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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九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眼珠子溜溜地转,充满了疑惑:“秦泽呢?”

云国明将人放到地上,拍了一下云小九,往秦泽房间的方向扬下巴:“屋里,谁也喊不出来,你去看看吧。”

云小九噔噔噔跑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秦泽,是我。”

门一下就开了,速度之快,秦泽一直守在门边。

“小九,你们不是要去镇上拍全家福吗?怎么还没有走?”秦泽明知故问。

云小九刚跑得急,这会儿脑袋上的小蝴蝶发夹还没停下来,上下颤着小翅膀,可可爱爱。

这年头,拍照可是大事,一般出发前都会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行头,秦泽暗自高兴,云小九戴上了他送给她的小蝴蝶。

“秦泽不一块去吗?”云小九纳闷地眨着大眼睛。

秦泽微微一笑,看似落落大方,“我就不去了,毕竟不是云家人。”

不去的话,为什么跟大伙一样都穿了新衣服?

秦泽什么心思,云小九一眼明白,不过不揭穿罢了,上去拉住他的手,哄道:“秦泽怎么不是云家人了?小九说你是你就是。”

秦泽要的就是这句话,抿了抿嘴,偷笑,任由云小九拉着他出了门,瞧到等在院子里的云家其他人,他这才有点不好意思了。

为了听云小九哄他,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云小九跟秦泽刚才说的话,云老太都听到了,心疼地走上去,摸了摸秦泽的脑袋,“傻孩子怎么到现在还这么见外呢?你就是我们老云家的一份子呀。”

云国明一听云老太这话,虽然也没觉得有毛病,就是浑身难受,笑呵呵地接话:“小孩子嘛,总是要敏感些,要不这样好了,我认秦泽做干儿子怎么样?”

秦泽刚要说话。

云国明不给他机会,蹲下身哄骗云小九道:“小九不是最喜欢小泽哥哥了吗?只要秦泽成了爸爸的干儿子,小九以后就真的多了一个哥哥,小九高不高兴呀?”

“多一个哥哥?真的吗?”云小九笑得灿烂,似乎很高兴。

秦泽:“……”

“真的呀。”云国明不想宝贝女儿这么小就被人拐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

云家几个哥哥好像也挺高兴的样子,都眼巴巴满是期待地看着云小九。

云小九看了看他们,又回头看了看秦泽,小眉头一皱:“可是小九已经有了好多哥哥了。”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反正都是哥哥。”云国明继续道。

云小九仔细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吧,秦泽是秦泽,哥哥是哥哥,他们不一样。”

云国明笑脸僵硬,一脸担忧,他发现宝贝女儿变了。

以前她觉得秦泽和哥哥们一样,她都喜欢,现在怎么就不一样了?

云国明绝望地哀嚎一声,随即看向秦泽的眼神,古怪,充满了敌意。

臭小子,趁我不注意偷偷给小九灌迷魂汤是吧?!老子跟你没完!

云小九懵懵懂懂地歪着小脑袋,担心地问云国明:“爸爸哪儿不舒服吗?”

云国明还来不及作答,云老太一巴掌呼了过去,“你爸是皮痒了,老毛病犯了,别理他!”

云老太抱起云小九,扭头招呼其他人,“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拍照。”

全家出动,人口太多,三轮车根本坐不下,走路又太费时间,只好到村口坐公共汽车,虽然票钱贵了些,但云老太这个钱花得高兴,终于可以跟宝贝孙女拍照了。

云小九第一次坐公共汽车,难免觉得稀奇,从云老太身上下来,东瞧瞧西看看,车子不大,总共就十几个座位,云家人一入座就满员了,跟包车一样,阵仗真是阔气。

发车前,售票员软着声音跟云小九说:“小妹妹快坐好了,车子马上要走了。”

已经坐好的云家人齐刷刷地盯向云小九,每个人都深切希望云小九能坐到他身上。

云小九最先看向云老太,云老太抱了云小十,她立马转向了秦泽,很自然地张开小手,“秦泽,我跟你坐一块好不好?”

“好。”秦泽心里高兴得乐开了花,面上不显山露水,只是温润地勾了勾唇角,将云小九抱到自己腿上坐好,两只手把人箍在怀里,下巴抵在云小九的发顶,眼角余光是翅膀微颤的小蝴蝶。

自后,唇角再也没有下去过。

这一幕看得云国明咬牙切齿,俯身前去跟云老太抱怨:“妈,瞅见没有?!秦泽那小子太不老实了。”

云老太睨他一眼,“怎么不老实了?”

