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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卖相不佳的黑暗西红柿,最终未能得到阮萱的青睐,颇为嫌弃地瞅了两眼,就将它原封不动放回了盘子里。

“这水平的菜肴怎能上桌,吃了怕是要闹肚子吧。”她朝一旁垂头垂手的一众仆从小厮不满道。

平日里这些仆从虽然都不活泛,但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鸦雀无声。

气氛愈发诡异,她梗着脖颈,觉着背后凉飕飕的。

“噗呲。”那小佑子年纪尚浅忍耐力差了些,竟是笑出了声。

霎时间,诡谲的氛围增加了滑稽感,阮萱那凉飕飕的背后上似乎凝聚了一道充满怨念的目光。

方才她落座后,苏渺说是要给她揉捏肩膀缓解疲劳,于是就绕到了她的身后。

“……”

遭了!

苏渺捏背的动作早已停止,阮萱硬着头皮,脖颈无比僵硬,却压根不敢回头。

而她对面的几名仆从也不敢给她使眼色,只得纷纷充当摆设,尽力降低存在感。

约莫三秒钟都不到的时间,阮萱一把端起手中的碗,香糯的米饭粒粒饱满,还泛着丝丝热气。

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二话不说迅速夹起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伴着米饭,嚼入口中。

有点苦,这是烧糊了,有点咸,盐放多了,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难吃。

“看起来马马虎虎,但尝起来味道还不错。”阮萱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随后她又夹了别的菜肴,约莫就是一小筷子别的,一大筷子西红柿炒鸡蛋,看起来是自然,并不显得刻意。

直到盘子里的分量去了不少,碗里的米饭也只剩一半,她才像是恍然惊觉般,扭过头,一脸歉意地说:“诶,都怪我饿得慌了,怎把咱家渺渺忘记了。”

“饿了吧,快坐下吃饭。”她故意不去看苏渺的神色,全情投入到埋头吃饭中。

然而并不虚看,她都可以想象出苏渺此刻的神情,定然是倔强中带着几分委屈的。

真怕一不小心笑出来,若是伤了他的自尊心,从此再也不做菜了怎么办!

反若是佯装不知,不经意称赞一波,可不比单纯的恭维更有效果。

本是平常的一顿饭,竟是吃得心惊肉跳,又似乎在阮萱的运筹帷幄中。

直至痛痛快快干了三碗饭后,她才敢偷眼去看旁边细嚼慢咽的人儿。

只见他眉宇间淡淡地一层柔色阴影,烛火朦胧,瞧不出具体情绪,但与平常差异不大,阮萱方才慢悠悠舒出一口气。

亦是从这天起,每日晚膳的餐桌上总会有一道品相不那么合格的菜肴。

它是那么独特而可爱,无法不惹人注意。

起初味道总会有点咸,时不时还有些苦,过了小半月,搁盐的分量总算趋于了稳定。

阮萱不经意夸道:“这小学徒进步大啊!”

再过些时日,不仅味道达到了中等水平,还在摆盘和搭配上花起了心思。

阮萱指着眼前麻辣兔丁上那白白的萝卜雕花,明知故问地说:“渺渺,你看这雕的什么呀,白乎乎的一团,是兔子吗?”

苏渺的目光本就落在这道菜上面,这会儿听阮萱问起,视线缓慢地移向她,张了张嘴,显得呆呆的,“唔……许是的吧。”

本就噙着笑的阮萱一听这话,眯起的眼睛都笑弯了起来,生怕把人逗得狠了,暴露自己早就知晓的事实,于是收敛了笑容,“嗯”了一声。

真的尝了一口肉丁后,她才说:“又麻又辣,不错。”说着给苏渺也舀了一勺,“你也尝尝。”

她的神态端得无比自然,瞧不出一丁点虚伪,苏渺便傻乎乎的信了她,在她的表扬和建议下,厨艺还真就有了提高。

苏渺并不是一天到晚都窝在厨房里,他记着自己一庄之主的身份,该管的事情倒也没落下。

只不过真有点女主外男主内的意思,阮萱忙着药草植和销售,苏渺呢,便跟穆管事学起了管账。

他那一手字写得隽秀,就跟人一样令人赏心悦目、回味无穷。

阮萱每次捧着他做的账本看的时候,那眼神和专注程度,堪比在看情书。

对于这一手好字,必须得夸夸,不必像评价做菜那样讲究拿捏分寸藏掖几分,这次则是可劲的夸。

什么“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字”、“这账做得太清晰了”之类的话,张口就来,快要把人捧上了天。

