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60、060,怎敌她如花美眷,衮衮,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大殿下,用你亲生母亲的性命,换我女儿的性命,值也不值?”

一句话让周遭气氛再次凝固。

在场将士大多只知苏含章苦求东宫之位不得而起了反心,并不知晓苏含章的身世,闻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黛比他们要好些。

那日听了太后的梦魇,她的确想过,这位哑女会不会就是“珠儿”,戚家那位下落不明的颐珠夫人。但毕竟没有证据,她再怀疑,也只能作罢。

眼下猜测果然成了真,她也惊讶了一瞬。

无数道惊诧的眼波纵横交错,自四面八方而来。颐珠夫人许久没受过这样的打量,一时间无法习惯,往沈知确身后躲,只露出一双同苏含章相仿的眉眼,越过沈知确的肩膀,偷偷打量马上之人。

凤眼里闪着期待而欣慰的光,耀眼得能盖住穹顶的太阳。瞧见他肩上伤口还在淌血,那抹期待便化作了浓浓的心疼,催得她下意识抬手往前迈了一步。

苏含章却跟躲瘟神一般,勒马连退三步,蹙眉凝睨着沈岸,连眼角都不曾对颐珠夫人抬一下。

清晨的阳光逐渐驱散烟雾,铺满整座营地,将众人的面容都映照得清楚。只有他身上始终笼着一团霾云,神色淡漠,瞧不出分毫情绪,像是被冰冻住的人。

颐珠夫人的手瞬时僵在半空,那片霾云也趁机掩去了她眼里的光辉。歉然地瞧苏含章一眼,她便垂首退了回去。

沈岸冷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夫虽阅人半生,却自认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大殿下还能践行这句话的人。”

苏含章亦笑,“国公爷才是我平生见过的,最能虚张声势的人,随意从街上找个妇人,就敢扣上我母亲的名义,让我乖乖交出这么重要的人质。”他不屑一哂,“凭什么?”

“凭什么?”沈知确听不下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鼻子斥道,“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你,险些血崩丧命,你难道......”

“我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亡故。”

不等他说完,苏含章便张口呵断。眼里迸出几道血丝,垂睨着沈知确,笑意越发阴狠,“掖庭里白字黑字记载得分明清楚,世子可休得胡言,冒认皇嗣可是要诛九族的。”

“你!”

沈知确眼皮一阵急蹦,撸起衣袖要上去揍人。

沈岸抬手将他拦回去,兀自上前一步,“殿下问凭什么,正好,同样的话,老夫也正想问殿下。”

“倘若殿下果真与颐珠夫人无任何瓜葛,那当初她千里迢迢从碎叶城赶来帝京,途中几次命悬一线,就为了见自己儿子一面,你又是凭什么擅作主张将她给毒哑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殿下这般坑害人,总得有个说法吧!”

一字一句仿佛金石掷地般铿锵有力。

苏含章一瞬哑口无言。

沈黛忡怔住,不可思议地仰头看向他。朝阳的光晕昏昏刺在她面前,她睁不开眼,更瞧不清他的脸。

原来......原来......颐珠夫人竟就是被他毒哑的。那将她关在语海楼的人这么多年的人,应当也是他。

为什么?

就为了不让她暴露自己的秘密吗?

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碎叶城与帝京相距万里,自己这回随使团西行,车队的条件已是上层,戚展白对她更是照顾有加。饶是如此,她途中仍吃了不少苦头。

而颐珠夫人却是一个人来的。

无人帮助,更无人照看。

这一路狂沙漫漫、野兽横步、盗匪肆虐......随便一个关卡都足以要她十条性命。她区区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竟就这么挺了过来。

就为了看自己儿子一眼,确认他是否平安,甚至都不希望他能认自己。

如此卑微的一个愿望,最后竟......