“你看他把小九抱得多紧,跟小九是他女儿一样,可是我才是小九的爸爸。”云国明虎着脸,满满的不乐意。

“他不抱紧一点,小乖宝摔下来怎么办?”云老太无奈地皱眉,“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你。”

“道理是这个道理,”云国明不予以反驳,“我都懂,但是……看了就是难受呀。”

“你可以不看,”云老太暗叹一口气,不忘交代云国明一句,“还有以后别再说认亲的事情了。”

“为什么?”云国明心不在焉,恨不得从眼睛里飞出一把刀子,把秦泽圈在云小九腰上的手给砍了。

云老太没好气地瞪他:“还为什么?你就不能让两个孩子自己相处吗?非要插一脚,毛病多!”

云国明现在就把路给堵了,万一宝贝孙女以后真的喜欢秦泽怎么办?不是没事找事吗?

“小九那么小,他们能处什么?对象吗?”云国明小声嘀咕。

云老太一脚踹过去,“你还知道孩子小?一天到晚就你想得最多!”

一路吵闹,很快到了镇上,云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照相馆进发,远远地就看到等在照相馆门口的叶建珍。

云国明抱着云小九跑上前,一脸痴汉笑地夸赞道:“媳妇今天好看。”

“老夫老妻了,还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叶建珍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地多看了云国明两眼,不得不承认丈夫好好收拾过后也是人模人样。

“还是我们小九最好看了。”叶建珍凑上去在云小九脸上亲了两口。

“妈妈好看,小九长大也要像妈妈一样。”云小九嘴甜地回一句。

云国明立马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那可不行,像你妈嫁不出去的。”

叶建珍脸一板,掐住云国明的胳膊肉,用力一拧,皮笑肉不笑,“云老三,你骂谁呢?说我丑是吧?”

刚刚还夸我好看,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云国明哎呦连天地求饶,“媳妇,你听我说嘛,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长得像我更好一些,就好那么一些些。”

对于云国明模样好这一点,叶建珍无力反驳,毕竟是不争的事实,她难得跟他掰扯,将云小九抱过去,“走咯,我们去拍照咯。”

云国明挑选的这家照相馆有些年头了,虽然价格稍稍贵了一些,但照出来的效果非常好,所以很多客人选择这里。

尤其是春节期间,家家户户大团圆,全家福生意一单接着一单,还得提前预定。

好在云国明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就跟老板定下来,进去大厅后,没等多久就排到号了。

最先是给云小九和云小十拍单人照,云小十年纪虽然小,但很听姐姐的话,只要云小九在身边,不哭不闹,很配合照相师傅。

照相师傅脾气好,对付孩子也很有一套,总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

拍云小九的时候,小姑娘长得乖巧,随便一拍跟艺术照似的,照相师傅一颗心都融化了。

就是围在他身后的一大家子有点恼火,看云小九和云小十的眼神炙热无比,就像屋里放了一盏十万伏特的电灯泡,闪得他眼睛疼。

云小九和云小十拍完单人照,云国明把云小十抱回来,“妈,你先跟小九拍两张。”

云老太愣了一下,回过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活了几十年,她很少这么紧张。

“奶,小九陪着你。”云小九跑回去拉着云老太走到镜头前面。

以前拍的都是黑白照,人生第一次拍彩色照片,就是和云小九第一次合影,云老太心中忐忑在所难免。

宝贝孙女的小手软乎乎的暖烘烘的,就像一针强心剂,扶平了云老太的心慌。

她笑着坐到椅子上,将云小九抱在怀里。

“好了,大婶子,小妹妹,看我这儿!”照相师傅吆喝一声。

云小九却故意没看过去,而是抬头望向了云老太,没想,云老太也没看镜头。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在云老太和云小九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

“都没露正脸,要不重新拍一张?”云国明提议道。

照相师傅掩不住的激动,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非常好,真情流露,等照片出来,就知道多感人了。”

说着,眼眶竟然红了一圈。

或许他也想起了去世多年对他疼爱有加的奶奶了吧。

既然专业人士都这么说,云国明也就没有继续坚持,招呼所有人一块拍了全家福。

十几口人站在一起,笑容满面,幸福美好。

最后是云家几个哥哥抢着跟云小九合影,云小九一一答应,笑得小脸都僵了。

云老太揽着秦泽的肩膀,将人往前推了推,“小泽也去拍一张吧?”