苏渺听之,被夸得不好意思,可笑颜却如星辰夺目灿烂,就连做的菜肴也似乎美味了几分。

真论起来,他在账簿整理方面确实有些天赋,阮萱见他对此确有兴趣,便将从前接触过的财务知识给他说了说。

她从前并非财务出身,在这方面只是略懂皮毛,不过单单表格记账的法子,拿到这个世界来亦是开创先河般的壮举。

两人这一番相携并进,庄子里的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

过了两月,第一批早季药草出了棚,虽说单价不高,但产量是比之前进入雾瘴森林里采收要多得太多。

阮萱给庄里参与植的仆从一一发了赏钱,算是收买了一波人心。不过她是以苏渺的名义发的,剩下的钱则全部给了苏渺。

在阮萱心里,赚钱还不是为了夫郎,为了让他过上好日子。

她觉着把钱给夫郎天经地义,可这般毫无保留的做法,却让苏渺讶异。

他深知,没有任何付出是理所应当的,即便是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亦是如此。

几张轻飘飘数额却不小的银票被他郑重地捏在手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感谢眼前的爱人。

莞尔浅笑间,苏渺澈亮的眸子里俱是温柔,言语不足以表达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只好上前献了一吻。

不够缠绵,点到即止。

这些日子,苏渺为了践行叶飘飘公子给出的御妻计划,已有四五日没有与阮萱亲密接触。

起初阮萱以为他是近来身体疲累,可看他眼角眉梢轻快得,说拒绝又不是,反倒是神神秘秘的。

眼下阮萱陡然被吻住,一阵馨香扑面而来,竟觉神魂都跟着涤荡了下,赶忙伸手勾住他的腰肢。

这吻浅尝辄止,相对的眼眸尽是呼之欲出的欲意,看着看着,气氛卷上了缠绵。

暗色在阮萱眼中一晃,她猛地将怀里的人举抱起来,像是托抱孩子一般,将苏渺抵在墙上,疯狂而热烈地亲吻他。

“渺渺,我想你了。”声音低哑而发颤,听得苏渺脊背窜上一阵酥麻,身子更软了几分。

双手紧紧环抱女人的脖颈,对着空气又抓又挠,生恐落到地上去。

其实他也想她,可是……

一想到那叶飘飘公子说的话,他猛然睁大迷蒙的双眼,努力找回清醒与理智,在双唇即将再次被吻住之际,微微推拒起来。

“......不行不行。”

这会儿,苏渺已拉开与阮萱的距离,虽然这距离不过小巴掌大。

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用无辜的眼神偷看阮萱一眼,随后迈着碎步推开虚掩的房门,便跑了。

徒留莫名其妙的阮萱楞在原地,思来想去老半天,还是想不明白自家夫郎是怎么了?

费解地摇了摇头,她立马下了决断,若下次再是同样的情况,她得用“强”了。

她不是女宠么,服侍主子可是她的义务!

可惜还没想好怎么个服侍法,午后就被慕容雪拉着去了趟邻县。

听说那县里的员外老爷看上了他们的一味药材,要先预付一半订金。

这算是一单大买卖,两人与那豪绅员外一番推杯换盏,等到买卖谈妥时天幕早已昏黑,两人便在县里的客栈宿了一夜。

翌日回程途径闹市,阮萱不忘给苏渺买了一支青玉发簪,可回了庄却没见着苏渺的人影,在寝屋里寻了一圈,也没找着人。

按理说,这个时辰他一般都会在屋中小睡才是。

阮萱正觉奇怪,小佑子却寻她来了,他支支吾吾地说:“嗯......少庄主请您过去一趟,在……书房。”

原来是去了书房,是有什么事要与她说吗?

