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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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把卡片放回去。

讨厌啊,那个丑八怪导游不是说这是寄语卡片吗？寄语的话,不应该是天天开心之类的祝福话吗？

维奥蹬蹬蹬跑去买了两个福袋，一蓝一红,将蓝的那个递给艾亚。

艾亚接了过去,却没有下一步行动。

她看着迟迟未动的艾亚问：“怎么不丢硬币？”

“我并没有什么要许的愿望。”艾亚嘴角微微勾起：“而且我想要的，不是靠空想就能得来的。”

“既然这样……”维奥把两枚硬币取出,一枚放入艾亚手中，然后和他交握着手：“那你帮我，这种事情两个人的心声和力量总要比一个人强。”

维奥和艾亚手牵着手,把硬币送入水池中,她静静地注视着水面,直到涟漪散去。

艾亚偏头：“你不许愿么？”

维奥摇头。

“是没有想好许什么愿望？”

“不是。因为我的愿望,”她顿了顿，抬起和艾亚牵着的手,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洋洋：“已经实现了啊。”

艾亚沉默了一会：“这样，我倒是想起来一个愿望。”

“是什么？”维奥仰起脸。

他轻笑，揽过她的身子捏了捏瘦削的肩胛骨：“以后多锻炼身体,知道么。”

维奥张了张口,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奇怪的愿望。”

“年纪还太小，身子还是太弱,所以我们有时候，不能完全契合。”

艾亚的话意有所指，维奥就算再单纯，也无法不想歪。

她的脸腾得烧起来,有些气恼地抬起头来，攥着他衣领，正要开口，眼角瞥见许愿完毕的基诺和柯玛走过来。

一向不习惯在熟悉的人面前和艾亚做出什么亲密之举，所以尽管两个人根本连肌肤接触都没有，她还是很尴尬地后退一步，和他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柯玛跑过来一下子抱住维奥，问她许了什么愿。

维奥如实说：“就丢了硬币，什么愿望都没许。”

柯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说维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拜托来都来了，硬币也买了，居然能忍住不许愿？”

维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耳朵，柯玛的声音实在是，高得有些过分。

柯玛心绪不宁的时候，声音通常会很夸张，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什么，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但实际上，她这样完全是把情绪写在了脸上。

多年的朋友，维奥太了解她了。

而能让柯玛这么反常的，只有基诺了。

柯玛一直拉着她聊天，于是维奥完完全全忘记了她和艾亚来情人礁的目的。

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一脚踏入下榻的酒店了。

明明是如此在意，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也能忘得一干二净，她怀疑自己的脑袋里是不是塞的浆糊。

慌忙拉着艾亚要去补办，艾亚却拉住她：“先吃晚饭，明天再去吧。”

只是明天复明天，海底城每天都有新奇的主题活动，兜兜转转直到七天后他们离开，这件事到底也没完成。

海底城不分昼夜。

人造光像无数星辰，在一片黑暗混沌中开辟出灯红酒绿的尘世，浩浩荡荡的海水裹挟着六芒星降下来，为两万米的沉寂染上了梦幻色彩。

有很多旅客用过晚餐，偕行在观景台或是人工沙滩上。隔离罩外五颜六色的鱼摆尾梭行，有的游过来吻了一下隔离罩的外部照明灯，尾巴一甩又倏然不见。

主体罩的传送柱一艘接一艘往外传送深潜器，浅白色的自发光耐压壳体在海水中显得格外醒目。

它们像一群钢铁组成的鱼群，相衔着游向更浩瀚的未知之地，有一艘出了罩顶就和大部队分道扬镳，驶往另一片海域。

艾亚控制着深潜器翻滚、倾斜、偏航，灵巧地绕过各种海山藻草，成群结队的鱼从他们脚底溜过，又踅转回来，鱼鳍贴着顶蓬掠过。

潋滟的水波映下来，恍惚的光影在四个人脸上微微晃动。

维奥和柯玛饶有兴趣地讨论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鱼类，由于涉及自己专业所在，基诺加入进来，向她们解说不同种类鱼的习性。

柯玛实在是不想听那些晦涩的海洋生物学词汇，于是打断他：“为什么这里的鱼眼睛都这么大？”

“为了在黑暗的海底收集更多的光线。”基诺解释：“不过很多都是退化了的，大概只能算作装饰。”

维奥把手掌贴在窗上，数着游过身畔的一群鼓着肚子的银白鱼。突然，鱼群一阵骚动，中间有红色的血液弥散开来，原本整齐规一的鱼群瞬间溃散。

电石火光见间，一头尖獠鱼猛地撞上窗户，它没有可以活动的上颌，巨大的下颌松松垮垮地连在头部，瞪着一双秽浊苍白的眼睛看维奥。

维奥战兢兢地转了一下眼珠子，它也跟着转一圈。

基诺说：“这是吞噬鲷，因为可以吞下比自己大数倍的猎物，所以被称为‘伞嘴吞噬者’。不过，这么巨大的体型还真罕见。”