秦泽抬起头,有些意外,“真的可以吗?”

“当然。”云老太早就看出秦泽很想跟云小九单独拍照,只是不好意思自己开口。

“秦泽快来!”云小九小手挥得热情。

秦泽突然有点害羞,垂着眉眼走了过去蹲到云小九身边。

云小九很自然地一把牵住他的手。

云国明看到,脸都绿了,“你们给我老实……”

话还没说完,叶建珍把他的嘴巴捂住,小声警告:“你才给我老实点!”

“小妹妹,小弟弟,准备好了吗?”照相师傅拍了这么多年的照,还是头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金童玉女,两个人站在一块,什么动作都不用做,就美好得像一幅画似的,“我数三二一,你们就看我这边哦。”

要是以后还能帮他们拍结婚照,他这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三、二、一……”

就在照相师傅喊出一的时候,云小九又不走寻常路,在秦泽的脸上亲了一口。

众人:“!!!”

云国明反应最大,两眼一翻,险些厥过去。

照相师傅激情澎湃,感觉自己职业生涯已达巅峰。

云小九有些委屈地揉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脸,小声嘟囔道:“笑不出来了,亲一下也差不多吧。”

半天,秦泽回过神,愣愣地摸了摸被云小九亲过的地方,然后笑了。

照相馆近来生意好到爆,照片得半个月后才能洗出来,云国明付完钱,一脸颓废。

照相馆老板追出来,“大兄弟留步。”

云国明蔫了吧唧,“老板还有事儿吗?”

“大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照相馆老板热忱地握住云国明的手,“刚才师傅出来跟我说,你们家拍的照片实在太好了,你看回头能不能让我选几张挂在橱窗里?”

挂在橱窗里?这就意味着镇上来来回回从照相馆门前路过的人都能看到。

“好呀!”云国明立马来了精神,反手紧紧地握住老板,“但我有一个条件。”

“大兄弟尽管说。”照相馆老板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

“一定要选我跟我大女儿的那张合照,”那样的话,全镇的人都能知道他跟云小九父女情深,云国明这样想,“其他照片的话,你们随意。”

“好好好,没问题,谢谢大兄弟了。”照相馆老板连声道谢。

等在前厅的云家一行人,看到云国明出来,都不由得愣了愣。

进去的时候,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现在……就像捡到了钱,眉飞色舞。

“怎么了?老板给你糖吃了?”叶建珍问道。

云国明嘿嘿一笑,“秘密。”

“还秘密?赶紧跟我说!”叶建珍揪住云国明的耳朵。

“说了多没意思,反正很快就知道了。”云国明高兴坏了,捧住叶建珍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叶建珍难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一把将云国明推开,“有毛病?!孩子们都看着呢。”

“看着就看着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云国明臭不要脸地凑过去,指着自己的脸,“媳妇要是觉得吃亏的话,大可以现在就亲回去,不用等到晚上……”

“哎呦喂,要死啦,什么话都说,你怎么不上天?”云老太实在听不下去了,捂住云小九的耳朵打断云国明。

一家子闹得正欢,一道陌生的男声插了进来,所有人回头看过去。

男人穿得体面,一脸笑意地看着众人。

他身后站了一个年纪跟云俊差不多大的少年,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不过叶建珍他们认得,是林雪丽的外甥,林驰。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是林雪丽的亲哥,龙廷饭店的老板,林万里。

跟传闻中不大一样,叶建珍听人说,林万里脾气跟林雪丽很像,甚至还要更厉害一些,但现在亲眼见着了,感觉挺好说话的一人。

原来是一只笑面虎。

“叶老板,久仰大名。”林万里上前握住叶建珍的手。

叶建珍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去,“你是?”

