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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佛身、魔身同时被惊了一下,罕见地齐齐惊呼出声。

净涪本尊淡道,‘你方才不是才说恒真疑心生暗鬼很是好笑?’

魔身讪讪一下,却很快就将那点小情绪抹去,转而催促净涪本尊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净涪本尊抬手往上一指,‘是景浩界天道在催促。’

魔身听罢,立即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净涪本尊就答他,‘如果你能静下心来,不被种种猜疑指使,不妄动贪念,你也该能感觉得到。’

魔身和佛身同时闭上眼睛,像净涪本尊提醒的那样静下心去,摒弃一切情绪的干扰,只把持一念,感应心头诸般灵觉。

很快地,他们就又睁开了眼睛。

但这一回他们却是谁都没去看谁,一个抬头望入那片星辰海,一个低头望落识海世界那幽深无光的底部,不过面上却是如出一辙的尴尬。

净涪本尊直接望定魔身。

这一回的乱子虽然是佛身先开的头,但真正的引子却是魔身。魔身对自身修行的执妄、对心魔一道的贪求、对自身的过度敏感以及对那位他化自在天魔主的忌惮是这一场乱子真正的源头。

魔身想窥探恒真僧人那心魔成形与滋长的玄秘,又想探究心魔与天魔的真正不同之处,却一时忘了他自己的本质。

他确实也是净涪,但他是净涪修行心魔一道的那部分。

或者换个说法,他其实也是净涪的心魔。

不过净涪的心魔和其他人的心魔大不同。作为魔身,净涪这心魔意识是清醒的,他也受净涪掌控,更能为净涪所用,甚至可以襄助净涪修行。

可是心魔就是心魔,天然带着一点魔性,净涪这心魔身也不例外。他仍然危险,不过有佛身与本尊在,这些危险能早早得到控制和规避而已。

魔身受不住净涪本尊的目光,终于回望本尊,正色道,‘我错了。’

净涪本尊摇摇头,‘不,你没有错。’

魔身确实没有错。

他想窥探恒真僧人、想探究心魔与天魔的真正不同之处,其实都是没错的。他的修行需要有所长进,不能只靠佛身的进益,他还需要明悟他自身的本质。他总需要探出这一步,作为心魔身,他若束手束脚,那才是真的完全废掉了。

魔身目光一凝,原本已经被敛去的那股自在肆意在这瞬息间张扬开来,‘你认为我是对的?’

另一侧的佛身也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净涪本尊,面上很有些惊诧。

净涪本尊笑着点头,‘你确实是对的。’

魔身定定望着他,‘你不怕我坏了我们的修行?’

净涪本尊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问他,‘你觉得佛身和我是做什么的?’

净涪佛身听见这话,也暗自思索起来。

魔身不答。

净涪本尊就偏头去看佛身。

佛身想了想,也笑起来,‘我是负责警戒的,而本尊......你该是负责提醒的。’

心魔身实力的每一点增长,其实都是净涪本身心魔的壮大,所以心魔身的修行实在危险。但为什么净涪明明知晓心魔身那般危险,还是要让自己分化三身修行呢?他真的就不曾顾虑过会有心魔身失控的那一日吗?

魔身看看那边正在微笑的佛身,又看看表情又恢复平静淡漠的净涪本尊,忽然就也笑了。

他没有这样的顾虑吗?

有的。

可正因为他有着这样的顾虑,所以才会有佛身的修行精进,所以才会有净涪本尊的本性灵光。

佛、魔相生相克,所以佛身对他的一切反应尤其的敏感,但凡他的举动或者心念有自知或是不自知的过线,都会引动佛身本能地做出反应。

佛身一旦有所反应,那就必定会引来净涪本尊的警惕与应对。

这一回就是这样。

净涪三身一体,佛身与魔身相生相克的同时,也始终保持着一种平衡。单凭佛身自己,他并不能完全压制得住魔身。可作为警戒却是足够了的。

因为净涪魔身也是净涪。

他有着净涪的心念,有着净涪的理智,所以虽然同样有着净涪的冒险,可一旦佛身的动作过激,就也会引来净涪魔身自己理智的判断。

更何况还有净涪本尊在。

随着净涪修行的持续精进,心魔身的手段确实越渐的神秘和诡谲,但要以心魔身一己之力同时抗衡佛身与本尊,却还差了许多。

别提就连净涪魔身也未必会固执己见。

这才是净涪三身的平衡之道。

魔身长长呼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问道,‘本尊你说的不假,确实不是谁在后头用了手段,而仅仅只是景浩界天道在催促。’

‘但......我有一个问题。’

净涪本尊微微点头,示意他说来。

魔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这样的天人感应,不一向都是左天行的特权吗?怎么这回会落到我们身上?’