沈黛心里五味杂陈,见颐珠夫人还在“呀呀”替苏含章否认,说不出话,就拼了命地摇头,她鼻子越发酸涩。

苏含章仍是一脸淡然,张口还要狡辩。

沈岸凉凉扯起嘴角,先发制人,“殿下毒哑她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心甘情愿被你毒哑的?”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砸得在场所有人都狠狠倒吸了一口气。

沈黛惊愕了一瞬,很快也就接受了。

是啊,若非心肝情愿被毒哑,自己当初被苏元良关到语海楼,想撬窗逃走时,颐珠夫人为何那般戒备自己?

她是真的不愿逃出去啊!

只有在那阁楼里待着,她才能离自己的儿子稍微近一些。即便成了哑巴,即便彻底失去自由......

语海楼,原也只是太液池边上的一座寻常阁楼。盖因许多人常在夜间听闻其中有怪诞声音传出,恐是鬼怪作祟,方才成了宫中禁地。

如今再想,这所谓夜里的鬼怪尖叫,应当就是她中/毒后发出的吧。

那无数个漫漫长夜,整座帝京都沉浸在美梦之中,她独自窝在那废弃的阁楼里。毒/性发作,不能言语,又实在痛苦难担,她可曾害怕过?

应当也是害怕的吧。

不是害怕被毒/药折磨,而是害怕自己发出的声音,会叫外人起疑,对苏含章不利。所以再难受,她也只敢在夜深人静时略略发出点声音宣泄。

沈黛心头一阵绞痛,深吸一口气,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忍回去,感慨般地唤他名字:“苏含章,这世上不是没有人爱你。”

恰恰相反,很多人爱他。

戚老太太是如此,掖庭里的那位“母亲”也是如此,颐珠夫人更是如此,甚至于宫中的太后......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缘故,懊悔也罢,自责也罢,有一点必须承认——

当初若不是太后坚持,陛下也不会松口,放苏含章出掖庭。这么多年,也是她将苏含章养在身边,给他无微不至的呵护,比对自己的亲孙更甚。

可这些,他全都忽略了。

因着心中一点仇恨,他就把些全都忽略了,将自己套在冷漠无情的枷锁之中,画地为牢。

这世上不是没有人爱他,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猛地一抖,几乎从他手里松脱。

苏含章连忙抓紧,眼底血丝更盛,声线却依旧冰寒,“你们是怎么抓到她的?”

“并非我们主动去抓她,而是她跑来行刺本王。”戚展白睨着他,目光锋锐更胜他手中剑光,牵唇冷笑,“为了你。”

苏含章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难以置信地瞪向那夹在万军之中唯一的弱女子。

那是大邺公认的战神,凭她怎么可能杀得了?

颐珠夫人也知自己犯蠢,颤着肩,怯怯垂了脑袋,不敢回视他,仿佛一个犯错的三岁稚子。偶尔偷瞄上来的余光,却重新染起了希冀。

“怎么样,大殿下?”沈岸眯起眼,仰头又问,“这样的母亲,难道真不值得一换吗?”

语调铿然,字字诛心。

苏含章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双目死死盯着马前的女子。殷红顺着他眼底的血丝逐渐攀爬,几乎布满眼白,隐约蒙上水雾。

片刻,他嘴角却是越发扯起轻慢的笑,一字一句,从齿关磨切而出:“我姓苏,不姓戚!”

手一紧,寒气森森的匕首便严丝合缝地抵在了沈黛颈上。

寒光闪烁,沈岸和沈知确皆是一惊,本能地上前一步,“昭昭!”

身后的弓/弩手也将弓弦拉满。

戚展白抬手制止,攥紧缰绳,沉声问:“你想怎样?”

“很简单。”苏含章再不去看马前几近颓然的女子,眼底的猩红淡去不少,对着戚展白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让出北边的路,不得追击。第二......”

