63、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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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沈如风这个免费劳动力,苏锦大包小包买了不少，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她手脚很快，赶在午前把该办的都办好了。

临回去之前,苏锦特意去了一趟刘家,原是答应了宁姐儿要将二丫接到芙蓉镇住上几日，但过两天是王大娘的生辰,一家人想要好好聚一聚，便和苏锦约定五日后再来。

“来,我有话跟你说。”二丫娘将苏锦带到一旁，轻声道：“你和三郎,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也是从刘满山口中得知的,说是隐约听见严府中的人在传，苏锦和沈如风和离了,而且还没知会族老。

苏锦：“此时说来话长,但您放心，我是有自己的思量的,断然不会吃亏。”

听她这话,二丫娘也叹了口气,苏锦向来主意大，想来木已成舟,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但三郎如今颇受朝廷重用,这和离的事若是穿出去，怕是不少人家的姑娘都要动起心思了,你还……唉！”

她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像是个苦口婆心操心自家女儿婚事的老母亲。

话说得没错，换谁来都会点着苏锦的额头问一句“你是不是傻”。

所以她没反驳,只一味地装乖讨巧，惹得旁人无话可说。

二丫娘：“罢了罢了，左右你现在日子过得十分红火，想来是不愁后半生的，随你去吧。”

……

两人又说了几句，苏锦才出门坐上马车，缓缓离开了苏县。

由于石虎他们被沈如风派去做事，故而驾车这重任就落到了沈大人的肩膀上，好在他学什么都快，赶车也不成问题。

等到了芙蓉镇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沉。

落日的余晖洒在芙蓉镇东西走向的大街上，这个点，街上人不多，除却出来下馆子的，大多都是赶着回家吃饭，故而都步履匆匆。

沈如风还活着的消息早前就从城里传回了芙蓉镇，但在这里，比起“沈家三郎”又或是“钦差沈大人”，天外香小老板的“亡夫”这个名头或许会更响亮。

所以，当苏锦的马车卜一进入镇子，便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尤其是在路过天外香门前时。

沈如风挥鞭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片刻后，他身后传来苏锦的声音：“不用停，一直往前走，到了河边左拐。”

于是，天外香众人便眼睁睁地看着东家的马车在酒楼门口缓缓停下后又扬长而去，非但如此，驾车的还是个从前未曾见过的陌生男人。

“哎，你说那人是不是就是东家的、东家的……”小二说到一半卡了壳，“阿柳姐姐，这话要怎么说来着？”

阿柳在他头上敲了一记：“竟想这些有的没的，楼上客人的菜送去了吗？”

“哦对对对，险些就给忘了，多谢阿柳姐姐！”

小二忙活起来，再也顾不上该管沈如风喊什么，只留下阿柳在前台琢磨着。

到底该怎么说呢？

而另那头，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径直停在了宅子外，苏锦走下车，瞧见沈如风一副“近乡情怯”的模样，出声说：“此时约摸在莫老那儿用晚膳呢，我去唤她回来。”

说罢，她便推门走入莫老的院中，果不其然，几人正围着火炉在屋子路吃饭，而看桌子上的菜色，大约都是油天外香送来的。

没错，莫老先生无师自通，开启了点餐送外卖的程序，已然走在了时尚的最前端。

几人看见苏锦进门，都有些惊喜，尤其是宁姐儿，她火速放下碗，跑到苏锦跟前，高兴道：“嫂子你终于回来了！”

苏锦揉了揉她的脸：“早就说了至多两三日。”

随后和剩下的几人打了声招呼，莫老抚了抚胡须，无奈道：“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这三个小鬼要将我这院子夷为平地了。”

闻言，苏云立马低下头，险些要把脸埋进饭碗里，而阿瑞则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好似“三个小鬼”说的不是他。

苏锦语气幽幽地看了三人一眼：“过会儿再找你们算账。”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宁姐儿也有些心虚，但她脑子活络，飞快转移话题说：“嫂子不是说要带着二丫一同来嘛……”

“二丫过几日再来。”苏锦向她解释了缘由，随后又说：“不过二丫虽然来不了，但嫂子还给你带回来一个人。”

小姑娘不太明白：“什么人？”

苏锦没说话，只牵起她的小手，顺着连廊走到了大门外，门口，沈如风静静地站着。

意料中激动人心的认亲场面并没有出现，小姑娘像是害怕极了，在瞧见沈如风的一瞬间便攥住了苏锦的裙摆，继而将半个身子藏进了她身后。

沈如风有些愕然。

苏锦也十分意外，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宁姐儿，这是你阿兄，你阿兄没死，他还活着呢。”

闻言，沈如风也顺势蹲下身，尽可能放软了声音：“小丫头，不记得阿兄了吗？”

但他多年习惯了冷言冷语，骤然这么说话，不仅不软，还怪异得很。

好在宁姐儿也缓过来了一些。

她怯怯地看向沈如风，细声问道：“你真的是我阿兄吗？”

沈如风点点头：“是，不信的话咱们拉钩。”

说着他伸出了小拇指。

这回宁姐儿信了，她松开苏锦的裙摆，猛得扑进沈如风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要把之前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听见动静，屋子里的人纷纷赶了出来，一出门便瞧见这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认亲卷，其中莫老对此略知一二，剩下两个小萝卜头就一头雾水了。