净涪本尊直接将目光转向佛身。

净涪佛身迎着本尊与魔身的目光,诚实点头,‘嗯,确实是因为我。’

他道,‘我昨日里突破时候,是被景浩界天道护持着窥见了景浩界世界自诞生以来的这无数日月。可能就是因为这样......’

说到这里,佛身也有点不太确定,‘景浩界世界天道将我们提到了和左天行一样的位置上?’

所以说,自昨日开始,他们也是景浩界的天命之子吗?

不知为什么,净涪魔身很有些不自在。

所以他的声音就有些冷下来了,‘你喜欢左天行的待遇?’

佛身直接摇头,‘不。’

净涪本尊这会儿却是开口道,‘我们不是景浩界的天命之子。’

佛身和魔身同时转眼来看他。

对于净涪本尊,佛身和魔身确实很是信任,所以这会儿他们看着净涪本尊的目光就不免多了几分期待。

他们真的不喜欢什么天命之子,更不觉得左天行那待遇是荣幸。相对来说,他们还是更喜欢他们原本的定位。

左天行有时候......会更像景浩界天道的傀儡。

净涪本尊慢慢道,‘我们更像是世界之子。’

世界之子?

佛身与魔身对视一眼。

他们都是净涪,有着一样的记忆与学识。在净涪本尊提到世界之子这个称谓之后,他们哪儿还不曾明白净涪本尊会觉得自己像世界之子的原因?

魔身托着腮想了想,也道,‘如果是昨日之前的话,我们应该还算不上,但昨日之后的话,就不能确定了。’

世界之子,真正备受世界宠爱与眷顾的子嗣。

他没有天命之子身上本该背负起来的特殊天数,却有着更加纯粹与厚重的眷顾。

要说天命之子与世界之子的区别......

这么说吧,如果一个世界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终焉的话,那这个世界当时的天命之子大概会随着世界一道入灭,但若是世界之子的话,在那种最坏的情况下,就算世界之子修为还未能达到飞升境界,没有办法在最后时刻离开世界,世界也会拼尽最后一分力量将他送走,一般情况下,还极其可能有遗产相赠。

佛身表情尤其复杂。

‘我何德何能......’

天命之子每五百年或是一千年,但凡天地需要,都有可能诞生出一位,可世界之子不同。

历尽一个世界的诞生与寂灭的所有时间,都未必能出一位世界之子。

净涪魔身也有些沉默。

净涪睁开眼睛来,不去看面前坐着的三位弟子,而是将目光放长放远,极力远眺,将这方世界所有映入他眼底的景与物一一看过去。

不知是不是净涪错觉,这一刻拂在净涪面上的风尤其的软和,落在身上的阳光也格外的和暖。就连菩提树的枝叶也被风压落下来,正正拦去那要照入他眼睛去的阳光。

它......

似乎真的在尽它所能的优待他。

如同一位母亲眷顾自己最宠爱的孩儿。

净涪看了一阵,又自闭上眼去。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三人不明所以,但他们谁都不敢催促净涪,就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净涪的传唤。

净涪的识海世界里,魔身、佛身与净涪本尊尽皆安静了许久,才有魔身轻笑一声,打破这种沉默。

‘如果左天行知道了这件事......还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有趣的表情啊......’

佛身也配合地笑了一下。

净涪本尊却是道,‘他现在或许还不知道,但也不会太久的。’

因为大概瞒不住。

不管是道修、魔修还是佛修,但凡是元神足够强大的高阶修士,其实都对天机感应、天数变化很是敏感。

论理来说,净涪这样的情况第一日就该被清源方丈、清见主持和恒真僧人这些人发现了的,但他们大概是自己心里就有事,又更关注净涪修为上的突破,所以还是没有被人留意到。

而且说实话,景浩界现在还是太虚弱了。即便它再是宠爱眷顾他,也做不了太多,没有更多明显的表示。

可即便是这样,到得净涪站在左天行面前的时候,只要左天行留心,他就绝对不会发现不了。

他到底也还是景浩界当前的天命之子呢。

魔身与本尊这般说笑了一回,最后还是沉默下来,看向神色寡淡的佛身。

迎着两位净涪的目光,佛身忽然眼神一定,仿佛拿定了什么主意一样,低头说道,‘我想......’

