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不慕名利的小白脸表哥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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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鸣淡笑,这二人一老一少,老者虽着粗布麻衣,文质彬彬精神矍铄,气度亦是斐然。
身旁的年轻公子衣衫华贵,金冠玉佩,皆为最上品。
正含笑用带着欣赏的眼光看顾鸣,顾鸣长身而起,行云流水的动作自带贵气。
袖袍垂落,墨黑眼眸瞧出太子所着衣衫乃川蜀地区供上来的名贵蜀锦。
云绣秀雅,绣工跟江南锦绣颇为不同,显然,这套衣服并非江淮绣阁所出。
“并非学子,在下只是普通书生罢了。读书错了好时候,没有进学院。”顾鸣口上说的谦虚,俊秀似明月般的双眸却淡然如湖泊,并未有丁点儿自卑的意思。
嗓音不疾不徐,自带着从容散漫的气度,好似名山隐士,叫人止不住地生出欣赏之意。
赵大儒笑了两声,电光火石间,却想起那檄文上无名氏书写的留名。
普普通通一书生。
太子与赵大儒前后脚,微微眯起眼睛。以比刚才更犀利的眼眸上下扫视顾鸣。
这年轻的书生身着锦绣,明显是出身富贵人家。
在两人极具压迫感的打量下,顾鸣淡定地含笑点头,眉目淡然:“擅自动了先生和这位公子的棋局,着实抱歉。”
赵大儒看着,忍不住心下摇头。怎么也不可能是面前这瞧起来才20出头弱冠之年的后生写了檄文。
他心目中的檄文作者,即便非年过半百的中年儒生,至少也得是个名声在外的举子进士之类。
这年轻人赵大儒见都没见过,但凡江南有些才名的人物他多少都有印象。
这小子怕是籍籍无名的平凡之辈。
只温文尔雅的气度不输于太子,叫人心生惊异。赵大儒忍不住起了攀谈之心,亲自请顾鸣一同坐下,与他唠起方才的棋局。
两人越谈越投机,越是谈下去,赵大儒眼眸中的星光越发闪耀。
不由自主捋着胡须,再次上下打量俊美非凡的年轻人,“老朽在扬州多年,倒是真不记得,何时出了你这样出色的后生。”
肚子里有没有墨水儿,有没有天赋才学,赵大儒与之攀谈一二便可知晓。
不仅如此,他还与顾鸣交谈之间稍微试探了一下,顾鸣不会长篇大论,轻描淡写间,用三言两语可抓住问题重点。
又字字珠机,有些话更是能叫赵大儒耳目一新。
圣人之言,只看各自理解。
赵大儒越听越心惊诧异,若非他见了顾鸣,还以为自己在与同龄的大儒交谈。
这后生……好生了得!文采造诣,甚至对各家经典的理解跟赵大儒不谋而合,甚至犹有过之。
两人谈儒家经典,道家典籍,顾鸣居然对佛经同样精通,这便让赵大儒更是难以置信。
——这是哪里来的造孽变态?!赵大儒居然有书到用时方恨少,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赵大儒:突然有返回二十年前跟老师谈天说地的紧张感。
太子始终含笑在旁边儿听着,他不曾拼死钻研学问,更注重治国之稻。可自幼耳濡目染,身边儿个个都是顶尖级别的大才。
青年才俊见得多了,但如同顾鸣与赵大儒相谈甚欢,好似多年未见知己老友一般的年轻人,太子当真第一次见。
不仅如此,赵大儒居然似乎……隐隐鼻尖冒汗了?
太子忍不住想笑,接受到老师的信号,还以为赵大儒是激动的,姗姗来迟地插话。
“老师,您与这位公子相见恨晚,不如收他为学生,也好圆了你的梦啊。”太子笑呵呵。
赵大如心痒得很,他倒是非常想收顾鸣做学生。话到嘴边儿,还是表示拒绝。
才华横溢,文道造诣不输于老朽,何必拜老朽为老师?
甚至,赵大儒想起两人有关易经的讨论解说。还有种拜他为老师的冲动,这是天赋妖孽啊!
“对了,你是……”他想起到现在还不知道顾鸣的身份。
顾鸣微微一笑,“学生顾鸣。”
顾鸣这名字如雷贯耳,赵大儒先懵逼了下,想起在哪听见过这名字后,惊得掐掉了两根胡须。手中握住胡须,肉痛得心在滴血,哆哆嗦嗦:“你、你是那个年少成名,沈家的女婿顾鸣?”
说好的江郎才尽,年少聪慧尽失,已经伤仲永了呢?
苍天欺我,世人欺我啊!
