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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子气呼呼的,很是不开心。

哪怕私心里知道两人就是一个,没必要分什么彼此,但是他就是很气。

明明最开始是他先见到瑶瑶的。

明明最开始也是他先和瑶瑶说话的。

明明是他先的……

或许是心里堵着气,小太子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往外走。

还没出内室的门,就看到了正巧推门进来的阮瑶。

阮女官算得出今日是小殿下,本来做好了他会睡懒觉的准备,如今看他起了还有些惊讶。

待眼神向下,瞧见赵弘没有穿鞋袜,便立刻将手上端着的铜盆撂倒一旁,快步走过去拉住了小太子的手,把他往榻上拽:“如今虽说天气渐热,可总不好凉了,奴婢这就去给你取……”

结果,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赵弘拽了一下。

一时不察,阮瑶跌在这人腿上,而小太子早已稳稳的坐在榻上。

阮女官侧坐着,因着刚刚没站稳,现下不自觉地把手臂揽在了男人肩上,死死的抓着他背后的衣裳。

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

自己是不是被这人占了便宜去?

小太子却是委屈的环着她的腰,把脸往她怀里买,声音哼哼唧唧的道:“瑶瑶昨儿还说不自称奴婢的。”

在那人面前就是“我”,在她面前就是“奴婢”?

更气了。

阮瑶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之间记忆互通的更好了,这或许是病愈的先兆。

大抵是心里为他高兴,所以一时间忘了起身,只是将原本抓着他衣襟的手松开来,轻轻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我一时情急,说顺嘴了,殿下莫怪。”

小太子低声道:“自然不怪,我从不怪瑶瑶,瑶瑶待我这般好,我怎么会怪你?”

没想到只是一个字,就能引出他这么一大堆话。

阮瑶笑起来,可依然开口哄他:“好好好,我知道了,殿下且放开我,我去伺候您洗漱。”

赵弘不说话,随手拿起一旁的布巾扔进热水里,在脸上抹了下,又端起香茗,输了口,拿起青盐刷了牙。

整套动作都是单手完成,最难得的是他能一直保持着另一只手拦着阮瑶的腰,而且越来越紧。

阮女官不由得伸手拍他:“殿下松松劲儿。”

又用花茶漱了口,小太子昂头看她:“瑶瑶是不是拿我当孩子?”

阮瑶一愣,而后笑道:“没有的,殿下不要多心。”

若是以往,阮瑶这么哄他,他指定高兴。

但今天不一样。

小太子不乐意他把自己当孩子了,因为他很清楚,年纪小的可不能成亲。

他不小了,他早就长大了。

于是小太子另一只手也圈住了她,轻声道:“互相取暖。”

鉴于这词儿是阮瑶教给他的,现下也不好反驳。

只在心里想着,殿下还小,不打紧。

可等男人微热的嘴唇印在她微凉的脸颊时,阮女官说什么也不能拿他当孩子瞧了。

错愕的看他,结果就发现这人脸上的神情与昨晚竟是别无二致。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一样的坚定,一样的专注,一样的一往无前。

小太子一字一顿:“瑶瑶,我心悦你,”声音停了停,“比昨天更喜欢你。”

他说完后,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阮瑶是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这人喜欢自己,而是惊讶他竟然要去跟自己比。

自己醋自己是什么传统艺能?

于是阮女官竟然就很随意的靠在他肩上,开始回忆过去他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仔细想想,是有的。

还不少。

似乎该找个日子跟顾太医详谈,看看是不是该进入下一阶段的治疗。

小太子则是有些疑惑的蹙起眉尖。

因为他能感觉到,刚刚在说出心悦二字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感觉。

有心动,有欢喜,可除此之外还有种莫名的熟悉。

并非是应和回忆后的那种熟悉感,而是很神奇的像是自己真的曾经说过这话似的。

也许叫,共鸣?

小太子有些不解,想不真切,手上的劲儿就松了松。

阮瑶顺势从他怀中起身,站到一旁。

其实阮女官对于这般亲近倒没有什么介意的,左右许了真心,甚至连他的身子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早就没什么好装矜持的。

可到底是还没有过了明路,身处其中便要守其中的规矩,点到即止为好。

……真想捏他,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小太子完全不知道自家柔婉动人的瑶瑶此刻在心里想着什么,他只觉得怀里一空,便又不高兴了。

扭头去瞧,正要开口,就听阮瑶慢悠悠的说了句:“殿下自重才是,虽说我心悦君,可到底时日尚浅,怎么能说亲就亲?”

这话是一定要说的。

不然,万一以后在外头这人也给自己来一下,可怎么做人?

可是这番言语听到了小太子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

瑶瑶说心悦他了,还没因为自己亲她而生气。

另一个自己亲过她吗?

没有!

只有自己亲过!

刚刚还气呼呼的小太子瞬间满足,脸上露出笑意,也肯乖乖的更衣穿鞋袜了。

这番变化被阮瑶看在眼中,虽有疑惑,却没有细问,只当是太子发了起床气,现在被哄好了。

自己以后肯定很会哄孩子。

而小太子本打算今天好好和阮瑶说说话,谈谈心,顺便让她更喜欢自己一些,结果刚用过早膳,就听来喜禀报:“殿下,段公公求见。”

段公公是谁?