‘再帮世界一把。’

景浩界世界视他如子,他不能将它奉若亲母,也该是能为它做点什么的。

但即便他心志坚定,这一刻也很难坦然地去面对净涪本尊与魔身。

佛身知道,他们的修行其实很有计划。而哪怕是对于现下的他来说,景浩界也太小太破败了,更别说是修为在一步步稳健提升的他。

很明白的一个情况,景浩界现在虽然还是不太适合修行,但却不是不能修行,更不是不能生活,为什么净涪这一世的生母沈安茹和亲弟程沛还停留在展双界那边没有归来?为什么净涪到了现在还没有将他们接回来?

真的只是因为抽不出时间吗?因为景浩界世界之外那些围堵的魔头吗?

不是的啊。

佛身低着头,有些不敢去面对净涪本尊和魔身。

魔身很难得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就这样吧。’

佛身猛地抬头看向魔身。

魔身却是根本就没看他,只抬头望入那片星辰海,‘反正就这片星辰海也够我钻研一段时间了。’

‘若实在不行......’他皱了皱眉,看向景浩界世界之外,‘不是还有那些魔头么?’

佛身对着魔身笑了笑,才又偏头去看净涪本尊。

净涪本尊垂着眼睑想了一阵,却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景浩界天道灵机感应,想要我等收徒么?’

这个已经被搁置了一阵的问题在此时冷不丁被净涪本尊提起,让佛身和魔身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净涪本尊看了他们一眼,点头道,‘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为什么说世界之子备受世界宠爱与眷顾呢?

因为哪怕世界之上生活着万万千乃至无量数的生灵,也仅仅只有世界之子,是被整个世界承认的子嗣啊。

世界视他如子,并不是说说的而已。

这一回灵机感应而来的催促,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景浩界世界的本能意志,在为他、也为它,做最坏的安排。

以净涪当前的修为与境界,他其实已经拥有登临西天佛国的资格了。只要他了却他在景浩界这里的种种因果,他完全可以无所顾虑地脱离景浩界,进入其他世界或者是西天佛国继续静修。

这便是所谓的飞升。

也就是说,只要净涪能够解决他当前与景浩界世界的诸般因果,他就能够当即飞升离去。

而要了却因果......

其实因果不一定需要结下因果的本人来消解,它还可以被承继,由徒弟、徒孙接下,帮着消解掉。

净涪在景浩界中的因果细算起来其实也不太多了。

一个是‘小地府’的建造,一个是魔傀宗的传承,一个是禅宗法脉的传承。

这三重因果算是净涪身上可以数得着的大因果了。而这些因果都是能够被承继的,只要净涪有弟子,只要净涪事先有所安排,然后再加上一点天数运转,这些因果不会成为净涪修行道路上的障碍。

净涪身上的这些因果与恒真乃至慧真身上的大因果是很不相同的。

慧真有弟子,且数量不少,天静寺的传承也始终兴盛,他身上的因果本也应该能够被他的一众徒弟、徒孙接下,由他们将因果彻底消解掉,不至于会拖到这一日。

可是要天静寺的那些大和尚们做到这一步,却又太过艰难了。

毕竟这是关乎天静寺传承的根系,而天静寺的法脉又传承得太过庞大了,关乎太多,牵涉太广,还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承接这一重大因果。所以一年拖一年,一代拖一代的,也就到了慧真不得不自己出面的今日。

而净涪,就真的是与慧真不一样了。

他自己对这三件事其实都已经有了安排,只要有人能够接手,净涪就能脱出身去。

当然,就算净涪将这些事情派出去,该他所得的气数与功德也绝对不会被抹去就是了。

佛身抿了抿唇,说道,‘景浩界天道仅仅只是催促,并没有特别要求。’

是的,景浩界天道与他的灵机感应仅仅只是催促,又或者说是提醒,并不曾像左天行那般,被不自觉地推动着走向命运。

景浩界世界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净涪本尊点点头,却只是淡薄地揭开了一个事实。

‘景浩界的状况很不好。’

它会提醒他收徒,催促他转移因果,让他时刻保持一种能够随时脱离景浩界世界的状态,原因只有一个--景浩界天道对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

净涪佛身没再说话,只是就那样看着净涪本尊。

净涪本尊看了他一阵,又笑了,‘我应了。’

魔身不觉得意外,脸色根本就没有丝毫变化。

但佛身却以为自己听岔了,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你,你说什么?’

