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V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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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怜和袁宛之懒得和京都的贵女周旋,此时出去,程梦那个小团体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们窝在梅柔念的院子里,直到有下人来催了,这才起身前往长公主的桃园。
“怜怜,今日你怕是她们的靶心了,听闻……除了庄青慕,还有寺庙甩了你一鞭子的薛岚丹也来了。”袁宛之早早就让府里的下人收集了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名单,她看着名单,摇了摇头道。
“薛岚丹……今日我便将那鞭子还给她便是。”虞怜突然记起来,眯了眯眼道。
薛岚丹那日被祖母送回了薛府,根据马车夫回来说,薛府的长辈自认为有宫中贵人撑腰,竟然觉得是虞怜自己的问题,假如虞怜给薛岚丹好脸色,薛岚丹就不会动手打人了。
这件事不提她都差点忘记了,既然今日薛岚丹也来了,那就也让她尝尝被打的滋味儿吧。
“怜怜,你……打算做什么?带上我!”袁宛之兴奋地搓搓手,期待地看着虞怜。
虞怜朝着袁宛之笑了笑,她不能拉袁宛之当她的帮手,这是长公主的女儿,她若是让袁宛之参与进来,那就是没把长公主放眼里。
“宛宛,等下你不必参与进来,我一个人见招拆招便是,只要我不去人少的地方,她们不能奈我何。”
袁宛之看着虞怜澄澈的眼眸,继而移开眼,低落地应了一声。
两人刚到桃园门口,便有嬷嬷等在那处了,那嬷嬷见人来了,急忙冲着两人道:“我的祖宗,里头快开始了。”
虞怜笑着行了一礼,然后远远看了桃园里头一眼,就看到里头的亭子里隐隐约约的人醒,她暗暗地朝着霍怜寒比了一个手势,然后和袁宛之手牵手走了进去。
霍怜寒跟着两人走进去之后,然后借故如厕便离开了。
虞怜和袁宛之跟着嬷嬷七拐八拐进了桃林,避过另一边的男子的宴席,走过拱桥之后,才走到亭子处。
她们刚到门口,便听到站在一旁的内侍的报唱声,那声音一响起,坐在亭子内的众贵女突然噤声,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向她们。
虞怜略略扫了一眼,长公主还没来,亭子内都是各家贵女,莺莺燕燕,穿着各色的裙裳,甚是打眼,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那些贵女看着一身红裙的虞怜,莲步轻移间,发里的玉铃铛叮铃作响,她们面上皆是惊讶的神色,在她们的记忆中,虞怜貌似喜欢清淡的颜色,从未穿过如此艳丽的裙装。
虞怜压根没把她们的神情放在心上,敛着眉眼,随着嬷嬷走到自己的位置,那位置就在长公主下首。
她自然知道为何长公主如此安排,不是因为她是未来太子妃,长公主和皇后娘娘不和,这位置的安排,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救了长公主儿媳妇而已。
众人她坐在袁宛之旁边,瞧了瞧周围,除了皇亲贵女之外,虞怜的位置压了其他的贵女,便是连闻名整个京都的才女庄青慕都没有此番待遇。
虞怜向那嬷嬷道了谢,然后便和袁宛之一起落座了,那嬷嬷见虞怜礼仪得体,待人接物竟和宫里的主子有些相似,她眼中多了欣赏之意,而后便退了出去,前去给长公主回话。
那嬷嬷一走,亭子内又开始喧闹起来,那些贵女讨论的话题由方才的桃花变为了虞怜和庄青慕这对情敌。
“你瞧见没有,那镇国公府的小姐竟然穿了如此艳丽的裙裳,而那庄青慕却依旧是一身青白色,我还以为,今日两人又要争上一番了呢。”
那贵女如此说,是因为虞怜和庄青慕因为太子殿下的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微妙,加上少女情怀作祟,两人几乎都是按着太子的喜好打扮自己。
如今虞怜一改往日的风格,自然是惹人注目。
“可不是吗,我瞧着那虞怜变了不少,难不成失忆之后,穿衣风格也跟着改变了?”