不认识。

正要一口回绝,便瞧见阮瑶轻轻地用指尖在他手背上捏了捏。

于是,还未出口的话拐了个弯儿,小太子道:“宣他进来吧。”

“是。”

待来喜离开,小太子才看向了阮瑶问道:“瑶瑶,那是谁呀?”

阮瑶直到如今隐瞒不住,索性说开:“那是殿下母妃庄婕妤身边的宫人,昨天和我见过面,想来他是想通了,准备过来跟殿下说些往事。”

小太子一听庄婕妤的名字就想起了那些有些恐怖的梦境,下意识地攥住了阮瑶的手。

阮女官以为他是紧张,便反手扣住他的指尖,轻声安抚:“殿下莫慌,我在这儿呢。”

“瑶瑶等会儿不能走,陪着我。”

“好,不走,定是不走的。”

而段公公一进门,瞧见的就是黏在一起的两个人。

只一眼就瞧出不对。

说实在的,段公公年少进宫,早生华发,本就不晓得什么情|爱滋味,按理说也没心思去探究旁人的情感私事。

可许多时候,捅破窗户纸后的氛围和寻常是完全不同的。

即使他们没有刻意的去宣传什么,但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与众不同。

像是蜜罐里泡着糖葫芦,里面不是山楂而是冰糖。

甜掉牙了。

好在段公公定力足,加上早就瞧见过簪子,知道两人关系,也就没什么奇怪的。

他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奴才拜见殿下,愿殿下福寿康宁。”

小太子看看他,立刻端出了在外人面前的威势,沉声道:“起吧。”

就是手没松开,依然勾着阮瑶的指尖。

阮女官也由着他,甚至攥的更紧了些。

因为她很怕若是段公公说出来点刺激的事儿,会引得这人心绪不宁,病情加重。

倒不如自己挨得近一些,也能有所应对。

段公公也不介意阮瑶旁听,他站起身来,垂手立在一旁,而后就听赵弘道:“你是何人?”

这让段公公一愣。

他来之前,想过赵弘看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或惊讶,或喜悦,或慌张,却独独没料到他不认得自己了。

于是段公公道:“奴才是在婕妤跟前伺候的,殿下忘了吗,那时候,奴才一直在给娘娘和殿下伺候膳食。”

小太子偏了下头,努力的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孤不记得了。”

他说的真挚,不似作伪。

段公公也不觉得他会在这方面说谎。

不记得,便是真的不记得了。

阮瑶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她伸手摁了摁这人的手背,轻声道:“那殿下记得什么?”

这个问题小太子还是会答的:“记得孤在廊子上走,很黑,想要推门进去,却被人敲了脑袋打倒在地,其他的便再也不知道了。”

他说的简单,却字字清晰,半点没有磕绊。

或许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所以他拉阮瑶拉得很紧。

但段公公却发觉了怪事:“可奴才记着,当时奴才赶过来,瞧见殿下一阵阵干呕便想要找太医,可殿下很快就说自己头疼,要睡觉,加上去瞧见了娘娘的……娘娘的尸首,说要等出真凶,奴才这才没有声张的。”

竟是说了两套话。

小太子一脸迷茫,格外不解。

段公公来之前已经思考周全,知道他没必要对着你自己这么一个老太监遮掩,也觉得咄咄怪事。

阮瑶却有个猜测。

毕竟敲头这事儿,她熟得很。

有些人是敲明白了,有些人却会敲糊涂。

自家殿下怕是那时候给震出了脑震荡,失忆了。

阮瑶不由得低头看小太子,结果就对上了小太子茫然却信任的目光。

她没有问,因为她看得出这人心里还是怕的。

其中细节,还是等另一位出来的时候再说。

而段公公也不去深究这些了,只管道:“奴才当时没有声张,只与殿下一同留在门口等着,然后就看到来了两拨人。”

一拨,是许嫔的人,也就是当今的许妃娘娘,但两人交好,平常也多有来往,许妃娘娘的宫婢在外面转了转就离开了。

另一拨,便是董皇后身边的方嬷嬷。

段公公提起此事就咬牙:“奴才断定,坑害娘娘的必然是当今皇后,殿下也是见到的,可是没过多久,殿下就去认了皇后娘娘为母。”

小太子:……别这么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阮瑶则是适时开口:“既然殿下敢去明粹宫,便证明,此事与董皇后无关。”

就算她也觉得董皇后不甚聪明,手段一般,可她更了解赵弘。

那人是个精细的,即使他记不起那晚之事,但他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一直到董皇后先动手,他才动手,便说明庄婕妤之死和皇后关系不大。

而段公公说的另一句话十分紧要。

许妃,许妃啊……

阮瑶沉吟片刻,没有作声,心中细细思量。

偏在这时,季大迈步进来,抱拳道:“殿下,外面传来消息。”

他声音顿了顿,段公公很知趣的起身,退到了殿外。

阮瑶依然在,季大也知道自家殿下诸事不避讳阮女官,便直接道:“昨天夜里,二殿下带人逃离府邸,闯出了京城南门后便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太子:亲一下,心满意足

大太子:………………

=w=

来自于小太子的骄傲叉腰hhhh

更新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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