净涪本尊就与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是他一贯的淡薄,‘我应了。’

佛身终于回过神来,难得有些手忙脚乱地与净涪本尊合掌躬身而拜,‘谢谢。谢谢你本尊。’

净涪本尊摇头,‘只是拼一把而已。’

魔身嗤笑了一声,‘是啊,只是拼一把,连冒险都算不上。’

不说他们本来就有着能够在最后时刻脱离景浩界的把握,单说景浩界世界,既然真将他们看做子嗣,以世界对世界之子的眷顾来看,他最后也只会是被景浩界强行送出世界之外而已。

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他来为世界陪葬,既然如此,还不如顺着净涪佛身的心意行事,以免在他心里种下妨碍,反而不利于他的修行呢。

不论佛身还是魔身,他们的修行都是最重心境。而且就算净涪本尊,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所以,还是赌一把吧。

赌一把景浩界的命数。

第一次。

这是净涪自转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将景浩界的命数放在心上。

魔身眯了眯眼睛,等了一会儿之后才闲闲地问道,‘所以那些弟子是收,还是不收?’

净涪本尊只看向佛身。

佛身想了想,还是应声道,‘收。’

净涪本尊点点头,看向魔身。

‘那么我们再来说说吧,’魔身也提起了点兴趣,‘他们该是个怎么安排?’

佛身垂下眼睑,倒是率先退了一步,‘皇甫明棂必是要接掌沙弥尼一脉的,所以她就随我修行。至于白凌和谢景瑜,他们随你们,我不会插手。’

但是白凌和谢景瑜之所以会成为他们的记名弟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妙音寺大和尚的身份,也就是说绝大部分原因该着落在净涪佛身身上,所以佛身也不能真将人家完全抛开不管。

于是他就加了一个条件。

‘你们在替他们真正择定修行方向之前,须得与他们细说明白。必得他们同意了,才可以指导他们修行。’

说这话的时候,佛身特意看了魔身一眼。

魔身知道这个条件大多都是冲着他来的,哼了一声,便道,‘你要收徒只教人去,我可没那个兴致。’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是早先那一会儿与净涪佛身为这几个人争抢起来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饶是净涪本尊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知道心魔身善变,却不知道心魔身还能这般善变的,真是长见识了。

净涪魔身被佛身与本尊看了这么一阵,也难得的有些扛不住,勉强解释了一句,‘心魔身起源自心念,心念瞬息万变,心魔身自也是多有变化,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想了想,又道,‘方才我确实是想将他们三人都收拢在我座下,但那是因为我自己心动了,所以随心而为。’

白凌、谢景瑜与皇甫明棂本来就是他们的记名弟子,就算全数收入座下成为入室弟子,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心动了,那去做,很正常。不过若是换了其他的事情,他当然会细想一二,哪儿会真是心动了就去做?

真要那样,那就不叫随心而为了,那叫冲动。

‘可既然事情的真相不是如我所想,而只是天道灵机感应,我的兴致也就败去了。’

兴致都败了,还有什么心情去收徒,乃至管教弟子?

既然佛身自己动了心思,那便由他自己忙活去吧,他不奉陪了。

佛身和本尊听得魔身这般说法,一时也很是无言。

顿了一顿之后,佛身望向净涪本尊。

净涪本尊摆摆手,‘我也没有那个想法,你自己管教弟子去吧。’

净涪本尊的心思一直都很明白,他更喜欢自己静修,喜欢在万物空无唯我独存的意境中观照自身、感受自身的那种感觉。寻常琐事,他能不搭理都是不想搭理的。

要不然也做不到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没有去找过佛身要回肉身的掌控权吧。

魔身和本尊能够这么轻易当甩手掌柜,佛身却还想为自家的这些弟子多拉上两尊靠山呢。

所以他看了看魔身,又看看本尊,直接就道,‘那我就将他们收入净涪座下了。’