就以顾鸣的才学考个举子进士不在话下,状元亦非不可能。
扬州城那些个读书人全都瞎了眼吗?
太子刚到扬州,便急匆匆赶来参加文会。想借着老师开办的文会试探一二,寻出檄文作者,真不知顾鸣是何人。
多少年了,头一次瞧见老师失态的模样。太子沉思着想,这顾鸣该是才华横溢得很。
想必,在扬州城里闻名已久吧。只不过,送上来的资料里怎么没瞧见这书生?那群底下人怎么办事的,糊弄谁呢!:“老师,看来,顾公子名声斐然啊。”
“都能把老师吓到。”
赵大儒没好气儿的瞥了一眼太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忍不住嘀咕:“是啊,我是被吓到了。”
他手有些抖,斟茶咕咚咚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才,压下震惊。
回神后又不停上下打量顾鸣,越瞧,越觉得这年轻人气度斐然,打眼儿一扫,便知并非池中物。
赵大儒阅人无数,不知见过多少所谓才华出众,有天赋的年轻人。
有些东西,他一扫便知。这会儿忍不住诧异地关心,“你如此才学,怎会被传成江郎才林?少年聪慧尽失?”
如此出众的后生,打死他也不信会鸠占鹊巢,为了那些金银之物,残害沈家。
这些日子有关沈家的事情在扬州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头版头条,天天热搜的劲爆热度。
连带不关心商户的赵大儒听了好几回话头儿。
他底下几个学生对顾鸣嗤之以鼻,言语之间不乏贬低鄙夷。
问着,他还不忘记给太子解释一二,又道:“外间传你与沈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你……”
赵大儒本不该问出这话,初次见面,交浅言深乃是大忌。他隐居多年,本不该开口,可实在是被顾鸣的才学打动,忍不住关心了下。
顾鸣明白赵大儒是好心,轻笑摇头,浑然不在意:“初回扬州城时,我未经启蒙,没有继续读书。在道观内蹉跎数年,自然腹中空空,无丁点儿墨水,说是江郎才尽,并无过错。”
“我一心读书,奈何家中无人支撑,又要继承家业。”顾鸣漫不经心,讲述从前过往,语调悠然平静,好似不是在讲他自己的事情,“加上我刚回扬州城,名声尽损。扬州城里无人愿意收我这等十几岁还未读完全部启蒙书的学生,只能在家中自学了。”
“什么?”赵大儒再次失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都是自学的。”
“没有老师教导?”
顾鸣泰然点头,笑着混不在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无人愿意教我,我自己读着读着,便也会了。后来继承家业,商贾不能行科举之路,平日读读书,聊以□□罢了。”
“啪!”赵大儒痛心疾首,心疼的不得了。双眼都红了,他最爱提拔后生。听得顾鸣此言,心痛得简直要滴血,“你自学成才都可学到如此,若是少年时能得一位好老师,三元及第,登科折桂都是简单事情啊!”
赵大儒肉疼的要哭了,这样的好男儿,少年英才!本该是国家栋梁,结果造化弄人,反倒成了那低贱商户,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赵大儒最爱提拔后手。
喜欢那些有真才实学的。顾鸣这样的璞玉,不,已经不是璞玉了……赵大儒越想越气,颓丧叹息着,满是遗憾坐回去:“当年,我初到扬州,也听说过你的事。可惜我当时不在意,若早知如此,我……流言害人啊!”
“先生好意,晚生心领了。”顾鸣墨黑眼瞳淡漠依旧,矜贵冷淡坐着,侧颜如画,只淡淡笑了笑。
青年眉若远山,清淡眉目自在洒脱的很。
“你才学如此,为何还叫那些人传你江郎才近,鲁钝愚笨?”
顾鸣:“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简单质朴的诗句中,没有华丽堆积的词藻,字句之间,却能表达出高远舒阔的情怀。
他不屑他人,也无需他人的评价。
赵大儒眼眸微亮,细细品读后,越品越觉得此诗颇为不错,长长鱼尾纹完全舒展开,“好诗。”
“怪不得你年少成名,的确文气斐然,不通于流俗。”大齐诗风华丽,流行尽显华丽词藻的堆砌。便如空中楼阁,不接地气。
骈赋行文之间,尽是那些无意义的华丽词。虽然读起来华彩兰香,但细细品读琢磨过后,却可知其中无病呻~吟,真正有的东西丁点儿不剩。
这几句诗其实并未有多好,没什么振聋发聩的词句。
只叫人感同身受,不同于齐朝流行的华丽词。
赵大儒听惯了堆砌的诗句,反倒这几句令人耳目一新。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他极为欣赏。
赵大儒抬手吩咐小厮:“快去叫那些整日没事儿干的小家伙,都给我叫过来!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诗。”
“他们整日只顾着堆砌词藻,什么用没有。”
太子不动声色地留心观察着顾鸣。也极为欣赏此人,他脑海里想的却是那篇檄文。
檄文慷慨激昂,激愤之词,如刀剑戳人心肺。倒更似是个年轻后生所写。他查遍了江南士林出名的人物,却没有寻到任何与其相似的。
圈出几个家伙,却完全对不上。
难不成……是跟前这声名狼藉的顾鸣?
