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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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还昏迷不醒，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未曾发青，体温和瞳孔都还正常，仇斐见他没事，又好生叮嘱了张得浩几人一番，牵着韩一笑的手来到了天台。

残阳如血，铺陈了一地，城市笼罩在火橘色的光晕下，更显苍凉萧瑟，天际另一边却乌云堆积，看来晚上有一场暴雨将至。

迎着逆风，看似纤弱的身影好似一团幻影，随时都会消失。

仇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猜想，就好像他曾经就这样远远眺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韩一笑望着血色的夕阳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要问我......是不是......”病了？

仇斐打断了她的话，走上前去将她圈入怀中，“你很好，只是下次，要是不舒服或受了伤，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他不知自己的深情从何处来，只知道它将归于何处，好像他在这世间走这一遭，就是为了遇见她一样。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说的便是这样的感觉吧，好像前世的羁绊和执念也带到了这一世。

一只色彩斑斓的毛毛虫爬上了天台，微风拂过它的鳞片和刚毛，纤长的白色刚毛迎风招展，昆虫类似乎未曾受到异变的影响，变异的大多是人类和大型哺乳动物。

略微有些自闭和情感迟钝的韩一笑任由着他拥抱着自己，答应了一声，“好。”

她像一只刚刚学会自我思考和行动的机器人，对这些虚幻的情感，拿捏不准该怎么去回应。

天空彻底黑了下来，噼里啪啦的雨滴伴随着电闪雷鸣降落人间，雨势很大，溅起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地上的积水很快漫过了马路，雨水挟杂着血水和腐烂的尸水冲击向路边的花坛，又随着下水管道汇入城市地下排污系统......

城市并未在大雨中焕发生机，漂浮在水面的腐尸堆积在排水口，拖延着血水和雨水汇入下水道的进程。

这夜，韩一笑又做梦了。

当她醒来，四周一片白茫茫，看不见除她以外的任何东西，一个软萌的声音响起，“一笑，恭喜你获得异能，强大的自愈能力，你的身体会在一次次的改造和蜕变中越加强大，直至任何的病毒和感染都无法伤害你。”

“你是......?”韩一笑揉揉太阳穴，搞不懂声音的来源。

少女娇俏的声音格外悦耳，“我是你的专属系统。”

消逝的记忆一点点的涌入脑海，韩一笑恍然惊觉这一切不过是虚幻的，那么......仇斐和赵白虎，甚至于所有的人，也是虚幻的吗？

系统读取了她脑中的想法，回复道，“这个不一定哟，他们也许和你一样，是现实世界里的玩家的精神投射，也有可能只是一段虚拟的数据，是系统npc，不过永恒世界为了不影响剧情以及人物互动，每个玩家的身份都是完全保密的，我也无法越权得知，此为限制世界，一旦在游戏中丧生，便不可以读档重来，剧情系统并未规定，这才是真正的自由，一万个读者便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同样，一万个玩家，也许有超过一万种结局。”

对于这个特殊玩家的特殊疾病——失忆症，系统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她每次进入潜意识领域，也就是回到第一层梦境时，或在她进入游戏后释放记忆提醒她。

另一边，仇斐的感知能力也进一步的加强了。

他目前除了能感知到这栋大楼所有的异动，还能感受到相邻的几栋大楼的动静。

他清晰的看到了b栋大楼12层楼的场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年丧尸正在走廊上来回的走动，他似乎是散步习惯了，总停不下骚动的步伐，每次都在提脚准备下楼的档口犹犹豫豫又缩回了脚。

一只扎着小辫的体毛丰富的纯白毛小狗正洞张着椭圆的眼睛注视着角落里的动静，一只壁虎或小虫子爬过，它就会猛地冲过去，汪汪的叫起来，小尾巴欢喜的摇着个不停，要不是它的瞳色灰扑扑的，小爪子上还沾染着鲜血，倒也与普通正常的小狗无异。

