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7.玩家阵营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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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华死了。

几乎是天亮没多久之后,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山庄。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室友——

“我说了不是我！”

房间里,常鸿才整个人近乎抓狂。

除了他之外，此时其他的玩家们也围聚在这个房间之中。好几个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发疯给吓了一跳。

好在黄同光平时在工作中见多了这样的情况,此时倒是显得比其他人都要游刃有余。

怕常鸿才因为情绪过激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他连忙摁住对方的肩膀，把人牢牢地按在沙发上，“你先冷静点！”

他看着常鸿才的眼睛,认真劝说道：“你听我说,现在不是我们要给你扣帽子，而是所有证据都在指向你，你得想办法让我们信任你,明白吗？”

“我——”

常鸿才下意识地就想说什么，但却被黄同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黄同光：“昨晚你们俩单独在房间里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再详细地和我们说一遍，否则就靠你一句话，我们也很难信任你啊。”

或许是出于国人对警察的信赖,在黄同光的安抚下,常鸿才的情绪还真慢慢稳定了下来。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先是简单提了一下两人之前在房间里休息时干的荒唐事，然后不出意外地从其他几人那里得到了死亡视线的问候——

他们都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找线索，而这两人却在房间里吃喝玩乐？

有人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要是凶手，我也先杀你们。”

“卫高驰！”黄同光连忙喊了他一声，语气中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被点到名的卫高驰冷哼一声,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看在黄同光的面子上，他还是闭了嘴。

常鸿才心里同样不爽，但黄同光先他一步开口呵斥，避免了一场争吵，他只能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说道：

“有一件事，我印象比较深刻。原本我们正在讨论事情，结果话说到一半，发现窗户是开着的。”

黄同光皱眉：“等等，雨都下了那么久了，你们才发现窗户没关？”

常鸿才：“你也觉得很奇怪对吧？但在那之前，我们俩确实是谁也没注意过窗户的情况。谁也说不准那个窗户是什么时候开的……”

见他的话题隐隐有跑偏的趋势，记者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窗户的事情先打住吧，说重点。”

谁知常鸿才态度强硬地反驳道：“窗户就是重点。”

“当时是周文华去关的窗户，我看他去了，就站在原地没动。结果他过去之后并没有立刻关窗，反而先看着窗户外面发了会儿呆。”

“我当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正打算喊他一声，他又啪地一下把窗户给合上了，然后转头就骂我乱动，把他吓了一跳。简直莫名其妙……”

“等一下。”黄同光打断他，“周文华既然是看着窗外，那应该是背对着你的吧？他为什么会说你乱动？他是怎么看到你的？”

常鸿才之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因此回答地十分流畅：“应该是窗户上的倒影。当时我就在沙发背后，站的位置和窗户差不多是一条直线，里面能看到我的样子。”

黄同光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周文华是通过是看见了玻璃窗上倒映的情形来判断你移动了——但你又说你没动。总不能是玻璃窗里的影子自己动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宁姗闻言呼吸一滞，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她昨天看见那张照片时的情形。

当时照片里的女人也是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要不是宁姗在经历了第一晚的事情之后有所提防，恐怕还会以为那是幻觉。

她忍不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难道昨天夜里周文华从窗户的反光中看见的那个人其实是松玉？

那会不会也是松玉对周文华下的手？

可如果boss真是松玉的话，对方为什么接连两次都放过了自己？而且他们明明昨天才洗清了松玉的嫌疑…………

宁姗感觉所有的问题又绕回了原点，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把自己也给扯了进去。

她连忙小幅度地甩了甩脑袋，不敢继续往下细想。然而就在她想要假装无事发生的时候，却一抬头就碰上了裴遇的视线。

宁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开始看她的？不会连她刚才纠结的样子也瞧见了吧？

宁姗瞬间就慌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虽然她有那个底气说自己是清白的，但她同样也清楚自己刚才的反应恐怕很容易让人误会。更何况她确实隐瞒了一些消息，所以当她撞上裴遇的视线时，第一反应就是心虚。

