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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和田籽料雕龙玉佩,陆先生出价一百五十万。”
拍卖师的声音微微上扬,表情显露几分兴奋,手中小锤子敲下第一声:“一百五十万第一次,一百五十万第二次,一百五十万第三......”
靠门的角落里又竖起一块牌子,数字五开头,后面跟着六个零。
“那边的牧先生出价五百万!”拍卖师的眼神瞬间亮起来,惊喜到无以复加。
一句话如投石静潭,安静的会场开始窃窃私语,人们的目光纷纷朝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望去。
一张陌生面孔,眉眼如墨轮廓勾金,年轻和帅气的过分程度相当。
标价五百万的竞拍牌握在他竹节般的修长五指中,全场注目,岿然不动。
高级西装的臂间挽过一只细白手腕,一位曼妙佳人坐在他身旁,压低了帽檐看不清全脸,只见一道精致莹白的下颌线条,微勾的唇角同礼帽侧边的玫瑰一般鲜红娇艳。
起价一百万的玉佩被出到五倍之高,拍卖师神情难掩激动,“在场各位先生女士们,是否有意愿与这位牧先生再一竞高下呢?”
全场默然。小小一块玉佩,不是古代帝王之物,也非稀罕的成色,那便只是个玩意儿,图个乐子罢了。
一百五十万已经是大多数人心中的上限,五百万?简直离谱。
“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
陆渐屿猛然回头,难以置信的目光被阻隔在钟意的宽檐帽外。
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牧鸿舟眼中浮现星点笑意,她则弯了唇角,软软靠在对方身上,笑出一排雪白贝齿,放肆又娇俏。
陆渐屿下颚紧绷,不甘地收回视线。
“五百万第三次,成交!”一锤定音。
在场内不约而同响起的掌声中,牧鸿舟的手肘被掐了一下。
钟意抬起眼尾扫他:“还愣着?去拿东西啊,拿完我们走了。”
牧鸿舟便起身,见她仍坐着不动,“你不去?”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我才不去。”钟意两条细长的腿交叠摆着,不耐地催促他:“快点,待会儿电影要开场了。”
工作人员上前,毕恭毕敬地将他引至拍卖品交接后台。
钟意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陆渐屿发来的消息。
他质问:“你故意的?”
“规则就是价高者得,你可以再加啊。”
“这样让我很没面子!你如果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劳您好心,不过给对象的礼物还是女朋友亲自送比较好。”
买来送给他?陆渐屿冷笑:“为了包养一个小白脸,你可真舍得下本。”
钟意懒得和他费劲解释,冷冷勾唇:“我开心就好。”
头顶灯光忽然暗下去,钟意抬眼看见端着盒子回来的牧鸿舟,笑容明媚起来:“挺快的嘛。”
牧鸿舟的视线在她的手机的对话界面上停顿片刻,转瞬离开,淡淡应道:“嗯。”
钟意察觉到陆渐屿那边投射过来的锋利视线,站起身冷冷回瞪过去,挽着牧鸿舟的手离开了。
钟家千金一出手便是豪掷五百万,主办方心中大喜面色有光,殷勤备至地将二人送到停车场,奉承话一套又一套,说得牧鸿舟都不禁脑袋发晕。
“好了好了,李董就送到这里吧,您的问候已经收到,我会向父亲代为转达的。”钟意坐在车里,挂着官方的笑容与李董挥手道别。
车子缓缓驶出,如一尾红鲤游走在夜色长河中。
车窗升上去,她瞬间露出原形,笔挺的腰肢软下来,没有骨头似地向身旁靠过去。
踢掉高跟鞋,小腿抬起来,被勒出红痕的细白足尖蜷进裙摆里。钟意软软地缩在牧鸿舟怀里,像一条找到了巢穴准备进入冬眠的小蛇。
牧鸿舟的腹肌硬邦邦的,枕起来很不舒服。钟意往下滑,躺在他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肚子:“玉佩呢?拿出来我瞧瞧。”
打开盒子,玉佩安静地躺在黑色绒布垫上,雕龙鎏光,质地温润。钟瑶把它捏在手里,拿到拿到与牧鸿舟视线齐平的位置:“好看吗?”
“好看。”
“把它戴上。”
“嗯?”
牧鸿舟一个愣神的功夫,钟意已经撑着手坐起来,两个白玉胳膊缠上了他的脖子。
他低头,胸前多了一块玉佩。由一根黑金绳子吊着,龙纹图案贴着他心口的位置。
钟意把玉佩塞进他的衣襟,胸口顿时一阵微凉。
“戴着,不许摘下来。”钟意捏着他的喉结命令道。
牧鸿舟声带紧绷,很是意外地:“给我?”
“不然给陆渐屿啊?”钟意眯着眼睛笑了笑,“你的卖身契,给我仔细保管好了。”
牧鸿舟看着钟意的脸,刚才她手机屏幕上那句“包养小白脸”在眼前一晃而过。
牧鸿舟没说话,钟意便习惯性地当他默认了。
她脸贴着他那层韧性而有力的腹肌,半是甜蜜半是尖酸地:“以后不许打那么多篮球,多抽空陪我。我不在你腹肌练给谁看啊?”