视线往下移动，十一楼的一户人家，一个两三岁的混血宝宝被锁在了大卧房里，他身边堆满了玩具和零食，他委屈的抱着玩具小熊坐在门边哭得已经睡着了。

他原本和妈妈一直躲在房间里，漫长的等待后，妈妈联系不上老公，又从早些的信息和新闻中得知全世界都发生了异变，孩子又喊饿，她不得不冒险出去找吃的。

妈妈把他藏进了衣柜里，悄悄溜出了门。

对付一个丧尸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保姆丧尸，她为了孩子，拼命地反抗，最后终于凭着死劲，抄起了沙发上的平板一下下的朝丧尸的头上砸去。

她的脖子已经被丧尸咬伤了，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慌忙跑回厨房抱了一大堆零食，果冻和饮料堆到了床边，然后把孩子抱了出来，告诉他，“lynn，不要出去，妈妈去找爸爸来接我们，饿了就自己拿东西吃，渴了就喝果汁，肚子疼就自己去便便，记得擦屁屁，妈妈马上就回来。”

她对孩子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飞快退出了卧房，反锁上门，把钥匙挂到了门上的卡通挂钩上，又翻出记号笔，在门上写下了提醒的话语。

冷汗濡湿了后背，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鲜血从肩膀淌下来，染红了她的睡衣，她怕自己也变成伤害儿子的怪物......

她强撑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扶着墙来到了阳台，翻上了扶栏，不等她放开手，她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摔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视线再往下移动，第十层的丧尸饿得行动迟缓，和同类简单的碰撞摩擦后，几只丧尸裂开嘴角，扑到了一起互相撕咬起来，小的混乱引发了更大的混乱，整层楼的丧尸似乎都受到了暴力的感染，也将口器对准了同类。

而那只一心一意只想出去遛弯的大爷在混乱中被其他丧尸推了一把，终于迈出了向下的一步，小白狗也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凌晨五点四十分，天光微亮，仇斐警觉的睁开了眼睛，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到客厅外的阳台往下一望，只见原本零星的几只丧尸队伍如今已经壮大到了几十只，正扬起头颅，伸长了脖子朝楼上望过来。

他们果然已最快的速度在进化了，刚开始还不会上下楼梯，而现在已经可以了，并且，在没有人类充饥的情况下，也开始互相残杀，啃食同类。

说不定再过不久，他们会变得更加的强大，难以应付了。

仇斐沉着脸，去卫生间洗刷完毕，走到厨房，才发现王明月已经系好围裙，正摸着黑准备熬点稀粥，操持早饭了。

“王姐，早。”

“小斐呀，早。”王明月回头看了他一眼，打开水龙头淘米，“......今天你们还出去吗？”

“暂时不，出去太危险了，今天我们去附近的大楼继续搜寻幸存者，囤积物资。”仇斐见这里没有他什么事，也就折身打算回屋叫醒韩一笑先，“那王姐你忙，你和刘杨也看着他们一点，别让他们乱跑，低的层楼尽量别去，尽量只在这两层楼活动，安全通道也继续锁上。”

王明月点点头，将洗好的大米倒入滚开的水中，用勺子一圈圈的搅拌着，她脸上看似平静无波，实际心中却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

今早她就是被噩梦吓醒的，在梦里她回到了曾经的家，原本一切都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的模样，下一秒，儿子却突然发疯咬人，她和婆婆怎么拉都拉不住，婆婆还惨被他咬破了喉咙。

脚一蹬，王明月从噩梦中惊醒，赶紧抱起小家伙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她狂躁的心情才渐渐平复。

她拉开玻璃门想去阳台透透气，低头一望，楼下的丧尸正伸长脖子朝这边望来，一双双血丝遍布的灰色眼睛昭示着饥渴，裂开的嘴角淌下浓稠的痰液，恶臭漫天......

她知道饿疯的人会发狂，会想吃了自己的肉，对于那些已经疯掉的，死掉的丧尸而言，人肉又是何等的珍馐，何等的美味香甜，个个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而他们就是高高挂着的熏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幸好他们住得高，楼下一层层的安全通道，门窗又都反锁起来，不然怕是连觉都不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