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根做梦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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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回到警局是下午一点。

言望直接去找那两个地痞，一番询问下来，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晋姝不知道他们问出了什么，只知道结束的时候言望带着熊茂出去了。

晋姝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案情，她跟黎泉两个人梳理着整个案件的人物关系，黎泉翻着电脑里存档的记录，一边扭头问晋姝，“上午你跟言队去找白帅女朋友，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死者女朋友很可疑。”晋姝低着头在纸上圈出何薇的名字，“她隐瞒了一些事，估计跟死者有关。”

黎泉把何薇档案调出来，粗略看了一遍，“这位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s大毕业，毕业后直接进了自己父亲的公司，有钱有颜白富美，她跟死者感情不好？”

晋姝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糖，倒了一颗喂进嘴里，声音含糊，“或许吧，家族联姻，谈不上多好的感情，你查一下她昨天的通话记录。”

“好。”黎泉手指在键盘上敲的劈啪响，“你跟言队上午出去后，有记者来警局了，要采访死者家属和本案相关负责人员。”

“这帮人跟苍蝇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立马过来，赶都赶不走，真他娘烦人。”晋姝对那帮记着没好感，之前他们刑侦大队办案的时候就被那群记者搅过事，差点跟丢了凶手。

黎泉也烦那些人，可看着晋姝皱紧的眉头还是笑了，“当着那群记者的面可不能这么说，不然他们瞎写一通乱报道，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口一个唾沫能淹死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还想体验一回出门被堵大半个月的经历？”

晋姝冷笑一声，丢掉笔大爷似的往椅子上一靠，“有种就来，爸爸打的他们爹妈都不认识。”

黎泉一巴掌拍过去，“你怕不是想年终的时候在大会上被公开点名批评。”

“还是算了。”黎泉想了想，有些后怕，“上次你杵在记者镜头前把记者怼了个遍，结果被电视报道后一群傻白甜的女生天天往警局跑要见你，你说你这张脸，欺骗了多少无知的少女。”

“长得太帅怪我咯。”晋姝咔嚓咬碎嘴里的水果糖，美滋滋的晃着腿，“还有两个小时我就下班了，要不要出去撮一顿？”

“不了，今晚不是你值班？”

“我跟熊猫换班了，明天晚上是我，我得回去补个觉，太鸡儿困了。”晋姝说完打了个呵欠。

黎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好说话，时刻注意你是警察，说脏话像什么样子。”

“……”

“奶奶我错了。”晋姝没脸没皮的蹭过去。

结果又挨了警花小姐姐毫不手软的一巴掌。

晋队差点飙泪。

太他妈凶残了。

黎泉看着她又往嘴里塞了颗糖，手有些痒，“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你吃糖我就想打你。”

“……”晋姝舔了舔嘴里的糖，香橙味的，“以前我也不爱吃糖，这两年忽然觉得糖真的是好东西，吃糖多好，心情美美哒。”

“你给我滚吧。”黎泉在她椅子上踹了一脚，晋姝连椅子带人直接滑了出去。

“哟，晋队，搁办公室里玩飘移呢。”欧阳宇拿着一摞资料进来，抬腿挡了一下，阻止了晋姝撞上墙的命运。

晋姝瘫在椅子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欧阳差点给忘了，把资料交给晋姝，“痕检科那边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在死者身上出现的另一种指纹经过比对，与死者女朋友何薇的指纹一致。”

晋姝咂咂嘴，坐直了身体，“结果送一份到言队长办公室，欧阳，跟我去一趟何氏，何薇作为本案重大嫌疑人带回局里审查。”

欧阳啊了一声，说道：“咱们不用去了，言队带着熊猫已经早就过去了，现在估计都在回来的路上了。”

晋姝皱起眉，“下午那两个地痞说了什么？”

欧阳宇：“那个叫大王的说他昨晚在后门口抽烟，看见白帅跟何薇在那边说话，看样子好像是吵架，声音挺大的，他听见了。然后另一个叫五子的说他去找大王的时候看白帅推了何薇一把，何薇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站起来，言队听完之后带着熊猫就过去了。”

“有点渣啊。”黎泉坐在座位上按键盘。

晋姝没说话。

四点多的时候言望跟熊猫回来，身后跟着脸色不太好看的何薇。

何薇看见晋姝，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垂下眼，低着头跟着进了审讯室。

黎泉抽空往何薇那边看了看，“她走路姿势有点怪啊，腰疼还是咋地，背都挺不直。”