对于外人强加的命令,牧鸿舟本能地反感厌恶,可钟意的霸道已成为习惯,他没了脾气,伸手把她不安分的手拽下去,转头错开她热切的视线:“知道了。”
钟意冷哼一声,打了个几个呵欠,抱着他的腰睡着了。
行车速度减缓,“迈越imax影城”几个巨大的立体字在视野中越拉越近,牧鸿舟拍拍钟意的后背:“醒醒,到了。”
钟意撑着他的腿坐起来,睡眼迷蒙,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婴儿般朝他伸出双手:“脚痛,你背我。”
牧鸿舟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钟意把脚伸出来,娇气得不行,动一下都痛得龇牙咧嘴:“都肿成这样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原本白玉似的一对足,那双过高过细的鞋子将她的脚尖挤得通红充血,脚后跟被磨破了皮,像是熟透了的果子,一落地便要撞出鲜艳果浆。
“不肯就算了,稀罕你背。”钟意翻出一双四厘米的玛丽珍,换鞋的功夫把这个冷漠的男人暗暗骂了无数遍,扣好鞋带把包扔给牧鸿舟,推开车门趾高气扬地走了。
牧鸿舟太阳穴突突地跳,被大小姐折磨得头痛不已。
他想他不光是这辈子欠她的,恐怕上辈子也欠了不少。
十二点的午夜场,复联的首映,在一票难求的情况下,钟意包下了整个放映厅。
她站在柜台前要了一大桶爆米花,“一罐芬达和一瓶牛奶,牛奶要热的。”
付完款,钟意把热牛奶和爆米花一起塞进牧鸿舟怀里,自己拎着一罐芬达轻快地往检票口走去。
最顶级的imax厅,高清巨幕,音响效果一流,画面一出来牧鸿舟便坐直了身体。
钟意却歪在一边没什么兴致,喝喝芬达吃吃爆米花,偶尔抬头看看大屏幕,大部分视线黏在手机上。
“你怎么不看?”牧鸿舟在热闹震撼的片头曲中,贴着钟意的耳朵问她。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牧鸿舟面露迷惑,不喜欢还来看?
钟意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喜欢看吗,笨蛋。”
牧鸿舟讪讪收回目光,专心看电影。
钟意自己待了一会儿待不住了,把中间放饮料的扶手拉上去,整个人贴过去,脑袋靠在牧鸿舟的肩膀上,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电影,一会儿看看牧鸿舟。手上也没闲着,隔几分钟就要去他怀里拿爆米花吃。
钟意吃东西很随性但不粗鲁,嚼起爆米花来也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但牧鸿舟还是听见了。
眼前大荧幕上正反两派激烈交锋,在震天的特效声中,他的肩头趴着一只猫,神态慵懒,窸窸窣窣地吃着爆米花,甜腻的奶香味将他紧紧缠绕。
钟意稍不留神,一颗爆米花从指缝中溜走,被牧鸿舟的锁骨接住。
她低下头把那颗爆米花叼走了,伸出一点点舌尖,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轻微的湿痕。
牧鸿舟有如触电一般地低下头,对上钟意直勾勾的目光。
金戈铁马烈烈音声不觉间隐去,钟意的眼睛被照得发亮。红艳艳的舌头伸出来,她把嘴角的爆米花舔掉,说话也带着奶香的潮热:“和我接吻。”
他们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嘈杂影院剧烈接吻,唇舌火热滚烫。
钟意的精致妆面有些微融化,微微上翘的眼线晕开,露出眼尾那颗小红痣,鲜艳地映入牧鸿舟的眼球,齿颊间的醉人芬芳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甚至忘了关注电影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钟意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在窒息而热烈的亲吻中呜咽出声,睫毛像倾盆暴雨中无助扑动的蝴蝶,她红着眼睛细细地喘,在呼吸的空隙里对他说:“跟我回家。”
牧鸿舟像是被迎头敲了一记冷棍,他从短暂的迷失中清醒过来,松开两人胶合在一起的嘴,轻轻地“啵”的一声,像是酿到一半的酒中途被拔了酒塞。
他声音微哑,掩饰不住的喘息,但是很果断的表示拒绝:“不。”
或许在钟意所处的圈子里,上床不过是一件兴致所至水到渠成的事情,一块解馋而不占地方的饭后甜点,给予味蕾短暂的刺激。但他与钟意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场强制性的恋爱关系从开始便让他备感屈辱,牧鸿舟不想等以后结束了依旧被打上不堪的烙印。
钟意一愣,脸上情|潮渐渐散去,勾了勾他的下巴,笑容有些泄气:“都这样了还没勾你上岸,牧鸿舟,你怎么这么难钓啊?”
钟意从他身上下去,心里憋着火,倒不是尴尬——她在牧鸿舟面前不要脸然后被拒绝多少回了,根本不差这一回,尴尬不存在的。
她气牧鸿舟榆木脑袋不开窍,又倔又臭,也气自己死皮赖脸一根筋,非要喜欢这么个笨蛋。
一句话几乎被钟意说成了口头禅:“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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