“也许是忘了太子殿下,和太子殿下有关的都忘了吧。”
“唉,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也挺可惜……”
众人叽叽喳喳,各说各话,虞怜和坐在另一边的庄青慕自然听见了,两人皆当做耳边风,并未放在心上。
“怜怜,让我去缝上她们的嘴,一个个像八婆一样,吵死人了。”袁宛之看着虞怜沉静如水的面容,以为虞怜不开心,便打算去阻止那些贵女讨论。
“没事,宴席快开始了,你母亲过来要是看到你如此,必定会生气的。”虞怜连忙拉住袁宛之的手,她压根不在意这些,如今长公主对她态度转变,她不能因小失大才是。
袁宛之一听到“母亲”二字,眼光便暗了下来,她无奈地应了一声是然后百无聊赖趴在桌上。
虞怜随手到了一杯热茶,然后开始吃点心,她今日全当参加普通宴席,就是过来吃喝玩乐的,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假如别人主动找事,那她也不会手软。
不过她看了一圈,并未发现薛岚丹的身影,难不成羞愧难当,没脸见她?
而另一边的庄青慕和几个贵女却没有虞怜那般悠哉的心情了。
特别是程梦,看到虞怜坐在袁宛之旁边,气得直撕帕子,虞怜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
“青慕,你别在意,瑜伽只不过一时得意罢了。”此时坐在程梦旁边的另一个贵女善解人意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那个贵女是袁二夫人的女儿,袁容香。因身份是庶女,平日处处低袁宛之一等,心中最为厌恶袁宛之,所以恨屋及乌,同样讨厌虞怜。
庄青慕和虞怜是死对头,她自然站在她们的对立面。
“一时得势?”程梦不待庄青慕开口,好奇问道,
袁容香将虞怜那日在寺庙帮了梅柔念一事说给了身边几个人,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继续道:“长公主殿下看中大房嫂嫂的胎,得知虞怜施以援手,自然是开心的。”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为何虞怜会坐在那个位置,看来只不过是碰巧走了狗屎运罢了。
“我就说呢,虞怜凭性情才华,哪里能服众。”
程梦朝着虞怜的方向轻嗤了一声,继而对庄青慕讨好般笑道:“青慕,等下你一定要狠狠打虞怜的脸,她肚子空空,脑子也空空,定是会出洋相。”
那庄青慕闻言,也只是温婉一笑,便低着头拿着手中的银签子搅动着茶水,眼底浮现嘲讽之意。
虞怜还不值得她出手,若不是为了嫁给臧凌霄,她压根不会自降身份,同虞怜计较。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就听到外头传来内侍的报唱声“长公主到。”
亭子内的贵女纷纷起身,看到门口走进一个身着华服,雍容华贵的夫人,齐声道:“臣女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长公主殿下为人豪爽大气,看到满屋子的娇花儿,心中也是欢喜,她摆了摆手,让众人落座。
众贵女笑着应下,看到长公主落座之后,她们才纷纷坐下。
“今日的花宴,你们随意玩耍,别拘谨才是。”长公主看向众人说道,而后便示意内侍置换瓜果点心。
今日的花宴,除了赏花玩乐,主要也是想让京都的公子小姐多接触接触,若是能凑成几对有情人,自然是众人喜闻乐见的。
贵女们得了长公主的话,听着另一边男子的说笑声,心中心神不宁,当下也坐不住了,便起身离开了亭子。
虞怜看了看周围,见亭子内的人走了大半,她收回目光,继续吃着桌上的点心瓜果,左右好端端坐着等人来便是。
“你便是怜姐儿?”长公主看着坐在她下首,专心致志吃着点心的虞怜,胃口极好,腮帮子鼓鼓的,倒是像一只小松鼠。
虞怜闻声望去,就看到长公主看着自己,她急忙咽下口中食物,起身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应道:“虞怜见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她前世虽然很少和长公主打交道,但是她知道,知礼懂礼,嘴巴甜一些才吃得香。
果不其然,长公主看着虞怜丝毫没有骄傲自大,暗自点了点头,继而道:“前几日多亏了你,以后你便是本宫罩着的人,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和本宫说便是。”
虞怜闻言愣了愣,这长公主不是和皇后娘娘不和么,她可是和太子有婚约,为何长公主殿下会对她说这番话?