“笔墨纸砚伺候。”太子笑着望向顾鸣,“好词句,恰逢诗会。还是留下笔墨,待诗会结束,做出诗集,老师觉得如何?”
赵大儒欣然点头,他也想瞧瞧顾鸣的字。
“老师,急急忙忙寻我等作甚?”
“我们正作诗行酒令呢,李师弟马上就要赢了。”
“哈哈,以李师弟的文采,又何必与他们那等凡俗诗句斤斤计较?”
“说的不错,李师弟诗才远胜我等。诗篇盖压江南书院,怕是有诗句要千古流芳呢。”
“方德,老师如此着急到底为何啊?”
小书童心里嘀咕,喊你们过去瞧瞧真正有才能的年轻俊杰呗。
叫你们整天胡吹大气!
好好打击打击你们!
方德是赵大儒的书童,年纪挺小的,是赵大儒在路边捡的孤儿。
他不爱读书,平日里惯看不惯这群读书人恃才傲物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故意道:“老先生遇到了一位公子,与他相谈甚欢,那公子做出了极好的诗词。与先生引为知己,老先生对其大加赞赏,想寻你们过去,好好跟公子学习学习。”
方德想了想,歪头竖起大拇指,“先生还说,顾公子有大才。圣人之言理会的透彻通透,不比他差。”
七八个聚在一块儿嬉笑说闹的读书人,当时便愣住了。
“江南士林出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竟然能与老师相谈甚欢?文道造诣不输于老师?”李洵为赵大儒关门弟子,素来是赵大儒最喜欢的一个。
平日,他也与赵大儒最是熟悉。常跟在赵大儒身边儿,参加各种文会,谈天说地。
“我从未见过老师如此夸赞过一人。”李洵微微扬起眉目,眼里有探究之义。他仔仔细细在自己认识或听说过的人里寻所谓的顾公子,很久,也没想起来,摇了摇头,“这顾公子是何方神圣?难不成是随东方老先生或其他先生进扬州城的?是以,我等未曾听说过此人?”
“不不不。”方德明白赵大儒刻意叫他过来寻人的意思,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做神秘状:“你们不仅认识,还听说过,谈论过。”
“这……”
几个学生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想不出到底何方神圣。李洵反应最快,脑海里晃出一个人名,微微吃惊,又怀疑地低声道:“我认识的,姓顾的读书人只有一个。”
“李兄想起来了。”
“好啊,李兄!你认识如此大才?能被老师称赞的大才子居然不引荐给我等,好没有义气!”
“就是,回头要罚你!狠狠的罚几杯。”其他人跟着起哄,却在听到李洵有些怀疑,迟疑的嗓音后,一时间都吃惊地没了声息。
“可是顾鸣?”
竹林飒飒,秋风吹着,竹叶簌簌洒落。竹枝的清雅气息弥散在鼻尖,书生学子们都驻足停步。
回头瞧,说出那名字的李洵,个个脸色怪异,很快有人捧腹大笑,笑声撒遍整片竹林,“李兄,你怕不是魔怔了吧?”
“哈哈哈,你说那个伤仲永的顾鸣?他知道乐府杂言四言五言七言是什么吗?”
几个人笑的声音更大,“平平仄仄平平仄,七八岁天赋做出来的诗,不过平平罢了。”
“懵懵懂懂,随便拼凑了几句诗被吹成神童。唉,可想而知当时的扬州府好苗子少到什么程度。”几个从苏州赶过来参与文会的年轻学子,故意奚落,引的扬州城学子们怒目而视,个个眼神不善。
“闭嘴!我扬州城好歹出了几个文采斐然的年轻俊杰,你们苏州这几年才是没落了!”
两边儿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围拢到一起,剑拔弩张满是硝烟味,方德悠悠然点了头,“嗯,你说的不错。李公子聪明。”
就要撸袖子打架的两方人都愣住,连带着其他围观看戏的吃瓜群中也没反应过来。
还是李洵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拔高了嗓音:“是那顾鸣?”
