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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走进包厢的那一刻,里面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
大伙儿眼睛都看直了,几个人正在喝酒,眼睛一瞪还以为仙女下凡了,呛得直咳嗽,仗着酒胆就要上去搭讪。
昨天有幸和钟意说上了几句话的人当即在他们背上拍了一掌,抓起一把花生米往他们嘴里塞:“清醒一点,这是咱队长夫人!”
钟意一眼就看见了牧鸿舟。他肩宽腿长地坐在沙发一角,英俊的侧脸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若隐若现,一般风流一半禁欲。袖口挽上去,肌理分明的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仿佛艺术品雕塑的剪影一般。
钟意走到他身边,牧鸿舟似有所感地抬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喉结上下滑了滑,却没有说话。
他面前茶几上的酒瓶子摆的满满当当,钟意看了不由皱眉。十几二十岁的大学生灌起酒来不知分寸,牧鸿舟昨天宿醉刚过,今天又喝这么多怎么受得了。
她俯身弯腰,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别闹。”
手被牧鸿舟的掌心包住,她被拉得往前一个趔趄,倒在了牧鸿舟的怀里。
周围人开始起哄,目光黏在钟意身上,借着敬酒的名义过来和她套近乎。
钟意游刃有余地和他们周旋,面对摆在面前的酒杯不说接也不直接拒绝,简单一句“开车来的”便挡了回去。
大家也不在意这个,好不容易见着队长的对象,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美,一个个两眼冒星,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似的。
于是钟意问什么他们答什么,乖得像和老师打小报告的学习委员,从牧鸿舟的篮球成绩说到他的科研成果,再到生活上的一些琐事,就差连队长睡觉时打几个鼾都一并交代了。
钟意听得入神,忽然腰间一紧,缠上来一双大手。牧鸿舟有些坐姿不稳,圈着她用眼神警告这群醉鬼,灼热的酒气烫着钟意的耳垂,“不要胡说八道。”
钟意被他抱得心猿意马,转头看见牧鸿舟皱着眉头,喝醉后身体不太舒服。她顿时歇了聊闲天的心思,搂着牧鸿舟的胳膊把人拉起来,对众人歉意道::“时候不早了,我看他喝醉了不太舒服,今天就先告辞了。”
几个还能站起来的都说出去送送。毕竟牧鸿舟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看着是瘦,上衣一脱能干翻一头牛,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扛得动。
七手八脚地把人扶下去,车开走了几个人还意犹未尽地站在原地望着。
“卧槽这车......四个轮子上长了辆人民币吧。”
“所以舟哥是金屋藏娇还是偷偷傍大款了?”
“傍你个头啊,人家随便接个项目上千万,还用得着傍大款。”
......
钟意把vip卡递给前台,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酒店顶层的套房。
她像卸货似的将牧鸿舟往床上一扔,抹着汗,坐在床边气喘吁吁。
牧鸿舟陷进床垫里闷哼一声,似乎是觉得热,抬手解开衣领上面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上还未消退的吻痕。
钟意打湿了毛巾,七手八脚把牧鸿舟的衣服脱了。她从没伺候过人,下手不知轻重,给牧鸿舟擦背的时候弄到了伤口,当即听得对方低哑的抽气声。
“你别乱动不就没事了?我只是给你擦擦干净,省得待会儿抱着一头臭烘烘的猪头睡觉。”钟意嘴上骂他,下手的动作轻柔了不少。
毛巾过了第三遍水,牧鸿舟浑身只剩下一条内裤。他个子高,腿长腰也长,八块腹肌湿漉漉的闪着水光,侧腰两条深刻的人鱼线只露出一截,剩下的扎进黑色的内裤里,中间藏着一只沉睡的狮子。
钟意昨晚用了一夜的时候领教了这头狮子咬起人来有多疼。捏着毛巾看了会儿,那些又痛又爽的画面跳着帧在脑海里划过,她不觉热了眼眶。
牧鸿舟就是睡着了也被这只盯裆猫给盯醒了,他掀起眼皮,嗓子烧得说不出话,用眼神无声地警告她。
钟意面色坦然,被抓包也丝毫没有害臊的意思。她给牧鸿舟泡了杯解酒的蜂蜜水,趁机在他嘴上偷了个香,赶在被收拾之前拿着睡袍溜进了浴室。
钟意捋着吹干的头发出来,牧鸿舟已经穿上了衣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闭眼平躺,床头柜上装着蜂蜜水的杯子见了底。
钟意挑了挑眉,膝盖弯曲爬了上去,从背后抱着他,像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鼻尖皱起来:“臭死了。”
“那你离我远点。”牧鸿舟声线沙哑,带着七分醉意。
钟意存心气他,将人抱得更紧:“想得美,你哪儿也别想去。”
牧鸿舟背对着她睁开眼睛,没有焦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漫天繁星上,无奈叹气:“你到底想干嘛?”