但奇怪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裴遇又十分平静地挪开了视线，仿佛刚才那个对视只是意外，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宁姗心里顿时更加紧张了。

这家伙究竟看出来什么没？

这头的宁姗在心里挣扎了半天，但实际也就过去了两三秒钟而已，另一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听完黄同光的随口念叨之后，也不知道常鸿才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有几分古怪。

他说：“或许真的是那个影子的问题也说不定。”

黄同光：“哈？”

常鸿才皱眉：“我是认真的！”

“我记得当时我们俩吵完之后，外面突然开始电闪雷鸣，就跟那种恐怖电影里的惊悚现场一模一样，在那之后，电视机里就钻出了一个女鬼！”

常鸿才就像是着了魔似的，语速越来越快。

“我们俩个人都很害怕，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但周文华胆子比较大，退开的时候他还趁机从桌上拿了把刀……啊！刀！”

常鸿才突然激动地大叫一声！

他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就是地上的那把刀！那是周文华拿的，我全程就没碰过刀！”

这时卫高驰突然插嘴道：“那又如何？无论你怎么说，最后死的人可是周文华而不是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卫高驰：“还有，地上流了那么多的血。假设那些都是周文华的，为什么他死得那么惨，你身上却连一处伤口都没有？这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不正常吧？”

常鸿才忍不住皱眉：“……女鬼出现不久之后我就晕过去了，那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周文华是怎么受伤的，但我绝对没有碰过那把刀！”

黄同光啧了一声，“要是能做指纹鉴定就好办了。”

只可惜这里是副本不是他们警局。光凭常鸿才的一面之词，黄同光不可能说出“我相信你没拿刀”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问，那头的卫高驰再次插嘴：“你说有女鬼就有女鬼，怎么证明？还有，如果真是女鬼，为什么只杀他不杀你？”

常鸿才觉得他这问题简直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卫高驰就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咄咄逼人地追问：“又是女鬼又是失忆的，结果最后反倒是你活下来了，这一切，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卫高驰！”黄同光再次拔高了声音警告。

但很显然黄同光忘记了一件事情。在如今这种草木皆兵的紧张时刻，任何争论一旦被挑起，就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平息。

更何况还是有关于内鬼的话题。

“……所以听你这意思，你就认定了人是我杀的？”常鸿才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问：“那你倒是说说，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退一万步说，如果真是我下的手，我为什么还要留在现场被你们发现？我是傻子吗？”

卫高驰：“或许就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才故意陷害自己呢？”

“哈？！”

常鸿才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剩下几人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卫高驰。

“我看你是狼人杀玩多了吧！”常鸿才怒极反笑，忍不住骂了两句不能写出来的脏话。眼看着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又被黄同光给拉了回去。

“冷静！”

另一边被骂的卫高驰同样不甘示弱地呛了回去：“当时那个房间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除了你，我们还能怀疑谁？总不可能是他为了栽赃你，所以自己把自己给杀了吧？”

刚拉住这边，另一边又开始发作，黄同光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卫高驰！你也少说两句吧！”

记者也连忙上去劝架，但他拦得住人却管不住嘴。

卫高驰跳着脚嚷嚷道：“就是因为你们不说，所以我才要说！现在已经是游戏第三天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副本最后一天会发生什么，你们应该都是知道的吧？啊？！”

在场的人闻言心里一沉。

卫高驰：“老子就是自私怎么了？大家都是为了实现愿望才进入副本的，老子不想因为其他人把自己也赔进去，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懂吗？！唔唔唔——”

“你可闭嘴吧祖宗！吵吵吵，就知道吵……”记者想方设法捂住他的嘴，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常鸿才怒极反笑，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怒气顿时“歘”地一声冲了上来。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平时生气时大发雷霆，等真的到了蹊跷声音的时候，反而越是冷静。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挑我的刺。这让我突然也有点好奇了——除掉我，就对你来说这么有利吗？真正的内鬼其实是你吧？”

