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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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嬷嬷看着天色暗了，便掌了灯，这会儿拿着一盏宫灯朝林玉瑶缓缓走来：

“殿下是问那位姑娘吗？她还不曾回来。”

林玉瑶将半湿的头发披在肩头，看着那由远及近的宫灯，唇色有些苍白，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她垂下眸子：

“嬷嬷就搁那吧，叫人出去瞧瞧，看她可有回来。我这昭华殿呆不下，莫不是想去那冷宫转转？”

烛光昏暗，再加上有灯罩掩映，林玉瑶一直低着头，何嬷嬷也没发现不对的地方，听到林玉瑶这么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殿下这话，不妥。”

林玉瑶抿了抿唇，将眼神看向窗外，此刻暮色越发的浓了：

“我这般有何不妥，明明是她先大不敬的！”

何嬷嬷将宫灯放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然后自己走到林玉瑶的身旁，坐在了脚踏上：

“那位姑娘对殿下大不敬吗？可奴婢瞧着那姑娘不像是有那个胆子的。”

林玉瑶低下头紧咬着牙关，却不知道该如何将方才那人那放肆的行为，宣之于口。

何嬷嬷小心的看着林玉瑶的脸色，然后拍了拍她的手：

“殿下向来金尊玉贵高高在上，定是不能理解咱们下边人的想法。

就拿宫里的娘娘们来说吧，若是多得陛下宠幸，自然要骄纵几分。人言，恃宠而娇，这有宠才会娇呀。

奴婢到觉得那姑娘对殿下是动了心，才被殿下一宠便娇气起来，殿下和那姑娘计较岂非是伤了情分？”

“恃宠而骄？”

林玉瑶抬起头，看向了何嬷嬷。

何嬷嬷看到林玉瑶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

果然，她看殿下出来时唇瓣微红，云鬓散乱的模样，定是在书房之中有过一番云海潮翻，却不知为何，两人又闹得不好。

不过，小姑娘家家之间，左不过是一个比一个娇气罢了。

可殿下在身份上却是有利一方的，若是真和那姑娘计较起来，两人只怕要彻底离了心。

而如今，殿下难得有这么一个可心人，整个人看着也多了几分烟火气，她不愿意让殿下又回到以前那般。

即使不合伦常又如何，千般万般比不过殿下开心。

何嬷嬷脑中思绪百起，看到林玉瑶还在等着她的回答着，便笑呵呵的说道：

“旁的不说，便说如今陛下的新宠玫妃，不就是因着陛下宠爱，在前不久贵妃的赏花宴上跳了一支飞天舞，但落地的时候不幸扭了脚，却被陛下抱着回宫了。

这若是那些不得宠的嫔妃，谁敢这么下贵妃的脸面？而且，听说这些日子又和贵妃闹得不可开交，可即使如此，贵妃也不能将玫妃怎么样。”

林玉瑶虽然长在后宫，但向来妃嫔之间争风吃醋之事，她却是极为不屑的。

这会儿听到何嬷嬷这么说，她才有些诧异的问何嬷嬷：

“父皇那日，当真将玫妃抱回去了？他可是连林玉轩都没抱过。”

不怪林玉瑶会这般诧异，实在是因为元和帝在她心目中着实是一个严父。

虽然对她格外的骄纵宠溺，可是在寻常之事上倒不如寻常父女间亲近。

她便是偶尔想跟元和帝撒娇，也生不起那个心。

何嬷嬷被林玉瑶这么一问，差点笑出来：

“奴婢的好殿下啊，这男子对上心仪的女子，又有何脸面放不下？

是人都是这样的，既是喜欢，在她面前也该是轻松自如的，若是还要战战兢兢，那又怎会说是心仪？”

“是人都是这样啊……”

林玉瑶低下头沉思着，那微湿的头发扫过脸颊，让她忍不住想起前两日流云在她面前时的种种。

她在自己面前向来没皮没脸，惯说些羞人的话，可那也是她在自己面前轻松自如的表现。

这……莫不是她真的因为那一夜便喜欢上了自己？

林玉瑶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而何嬷嬷这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打探道：

“那不知殿下是因何原因，和那姑娘争执起来？莫不是那姑娘想要以下犯上？”

何嬷嬷说着，林玉瑶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当即红了脸。

“这倒不是，她那夜很柔顺，也很……咳，不说这事，是她，她……”

林玉瑶磕磕巴巴，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她竟想要我做那等，那等放荡之人的举动，主动亲她，明明，明明这些就是赏赐，我赏她了她才能受，怎可，怎可直接索取，这莫不是将我当成了那般……”

何嬷嬷耐心的侧耳听着林玉瑶这磕磕巴巴的话，很快便从其中分辨出了真意，当即整个人差点把腰都笑弯了。

“哎呦喂，奴婢的殿下啊！也是奴婢将您护得太好了，您及笄至此，对这些事竟然一窍不通！”

林玉瑶歪头疑惑的看着何嬷嬷，她确实对这些事并不怎么懂。

就连那大梦一场的记忆中，她也是将全部身心都用在帮那头白眼狼登基上。

后来又被他随意下嫁，连洞房花烛夜都不曾有。

再后面便是一路征伐，虽然这过程中偶尔也会有人送些容貌美丽的男男女女，可是她却无暇分心。

所以……那一夜，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天生不服输的性子上来，加上那人又已经将前面的把戏都在自己身上用了一遍，自己估计只怕会在最后时刻被她……咳咳。

林玉瑶这么一想，倒是真的红了脸，何嬷嬷笑够了之后，这才继续说着，可那声音中的笑意依旧掩不住：

“那姑娘，是在跟您邀宠啊！您居上，自然要主动一些，难不成殿下往日都是喜欢那姑娘主动的？”

林玉瑶有些茫然：

“可是，索吻一事，不是只有那些歌姬舞婢才会……”

何嬷嬷又差点绷不住笑了出来，但是碍于殿下那凶狠的眼神还是收住了。

“您可别这么瞧奴婢，便是当初娘娘和陛下之间，那也是有过……这便是恩爱。”

何嬷嬷觉得跟小殿下说起娘娘和陛下的闺房之事，有些不妥，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声。

林玉瑶耳朵动了动，脸颊微红：

“可，可我并不曾看到宫妃有哪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父皇有过……”

何嬷嬷这会儿被林玉瑶的话说的，又好气又好笑：

“此乃闺房之乐啊殿下！难不成，您愿意和那位姑娘在榻上之时让奴婢们瞧着？”

林玉瑶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看着何嬷嬷差点将头摇成了波浪鼓。

“如此说来反倒是我错了吗？她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那般吗？”

此刻，夜色已然有些浓重，林玉瑶索性拿了厚重的披风裹在肩上，朝殿外走去。

“殿下，您要去哪里？”何嬷嬷忙问。

“我去寻她，今日，是我不好……你，你怎么回来了？”

林玉瑶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从殿外走进来，裹挟了一身寒风的人，有些说不出话。

流云抿了抿唇：

“殿下不想让属下回来，那属下这就离开，定不让殿下烦心。”

流云说着就要朝外走，却不想自己在外面吹了好大一会儿冷风啊，被冻的冰凉的手背附上了一片温暖：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