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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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有些道路还并没有铺上水泥，满是泥泞。久美子一路小跑，棕色的皮鞋都粘上了星星点点的泥土痕迹。

她来到商店街，看到身穿灰色制服的开久学生，还特意绕道跑开，却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上次被她打倒的两个不良少年一眼就认出了她，带着一群人将她围住。

“又让老子碰见你了，这次你可别想跑！”

开久的学生为什么没事总在到处晃荡啊？久美子皱起眉，正准备攻向带头的两个不良，身后传来的低沉声音却让她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智司的声音。

久美子回过头，乖巧地应了声，却是非常敷衍的一句：“我只是路过。”

“是吗。”

高大冷峻的不良少年看出她想要快点离开，挥退了包围她的小弟们。

少女松了口气，但她正准备离开之际，却听到智司开了口。

“你认识三桥吗？”

她的脚步一顿，大脑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对方应该是打算放自己一马，他显然是知道自己认识三桥，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问自己这个问题……说不定根据自己的答案，自己会有走不掉的可能。

她沉吟半晌，回过了头。

“如果我说我认识，是不是就走不掉了？”她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为首的高大不良，开口反问道。

少女墨色的瞳孔就像是琉璃一般漂亮，让智司的心跳快了一分。

“臭三八，怎么敢这么跟老大说话！”

她身侧的不良试图拽住她的衣领，却被智司制止了，只见他摆了摆手。

“与你无关，快走吧。”

久美子愣了一下。

三桥的事确实与她无关。

但她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不甘和焦躁，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拳。

人群中心的智司正欲转身离开，却没想到那名娇小柔弱的少女竟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智司冷冷地回道。

“你们不能过去。”久美子深吸了一口气。

开久的不良们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但智司却迟迟没有回应，不良们逐渐安静了下来。突然有人愤然开口：

“不要得寸进尺了！”

是久美子上次打趴下的两人。

只见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这么想惹事，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叫三桥的家伙吧？”

智司闻言，眉间的皱纹又深了几许，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面对两人的挑衅，久美子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其中一人的下身，语气毫无波澜：“你还能站的起来吗？”

“臭三八，小心我把你的脸揍变形啊！”

那人怒吼着挥拳袭向少女，被她轻松避开。

“住手。”开久的头领终于开了口，再次制止了自己的小弟。

“我不打女人。”

也回应了久美子的挑衅。

少女心中的不甘和焦躁淡了几分，却涌上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她勾起嘴角，对那名高大冷峻的不良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小看我没关系，但我好歹也是软高的学生啊。”

话音未落，久美子已经向着智司冲了过去。在不良的面前高高跃起，踢中了他的侧脸，又落回地面。

智司的脸颊因擦伤而渗出丝丝血迹。

她退了两步，重整态势，再次出拳，却被智司轻松格挡开了。她不依不饶，膝盖顶向不良的腹部。智司退后一步，用手肘挡住了她的膝击，丝毫没有想要打她的意思，只是一味地防守。

少女的拳头偶尔落在他身上，虽然不痛不痒，却也让他逐渐焦躁了起来，不由得动了点真格。

他环住了她的胳膊，向后一缴，试图封住她的行动，但久美子借势往他怀里一钻，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再次将拳头挥向智司的脸颊。

但高大的少年却又一次捉住了她的手腕，还是上一次被捏青的位置。

久美子吃痛，秀气的眉轻簇，泫然欲泣。

“给她点颜色看看！”

周围的开久不良还在不停起哄。

“你要是哭着求饶的话，我……”

智司一如往常地说出威胁的话，但他看到少女微红的眼眶和颤抖的睫毛，后半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谁会求饶啊。”

久美子逞强的声音细若蚊蝇，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已经开始想象智司的拳头落在自己脸上的痛处，心里正后悔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去挑衅这个男人。

她纤细的鼻头轻轻抽动着，睫毛上还带着些许水珠，嘴唇因紧抿而变得有些苍白，明明是一脸害怕，智司却莫名觉得她像是在索吻，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

他很快地把这个疯狂的念头甩到脑后，松开了手。

久美子没想到这一次智司也放过了她，惊愕地盯着智司。

“没有下次了。”

高大的不良心虚地别开目光，却发现了她白皙的手腕上又留下了红色的指印，与先前的青紫斑驳交错，格外明显。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实则是落荒而逃。开久的不良们也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还纷纷对久美子行了注目礼。

毕竟虽然她是个女人，却也是唯一一个伤了开久头领两次，没被送进医院的人。

久美子咽了咽口水，面色从先前的惨白变得逐渐红润起来，最后竟然连耳尖也变得通红。

“搞什么嘛，吓死我了。”

她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让温度降下去一些，脸上的热度却怎么也降不下来。

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糟了，要去找三桥……”

但回想起智司先前压倒性的实力，她猛地摇了摇头。

“不良少年的事情不能找组里的人……对了！”

她灵机一动，抱着书包往警察署跑去。

……

被警察看守校门的开久高中里，不良少年也终于安分了一些。

相良的头上和身上都挂了彩，无精打采地瘫在椅子上，吃着小弟送来的水果。智司则是靠在另外一张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次开久真的被小看了啊！”

相良啃了一口苹果，却咽不下这口气，狠狠地将果核扔在地上。

高大的不良少年却没有做声。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他还是没有做声。

“喂，智司！”

周围的不良少年们看到相良心情不佳，都缩在一旁装成鸵鸟，气氛非常僵硬。

相良“啧”了一声，看了一眼智司脸颊上的擦伤，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吧？”

开久的不良们都倒吸一口凉气。但看到老大最近反常的行为，却不由得不多想。

“啰嗦。”

智司只是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离开了学校后舍，因为相良的话正中了他的心事。亚麻色头发的不良少年却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

软叶高中的天台早已是三桥和伊藤的地盘，最近又多了两个人。

久美子吃饱了饭，便枕着理子的大腿，在长椅上睡起午觉，丝毫不理会一旁唧唧歪歪的三桥。

“你这女人也太过分了吧，长椅可是我从中庭拆下搬上来的！”

“是佐川搬上来的吧！”

没等久美子开口，理子已经吐露真相，一点也不给三桥面子。

“那凭什么她睡觉的时候有膝枕，我没有啊！”

“小美是女孩子啊！”

三桥和理子的斗嘴让久美子迟迟无法入睡，眼看着宝贵的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久美子终于怒了，她猛地坐了起来。

“吵死了三桥！这次和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听到她的话，吵架的三桥和理子，就连一旁观战的伊藤都愣了一下。

“哈？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今井先和开久动手的吧？”

今井是红高的老大，久美子并没有见过。但从三桥的描述中，她已经断定今井是一个笨蛋。

“石桥和吉村是你们吧？”久美子说出的名字让三桥和伊藤都一阵心虚。

沉默了一会，三桥终于叹了口气，瘫在长椅上。

“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啊。”

伊藤也无精打采地趴着椅背，“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善良的理子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最近开久的校门会有警察看守，你们可以放心一阵。”

这个好消息让三桥和伊藤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久美子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不禁有些好奇：

“你们是怎么惹上开久的？”

“他把黑道的人给打了，好像是什么金龙会的……”伊藤指着三桥，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金龙会……”

久美子愣了半晌。

“银龙会？！”她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