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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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里下来的已经见过血的幸存者个个都褪去了天真懵懂，一脸的庆幸和感动，他们都知道，要活下去就不能害怕，更不能退缩胆怯不前，加之还有队友断后，更不能拖后腿，也来不及打招呼，当下手脚并用，很快就借着安全绳爬上了高一点的楼层。

其中有个妹子，动作倒是快，就是一惊一乍的，爬几步就又嚎又叫，没把她自己吓到，倒是把赵白虎几人惊得一哆嗦，纷纷不客气的骂回去，“别嚎了！钱多多！”

钱多多两眼汪汪，“我......我不叫出来，我害怕......”

韩一笑是最后一个爬上来的，一等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十一层，她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飞快的蹿上了上来。

憨头憨脑的赵白虎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就来了个熊抱，“我姐呀，我亲姐呀，我总觉得我还是在做梦，你打打我？！”

韩一笑满足了他的要求，一巴掌甩肩膀上，疼得他直接跳了起来，“我姐，我姐，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在做梦，你是不知道，哎哟吓死我了，姐......”

赵白虎一想起深更半夜经历的那场惨痛灾难就心塞，就想抱头先痛哭一场，他瘪瘪嘴，又觉得周围人太多不好意思抱着他的女神痛哭流涕，只好临时改词，微微的低下头，掩饰眼里的湿润，“姐，我......我.......我一夜没睡，我饿了......”

他这不说还好，他一说，在生死间忙活了一早上的众人个个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立在阳台上观望着楼下的状况，不时拿出手机，查看最新的报道的仇斐，看了看一脸苍白的众人，沉声开口，“你们自便，先随便做点东西吃，补充体力吧，这一竖排的四楼到十一楼都安全，都已经被我们清理过了，你们处理好尸体，可以暂时先住下，不过大门一定不能打开，走廊里还有些丧尸，吃完饭休息下，下午我们先把楼下安全区里的食物，以及必需品都收集上来，尽量集中在高一点的楼层，你们自己分配怎么住，三到六个人一组最好。”

心有余悸的众人点点头，都认同了仇斐的安排。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举起了手，“我们车里还有些汽油和一些吃的，要拿上来吗？”

仇斐摇摇头，“楼里的吃的暂时够，不用下去冒险，车里的就先留着吧。”

又有一人发问，“那我们就一直呆在这里了吗？”

仇斐快速浏览着网上的信息，抬头来看了发问者一眼，“得看情况，目前来说，休养生息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先说好，你们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大家一起找活路，守望相助这最好，要是不愿意，想要去别的地方也行，不过有一点，分开之后就别在这栋大楼碍眼，是一笑要接纳你们，我们为了你们的安全，直接把房间都清理了出来，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也不求你们的报答，只求你们别在这个时候矫情惹事，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带着利刀的严肃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压力，“好了，你们先去找吃的吧，休息下，中午十二点，我们在这里集合！”

都是生死线上挣扎过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收敛起了平日的随意散漫，众人面面相觑，齐齐点了点头，也就交头接耳的商讨起几人一组，住哪一层的房间。

韩一笑不放心的再次强调，“连接走廊的大门千万不可以打开！”

一见人群讨论起分房间的问题，赵白虎抱住了韩一笑的手臂，把身后两半大的孩子推到了面前，瘪瘪嘴，按下了心内的惶恐不安，激动得声音打颤，“我姐呀，我们三就和你住一起，这是我舅舅家的孩子，他们家就只剩下这两个孩子了，我姥爷也走了，除了他们，我也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我姐呀，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你知道，我打小就把你当我亲姐，我妈走得早，我爹取了后妈就把我扔给了我姥爷和姥姥，从小到大就你对我最好，我姐，我就想抱着你好好哭一场先，你有啥吃的也赶紧拿点出来，这两孩子路上就喊饿了。”

韩一笑被他抹了一身的鼻涕眼泪，听他哭哭叨叨的说完，赶紧撒手就往厨房里跑，赵白虎拎着两小孩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仇斐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赵白虎带来的一行人，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中年人和张得浩身上，“今晚我们就住这里，谭哥你也留下来吧，我们轮流守夜，客厅还是得有人看着。”

张得浩讪笑一声，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他身边还紧紧跟着那个妹子呢，他怎么舍得撒手把她送出去，尤其是这个妹子把他当救命稻草，还特崇拜他们一路杀下来的潇洒英姿。

妹妹眼泪汪汪，柔弱委屈得不行，“得浩，我不走，我就挨着你，我就想和你们呆一起.......”

“好好好......没事，你别怕，你别哭......”张得浩心疼的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被叫做谭哥的中年人无所谓点点头，一屁股坐沙发上，抱起抱枕，就开始打瞌睡。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仇斐睨了一眼抱着张得浩手臂不肯撒手的妹子，“我睡沙发，不打扰你们。”

张得浩一听仇斐这么直白，转头一看身边的妹子也埋着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啥的没吱声，也就当她默认了，嘴角立马就飘起了几分得意，“这哪里的话呢，我仇哥人真好......那......晓晓，你要是害怕，就和我睡，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跟着赵白虎一起来的人眼看他们已经占据了这一层，打了招呼就去了其他楼层。

仇斐摆摆手，示意张得浩闭嘴，他笑眯眯的得意了一阵，连马屁都懒得拍了。

韩一笑抱着一堆吃的回到客厅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了几个熟面孔，“他们呢？”

“都走了，你们也赶紧吃点东西，休息下吧，一笑，我们几个就打扰你了，就住这一层，晚上我和谭哥睡客厅守夜。”仇斐微微一笑，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捡起一包牛肉干吃了起来。