“我是林万里,林雪丽的哥哥。”林万里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就像毫不知情林雪丽跟叶建珍先前斗得你死我活。

“原来是龙廷饭店的林老板,失敬失敬。”叶建珍也跟人打起了太极。

“什么林老板?就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林万里脸上除了笑,其他什么表情都没有,根本猜不出他心里到底怎么想,“还望着叶老板手下留情,给林某留条活路。”

“林老板言重了,我那小饭馆怎么能跟龙廷饭店比?”叶建珍不想跟林万里在这儿聊生意的事情,转了话题问道:“林老板也来照相吗?”

“是啊,”林万里将林驰一把拉过去,笑道,“这不过年嘛,就带孩子过来拍两张照片。”

林驰被他爸拽得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倾去,差点摔个四脚朝天,好在云俊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腰。

“谢谢。”林驰红着脸站起身。

云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好久不见,林驰。”

林驰垂着头,舔了舔唇,“好久不见,那个,那个你在大学还习惯吗?”

“嗯,还不错。”云俊盯着林驰微微泛红的耳朵,“有空去南都,我带你玩。”

“好。”林驰最后都没敢看云俊一眼,躲回了林万里的身后。

儿子因为他差点摔一跤,林万里却一点没在意,蹲到地上跟云小九说话,“你就是小九吧?跟小玉一样,长得真可爱。”

云小九心里回了一句:才不一样好吗?小九比秦玉可爱多了。

“小九,初次见面,新年快乐。”林万里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云小九。

不是碰巧偶遇吗?怎么红包都准备好了?

云小九觉得事情不简单,手里的红包也像烫手的山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叶建珍刚巧兜里也有一个红包,拿出来塞给了林驰,“小驰,新年快乐。”

林驰尴尬地下意识地瞥向了云俊。

没想云俊也在看他。

林驰着急忙慌地收回视线,干脆连脖子都有些发红了。

出了照相馆,云老太跟叶建珍单独讲了两句话:“林万里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一定要小心些。”

“知道了,妈,”叶建珍将云小十抱给云老太,“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

跟家里人分开,叶建珍没有直接回云家菜,而是绕路去了一趟龙廷饭店,就在门口看了眼,饭店的生意明显没以前好了。

林万里对她肯定有怨气,都出在她身上还好,就怕连累了家里人,叶建珍决定去找之前那几个闹事的二流子。

云家一行人回到家里吃了午饭,云小九脱下脖子上的红丝巾给云老太,“奶帮小九收好。”

云老太摸摸她的头,“小伟回来看到全家福一定很高兴。”

老太太回屋没多久,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不好啦,镯子不见了,尤阳送给小九的那个玉镯子找不到了。”

“妈,您先别着急,”吴梅安慰道,“您是不是不小心放到其他地儿了?”

“屋里都找遍了,”云老太手里还攥着云小九的红丝巾,“就剩装镯子的木匣子,肯定是遭小偷了,你们快回屋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大人们立马回房间检查了一遍,出来皆是摇头。

“只偷了玉镯子?”云老太想到什么,脸一垮,抬头望向了对面的秦家,“我知道是谁了!挨千刀的臭婆娘,居然偷到老婆子头上了!”

见人撸袖子,吴梅忙将人拉住,“妈,你说是刘娟吗?”

“不是她还是谁?”云老太脸色难看,其他东西还好,可是宝贝孙女的东西,刘娟都敢偷,老太太气得要死,“年前跟我要镯子,我没给她,臭婆娘肯定记恨在心,老婆子今天倒要跟她好好唠唠这事儿。”

老太太的脾性,发起火来,十头牛都拉不住,吴梅和李春花只得追上去将人看住,不能让刘娟把云老太欺负了。

云小九和秦泽悄悄地跟在云老太她们后面。

云老太火气大,一脚踹开秦家的院门,咣当一声巨响。

刘娟听到声音从堂屋出来,笑脸相迎:“云婶子,这大过年的谁惹到你了?你跟大侄女说一声,大侄女帮你骂架去。”

云老太双手抱胸,冷笑地看着刘娟:“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云婶子,我做了什么?大白天的你可别冤枉好人呀。”刘娟装糊涂。

云老太难得跟她废话,“赶紧把镯子还回来,不然老婆子现在就让儿子去镇上报警。”

“镯子?什么镯子?”刘娟顿了顿,似恍然想起,“云婶子说的是那只翡翠镯子吗?”