既是收入净涪座下,那他们自然就是净涪的弟子了。但净涪可不仅仅只有佛身一人,魔身和本尊也都是净涪呢。

本尊只看了他一眼,便直接闭上眼睛潜修去了。魔身更是看都没看他,当即化作一道灵光遁入头上星辰海中消失不见。

佛身笑了。

既然都没反对,也没甚额外表示,那就是默许了。

他向着本尊、佛身的方向拜了一拜,方才转出识海世界。

净涪就睁开了眼睛,看向面前坐着的这两男一女三个青年。

白凌、谢景瑜与皇甫明棂也都心神有感,纷纷从定境中出来。

“白凌、谢景瑜、皇甫明棂。”

他叫了他们三个的名字。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心神一震,齐齐俯身一拜,应声道,“弟子在。”

五色幼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羡慕地看向白凌三人。

净涪就道,“你等入我门下已久,却不过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以你们的资质和心性,本该有更好的去处,得到更明白的优待,但这么些日子来,却都只能算是蹉跎,你们......可有后悔?”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齐齐摇头,各自否认。

一时之间,这处清净禅院就热闹起来了。

净涪听着他们连连否认,急得面色都涨红了,不由得轻轻抬手拦下。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就都安静下来了。

净涪看向白凌,“白凌,你跟随在我身边的时日最久,却始终没能给予你太多的关照,你可曾有过不满?”

白凌本来出身魔道,但因为自家家族因为家族机密泄露,以致家族秘地被人盯上,最后家破人亡,只得他一人奔逃而出,最后托庇在净涪羽翼之下。

不过说起来是多得净涪庇佑,但其实净涪也没帮他太多,只在他练气境界时候用傀儡帮助他掩去魔门各方的追踪而已。

他修行的功法都是家传功法,不过为了契合净涪佛门子弟身份还是由净涪加以修改,平常时候仅稍作指点。

这个算不上师传之恩。

后来白凌去取回家族秘地中留存的修行资源,连带着为自家家人、族人报仇一事,也都是他自己做的,净涪没帮上什么。

这个自然也算不得帮扶的恩德。

未曾有过师传,亦未曾有过帮扶,仅仅只是一点荫蔽,按白凌这么多年来替净涪在景浩界中行走,收拢一众修士的功劳来说,也足够抵去了。

所以这般认真算下来,对于白凌,净涪这么多年也就担了一个师父的名号,只有约束,没有指教,是真的很不称职。

白凌迎上净涪的目光,看入净涪的眼睛,也让净涪看见自己的眼底。

“没有。”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我很感激师父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庇护。”

净涪说他没有给过他太多的关照,可单凭他对他的庇护,也足够让白凌打从心里承认他这位师父了。

而且就算到了今日,他也还在净涪的庇护之下,怎么能说他没有给予他太多的关照。

“若不是师父,我都不能存活到今日。”

说完,他深深拜下去,“弟子多谢师父护持之恩。”

谁能知道一个小童,在家破人亡、各方抓捕,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下究竟会有多绝望?

要知道,他可是出身魔道啊。就算他当日年纪尚幼,又得家人保护,没有太多沾染魔道上的瓜葛,他也是一个魔修。

一个身怀藏宝被各方抓捕的魔修,贸贸然在一个小有名气的佛门弟子面前露面,请求他的庇护,本来就是孤注一掷的做法。

他当时是真的已经绝望了。

他之所以找到净涪,除了希冀能在这佛修手上求得一条活路之外,其实也是抱着死都不能让自己家里的东西落到仇人手上的想法。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希望这个佛门弟子得到自己家的东西后,能够快速成长,好更早更稳地压住魔门各方的念想。

他当时就想着,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让仇人好过,怎么也得给他们添些堵。

然而,当时那个佛门弟子明明自己还弱小,还得背靠着佛门的大树行事,却仍然愿意予他一条生路......

