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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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桔梗转身离开。

御神佑瞥了眼转身走掉的巫女，让几个孩童自己去玩之后也跟了上去。

森林中，桔梗三箭擦着御神佑的头发边射到了他身后的树上,甚至入木三分。

看着眼带警告的巫女，御神佑道：“别那么紧张,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是想要帮助你杀死奈落罢了。但你貌似并不着急。”

桔梗收起箭,看着语气带着诚意的御神佑，眼底中的戒心丝毫没有放下分毫。

她道：“奈落是个很谨慎的妖怪，要抓住他,需要诱饵。”

御神佑问道：“需要什么样的诱饵？”

桔梗回答道：“四魂之玉的碎片。”

像是感觉到有趣一般，桔梗压低了声音,眼中讥诮,脸色带着明明白白看好戏的神情道：“奈落可是无比想要得到完整的你呢,四魂之玉。”

御神佑：“……”

他嘴角稍微抽了下,又问道：“你在这个村庄停留了很久。”

御神佑语气肯定道：“你想要森林深处的那枚四魂之玉的碎片。”

桔梗眉梢微挑,笑道：“你会帮我吗？”

御神佑道：“本体的碎片，我还是能感应到的。我当然会帮你。”

——毕竟那曾经本来就是他的珠子，其中内含有他的神力。御神佑曾试着感应过，他能感应到大概的方向。

桔梗眯起了眼睛：“我拿你当诱饵,你一点都不生气吗？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四魂之玉！”

御神佑笑道：“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只是你不相信罢了。”

桔梗眸光变冷,她转身毫不留恋的走掉。

她留下了一句话：“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别妨碍我。”

———这个女人的疑心似乎很重,妖物很难获取她的信任。

这样想着,御神佑觉得自己当时在桔梗面前披上了四魂之玉的马甲，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看了看天色，察觉到桔梗并没有往四魂之玉碎片的方向走后,他转身回到了村子里。

夜色已深，村民们都已经熄灭了灯火。

御神佑走近了村长给他空出来的房子里，坐到了床上。

窗外洁白的月光洒落下来，像是给地面铺了一层银沙。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一阵。

在御神佑闭上眼睛后，缠绕在御神佑手指上的红线身上的红光开始忽明忽暗。

横滨某处房间内，浅眠的太宰治手上的红线也跟着一起忽然明亮忽然黯淡，红线连接起因与果，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手牵起了久远的过去与现在，摆弄着命运。

浅眠中的太宰治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梦境中，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非常绮丽的青年。

那个青年有着一头稍微杂乱的黑色长发，和一双令人映像深刻的深蓝色眼眸。

这青年上半长脸的面容藏于一个天狐面具之下，他只能看到那双露出来的眼睛。

太宰治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麻衣，身上有几处伤口。

他大概根据这剧身体估算了下，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比他要小上四、五岁。

他还没有回神，就被突然苏醒的痛觉疼的脸皱在了一起。

他听见自己说着：“你在悲伤吗？”

他的这句话似乎是对对面那个青年说的，太宰治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能感受的到自己现在忐忑不安的情绪。

——这是，他的前世吗？

世间一直都流传着一种说法，人能通过梦境看到前世的记忆。

听到太宰治的声音，御神佑颇感兴趣的低头，他勾了勾嘴角，神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语气不带丝毫感情的对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回去，人类。”

少年的双眼黯淡了下来，他抿了抿嘴，还是不甘心道：“呐，你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里。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有什么可以帮上您的吗？”

“与你无关。”

御神佑说完，深蓝色的眼瞥了眼低着头的人类少年，又恶趣味发作的想要吓唬这个这几天来一直偷看自己的人类。

他眯眼笑道：“我在想怎么抓到更多的人类。毕竟这周围附近的人类都已经被我吃光了。你如果明天还过来，那我也一同吃掉你。人类幼崽的味道，我一向很喜欢。”

人类少年脸色一白，他抬头看着双眼冰冷的黑发青年，转身就跑。

“呵。”

御神佑看着因为跑的没注意而跌了一跤的人类，没忍住轻笑了声。

而跌倒的少年听到了身后妖怪的笑声，心中那股因为御神佑的恐吓而产生的生理上恐惧的感觉却消退了不少。

他不合时宜的因为这丢脸的一摔红了脸。

他爬起来，又蹒跚的跑了起来。

人类少年被御神佑吓过之后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御神佑一如既往的待在这个地方，等待着身后的树开花。

