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一个世界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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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礼回家时，古春香已经睡了。

院子里只有自己的屋子透出昏暗的灯光，莫问礼回了屋，温萍正低着头趴在炕桌边看书。另一边，莫彤彤正睡得香甜，她旁边，睡着顾前。两个小孩子，睡得沉沉的靠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心里发软。

“这段日子顾前一直在这边睡的，今天你出去彤彤缠着她哥哥一定要玩儿，结果一起睡着了。”

温萍看着莫问礼看着小外甥睡得直流口水的样子，连忙解释了一句。

莫姐姐那间屋子毕竟是空了多年的，常年不住人的屋子里潮气太大，哪怕烧了几天了，可屋子里的阴湿气息还是很浓。温萍怕孩子睡着难受，又弄了床被褥放到炕上，可是却很快就潮的湿手。

温萍无意中去那屋里烧火时入手摸了摸，结果入手的褥子潮气完全掩不住。温萍生怕顾前睡出什么毛病来，莫问礼又没在家，就把顾前留在屋里睡了。

这段日子都习惯了，结果莫问礼回来了温萍也没觉得孩子在房里睡有啥不对的，直到刚刚，莫问礼意味深长的眼神，硬是让温萍感觉出几分不自在来。

当然了，顾前自己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他最最喜欢的就是温柔的舅妈和可爱的妹妹了。

“臭小子。”莫问礼看着睡得呼呼的快打小呼噜的顾前磨牙。

农村里的炕又大又宽敞，别说只是加了个小孩子，就是再来两个大人，地方也尽够了的。

本想着闺女大一些就弄个小床把闺女挪过去的，结果看着和媳妇之间可不止多个闺女，甚至还多了个臭小子，再一想想几个月后生下来的小白眼狼。

莫问礼觉得搂着温柔的老婆睡觉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

这到底是多悲惨的人生啊？

心里吐着槽，莫问礼洗洗躺了下来，折腾了这么多天，他也很累了，想想这些日子自己心里的打算，他在心底打算着要怎么办。

“你还不睡吗？天太晚了，你这样熬眼睛。”

看温萍还要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莫问礼很是不赞同。

“我一会儿就睡啦。”温萍小心的道。“你先睡吧。”

莫问礼看着温萍眼中的谨慎，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身睡了。

算了算了，她熬也就一会儿，他还是不管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了，莫问礼才睡醒。

炕上已经没人了，只听到顾前似乎在院子里和莫彤彤说话。

“爸爸，哥哥。”

“妹妹别急，一会儿舅舅就醒了。”顾前很有耐心。“哥哥先陪你玩会。”

“爸爸。”

“别急，妹妹你等会。”

这小子很有耐心啊。

莫问礼听着小丫头车轱辘话来回的说，顾前耐心的哄着，一点儿也没不耐烦的意思，心里忍不住很是惊叹。

这小子的耐心真是太好了。

不过很快的，莫问礼就被打脸了。

院子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蛮横的声音。

“喂，小野种，你和那个赔钱货在干嘛？啧啧，不好好的在家干活，跑到这边来看孩子，看的还是个赔钱货，真是好笑啊，哈哈哈。”

莫问礼挑了挑眉，坐起来穿衣服，他总觉得他出场的时间快到了。

“你胡说什么？”顾前登时怒了，他上前就是一拳。

“哎呦。”那嚣张的声音立即呼痛。“你个小野种，快，帮我揍他。”

呼呼喝喝的声音，伴着莫彤彤被吓到的哭声，还有纷乱的骂声。

“个小赔钱货，哭什么……哎呦，啊……”

嚣张的声音不断传来惨呼声，接着莫问礼出了屋子，就看到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群野小子正在打架，莫彤彤怀里还抱着个莫问礼之前给她买的最喜欢的娃娃正坐在地上大哭，身上的衣服还有个脚印的痕迹，想来是被踹到了。

顾前被七八个小子围着打，而顾前却坐在一个小胖子身上，正不管不顾的拼命挥拳呢。

顾前打起架来颇有一股子狠劲儿，尤其是这个小胖子是他最讨厌的人，嗯，还有小胖子的那个讨人厌的妈。

“都干什么呢。”

莫问礼先去把闺女抱起来，搂在怀里冷冷的问。

正围着顾前打的七八个小子一呆，抬起头来，被压在顾前身下的小胖子鼻青脸肿的，鼻子都出血了。他哇哇大哭起来。

“我出血了，救命啊。我要死了。”

农村小子其实都皮实，被打破皮的不在少数，可小胖子被他妈娇惯的不像样子，从来只有他把别人打出血，轮到自己出血，他显然就不行了。

哇哇的惨叫声让周围那七八个小子都有些觉得丢脸，其中一个忍不住踢了踢小胖子。

“行了你，太丢人了，别哭了。”

没看那村里有名的二流子盯上你了，还哭，一会儿还有你哭的呢。小伙伴们心里惨兮兮的想着。

而莫问礼也不再说话，只是对着这一群野小子伸出手指勾了勾。

踢了小胖子的那个小子脸一垮。

其他的更不用说，脸色都不太好。

这些野小子抖索索的走过来，也不太敢反抗，只挨个从兜里拿东西。

这个拿出个糖块，那个拿出个鸡蛋，另一个拿出张两分钱的毛票，还有一个最惨，啥也没有，摸来摸去的泪汪汪的看着莫问礼求情。

“莫叔，我今天忘记带东西出来了，我回来帮你偷我家红糖去行不？冲水可甜呢。”

莫问礼上下打量了下，直打量得对方快哭出来，这才大方的点了点头。

“嗯，多拿点儿，怎么也得让我喝上两三碗吧？”

“是的是的，莫叔你放心吧。”

那小子点头如捣蒜，最后在莫问礼淡淡的目光中，一群野小子也不管那还在抹眼泪的小胖子，全部逃之夭夭。

顾前：“……”

舅舅，你这是在敲诈吗？

舅舅你敲诈一群野小子，真的好么？

他们可都叫你叔叔的啊！

总之，莫问礼刷新了顾前的三观，嗯，碎了一地的三观。

莫问礼看着那一堆东西摇摇头。

“这群臭小子学聪明了，只带一堆不实用的东西出门，这可就没意思了，收获也太少了。”

莫问礼说着把怀里已经不哭只歪着头靠着他的莫彤彤轻哄着拍了拍，又指了指地上那一堆东西。

“顾前，这些东西收好了，可都是保护费。”

顾前：“……”

舅，你真的是二流子对吗？

没错的！

***

“顾前。”一边吃着古春香帮着他放到锅里热着的粥，莫问礼看着自家的便宜小外甥。“你想不想上学去？”

打发走了还在嚎啕大哭的小胖子，莫问礼看着顾前问。

“想。”顾前眼睛都亮了。

村里的孩子，有家里条件好一些些的，都会翻过一座山，去公社小学上学。那里离队里隔了一座山，好几个生产队的小孩子都会去那边上学。

没办法，现在老师少，队上的小学早就散了，老师也被收拾的够呛，现在只有公社小学里还有老师在教书。

“舅，我真能上学吗？可、可是要不少钱吧？”顾前本是很兴奋的，可是想到了钱票，心里就有些忧愁起来。

舅舅把他带回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养着他个吃白食的，这就算了，他还要上学？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啊？

顾前担忧不已。

“你这小子。”莫问礼对着顾前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小孩子家家天天想那么多，不怕早早的就成了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