他举止优雅，就那么一派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一手刷着手机，一手捏着包装袋，当真看不出一点紧张和紧迫感，要不然他额角和纯白色的短袖上还沾着红白的圆点，众人还以为他在度假呢。

虽然几人身上都洒满了红白之物，可下午还是得下去清理，也就懒得洗个澡，好好打理一番了。

赵白虎和两小孩也不客气的啃了起来，张得浩捡了个苹果递给了身旁的妹子，语气十分温柔，“你先吃点，下午就留在这，担惊受怕了一夜，不用跟着我们下去了。”

“嗯......”妹子乖巧的点了点头，接过苹果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她清楚知道，她现在只能依靠这个男人的照拂才能活下去。

她没有力气和胆量杀死丧尸，也没有什么保命的本事，连饭都不会煮，在这种生存条件下，她只能依靠别人了。

仇斐听见张得浩的话，嘴角再次扬起了冷笑，你张得浩胆子是小，可心倒是大，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泡妞，给自己找个拖油瓶挂着，要是真心喜欢对方，就更应该放手让对方去历练才对，需知，生死存亡的关头，哪是空有柔情和眼睛就能感化敌人的，还是吃人不眨人的丧尸？

可笑！现在的世界就如同邪神降临，法律规则和道德伦理都被抛到了一边，人们重新拿起武器，回归原始和自由狂野，这场看似永无止境的杀戮没有善恶之分，没有正义邪恶之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简单。

赵白虎和两小孩占据了沙发一角，紧挨着的是抱着靠垫鼾声大作的谭斌，以及软妹子林晓和张得浩，韩一笑眼看没有自己的位置，抬着两杯果汁坐到了仇斐旁边。

“给你，鲜榨的。”

仇斐接过韩一笑手里的果汁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在这个境况下还有鲜榨果汁可以喝，算得上是幸福了。”

韩一笑点点头，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冰箱差不多也快空了，明天就没果汁喝了，我们最后奢侈一把。”

她平常表情不多，偶尔开怀笑一笑，一双璀璨的眸子亮如晨星，淡然的表情绽如春花，甜甜的笑容爽利又英气，仇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喜欢摩挲她的发顶，“这么喜欢喝果汁，下午清扫其他房间的时候，我给你留意着。”

坚硬如冰心的心头一角慢慢融化，他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喜欢，有一点，淡淡的，却绵长的喜欢飘上了嘴角，让他不自觉的扬起了微笑。

韩一笑却摇摇头，“不用了，现在所有的食物都得精打细算才行，我觉得我们还是集合物资再统一分配比较好。”她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因为食物被困死在这栋公寓里了。

仇斐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干堵住了她的小嘴，“你这么想，是为以后考虑，可别人未必这么想，他们未必考虑得那么长远，而且人数又这么多，未必都肯听我们的。”

张得浩忿忿不平，“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拉他们上来的，不然他们早就没命了，不听我们的，还想造反不成！”

仇斐乜他一眼，嘴角含笑，眼里却嚼着嘲弄的冷光，还真会一本正经的狐假虎威呢。

赵白虎也赶紧打包票，“我姐，你放心，待会我绝对和他们说好，肯定都听你们的，你看这丧尸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吧，省吃俭用肯定没错！”

两小孩从香软的小面包中抬起头来，巴巴的望了几个大人，年长的姐姐先开了口，“我们听韩姐姐的。”

仇斐点开一篇极为简单的新闻稿给众人看，“军方已经发声了，建议民众先拿起武器自保，等他们集合好，会即刻清扫过来，不过情况不容乐观，军队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二的战斗力，速度想必没有那么快，我们估计还得再撑个十几天。”

从现在还没有断电断网，通讯设备暂时能正常使用来看，这届领导人的应急措施做得很好，选择了一条特别却十分保险的路。

需知水电和信息正常的情况下，群众能最大程度的维持生活，积极联系自救，国家也能及时发布消息稳定人心，指挥救援行动。

众人点点头，国家都发声了，好歹看见了希望，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尽头的等待。

赵白虎囫囵吞枣的吃了个半饱，端起他韩姐喝剩下的半杯果汁一饮而尽，瞬间恢复了熊样，“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赵白虎，这是我小舅舅家的孩子，大的叫陈思琪，小点的叫陈思睿，今后我们绝对多吃多做，坚决不拖群众的后腿。”

张得浩也大方笑道，“兄弟，我叫张得浩，我身边的妹子叫林晓，这鼾声正响的呢，叫谭斌。”

他又指了指仇斐，“这是我仇哥，仇斐，他救了我的命，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你姐不是？”

交换了姓名就等于认识了，至少在心里挂了一笔，仇斐漫不经心的收了手机，揉了揉额角，向后一仰，歪头靠在了垫子上，“吃完赶紧休息下，下午还有事呢。”

韩一笑仰头一靠，也闭上了眼睛，打算先眯一觉。

秒针咔嚓咔嚓的行走着，客厅里很快就没了动静，在生存线上奔波劳累了一夜的几人很快就睡熟了。

窗外还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绿油油的草坪上自动喷洒装置已经完成了任务，缩回了地底下，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然而来，停在了楼下的车顶上。

人类变异的这一天，于人类本身来说是一场惊天浩劫，是一场不亚于有灭绝种群危机的灾难，于整个星球而言，却无关痛痒。

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突然被枕边人袭击，或是听到动静拉开门去查看，毫无防备的就被变异的亲人或同伴袭击，他们哭喊逃窜，还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呼喊的喉咙就被丧尸的尖牙利齿咬破了，因此，物竞天择般，幸存的人们大多是单身独居的，二十岁左右到三十岁左右的青壮年，亦或是独生子女或未成年。

这场浩劫远比仇斐推测的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