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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做仓皇无力的逃窜,而是在原地迅速用脚扫出一片空地,然后把身上所有东西整齐划一的摆在地上。
托卡列夫手枪,六发子弹,伐木场棚屋捡到的匕首,一块发光的石头,最后一点儿碎面包,一个背包,两发“莫辛纳甘”步枪的长子弹,一块电子表,以及我的水罐,里面的水还剩下一小半。
我要就地准备防守了,逃窜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是半路被血潮截杀,到时候长途跋涉体力疲惫,固然是死路一条。
我先是反复确认了手枪的情况,虽然它并不能帮我抵御血潮,但是至少能帮我解决一些其他的威胁,空挂后上膛两次,第一发子弹顺利从抛壳窗弹出,手枪没有任何问题,格鲁吉亚虽然是个爱喝酒的哥萨克人,但是组装武器却是又快又好,从他拆我枪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
手枪放在右边的口袋里,匕首插在腰间,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把它拔出来。我又迅速就着水吃掉了最后一点儿碎面包,尽管我还不饿,这是为了应对半夜的突发事件。然后,我把剩下水的一半倒在地上,开始把的泥巴涂抹在自己的大衣上,尽可能地减弱自己的气息,希望这样能够躲过血潮的追踪。
那块发光的石头被我放进左边口袋,所谓发光的石头,其实并不能够真的发光,只是看上去好像在发着光而已,我猜想这玩意应该类似于夜明珠一类的东西,是要通过吸收光源晚上再把光亮释放出来做到的,这玩意在村子里面的神龛呆太久了,现在的光芒很是黯淡,并不能指望它作为夜晚的光源。
我惊喜的发现电子表能够发光,只要按上面的一个按钮。表盘上的小灯就会发出淡淡的背光,虽然照明性不足,但是至少足够我看清楚时间。接下来,我找了两块大石头之间的夹缝,然后蜷缩了进去,尽可能地给自己找了一个舒适又便于快速行动的地方。
周围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天空还能看见淡蓝色的光,我知道,就连这淡淡的光很快也会消失不见,到时候我将陷入真正的目不能视的困境。
一阵风吹过,树林开始发出簌簌的响声,那些妖魔一样的树木挥动着它们的胳膊,树叶摩擦声仿佛树木口中发出的低语,一直往我的耳朵里钻。但是出乎意料的我并没有很紧张,如果什么都看不见,人反而平静了,我想起了沙漠里面的鸵鸟,此刻我和一只遇到危险把头埋进沙子里面的鸵鸟,是何其相似!这种黑暗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等到开锅的那一刻,青蛙已经没有力气跳出来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背靠着大石头,右手抓着手枪,时不时按亮一下电子表看时间。现在时间接近晚上八点半,周围是完完全全的漆黑,给人的感觉仿佛置身于虚空之中,只有我把头抬起的时候,头上的星空才会给我一点儿脚踩大地的安慰。
水壶里面已经没有水了,我把壶口对着干裂的嘴唇倒了倒,最后一滴水掉进了我的口腔里,下一秒,就被饥渴的舌苔吸收。我吃了太多的干面包,身体需要水分来消化这些东西。水壶里面的水也是被我分配成一天的量,中间我也没有补充。
“好想念村子里面那条清澈的小河,里面的水看上去很干净”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把水壶放回背包的时候,我磕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一块石头,顿时厌烦的把它扫开,然而,我的眼角却捕捉到一丝光芒。
人的眼角比眼睛正中央对弱光更为敏感,例如一颗你很难看清楚的在天空中的星星,你用眼角去看它,就会发现原本难以看清的星星被看清了,就是这么个道理。
那光芒来自那块从我口袋里面掉出来的发光的石头上,虽然不是很强烈,但也足够我注意到它的存在,我想要把发光的石头捡起来,然而在我指尖触摸到发光石头的一刹那,意外发生了。
石头的表面似乎存在着电流,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我的指尖传来,仿佛燃烧速度极快的导火索一样,一路传导到了我的大脑里面,在里面引爆了一颗炸弹!
那种低声的呢喃从四面八方响起来,连同着在我视网膜上面出现的诡异符号一起,就像是一个个幽灵一样在我的头脑中四散迸飞,无数画面仿佛电影胶片一样,在我的脑海里迅速翻过。
我在一片玉米地里面行走,高耸的玉米杆就像是扭曲的稻草人,对我发出邪恶的笑声。画面一转,我来到了婚礼的那栋房子前,狰狞的裂头怪正裂开它的上半身,雪白的獠牙正冲着我,似乎要择人而噬。画面再转,我猛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村长家门口的一个十字架上,无数村民正站在我的前后左右,人潮人海一眼望不到头,人群爆发出一阵盖过一阵的高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猛的把手抽了回来,后脑勺重重的磕碰到了岩石上面,眼前一阵发晕。
发光的石头安安静静的躺在离我一米远的地上,似乎是对我刚刚的举动感到不解。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有摄人心魄的能力?难道说,这就是“疯魔病”传播的源头,它会以放射性物质一类的东西影响人的心智,让他们逐渐变得疯狂?
我想起了我在南部小溪那里找到的蘑菇丛里的人类尸体,他的手中握着的也有一块发光的石头,似乎这玩意到临死前还没被他放弃。
寂静森林入口处的小屋,里面也有一个野人,在小屋的角落,也放着一块发光的石头。
就连商人,在看到我有这种发光的石头的时候,防毒面具下的脸也变得复杂起来。
太诡异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石头用布包好,放进我的背包里面,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调查清楚这种石头的来龙去脉,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它和森林的真相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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