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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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妹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她已经在许娇娇那里工作一个多星期了。

大杂院的邻居们看到她每天进出隔壁四合院,心下疑惑，就问她跟许娇娇有什么交情。

周小妹没打算隐瞒,而且也瞒不住，索性就说了自己当保姆的事情了。

这些邻居都相处了十几二十年了，没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挖苦，背地里没少说她自甘堕落，想挣钱都想疯了,居然跑到邻居家做保姆。

对于这些阴阳怪气的闲言闲语,周小妹不在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挣钱补贴家里才是当务之急。

可有人却异常在乎。

暑假了,两个女儿都放假了。大女儿翠翠听话懂事,知道她有工作，安静的待在家里帮着奶奶范老太做家务。

小女儿萍萍有时候周小妹觉得是老天弄错了,让她生成了女儿身。这就是个泼猴子，混世魔王，成天在胡同里吆三喝四，带着一群毛孩子惹是生非。

范萍萍耳朵尖,只要听到谁家阿姨大妈有说她坏话，她就去找那家孩子出去。

别看是个姑娘，等闲三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子都不是她对手，她还有一手绝活，把别人的脸挠的五颜六色挂彩。

谁家的孩子谁宝贝,见自家的孩子被欺负成这样了，孩子爸妈气不过，自然会找到范家。

为了这，她和孩子爸没少赔礼道歉，还要附上医药费。

不然，这事就没完。

也就是有了六百工资的底气，要不然这会儿她头发都该愁白了。

惹出这么多祸，她和孩子爸就想教训教训，让她长长记性，这手还没下呢，小女儿就赶紧窜到奶奶怀里了。

范老太早就被小孙女灌了迷魂汤，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护着她，还理直气壮说她做的没错，维护自己妈妈有错嘛。

没错，她们都没错，错的是她和范家昌。

偶尔，真的是偶尔，周小妹怀疑过当初在医院是不是报错孩子了，她和孩子爸老实本分了一辈子，一个爹妈生养，一母同胞长大，明明大女儿就很像他们，为什么小女儿就完全不一样。

周小妹额角汗珠不住往眼睛方向落，浸了汗水，视线有些模糊，她空出一只手，掏出手帕擦把汗。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以为是自己挡道了，周小妹忙朝里面让了让。

不想这辆车没离开，稳稳的停在了她身边，随之车窗降了下来，露出许娇娇笑靥如花的漂亮脸孔。

她朝周小妹招呼道：“周姨，正好遇到了，我带你一块回去。”

周小妹看了眼崭新蹭亮造型大气优美的车，面有难色，不愿意上车。

她没什么见识，也看得出来这车一定很贵，现在自己手里又是鱼又是肉，把车弄脏就不好了。

许娇娇劝说几句无果，也看出她的顾虑了，探过身子，打开副驾驶车门。

“周姨，你不上车，路上就要浪费十几分钟，我肚子饿了，等不了这么久。”

一听她喊饿，周小妹什么都不说了，挺直腰背，一动不动的坐在副驾驶上了。

顿了顿，周小妹解释道：“今天打扫多花了些时间，下次我会把时间算好。”

“没关系，也就是今天饿的早了。”许娇娇边开车边回道。

心里考虑着是不是买辆电动自行车给周小妹，增加她的效率速度。

很快到了胡同，这里没有正式的停车场，许娇娇把虎头奔直接停在家门口，这样方便她出行。

反正如今的交警又不抄牌，她想停多久就停多久。

到了晚上，胡同里的人们吃过晚饭，纷纷出来乘凉了。

一群由六岁到十岁组成的小屁孩看见虎头奔，就嘻嘻哈哈跑过去围着瞧。

看了一小会儿，有个看着六七岁的小男孩伸出爪子想摸一摸，就被从乘凉人群中冲出的一个女人打了回去。

女人嫌没出够气，抱起小男孩在他屁股又是两巴掌，还板起脸威吓含了包委屈泪珠，要哭不哭的小男孩，“臭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瞎摸什么呀！这么贵的车，要是被你蹭掉点皮，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就有人和稀泥劝她，“小孩子嘛，都是调皮捣蛋的，你好好跟他说，他以后就不敢了。”

