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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进行今日结算。”
待万千得了随行圣旨,乐不可支地折回同心宫后,系统见缝插针地前来结算。
“嗯,算吧。”
他二郎腿一翘,对今日的结果十分有信心。
“好感值+5”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二郎腿开始嘚瑟地晃悠,连地上的影子也跳动起来。
系统继续结算:“楚乾好感总计55,请确认。”
“嗯,确认。”
万千脱完衣裳后,一脚跨进热腾腾的浴桶,热汤是太医精心调配的药浴,有一股清新的药味,钻进他每一个毛孔,只觉得灵魂也一并洗涤了般。
“你知道,为什么他今晚更喜欢我了么?”
万千沾沾自喜,开始用自己贫瘠的恋爱经验总结今日成功的要素。
系统本要退出,听万千开始总结了,觉得新鲜,便留了一步。
“为什么?”
“因为。”
万千用濡湿的手从前往后扒了下头发,抬眉,仰头,自豪极了。
“知识改变命运。”
他不仅介绍了自己这个知识分子,还强调,他是一个为国为民心胸壮阔的高级知识分子。
试问,哪个国君会不重视人才?
老师说得没错,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精神食粮,知识是人生前进道路上的指路明灯。万千,你真是太厉害了——他如此评价自己。
“万千。”
系统冷了许久,第一百零八次提醒,“请注意,这是恋爱系统。”
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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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洲之行很快提上了日程。著洲之名源于著河,而著河,乃是八川之一“临淄”的支流。自华泱城过去,赶十四日陆路,再赶三日水路,横跨著河,便就到了。
既然有冤情,那地方官便是第一个要担干系的。但当楚乾二人乔装绕到官府,却发现,那庄严的大堂之上坐的并非父母官,而是一个年至中年的八字胡师爷。
“少爷。”
此次微服私访,楚乾带了新科探花钟晚意。其师承大理寺卿,年轻有为,搜寻情报的本领一流。刚至著洲,便已探到了消息的切口。
“我方才摸了几个小贩,他们说,如今升堂断案都是师爷宋万贯操持。至于太守......”
说到这里,钟晚意顿了一顿,似乎是顾忌楚乾发怒,将声音压低了些:
“太守他,不是在私府里陪小妾吃酒,便是,在秦楼楚馆听曲儿。”
玩忽职守+嫖.妓,这两个词从万千心底冒出来时,带着一股过期酸菜鱼的烂臭。
著洲太守,市长级别的公务员,仗着天高皇帝远干下如此行径,还使著洲六月飞雪。
不妥,不妥。
阴云在楚乾脸上飞速掠过,抬头一望,天似乎也跟着沉了下来,黑压压的。
“著洲太守,张万卷。”
他记得每一个太守的名讳,这个张万卷尤甚,“五年前,张万卷登科一甲,是朕,钦点的他。”
当年,张万卷意气风发,文章大谈家国制度,天下正义。楚乾很是喜欢。而如今不过五年,人才变蠹虫,君王心血也成了其纸迷金醉的踏脚板。
所用非人。
万千也痛恨这类人,在职言乐,误国误民。可他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只端着胸口的一口气,骂道:
“这个太守工作有点太不认真了。”
手往腰上一叉,“走,我们去会会他。你一定得把他开除了,然后把他倒挂起来,游街三天。”
他气极了,即刻就问钟晚意,有无办法能找到那狗官的逍遥地,犹如被偷了青菜叶的兔子。
他们微服私访,穿得都低调些。万千也拆了往日的金玉首饰,如今是游商打扮。浅云色交领长衫加翠涛色对襟宽袖长袍,腰间系青鸾色编织绒毛缎带,在冰天雪地间,褪了宫里的雍容华贵,透着一股清透纯洁之气。
像什么呢......
楚乾想了想,觉得他像极了一颗刚从河里洗净的白萝卜,带着清澈的晶莹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活泼极了,透亮极了。
心头一软,揽过万千的肩,“走吧,先去茶馆。”
“去茶馆干什么?”万千不明所以,“我们得摘他的乌纱帽,炒他的鱿鱼。”
楚乾听不懂炒鱿鱼的意思,左右这人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只挑听得懂的便行了。
“摸清楚情况再动手不迟。”
语罢,双双行向前方转弯处的大茶楼。
钟晚意的脚抬起又收回,等二人走出去五六步,才迈腿跟了上去。
茶馆人声鼎沸,拉货的,打杂的,说书唱曲儿的,闹哄哄地全拥在里头。
为了少引人注意,楚乾让多余的人都回了,只剩他二人和一个钟晚意。钟晚意让手下的人乔装成拉货的力巴,在不远处候着,以护圣上安危。
他们跟几个戏班子的训练师傅拼了一桌,那几个老师傅一见他们气度不凡,又是年轻人,便问是不是外地的。
楚乾的眉宇间透着凛凛君威,胜在演技不赖,说话避开了朝堂上的之乎者也家国大论,用的大白话,端出了几分不可多得的亲切感。
“我们是经商的。刚送了货到著洲,想着再做笔生意。”
老师傅捋胡须正起劲,听说是生意人,便更友善了,忙说现在著洲天寒地冻的,暖家伙的生意好做。顺理成章地,楚乾便问到了六月雪的缘由。还另叫了几碟子零嘴,请整桌的人配茶。
“都说是有冤情。”
老师傅扔了颗酥皮花生入嘴,咂摸道,“可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咱这儿的老百姓本本分分的,太守老爷也是个大好官儿,照理说没什么冤情。但这雪吧,唉,下得委实邪门儿!”
他的话一落地,旁的堂倌便呸了一声:“好官儿?”
茶馆素来什么都说,人多嘴杂,也没个忌讳。堂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痛心疾首地骂:
“从前还差不多。时常来我们茶馆坐坐,要不就去码头转转,摸摸民情,担得起公正廉明这四个字儿。但近来一下雪,衙门里连个官儿的影子都看不到,我一个表侄在花街卖丝帕,时常看他去吃花酒。”
说到激动处,他两手啪地一摊:“就这官儿,能好到哪儿去?”
一说到吃花酒,万千的警铃便响了,忙凑上去问:“那他是不是祸害了好人家的姑娘,所以才导致冤情的?”
“这就不知道了。”
堂倌正要往下说,从那头唱曲的姑娘身上抽回眼神,回头一看,发现刚问他的竟然是个少年人,便说教道:
“你一个娃娃家的,这些事儿少打听。”
“娃娃?”
万千愣了一下,气笑了,“大哥,我读的书比——唔!”
话说到一半,被楚乾塞了块棉花糕,堵了回去。
“小哥见笑了,我这弟弟素来天马行空,想法奇怪得很,又什么都想打听,您别见怪。”
万千将那棉花糕在嘴里咬牙切齿地碾,仿佛这糕便是那胡吹大气的楚乾本人,咬得细碎,泥泞,再把骨头都嚼烂。
你才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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