阮萱着急去见夫郎,不疑有他,大迈步出了屋。

由于转身得太快,并没有察觉到小佑子那闪躲的羞赧的表情。

书房前的景致最是秀雅,高大茂盛的银杏树近日贯满了金色铜钱般的叶子,被秋日阳光一照,好似金子一般闪着熠熠光芒。

阮萱认为这是招财的象征,但凡路过这处,总会抬头欣赏两眼。可此刻她走得急切,看也不看,快步踩在那飘落地的杏叶之上,“吱呀”一声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渺渺,我……”可叹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吓得不轻,眼珠子险些夺眶而出。

只见半舒展的屏风遮挡后面,那张往日用来品茗看书的雅榻上竟然躺着个手脚被捆绑的人。

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苏渺。

短短几秒钟,阮萱已经冲了过去,她额间冒出细密的急汗,不知是来得太急累的,还是吓的。

“来人!”阮萱一面大喊,一面解苏渺手腕上的麻绳,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来不及思考。

“是刺客,还是强盗,影卫呢?……你有没有受伤?”愈是急切,话语愈是语无伦次。

苏渺手腕上的麻绳还未解开,慌乱之中,阮萱一个抬眸,终于对上了苏渺清澈的眼眸。

???这是被绑的人该有的表情吗?

此时苏渺眼尾轻轻一挑,埋怨似的给了阮萱一眼,随后低垂了脖颈,半张脸枕在榻上。

阮萱的眼睛再次睁大了两分,她这时才注意到,榻上铺的竟不是平日素净的竹垫,而是一整粗犷威风的兽皮!

此时兽皮上的美人呼出一口轻息,怯生生地开了口。

“大王,求求你……”许是这话太过羞耻,苏渺顿了顿,望着地砖的眼眸转了两下,才鼓足勇气说,“求求你饶了奴家吧,奴家家中还有妻主,若是毁了清白,是……是要被休离的……呜呜呜……”

“……”

苏渺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如此羞人的台词,可这番场景下的另一个主角却没有反应,他只得用余光偷瞄了眼。

阮萱彻底愣住了,真不是她不回应,这画面,这奇怪的夫郎,还有这些话……

他究竟从哪里学的!!!

过了良久,阮萱仍是未动作,苏渺不敢再看她。心说是不是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登时紧蹙了眉头,心底好生难过。

那时叶飘飘向他保证过没有问题,他才大着胆子放下羞耻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趁着她外出的时间,偷偷练习过这些尴尬羞人的说词。

苏渺发呆的间隙想到这些,不禁更为委屈,下意识反复紧咬着嘴唇。

蓦地,他忽觉手腕上紧了一紧,那之前被绑得松散的绳结竟是被重新绑牢了。

苏渺诧异抬眸,惊了惊神色。

只见眼前的女人像是换了一副容貌,她扯开领口,邪肆地笑了笑,随后一把捏住苏渺的下颌,用了几分力道。

“……饶了你?”她挑眉哼了声,“大王我劫你来,就是让你给咱做压寨夫郎的,跟了我吃香喝辣岂不美哉,什么妻主……”

“往后我便是你的妻主!”

起初这第一句胡诌的台词说出来,险些没让阮萱尴尬得晕过去,可后头说了这一串词儿,竟然有些入戏。

而苏渺呆呆地听着这席话,搭配又羞又楞的可怜模样,还真像那被山大王绑来的小公子。

这时配合演绎的阮萱故意在他身上摸了一把,调戏意味十足。

苏渺登时回了神,开始回想叶飘飘教导的那些话。于是抖起嘴唇,呜咽起来,可惜眼里没有半点水气,干打雷不下雨。

见此有趣情景,阮萱没忍住勾唇一笑,立马又沉下面容。

“大王,我可以为你洗衣做饭,求求你……不要污了奴家的清白……”苏渺垂下眼帘说。

阮萱嘴角一抽,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

腹诽过后,她快接过话,冷哼道:“美人,等我占了你的身子,你同样可以为我洗衣做饭,还能给我生几个大胖丫头……”

说着扯开苏渺的衣襟,砸了下嘴道:“啧啧,你这身上半点痕迹都没有,看来你那家中的女人也没怎么疼爱你,倒是可惜了这副可人模样。”

她一下将苏渺被捆绑的双手压在他的头顶上,俯身说:“小美人,大王今儿好好疼你……”

……

皮毛不比尺寸规整的竹席,稍微在上面滚了几下,就卷在了一处,后来更是不怎地的滑了下去。

秋夜是深沉,屋里没有点燃灯烛,唯有屋外月色投入的微光,给小公子的净白肌肤镀了霜色般的光泽。

“奴家,……”

好似条件反射一般,阮萱一听这前半句就能想到后半句词,太刺激,受不住,赶忙捂住苏渺的唇,“乖,别喊……!”

作者有话要说:  太刺激了!!!(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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