“你说呢?”云老太不耐烦地伸出手,催道:“别跟老婆子兜圈子,我年纪大了,没闲工夫跟你扯。”

“云婶子,你家镯子不见了,怎么要到我家来了?”刘娟一口咬定,“我又没拿那只镯子。”

“刘娟,我告诉你,少在这儿唬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云老太挺了挺胸,再加上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气势这块拿捏得死死的,就算比刘娟矮半个头,也能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年前你就盯上了那只镯子,我不给,你就动了歹念,过年这段时间天天守着我们一家子,不就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偷镯子吗?”

刘娟强压下心里的慌张,目光有些闪躲,尖声吼道:“云婶子,你这是含血喷人?我可以报公安抓你的。”

“求你了,快去报公安,”云老太眸子一眯,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凌厉劲儿,“等警察来了,老婆子倒要看看,警察是抓你还是抓我。”

“你……你……”刘娟深吸两口气,稳住心绪,死不承认,“有证据吗?就说我偷了你家镯子?我家昨儿个还丢了一张大团结,那我是不是也能说你偷的钱?”

“这就是证据。”云国明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的是李春花的大嫂。

李大嫂老实人,直接站出来指认道:“上午我看到刘娟在云家门口鬼鬼祟祟好几个来回,也不知道她想干嘛。”

闻言,刘娟脸色猛地一变。

“还能干嘛?”云老太接话,“就是偷我家小乖宝的镯子呗,刘娟,现在都有人看到了,你还想狡赖吗?”

“看到什么?”刘娟急中生智,反应倒是挺快,“她是你们家花钱雇来养猪的,早就串通好想要栽赃我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吗?”

“没有,你不要乱说,我就是看到了。”李大嫂坚持。

刘娟一脸不屑,“不就是看到我从云家门口过吗?那条路是大伙一块修的,我怎么就不能多走几遍了?真是搞笑得很,我就问你还看到了什么?”

李大嫂一时说不出话来。

“什么都没看到,还有脸站出来乱说话,大姐你是云家养的看门狗吗?”刘娟冷嗤道。

“你说谁是看门狗?”大过年的不就讲个呵气嘛,云老太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耐不住刘娟太让人生气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都快记不得她老婆子的厉害了,云老太一把揪住刘娟的头发,叱骂道:“臭婆娘,我看你才是好日子过得□□逸了,一天天吃饱了撑得慌皮痒痒找收拾。”

云老太太久没跟人动手,力气都攒在手里,刘娟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拽掉了,反手抓住云老太的手,“云婶子,乡里乡气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嘛非要动手动脚?”

“跟你好言好语,你听不进去,非要老婆子动手,我能有什么办法?”云老太将人摁到地上,然后招呼其他人,“都去屋里找,一定得给我把镯子翻出来。”

吴梅他们立马分头钻进了秦家各个房间。

刘娟扯着大嗓门嗷嗷叫,“云婶子,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随便在别人家里乱翻,我家要是丢了东西,你们赔得起吗?”

吃过午饭没事干的村民们闻声赶来,看到云老太将刘娟坐在地上,云小九因为担心刘娟踢到云老太,还把人的两只脚摁住。

祖孙两个齐心协力,刘娟再多挣扎都是徒劳。

村民问了李大嫂才知道,原来是云家的镯子丢了,云老太怀疑是刘娟偷的,这才闹到家里来找。

大多人都听说过那个镯子,是古时候留下来的老物件,老值钱了,刘娟真要是偷了,给云家逮个正着,到时候一报案,刘娟怎么也得蹲个好几年大牢吧。

刘娟听到村民的议论声,心里咯噔一下,好几年大牢?!

她慌了。

眼睛下意识地往堂屋瞥了一眼,只是很快地一扫,她以为没人注意,不曾想还是被站在旁边的秦泽尽收眼底。

他抚着怀里秦小白的小脑袋,微微地抿了抿唇,开口:“云奶奶,堂屋没人找,我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都说了,我没有拿你们家的镯子!”刘娟惊恐之下,力气暴增,将云老太一把推开,“你们这群疯狗,到底有完没完了!”

秦泽伸手扶住云老太,“云奶奶,您没事吧?”

云小九也跑上来,拉住云老太的另一只手,一脸担心:“奶有没有碰到哪儿?”

“奶没事,你们快到奶身后去,”云老太挡在云小九和秦泽前面,就怕刘娟发起疯来伤到孩子,“刘娟,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你要是真的没拿镯子,我们随便看一看,你慌什么?”