他哼笑,指背留恋地滑过沈黛被寒风吹得煞白的面颊,声线变得旖旎,“想要追回你的女人,就单枪匹马过来与我一战。”

北边的路直通山林深处,地形崎岖诡谲。一旦放苏含章逃脱,便再无从追击,之前的努力和牺牲都将平白付诸东流。

沈岸默了声,沈知确开口力劝,沈黛也摇头示意不可。

戚展白却只反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戚展白毫不犹豫应下,催马出阵,在千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抬手,“让路。”

苏含章横刀将沈黛挟在身前,策马缓缓后退。

众将士心有不甘,奈何军令如山,他们只能照办。黑压压的方阵才从中破开一道口子,苏含章便调转马头,一骑当先冲了出去,余下的十数名死士紧随其后。

山路盘旋交错,枝林蔽日,簌簌滑过面颊的寒风声中,隐约还夹杂着野兽的咆哮。

一路上果然没有追击,苏含章一骑绝尘,却没下山,而是顺着盘山羊肠小道,朝山顶疾奔。

青山紧跟在侧,时不时回头留意身后的动向,提醒苏含章道:“殿下,戚展白不见了,莫不是逃了?”

苏含章漠然冷哼,箍紧怀中不安分的沈黛,腾出一手抬起她下巴,兴味道:“你瞧,连他都不要你了。”

“小白一定会来的!”沈黛毫不客气地一口咬在他手上。

苏含章吃痛惊呼,抬手朝她面颊狠狠去。掌风还未至,便有劲声乍然破空,尖啸而来。

哧——

一支狼牙白羽箭径直贯穿苏含章右手,箭尾犹自颤颤,殷红的血溅了他满面。

“啊——”

苏含章再无暇欺侮她,身体蜷缩佝偻,额上沁满豆大的汗珠。

“殿下!”青山策马欲去搀扶,听闻林中有沙沙声,忙张弓开弦。

沈黛趁机掌控缰绳,苏含章却一把抢走,咬牙拔出掌心的箭,越发催马急奔,“他在东南方,小心伏击!”

话音未落,丛林深处又“嗖嗖”连响,几位纵马前来护驾的死士被一箭之力,直接从马背掼倒,一头栽在地上,当场毙命,所有羽箭皆是从喉结齐刷刷径直贯穿到后颈。

血腥味在风中蔓延,方才还有十余人,眼下却只剩一人。

而那射箭之人,依旧自如穿行林间,风一般寻不见踪影。

急奔的马儿被尸首绊倒,嘶鸣着侧翻,震起一片飞沙走石。青山好不容易瞄准了戚展白的身影,因这混乱,箭矢忽地失了准头,直挺挺扎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一击不中,青山瞬间慌乱,忙不迭从背后箭筒里抽新箭,指尖控制不住发抖。

就听一声怒马长鸣,声震九霄。

通体如墨的乌骓宝驹自一截横在路中间的枯木上凛然跃出,铁蹄溅起泥尘,混着血珠,挟风雷之势朝他俯冲而下。

马上之人甲冑光寒,风氅飞扬如雄鹰展翅。

兔起鹘落间,青山甚至都未能看清楚他的模样,腹部便中了剑。寒芒抽出,漫天血雨如蓬,他直着眼睛,从马上翻滚下来,合眸前还不忘提醒:“殿......下......当......”

最后的“心”字还没出口,就被戚展白狠狠践踏在了马蹄之下。

山风呼啸而过耳,凛冽如刀,夹杂着坚毅的马蹄声。

人未至,杀气已至。

苏含章暗骂不已,越发夹紧马腹纵马狂奔。直觉身后有冷箭正对准他,他毫不犹豫地从沈黛发髻上拔出一根发簪,随意往后一掷。

那百发百中的狼牙羽箭果然偏了方向,锋棱折射着寒光,从他衣袖边缘擦过。

苏含章得逞一笑,趁着这机会,在下一个拐弯处,抱着沈黛翻身下马。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沈黛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带着在地上滚了几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回过神,却发现他们竟到了一处断崖边。崖下深不见底,隐隐有水声拍壁,似有激流奔涌。

马蹄声逼近,苏含章二话不说,横刀架在沈黛颈上,挟了她站到断崖边。

断崖石块因常年被风化,经受不住两人重量,碎了几块滑落下去,许久,方才勉强听到极轻的“咚”。

沈黛的心一瞬提到嗓子眼。

这高度,摔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戚展白随后而至,翻身下马,“你不是说要与本王单独一战吗?”