“你他妈放什么唔唔唔！”

卫高驰闻言脸色一变，激烈地反抗起来。眼看着记者差点儿都快按不住他了，裴遇突然从旁边伸出手来，又将人给重新按了回去。

卫高驰顿时感觉肩膀上就跟压了个五指山似的，再怎么挣扎也站不起来了。

“唔唔唔（放开我）！”

记者感激地看了眼裴遇，空出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另一边黄同光也在劝说常鸿才，试图让他先和自己一起出去冷静一下，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见卫高驰被人给按住，常鸿才顿时就像是找到了机会似的，挣脱黄同光沉声说道：“难道不是吗？原本我们讨论地好好的，这家伙却突然站出来挑起争端。”

何止是争端，卫高驰简直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抛出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为了诬陷我，居然连狼人自刀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怎么不干脆直接摁着我的头让我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呢？！”

常鸿才翻了个白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卫高驰心里顿时大草，他那就是个随口说了个比喻而已好吗！

但此时身体被人摁着，嘴巴被人捂着，他表达不了任何情绪，只能干瞪着眼。

常鸿才冷笑道：“怎么，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就你会抓重点？你以为大家伙今天是在这儿陪你玩狼人杀呢还是演名侦探柯南呢？！”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倒是说说看啊，事发当时你在干什么？你的不在场证据呢？这两天时间里你又起到什么作用了？说不出来的话，你就是条划水狼！你们都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下不仅仅是卫高驰，就连其他几人也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常鸿才。

屋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几分剑拔弩张。

就连一向充当边缘人角色的记者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常鸿才，你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吧。什么叫你们都是？”

“你要是对卫高驰有什么不满，你冲着他去就行，你们俩自己私下解决。突然把我们所有人都卷进去是什么意思？人可是要对说过的话负责任的。”

还被他摁在沙发上无法动弹的卫高驰：？？？

“所以呢？难道我说的有问题吗？我都没指名道姓呢，没想到你自己反倒先站出来了。这两天划水划地挺快乐的吧？”

常鸿才一边说，一边将他上下扫视了一番，眼里全是嘲讽和不信任。

黄同光见状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秒钟就听见常鸿才攻击性十足地嘲讽道：

“你到目前为止有对这个副本做出过什么贡献吗？线索也没找到，头脑风暴也没见你吱个声，现在被火烧到尾巴了倒是站出来跳脚了。”

“你说什么？！”记者没想到自己突然间沦为了靶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气得不轻。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发挥，那头的常鸿才又继续说道：“当然，平心而论，我也不相信居然真的有人能够光靠划水就能划过三个副本。”

“所以，依我来看，没准儿你其实早就找到了一些线索，只不过藏着没有说出来罢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记者脸色一僵，有那么一两秒显得极其不自然。明显是被常鸿才给说中了。

虽然只有一两秒，但对于紧盯着他的人来说，也已经十分足够了。屋内的其他几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就连刚准备把人拉出去的黄同光也跟着动作一顿。

常鸿才忍不住嗤了一声，讥讽意味十足，“我要是你的话，这会儿我就继续乖乖保持安静，没准儿还能做个安稳的池鱼。”

“……”记者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一副忍不住想冲上去和人打一架、但又克制住了的样子。

但因为有了常鸿才之前说的话，如今他的表现怎么看都有些用力过猛。

裴遇依旧摁着卫高驰，但眼底的神色却慢慢变得深邃起来。整个人的气场也随之悄悄发生了变化，继续沉默地地观望。

而另一边的常鸿才见好就收，在说完之后便话锋一转，直接无视了他。

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得罪了两个人，常鸿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就像是吃了炮仗似的，意有所指地将矛头指向下一个人。