晋姝闻言看一眼，还真是，何薇偏瘦，现在穿着白衬衣和裙子微弯着腰走路，看上去好像不大舒服，中午他们过去找何薇的时候没发现她走路这样，她在办公室里站的笔直又优雅，现在看来，这个女人身上的确有点问题。

她收回眼，把自己桌子上整理的资料拿起来，跟欧阳说道：“这个叫贾润的，明天把人带过来。”

欧阳哦了一声，想起来了，“今天死者那个弟弟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我听见他喊润哥，应该就是这个人，看样子似乎跟死者一家关系不错。”

“晋队，查到何薇昨天的通话记录了，一共有五个人。”黎泉看着记录说道：“有六通电话是打给她父亲何博识的，还有3通电话是打给一个叫苏娟的，然后是死者白帅，还有两个人叫汪淑和孔楠楠，不知道跟何薇是什么关系。”

“孔楠楠我知道，何薇的朋友，你查一下汪淑。”晋姝想了想，又道：“两个人都查一下，查到了把资料发给我，我先下班了。”

说完不死心的看着欧阳宇，“欧阳，要不要出去吃小龙虾？”

欧阳摇头，“我最近上火，还是不吃了。”

晋姝继续瘫在椅子上放空自我，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五点一到，晋姝慢悠悠的晃出了警局。

她瞅了眼警局对面的派出所，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逛过去，跟门口警卫打招呼，“哈喽，小黄，好久不见哇。”

警卫：“……晋队您能不能别喊我小黄，跟叫狗似的。”

“还有，我每天都能见到您，不是好久不见。”

派出所跟公安局都在一条街上，两边对门，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晋姝哈哈笑，“好的好的，大黄，要不要去撮一顿麻辣小龙虾？”

“……”

找不到人愿意跟她一起去吃小龙虾的晋队只好回家吃外卖。

她洗完澡瘫在沙发上晾着头发，茶几上放了瓶喝了一半的啤酒，她戴着耳机打游戏，屋里十分安静。

一局游戏结束，晋姝摘下耳机，总觉得自己这安静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她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咂咂嘴，恍然大悟。

楼下装修的声音不知道啥时候没了，她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都有点不习惯了。

她夹着人字拖走到阳台上，扒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底下的阳台干干净净的，没有灰尘也没有物品，看样子应该是装修好了。

她摸了摸下巴，直起身子回了屋。

可算是装修完了，真特么扰民。

晋姝边走边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转身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睡着睡着，做起个梦。

梦里回到了高中那会儿，她大笑着从走廊上跑过去，惹来一些人不满的指责，她没心没肺惯了，回头冲那几个女生咧嘴一笑，然后继续朝前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什么，意识里觉得该回班级上课了，可梦里的自己却一直朝前跑。

她脚步轻快的跑过一个个班级，越过无数道身影，耳边是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讨论着书本知识的同学，她一个劲的往前跑，直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那个人长得真好看，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是所有老师都喜欢的那种好学生的乖巧样子，却会在无人的时候露出邪痞不羁的笑，张狂而疏冷，致命的吸引。

她对他一见钟情。

好看的人，格外容易得到眷顾。

她直觉一向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从不例外。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风是暖的，饭是香的，连讨厌的题都变得顺眼起来，那年的十月，她寂静无声的人生里渐起了风，此后，漫天狂沙。

可世事，总有例外。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不是让你惊艳，只是让你惊痛。

痛的狠了，梦也就醒了。

晋姝从床上惊坐起来，抓着床单大口喘着气，漆黑的房间里有着压抑的喘息，她睡的满头大汗，过了好一会儿起身下床。

没开灯，木着一张汗涔涔的脸走到客厅，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都陷了进去，拿起茶几上没喝完的啤酒大口灌下去。

喝完扔掉瓶子，她打开手机，屏幕亮起来，映出她面无表情的样子。

微信提示有新消息，她睡得早没看见。

点开看，是简意九点钟发过来的消息，“姝姝，明天28号是你的生日，有没有决定好要怎么过？大家一起出来吃个饭？”

怎么过？

瞎几把过吧。

一个人跋山涉水走了这么多年，早忘了当初第一次过生日是什么感觉，她总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老年状态，对很多事情都没了热情，不像年轻时那会儿，说风就是雨，热情过了头。

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动了动手指。

“你的小可爱明天要加班，且不需要投喂单身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