女人为人厉害，翻了个白眼回去，呛声道：“不是你家的孩子，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说这些风凉话。”

说完，女人一把拽住小男孩的手离开了。

小屁孩们看看走远的小伙伴，又看看乘凉的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蹦蹦跳跳跑别的地方去玩了。

乘凉的大人们对这辆豪车很兴趣，但自持大人的身份，不好跟小孩子抢，现在见孩子散开了，就一个个围过来。

这个问道：“这车是不是很贵？”

“不是很贵，是非常贵，怎么也要五六十万吧。”

说话的人摇头晃脑，他心里也不确定，这已经是他想象中最高的价格了。

他是这么想的，桑坦纳都要二十几万，这车比桑坦纳还要高档，翻个倍再加一些应该也差不离了。

“什么？五六十万！”围观的人们瞠目结舌，诧异不已。

“别听老五瞎说，这车最起码要一百多万呢。”另一个人反驳，他们厂的厂长要换车，作为司机他有幸跟着一起去了，大概知道些车价。

“这什么车？该不是镶了黄金吧？”

一听有黄金，一个个脸贴着车窗往里面看，想看出哪里有黄金。

职业司机的那人嗤笑一声，给邻居们科普，“哎，别看了，里面没黄金。真没见识，这车贵就贵在牌子上，是外国进口的高档车，现在有钱的大老板都开这种车，叫虎头奔，名字一听就很气派。”

“我要有一百万，还买什么车啊，直接存银行里吃利息得了，都不用工作了。”

“所以你这样的，就当不了大老板，人家为什么买这车，就是开出去有面子，对大老板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经过这次讨论，胡同里的人对许娇娇的富有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以前就觉得她挺有钱的，没想到那还是深藏不露呢。

许娇娇自己也发现，现在胡同里的邻居们对她更加客气了。

这大概是对有钱人莫名的敬畏感吧，因为双方相差太多了。

连邻居们都这么想，北京郊区的一家方便面工厂宋厂长也是这么想的。

这家方便面工厂人员一百出头，跟达达食品厂职工差不多，面积上就不如了，只有达达食品厂一半大。

八十年代末，计划经济朝着市场经济转变，游手好闲的宋厂长抓住这个机会，向亲戚朋友借了一笔钱就开了这家方便面。

前几年生意很好，甚至一时间到供不应求的程度，宋厂长赚的是腰包鼓鼓，又是买房又是买车，爱人母亲都穿金戴银，让人艳羡不已。

好景不长，国内其他看好方便面这行的人纷纷下场涌进来，水被搅浑了了，竞争也激烈起来。

雪上加霜的是，台资企业也瞄准国内市场，来大陆投资建厂。台资企业资金雄厚，舍得投资。

跟他们相比，这种小方便面工厂根本就没有优势，竞争不过，现在就靠着北京市场苟延残喘着，可最近宋厂长发现他几个经销商进货越来越少。

他也去问了。

人家就直接说了，他们的方便面各方面都很一般，味道没有别的方便面好吃，而且还没有广告。除了一些念旧的老顾客，谁会买这种不知名的方便面，还不如多加一点钱买知名的牌子，放心一些。

宋厂长心里暗骂了一句，他要是有钱的话，也会改良调味料配方，也会去做报纸电视广告，这不是没钱嘛。

这些年赚的钱一大半都扔进去维持厂子运营，就差没没卖房卖车了，能想的办法他都想过了，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关头，许娇娇找到了这家方便面工厂，她开的车实在是太爆发了，一看就知道她很有钱。