那时候的震撼,白凌至今仍然难以忘怀。

白凌知晓自己很多时候其实都会有一些谋算。

那是他经历那般波折之后自觉又不自觉养成的习惯。但即便如此,他也仍然希望他这师父能够走得更快更稳。

甚至走得远到他完全看不见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够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一直往前走就好。

他帮不上他什么,但他可以将他交代下来的事情全都弄得妥妥当当的。

那些聚拢在他手下为他调遣的散修也罢,谢景瑜和皇甫明棂这两个便宜师弟师妹也罢,他都能给他妥善安排了。

净涪坐在蒲团上,端端正正地受了白凌的大礼,然后亲自上前扶起他。

“起来吧。”

白凌方才顺着净涪的力道站了起来,重新回到蒲团上落座。

谢景瑜和皇甫明棂知晓一点白凌的事情,但也仅仅只是一点,并不太多,更是不全。所以他们不知道白凌此刻的心情,但他们却能理解白凌。

故而他们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曾有所打扰。

“虽然可能已经有答案了,”净涪看着他片刻,还是问道,“但我还是该问问你。”

“你可愿意正式拜入净涪座下,成为净涪座下首席大弟子?”

白凌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净涪会特意用净涪这个名号代替更为简洁的我自称,但这会儿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再度从座中站起,扎扎实实行了一整套的拜师大礼。

“弟子白凌,拜见师父!”

一旁的谢景瑜更为机警,快速就从他自己的随身褡裢里取出一个茶盏,斟了热茶送到白凌身前。

白凌感激地看了谢景瑜一眼,接过那杯茶水,双手递送到净涪面前。

“请师父喝茶。”

净涪接过茶水,递到嘴边喝了半盏,就将茶盏搁到一侧,另从随身褡裢里取出一个木匣子递给白凌。

“我看你与这份传承有缘,收下吧。日后修行更该勤勉,不可懈怠。”

什么传承,白凌压根不在意,他更在意这份礼物本身所代表的意义。

这是拜师礼啊!

白凌双手接下木匣子,躬身应道,“是,弟子谨受师父教诲。”

白凌退回到蒲团上重新安坐。

净涪望向了谢景瑜。

谢景瑜也难得的有些紧张,不免又更挺了挺背脊,好让自己看着更精神一点。

“景瑜。”

“弟子在。”谢景瑜应得一声,又重重地拜下去。

净涪看着他,问道,“你入我门下的时日虽然不如白凌长久,但我同样少有能指点你的时候,便连你的修行,也多是由白凌接手指导,你可曾有怨过我?”

虽然说经了方才白凌那一回,谢景瑜能猜到轮到他时候净涪会是个什么说法,但真正听到净涪与他说话的时候,他也禁不住打从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说不在意真是假的。

他父亲早逝,母亲虽然说是亡故,却是入了国君后宫,成了国君宠妃,还有了同样备受皇宠的皇子,他不仅在谢家处境尴尬,就连在故国也难有容身之地,只能浑浑噩噩有一日是一日地混日子。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重重阴影下过完自己这一生,也以为自己会被压制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但那一日,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年轻比丘给了他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那一日,他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片宽广、自由的天地。

他终于抛下了所有,带着他父亲最后留给他的那点东西,跟着年轻比丘走出了那片压得他完全喘不过气来的天空。

他从那里走了出来,即将呼吸完全自由的空气。

那时候,他以为那年轻比丘会和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的。

但他只将他交给了白凌,吩咐他照顾他,指导他修行,就经年累月的不见人了。

开始的时候,谢景瑜是真的很有些委屈的。

可他到底是个儿郎,只要给他机会,他就能够自己站起来,为自己支撑起一片天地,且白凌对他也确实很用心,所以渐渐地,谢景瑜也就缓过来了。

后来景浩界遭劫,大难临头之际,谢景瑜更是明白了净涪、妙音寺乃至整个佛门正在忙碌的事情。

他就更是散了那一点心结。

更别说先有一个白凌在前头,后来又有被净涪遣来与他一道跟随白凌学习的五色幼鹿作伴,谢景瑜知晓净涪并没有真的将他们抛在脑后,也能彻底安心下来修行了。

诚如白凌教导的那样,只要他们能够勤奋修行,日后总有能等到净涪再看见他们的一日。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

他终于也等到了这一日。

他深深拜下去,“弟子不敢。”

他不敢,也不想欺骗净涪。

净涪沉默了一下,叹息着道,“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白凌犹自可,他本就是修行世家出身,就算他入门时候还没有正式修行,对修行界也是熟悉的,可谢景瑜和他却是不太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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