“想亲亲你,抱抱你,摸摸你。”钟意的手从他衣服底下钻进去,泥鳅一样滑到他的腰上,摸到了结实的腹肌和深深的侧v线。手底下的肌肉线条硬朗而有张力,酒精催高的体温从指尖一路烫进她的心里。
牧鸿舟被撩得心头火起,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腕,转过身把钟意按在床上不得动弹,“还作,昨天痛成什么样你忘了?”
“我又没说要做,谁让你一摸就硬。”钟意说得冠冕堂皇,一张嘴惯会颠倒黑白,耍流氓的反倒成了牧鸿舟。
牧鸿舟深吸一口气,认命道:“睡吧,我不动你。”
“真的?你不难受?”钟意又用那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牧鸿舟真想找点什么把她的嘴堵上:“你不说话我就不难受。”
“哦,可我还是想说话。”钟意乐得看他难受,嘴上越发滔滔不绝,“听说你的专利申请通过,准备开公司了?”
“嗯。”
“本金够不够?不光是资金和技术,人脉也很重要,我认识几个专门做人工智能开发的......”
“不需要,这是我的事,你别掺合了。”
牧鸿舟声音带着冷意,听得钟意心口发凉,切地笑了一声,说:“不要就不要,你好厉害哦。”
牧鸿舟话说得太急,脱口而出,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过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回来尴尬,况且也收不回来。
钟意的占有欲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控制欲强到恨不得给他拴上链子,每时每刻都揣在身边。
他是一个男人,感情上已经备受屈辱,人的脊梁骨不能一弯再弯,他想坦坦荡荡地成功,就算失败也不希望由钟意给他兜着,给两人本就纠缠不清的关系再添一笔烂账。
钟意没说话了,她不惹他难受了,眼睛和嘴巴一起闭上,呼吸渐渐均匀,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乖,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
或许也有过心动的时候。钟意长得漂亮又会撩,要收服任何一个男人都很容易。但是一时的心动无法承载长久的不平等相处。
钟意白天睡得久了,现在根本睡不着,闭着眼睛是装给牧鸿舟看的。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不知怎地想起这句话,钟意心里暗暗发笑,她当初能靠着一笔资助的恩情把牧鸿舟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牧鸿舟现在用不着她的钱了,也瞧不上她对他的那点好。
他的心里能装下最精密的代码算法和最广袤的天体宇宙,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钟意对他撒泼打滚耍无赖,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找寻自己的存在感。
被遗弃的蒙尘佛像,慈悲换不来香火就开始作恶,怨也好,厌也好,总归抢得一段记忆的皈依。
刚开始时牧鸿舟受不了她的坏脾气,会斥责她无理取闹,可是渐渐地他越来越平静,甚至学会了偶尔用假意的温柔来搪塞她。
歇斯底里的那个人反倒成了钟意。
她扔掉骄傲和自尊,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懑掰开了揉碎了摆在牧鸿舟面前,他才肯无奈地扫上一眼,说小意,你不要任性。
她任性吗?每一次,她的心都痛得要烂掉了。
“你能绑他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能。”
早上的时候,钟意还答得泰然肯定。现在这个问题鬼使神差地重新冒出头来:
她能吗?
牧鸿舟不甘被束缚,也不愿被束缚。当初她可以勾勾手指便将人拉下水,并且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牧鸿舟的那条河流。
她拿出破冰燎原的孤绝和勇气,绑来一段缘分,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鲤鱼跃过龙门进入大海之后,她这条河应该怎么办。
钟意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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