“你们是随便看一看?”刘娟眼泪刷地流下来,嚎哭声夹杂着抱怨,“各位乡亲,你们可要为我评评理呀,云家人欺人太甚,瞧我一个人在家,说什么自己家镯子丢了,我看他们就是趁火打劫……呜呜呜。”

这时,云国明他们从屋子里出来,云老太忙问:“找到了吗?”

云国明几人都摇头。

刘娟见状,更来劲儿了,“丈夫和儿子不在,我一个女人家的,怎么就这么可怜呀,都让你们欺负到头上了,白白玷污了我的名声,以后教我怎么见人?我,我死了算了。”

说着,刘娟闷头就要往墙上撞。

村民赶忙将人拉住,“云婶子,既然没找到镯子,你们是不是该给刘娟赔个不是?大过年的闹得太过分也不好看。”

其他人应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对门了。

云老太脸色铁青,“想老婆子赔不是是吧?好呀,只要堂屋一找完,还是没看到镯子,别说赔不是了,我立马给她磕三个响头。”

刘娟还来不及说什么,村民忙劝道:“娟子,你就让云婶子找吧,不然她能闹你一辈子。”

刘娟转念一想,她藏的那个地儿,死老太婆不可能找得到,便也有恃无恐了,“云婶子,说话可要算数呀,找不到就得磕头认错。”

“算数。”云老太掷地有声,回头看向秦泽,“小泽,你去找。”

别看秦泽年纪小,云老太却最信得过他,他说堂屋有问题,那堂屋就一定有问题。

秦泽抱着秦小白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堂屋,却也不慌,就站在门槛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

秦小白回头望了眼院子里的云小九,毛茸茸的尾巴摇了摇,从秦泽身上跳了下去。

好几个大活人都找不到的东西,她就不信一只畜生能翻出来,刘娟心里讥笑一声。

结果……

打脸来得那么快,秦小白从门背后拖出一只臭烘烘的破布鞋。

刘娟的脸一下就白了。

秦小白伸出小爪子从破布鞋里面捞出玉镯子。

众人看傻了眼,没想到真是刘娟偷了云家的翡翠镯子,刚刚有多理直气壮,现在就有多丢人现眼。

刘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娟子怎么回事呀?不是说没拿别人镯子吗?枉我还帮你说好话!”

“真是不要脸,乡里乡亲的,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云婶子赶紧报警吧,这种人今天能偷东西,明天就能干出更可怕的缺德事。”

……

刘娟不想坐牢,打死不承认,“我没偷东西,你们少在我家指手画脚。”

云老太从秦泽手里接过玉镯子,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放兜里,冷笑一声,“没偷镯子,镯子怎么在你家?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你还睁眼说瞎话?我看乡亲们说得很对,就该让警察下来抓你回去。”

“不是我,云婶子,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偷的镯子,”刘娟扑腾跪地上抱住云老太的腿,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家镯子就到我家里了?如果真是我的偷,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到处乱翻。”

云老太不为所动,“为了狡赖,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难道镯子还能长腿自己跑你家里来?”

“家里又不是我一个人,”刘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定是我家那个臭小子干的好事。”

云老太:“……”

自己的儿子都要诬陷了,真是亲妈呀。

正巧这时候刘娟的儿子从外面回来,挤进人群看到跪地上的刘娟,“妈,你跪地上干嘛?赶紧起来呀。”

刘娟一点没有犹豫,拽住秦超,将人摁到自己边上,“臭小子,我送你去学校念书,你书都读到牛屁股里去了!好的没学回来,竟然学会了偷东西!”

秦超整个人都懵懵的,“什么偷东西?”

刘娟样子做得可像了,恨铁不成钢,甩手给了儿子一个大嘴巴子,“臭小子,你要气死你妈呀,让你偷东西!云奶奶家里的镯子,你都敢偷?你要死了呀!”

云老太不发话,刘娟狠下心继续扇了秦超几个大耳光。

村民赶紧上去拉住刘娟,劝道:“这是干嘛呀?大过年的,给孩子打出个好歹来,还怎么跟你家那个交代?”

刘娟一屁股坐到地上,“跟他交代什么,我就想跟云婶子交代清楚,云婶子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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