这是他曾经在人间种下的树，种子是天常立给的，他们还曾约定过等花开了后一起来看花。

可惜，这个约定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了。

御神佑神色平静。

他决定一直在这里等到花开。

夜晚，御神佑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脸上的天狐面具在月光下被前来的人类少年看的清清楚楚。

听到了脚步声，御神佑睁开了眼，向下看去看到了双手抱着一堆粗粮的人类少年。

他语气带着些不解道：“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要再来。”

人类少年有些害怕，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双手将怀中的粗粮向树上的黑发青年递去。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努力向树上的妖怪展示着自己的善意道：“你试着吃一下人吃的东西。这些腌萝卜味道很好的。你吃过之后说不定就不会再喜欢吃人了。”

“……”

御神佑被这个人类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他看着人类少年手上举着的粗粮，陷入了沉默。

御神佑神情不定，他看着这个人类身上的又增添了不少的伤口，到底还是没有辜负这人的善意，他跳下了树。

他没有再语气阴阳怪气的出言赶走这个人类，只是皱眉道：“我并不喜欢人类的食物。人类，你还是留给自己吃吧。”

御神佑说出这句话后却没有看到预想中人类少年失望的神情，反而这个人类听到了他的话后，表情带着些许惊喜，小心道：“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弄一点。”

御神佑不留痕迹的看了眼人类少年身上的伤口，神情疏离而淡漠，他额首道：“不必了。”

遭到拒绝，人类少年讪讪的收回了手中的粗粮。

他抬眼偷偷的看了眼这个容貌俊美又神秘的妖怪，小声的试探着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年纪的人类？”

御神佑看着这个人类，眼神奇异。

他故意道：“我喜欢像你这个年纪的人类，肉质鲜嫩可口，味道最好。”

他侧了下头，他看着这个人类少年。

这个人类头发有些卷曲，脸上脏兮兮的，但却有着一双明亮的鸢尾色眼眸。

听到他的话后，这个人类少年的眼睛渐渐睁大。

御神佑俯身，用竹扇挑起了这个人类的下颚，语气玩味道：“你竟然三番五次的接近一个妖怪？不怕我吃了你吗？”

听到御神佑的话后，人类少年却是笑了笑。

自从上次被御神佑吓走一段时间没来后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少年鸢尾色的眸子看着那双深蓝色的神眸，分毫不避让。

他道：“我算是个人类中的异类，他们都说我会带来厄运，是个不详的存在。所以我没有朋友。”

人类少年犹豫了下，又道：“那天你说你吃了不少人。我想了很久，我并不介意，你是妖怪也没有关系。反正人们都不喜欢我，我也同样不喜欢他们。我之前看见你一直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那颗树，为什么？这颗树是你的朋友吗？我也经常把一些小花小草当做是朋友。如果…你没有朋友的话，我可以陪陪你。至少，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说完，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听到人类少年的话后，御神佑愣了下。

朋友？

他想了想，想到了高天原的那群神明，这些是他的同伴——但好像和人类少年口中的朋友不一样。

所以。

御神佑犹豫了下后，语气不确定道：“我好像确实没有朋友。”

人类少年眨了眨眼睛，期待道：“那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我不介意你是妖怪，只要不吃了我……不，如果你想尝一下的话也可以，只喝血可以吗？喝血应该不会死人的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还是顺着自己的心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清楚。

御神佑将竹扇从人类少年的下颚上移开，被迫抬起头的人类少年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等待着他的回答。

御神佑道：“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别忘了你说的话，人类。”

或许是因为人类少年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也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天气太好。

他当时答应了成为这个人类少年的朋友。

人类少年的表情惊喜了下，他胆子大增的另一只手也抬起，两只手抱住了御神佑的胳膊。

看到御神佑投过来的视线，他害怕了下，想了想，觉得这个妖怪有可能是在嫌弃他，所以解释着道：“我的手洗过了，很干净。”

御神佑的回应似乎成了转折点，从此以后这个人类少年每天都会来找他，即使他不要，也会送吃的过来。

———他总觉得，这个人类似乎把他当成了人形宠物在养。

年幼的生物总是黏人的，这一点不管是哪个种族的幼崽都一样。

人类少年越来越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御神佑坐在树上的时候，他因为爬不上去，就抱着腿蜷缩在树下等待着；而御神佑在树下靠着树坐着的时候，他就靠在御神佑的旁边，头靠在御神佑的身上休憩着。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这个人类少年心中对妖怪的那一分恐惧越来越少。

他看向御神佑的眼神中，依赖感逐渐变多了起来。

人类少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他开始和他的妖怪朋友说着天南海北的故事。

说着那些传闻中的神话，八卦和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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