尤其是阿瑞，他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张了张嘴巴，半晌才喃喃道：“这不是我三哥……”

苏云挠了挠头：“你三哥是谁？”

阿瑞：“就是你姐夫……”

苏云：“……？”

他姐夫不是早死了？

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沈如风就是在给三个小朋友讲述他是怎么诈尸……不是，是他为什么没死的。

苏云对书本上的知识一窍不通，但对沈如风口中的西北大漠却十分神往，便不禁叹道：“我也想上阵杀敌。”

阿瑞和宁姐儿异口同声：“你莫要说笑了。”

苏云把下巴一仰：“我可没说笑，反正读不出来书，不若做个武将，保家卫国。”

沈如风一笑：“那此事可得问过你阿姐。”

说到苏锦，苏云面露退意，但片刻后，他又拍了拍胸脯说：“去保家卫国，我阿姐一定会应允的！”

话刚说完，苏锦便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元一，端着一个木质餐盘，上头摆着大大小小几碗面。

苏锦扫了苏云一眼，说：“我刚才似是听见你要去保家卫国？”

“……”

苏云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苏锦：“保家卫国可以，但是你在去保家卫国之前，能不能跟我解释解释，莫老院子里的红梅花是怎么回事吗？”

苏云：“……”

宁姐儿和阿瑞：“……”

方才莫老跟她告状了，说是昨日一醒来，发现院子里种着当然几棵红梅被人薅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花骨朵都没留下。

原以为是哪个“采花大盗”，却不想是三个小鬼。

但是苏锦不懂，他们要这么多梅花干什么。

苏云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宁姐儿站起身，朗声说：“是我的主意！”

“不是，是我的！”阿瑞也说话。

奈何苏音的嗓门比他们谁都大：“就是我的主意！”

……

苏锦被他们喊的脑壳疼，偏偏沈如风还跟看戏似的坐在一旁，眼底是无尽的笑意。

“算了算了，先吃面吧，别晚上再喊饿。”

几日不开火，厨房里也没什么东西，苏锦就随手煮了几碗素面。

沈如风听严轻舟说过无数次苏锦做饭好吃，如今真的吃到嘴里，才明白其中真谛。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吸溜面条的声音，等众人吃好，时间也不早，三个小的被撵去复习功课，沈如风则主动收拾起了碗筷。

于是苏锦便在一旁说：“你今晚便先在宁姐儿的屋子将就一晚吧。”

沈如风闻言，没反驳。

能住进来就很不错了，按照苏锦的行事，他本以为自己今晚要住驿站呢，如今算是沾了宁姐儿的光。

入夜之后，宁姐儿像是担心自己一觉醒来沈如风又买了人影，便一直扒着他不肯走。

小姑娘完全缓过神，苏锦所说的“娇纵”也慢慢显露出来，比如责怪沈如风这么久回家，又说了说当初他走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一个两个的，都是卖惨高手。

连苏锦听了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自己了。

当晚，宁姐儿睡到了苏锦的大卧房，竟自己的小屋子让给了沈如风，所幸她年纪小，还意识不到兄嫂分居的严重性。

然而沈如风也没在芙蓉镇待多久，他有要务在身，想必今日回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临走前，他讲自己的腰牌给了苏锦：“若有急事，可持此腰牌调遣五百士兵。”

苏锦收下了，而宁姐儿还在念念不舍，连情绪都有些低落。

沈如风：“若是想阿兄，便给阿兄写信。”

“好。”

好不容易分别了，沈如风也骑上马准备走了，迎面却走来一个人。

几人定睛一看，发觉那人竟然是沈父。

别说是沈如风了，苏锦继而宁姐儿也很久没瞧见他了，此时他去头发花白脊背佝偻，四十多岁的人，竟老得不成样子。

他是听说沈如风回来的消息后特意从村子里赶来的，此时真真正正瞧见人，竟当场落下泪来。

但再看骑在马上的男人，却冷得不像话。

父子俩两两相望许久，最终沈如风下了马，将他引至院子里，还没让苏锦和宁姐儿听。

不晓得两人说了什么，但苏锦隐约觉得，沈父从宅子里出来时，似乎又老了几分。

苏锦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一切只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沈如风走后，苏锦便愈发忙了起来。

洛今则从府城来信说，几家换了菜单的酒楼生意很好，一日的盈利比从前高了一倍都多；

贾青云回到江南后的第一封信也传了来，说是他从云洲带回去的酱油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大牛一直专注于酱厂的建设，这两日已经再把酱缸往那边挪了；

石虎到底还是被沈如风“发配”给了苏锦，但他如今乐得自在，除了去农场转悠之外，便是带着几个小和尚练练武，哦，最近还多了一个苏云；

西山村的养殖场又多了不少头猪和若干只鸡，大概再有半年就能供上天外香的后厨；

据户部农官传来的消息，土豆在冬天虽然长得慢了些，但依旧在长，而且严府剩下的土豆也分发给了家中有土地的农民，不出意外，来年春天就能迎来大丰收。

天气越来越冷，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苏锦看着点游戏地图上越来越多的建筑物，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

不知不觉中，苏锦迎来了一个对她而言尤为特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