艾亚看了目不转睛的维奥一眼：“这种鱼很危险，柏坦也有。它下颚有锯齿般的牙齿，硬度很高，咬合力也很强。咬住猎物后会以身体回旋的方式撕扯下肉。很多军用潜艇下一次任务上来后艇身都会留下无数被撕咬的坑洞。”

柯玛说：“啊，这么可怕。”

吞噬鲷转完全是眼白的眼珠子后缓缓游开。维奥对着浑浊的血水沉思了一会，正想说这鱼可能得了白内障，就瞥见它去而复返，张着血盆大口飞速朝维奥窜过来。

维奥一下子忘记有保护隔离，尖叫一声，身体猛地往后倾，不慎撞到操作台。

艾亚躲避不及，忙乱中触及了一个按钮，被下达错误指令的深潜器完全翻转，像离弦的箭镞绕开吞噬鲷直直朝一座海底火山撞去。

维奥吓得脑袋一片空白，本能驱使下紧紧拉着艾亚的袖子，闭上眼睛。

世界瞬间变得安静，然而过了一会，什么都没发生。

维奥睁开眼睛，发现深潜器已经正位，稳稳当当地停在火山口上方。

艾亚将放在操作盘上的手松开，语气轻松：“没事了。”

以为接下来会责怪她莽撞，但他只是问：“刚刚很害怕么？”

维奥摇摇头，又点点头。

艾亚摸了摸她仍有些苍白的脸：“别怕，我在。”

另一边基诺松开柯玛的腰，推开她，目视前方：“坐好。”

“谢了。”柯玛理了理衣襟，不经意间瞥见基诺的手，不由得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维奥扒着座椅朝后看，惊呼：“基诺，你流血了！”

基诺抬起手腕看了看，淡淡地说：“没什么，擦破点皮而已。”他看一眼柯玛，嘴角一弯：“柯玛，你的头真的很重，是不是该减点肥了？”

基诺的手腕内侧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记起来刚才深潜器翻转的时候，头顶一直有曾柔软而温热的保护。

柯玛眼眶发热，她微微仰起头，恶狠狠地说：“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基诺转开视线看向窗外：“忍不住。”

二球乘坐深潜器驶往一海里外的“暴风”尖端科学研究站，超音速的航行速度让他很快就到达目的地，远远的就看见一道漆黑色的管道吸附在海底表面，一直延伸到浓墨掩映的深处。

这里架设着全星系最大的强子对撞机，全长35千米，可以捕捉到粒子在碰撞中最细微的变化。

凭准入码进入研究站，报备了身份信息后，二球换上操作服进入对撞机观测室。

这次的实验是要让高速运动的质子在对撞机内迎头相撞。然后启动探测器探测相撞质子的能量变化，最后分析能量丢失的信号。

假如检测到有能量大量丢失的现象，说明质子相撞后产生的碎片可以从常见的宏观维度中抛射出来，挤入其它维度。

假若真是这样，会为存在高额维度提供强有力的证据。

二球深吸一口气，开始埋头做对撞准备。

研究站开放给他权限的时间只有七天，必须要抓紧。

旅行团下榻的酒店位于海底城建筑群的至高点。

从酒店往下俯瞰，可以将五芒星罩尽收眼底，灯烛辉煌，水波浩淼。光斑像雪点一样降下七座隔离罩，美得不像在人间。

似乎听到门铃在响，维奥边刷牙边去开门，结果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群旅客走过，其中一个正抱起孩子严肃教育说：“宝宝，我们不能乱按陌生房间的门铃，很没礼貌的。”

她正打算阖上门，突然看到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走进对面房间。

如果不是索蒙，她肯定记不住这个泳装小明星的名字。再然后理所当然地想起了索蒙曾经拜托过她要签名的事，于是三下五除二刷完牙，洗了把脸，带上纸和笔敲响了对门。

过了很久，门才打开，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抱胸打量了维奥一眼：“有事？”

她把笔纸往前递了递她，礼貌地询问：“可以帮我签个名么？珂尔。”

珂尔对维奥投去鄙夷的一撇，勾了勾欲坠不坠的蕾丝肩带，留下一句抱歉就“砰”地关上门，

维奥吃了个闭门羹，并不意外会被拒绝，所以也没有因为她的傲气而生气，反正已经尝试过了，也算对得起索蒙的委托了。

她摸了摸鼻子，正打算走，门又被拉开了。

“喂！听着。”

维奥转过身：“什么？”

“下次要签名前先喊对我的名字，我叫可可，小甜心可可没听说过么？鬼才是珂尔，很失礼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