在看门大爷殷勤的指挥下，许娇娇把车停好。

一下车，就看到有人远远过来迎接她，待那人走近了，原来是个瓜子脸梳着马尾的姑娘，她笑盈盈热情道：“您好，怎么称呼您方便？”

许娇娇淡淡道：“我姓许。”

“原来是许总啊，许总今天来厂里是来找人还是谈事？”

“找你们厂长，我有业务找他谈。”

听了许娇娇的来意，姑娘更加热情了，走在前面给她带路。

到了办公室，姑娘给许娇娇冲了咖啡，轻声细语的说让她稍等一会，她这就去通知他们厂长过来。

“小舅舅，别坐在了，外面有人过来找你谈业务呢。”

外甥女的话成功拉回了宋厂长放空的思绪。

他一怔，有多久没人主动上门谈业务了。莫非是市场回暖，或者说还有那么一批人是欣赏和喜欢他们厂里出产的方便面的。

心情激动不已的宋厂长没听进去外甥女说的来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还开着一辆价格不菲的豪车过来。

等他见到许娇娇，那股子激动就像被冷水浇灭了。

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看她的气质样貌谈吐，她肯定不是经销商，既然不是经销商，又能跟自己谈什么业务，他这里就只生产方便面。

客套了两句，宋厂长就把疑问问出来了。

许娇娇悠悠抿了口咖啡，笑道：“我就是来谈方便面的业务的。”

准确的说，是来谈方便面代加工的事情，许娇娇想租用宋厂长的方便面生产线，生产她自己的方便面，也就是前世说的贴牌。

来北京前，许娇娇就想好在北京要做什么事业，做生不如做熟，在云州她做的是食品行业，那干脆就开一家方便面工厂吧。

随着时代的发展，国人对方便食品的需要只会日益增大，所以不愁没有生意。

许娇娇见宋厂长听了她的话，一脸纠结，就道：“怎么，宋厂长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谁会愿意自己沦为别人的加工厂，替别人代工。

“宋厂长，据我所知，你们厂的运营状况不怎么好，很多原先的经销商现在也不进你们的方便面了，照这样下去……”

许娇娇没明说，宋厂长也知道下场就是倒闭关门，他早有这个觉悟了，趁还没伤筋断骨前就抽身上岸。

想是这么想，只是他做不到，这些年他在厂里花了多少心血，怎能说放弃就放弃，不再最后搏一搏，他不甘心。

“宋厂长，如果厂里愿意给我代工，维持运营绝对不是问题，你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那今天我就不打扰你，先离开了。”

放下名片，许娇娇就走了，留下沉思的宋厂长。

许娇娇早就做好准备了，倘若宋厂长最后没答应，她就去找另一家方便面工厂，北京这里方便面小厂子还挺多，不愁找不到一家愿意给她代工的。

至于为什么要代工，怎么不自己生产，那是因为许娇娇的方便面工厂还没定好在哪里开建呢。

就算选了地，等建成最快也要三四个月时间，这还不算，招收工人和管理人员不需要时间啊，还要购买生产线和其他零碎的东西。

许娇娇不想浪费这些时间，基于这个考虑，就只有招人代工一途了。

而且她想把牌子先亮出来，让消费者知道又多了个新牌子的方便面可以选择。

第二天上午，许娇娇就接到宋长城的电话，他想了一晚上，最终还是同意了。

下午，许娇娇就带着由专业律师制定的合同跟宋厂长正式签约，划出一半的车间和工人生产她的方便面。

产品已经在生产了，下一步许娇娇该考虑销售的问题了。

宋厂长的销售渠道肯定不会跟她共享，别看他现在愿意代工，那是逼不得已，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她。

所以许娇娇需要打通一个销售渠道，对此，她已经有点想法了，不着急。

现在更要紧的是方便面广告的事情，潘师兄给许娇娇介绍了个认识的同行，人家是专门拍广告的。

许娇娇把自己想要的效果说了，那人很快就领会了，最后拍出的方便面广告，许娇娇看了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