“还有，可疑的应该不止我一个才对吧？”

他扫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宁姗身上。

后者心里一咯噔，但有了记者的前车之鉴，她不敢让自己有机会表现出心虚，于是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常鸿才：“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中文吗？”

他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开始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其实是你才对吧？这会儿看见冒出一个我帮你分担火力，你就开始装傻充愣了？”

这话就差没直接指着她鼻子说，“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了。

“你疯了吗？”

宁姗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这家伙现在这个状态简直就跟疯狗一样！

但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她并不希望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来，因此还是忍了又忍，没有直接撕破脸皮。

她做了个深呼吸，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问：“刚才卫高驰确实没做对，但我们大家也都阻拦了他，没人说放任他泼你脏水。你现在说这种气话，有必要吗？”

沙发上的卫高驰闻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他现在没办法说话，真想站起来嚷嚷一句茶味浓度超标。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几个人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可比他想过的复杂多了。都这个节骨眼了还遮遮掩掩的，有必要吗？！

几个回合下来，玩家阵营几乎分崩离析。

宁姗可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让玩家们之间的关系又破裂了几分，甚至还在主动劝和：“当务之急是赶紧捋清楚线索，大家一起通关才对。”

常鸿才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气话？还一起通关？你以为是即便吵了架也得牵着袖子一起排队放学的小学生吗？别搞笑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姗还在那装糊涂，这让他觉得十分可笑。他也懒得顾忌那么多，直接噼里啪啦甩出一堆话。

“最初有关于内鬼的话题是你跟周文华闹出来的。后来说照片有问题的也是你。但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照片里究竟有没有鬼，还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更何况，昨晚出现状况的也不止我和周文华这组吧？你不也走到半路突然退场？而且最后还被人发现晕倒在卫生间里，你怎么不解释解释中间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假如你们真要怀疑我的话，你是不是也应该把自己身上这些疑点解释清楚，证明一下清白才对？”

看他说话时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宁姗还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隐瞒信息的事情呢，没想到对方只不过是被逼急了乱开枪而已。

她暗地里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也一副被怼出了脾气的样子，“我承认。照片的事情，就像你说的那样，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谁都没办法证明我没有说谎。”

“还有，昨晚的事情我也解释地很清楚了。”

她撩开自己额前的头发，露出额头上的淤青，“我当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磕到了脑袋，然后就晕了过去。”

因为这处淤青比较明显，所以玩家们刚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宁姗就主动将昨晚的事情给解释了一遍——她原本是想上厕所的，结果一进去就摔了一跤，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至于黄同光后来看见的花洒，那很有可能是她跌倒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开的。

“我知道这事儿确实很可疑。但身体不舒服这种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难道我还要提前给你报备一下不成？更何况，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为了让你们怀疑吗？”

“要是你非要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的话，那我也懒得多费口舌了。你们愿意信就信吧，不愿意信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她耸耸肩，举止大大方方的，坦荡极了。和气急败坏的常鸿才一比较，简直高下立见。

谁知常鸿才完全不吃这一套。

他讥讽道：“你刚才没听见吗？按照卫高驰的逻辑，你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能够在争辩环节当中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了，最明显的人没准儿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够了！”

黄同光突然怒气冲冲地大喊一声，镇住了所有人。

听了这么半天，黄同光就算是有十分的好脾气也被磨地只剩下了三分。

“哦，差点忘记了。”常鸿才话锋一转，目光扫向裴遇和黄同光，“还有你们俩个。”

黄同光本能地皱起眉头，“我说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凭什么？你们说停就停？”

常鸿才：“打从一开始，就是一直你们俩在带节奏。本来我还没那方面想，现在看来，没准你们才是内鬼也说不定。故意掌握话语权、把控节奏，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往错误的方向引！”

作者有话要说：　　常鸿才，暴民局。

记者转头加入豆瓣吵架没发挥好小组

二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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