说着便甩了下剑上的血,藐然与他对峙。

晨间清透的阳光照在他斜指向地的长剑之上,甲冑浴血,眼中锋芒与剑尖寒光烁成一线,杀气凛然,宛如炼狱归来的修罗。

苏含章一笑森然,抬起匕首挑高沈黛下颌,“我的命,和她的命,你选一个。”

戚展白斩钉截铁道:“本王都要!”

长剑一抖,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

苏含章手滑向沈黛腰间,一把扣住玉带机关。

沈黛立时厉然大呵:“别过来!”

戚展白一愣,剑锋从苏含章鬓边掠过,寒气迫人,比冬日风雪更凛。

与此同时,苏含章已拨开玉扣,从里头抽出一束银线。

沈黛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他执意要上山,到了这悬崖边也毫不惧怕——

玉带机关连着这束银线,待苏含章飞身从这断崖跃下,银线自断,引爆天火雷,她和戚展白都会命丧于此。而崖底很有可能有苏含章事先安排好的接应,等助他全身而退。

当真卑鄙!

“昭昭,若有来生,我必让你做我的皇后!”

山风呼啸间,苏含章狞然而笑,攥着银线纵身跃下断崖。

沈黛没有时间思考,扭身跟着一块跳下,张臂死死抱住苏含章。风声疏狂,带乱了她的长发。

“昭昭——”

戚展白咆哮着冲到崖边,抓住她衣袖。

嘶——

有清脆的裂帛声。

苏含章见势不妙,一手攀住峭壁,阻止下落之势。沈黛全身腾空,同他一块悬在崖边。山风呼啸往来,二人如提线木偶般摇摇欲坠。

几块崖石因这剧烈动静,从峭壁上松脱滚落,还未至崖底就已碎成齑粉。

戚展白方才只抓住了沈黛半幅衣袖,趁此机会不顾一切地探身去抓她的手。

沈黛躲开,“不要踫我,有天火雷!”

生死关头,心在腔子里一阵阵筋挛,她也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更加害怕死,还是更加害怕离开他。

强自稳定心神,她扬起一双通红的眼,却是努力对他挤出一个微笑,颤声道:“你走吧......让我跟他同归于尽。”

戚展白神色大变,不仅没走,还越发竭力探身向下朝她伸手,“昭昭乖,把手给我。”

“我们一块经历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我可是你的小白,无所不能的小白。”

山风猎猎嘶吼,宛如地狱的召唤,比它更响亮的是戚展白的心跳。他显然是比她还要紧张害怕,可眉眼却温软如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极力安抚她。

沈黛灰败的心田涌起一股力量,一咬牙,她奋力抓住了他的手。

苏含章却忽然狂笑,“哈哈哈哈好一对苦命鸳鸯。罢!罢!同归于尽也罢!”

他眼里俱是癫狂,话音未落,便扬手一抽银线。

腰间银丝几乎是在一瞬间收紧,咯噔,传来断裂的脆声,沈黛整颗心都拧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只握住她的手猛然发力,将她凌空拽起。紧接着便是一道匹练般的白光自眼前斩下,伴着清脆的骨头碎裂声,温热飞溅满脸。

“啊——”

苏含章凄声惨叫,声音震荡在崖壁之间,久久不绝。天火雷鲜红如血,堪堪在空中爆炸,随着一只齐腕斩下的断手和断裂的玉带一并坠入崖底。

沈黛被这声巨响激荡,不禁昏厥过去。

意识涣散前,她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紧紧抱住,稳稳护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两手及时捂住她耳朵,唇瓣贴着她额头,温柔而甜蜜地安抚:“昭昭莫怕,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是真要完结啦,再有一两章善后就搞定了o(≧v≦)o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市豪门小说相关阅读More+

天地白驹

非天夜翔

林妹妹的马拉松系统[红楼]

钟疏月

将军夫人不撒娇

乔时肆

Omega饲养手册

原和

在总裁文里当极品男配

三千风雪

偶像第一甜[娱乐圈]

纪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