开什么玩笑,他宁愿相信猪能上树,鸟儿能下河。
也不信江郎才尽,十七八岁连四书五经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能做出好诗。
方德撇撇嘴,他故意这样说,是领悟了赵大儒的意思,要拿顾鸣做筏子,好生打击他们一番。
这些年,大齐状元多出自江南。
这些江南读书人也个个把自己当成能考上状元的家伙,一个个都鼻孔朝天,隐约有股子傲气,却不脚踏实地。
赵大儒气得与书童讲过好几回,他明白,赵大儒就是要靠着文会打击他们呢。
于是,大概讲了讲两人谈话内容,连带着那首诗。
“哈哈哈。”有两人当即捧腹大笑,手指颤抖指着方德:“别开玩笑了。”
“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他们宁愿相信外头来的书生才华横溢,比他们要强,能跟老师谈的不相上下!也不信江郎才尽的顾鸣有这般本事。
方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被几个人再三追问后,他举手发毒誓!表示他不撒谎,一群人不可思议道:“自学成才,能有这样的本事?”
开什么玩笑,他们听方德讲的那些话。顾鸣若真是如此,绝对要比他们强的多。
不、不仅仅是强的多!他们压根儿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没法比较。
自学成才,要是能学成这样。他们何必费尽心机拜进大儒门下,想方设法给自己铺路。
在家闭门造车不就是了。
还有,被赵先生夸赞不已的诗句,真是顾鸣能写出来的?他们很怀疑!
顾鸣所谓年少成名的诗词,他们都知晓,也都看过。
儿童做出这样的诗,的确算不错。可这种诗句放到稍微大点儿的孩子身上,平平无奇,没有丁点儿出彩之处。
方德说的那些,诗句看似普普通通,没有堆砌华丽词藻,去练达人情,简单朴质。
与近些年流行的华丽诗句,截然不同。
学子们细细品读,几个人,轻轻蹙起了眉头:“的确是不错的诗。但不过是有些新鲜罢了。老师一直不喜欢近些年诗句的华丽词藻和夸张,这词句倒也平平。”
李寻扫了一眼张口说胡话的学子,轻轻摇了摇头。
这诗句写的不错,也只是不错罢了?那你写一个看看?
诗句字里行间都有洗尽铅华,锋芒收敛的质朴感。是历经沧桑世事,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
不经历大风大浪,是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学子写不出来的。
那边故意贬低的话说出口,反而叫熙熙攘攘嘲笑的书生没了动静。
他们慢慢沿着小路向凉亭而去。
中途,最沉稳,穿着也朴素的三十多岁举子南华简单总结,“不提诗句,此人眼界胸怀,于经典圣人言的理解远胜于我等。”
“不仅如此,他对道经佛经的理解,已经登堂入室。非我等可以企及。”
这倒是真的,一时间他们都没人讲话了。
肃肃飒飒的风声中,几人脚步缓慢。
这里聚集的学子有扬州三大书院最顶尖出众的学子,苏州杭州城被先生大儒带过来,参加的。
可以说,他们算江南地界,书院学子里顶顶厉害的一层了。毕竟,赵大儒的学生,担这个名头说出去就非同凡响。
“你们相信此事?”李寻惊疑不定,“他若有如此文才,何必等到现在?任由扬州城沸沸扬扬地将他贬低到尘埃里?”
世人谁不爱名声?
南华:“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诗如人,诗传情,诗达意。
李洵见过顾鸣好几回,见他攀附关系,与人交际,浑身上下虽作书生打扮,却冒着商贾低贱的铜臭味儿。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能做出不求名声的诗句。
又有人道,“说不准使了手段,这诗句是找人代做的也不一定。故意拿给赵大儒投其所好,想博个名声。”
“他神童的名声不就是这样博出来的?”
有人笑,有人沉默无言,有人跟着奚落几句。只是,他们都默默加快了脚步,穿过竹林向凉亭走。
——赵先生可不是好糊弄的。
中间,他们撞上好几波谈天说地的读书人。
今日这文会不仅仅请了江南诸多书院的大儒先生和学子,还有功名在身的举子秀才。
堪称扬州城一大盛事。瞧见李洵他们匆匆往西边儿去,有许多人起了好奇心,三三两两起来。丢了手头的事,一块儿凑热闹。
毕竟,李洵这些凑在一起的学子是江南最出众的,他们想去做什么,总有人关注。
行过湖边,到凉亭边儿上时。
浩浩荡荡引了几十号人。
大半个参加文会提早到的书生们皆聚于此。人声鼎沸,吵吵闹闹得叫赵大儒微微愕然。
他喊学生过来,想打击他们自信,可不想打击所有人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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