“臣女谢过长公主殿下。”虞怜一时想不通,便暂时抛到了脑后。
“母亲,这可是你说的!”袁宛之自然是开心的,这也就意味着,以后虞怜可以经常出入长公主府了。
长公主看着自家古灵精怪的女儿,嗔笑道:“这是自然。”
虞怜和长公主热络交谈的场景落在庄青慕等人眼中,便又是另一种模样了。
程梦当下就坐不住了,今日的风头必须是庄青慕,她想了想,而后起身朝着虞怜的方向走去。
“臣女程梦,见过长公主殿下。”程梦有意无意看了虞怜一眼,然后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
“可是有事?”长公主看着程梦的小眼神,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今日的诗会由青慕牵头,除了作诗,还有斗诗,各家贵女可出彩头,赌一赌谁能从中胜出,臣女斗胆请长公主殿下赐个大彩头。”程梦的目的很简单,她就是想羞辱虞怜,让虞怜在长公主面前丢脸。
长公主从小在深宫长大,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她自然懂得程梦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她想了想,然后取下腕间的翡翠琉璃手钏递给了一旁的嬷嬷。
“这手钏是皇帝陛下赐给本宫的,今日的最后胜出者可拿走。我精神头不好,就不参与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诗会了。”长公主说罢,扶着嬷嬷的手便离开了,她也不想让她们不自在。
程梦见目的达到,笑着应下,然后退到一旁,着人开始准备诗会要用的东西,她看了一眼虞怜,面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虞怜看着程梦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前世的她,好似在这个花宴中丢了脸,那个时候,作诗对她来说,就是灾难,而且还被臧凌霄那厮奚落了一番。
如今回头望去,只觉得当时可笑极了,她那个时候的确输得很惨,可如今,不见得被羞辱的人是她了。
“怜怜,我们怎么办?”袁宛之看着程梦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她本就是不通诗词,那个袁二故意让程梦给她挖坑!
虞怜伸手捏了捏袁宛之的脸,开心笑道:“宛宛,你也有怕的时候呢!”
袁宛之见好友嘲笑自己,当下就气得伸出魔爪挠虞怜的胳肢窝,两个少女笑作一团,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桃花枝头的鸟儿,落了一地春光。
不过半个时辰,诗会的东西就准备好了,虞怜和袁宛之坐在角落,看到庄青慕端庄大方地起身,朝着众人解释诗会的规则。
虞怜看着如今还是少女的庄青慕,想起了前世的庄青慕,好似是嫁给了家中安排的男子,那男子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暗地里经常殴打庄青慕。
最后她只听说,庄青慕杀了那个男人,离开了京都。
如今一想,虞怜只觉得欷吁无比。
“最后,由我们匿名选出的诗词会送到前院,由他们品鉴,太子殿下也给了彩头,最后的得胜者,可拥有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两个彩头。”
庄青慕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宣布了诗词大会开始,不知是不是虞怜的错觉,她总觉得庄青慕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且目光里含着一股深意,虞怜回看过去,那庄青慕便转过身去。
虞怜樱唇微微抿了抿,刚要开口说话,此时就看到程梦和袁容香走了过来。
“虞家小姐可是怕了,怎么迟迟不过去?”程梦说罢,以帕子捂嘴轻笑了几声。
“程小姐好大的口气。”虞怜慢条斯理起身,整了整袖子,此时恰巧霍怜寒回来了,她看了一眼霍怜寒,便和袁宛之一起走向亭子外头。
长公主府的桃花开得极盛,即便是已经春末,那桃花却没有凋落的痕迹,花香淡淡,弥漫在空气中,庄青慕倒是一个肯花心思的,将诗会办在这桃林间。
虞怜等人到的时候,诗会正进行地如火如荼,众人见她来了,自然不放过她,皆提议她和庄青慕一起斗诗。
此时另一边的公子们也收到了消息,说闺女们已经在斗诗了。
此时臧凌霄和顾若安坐在书房内,两人正在下围棋,棋局显现出一片刀光剑影。
顾若安看着面无表情的臧凌霄,故意道:“听闻虞家小姐也参加了诗会,还和庄青慕那等才女斗诗,若是输了,你会不会觉得脸上无光?”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以修长的指尖衔了一枚黑子,落到棋盘,吃了顾若安一子,沉声道:“你若是输了,是真的脸上无光。”
顾若安被臧凌霄泼了凉水,倒也不气,他笑嘻嘻落了一枚白子道:“我听闻那庄家小姐思慕于你,此番两人的斗诗,那可谓是修罗场了。”
臧凌霄目光本一直落在棋盘上,听到顾若安这番话,抬起幽暗的眼,冷声道:“你若是不下棋就滚。”
他现今听到虞怜的名字,心口总觉得怪异,时而厌恶,时而期待,这种矛盾感让他觉得是一种威胁。
他不喜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要么就是厌恶到底,要么就是期待……不会是,永远也不可能是后者。
顾若安急忙闭了嘴,眼前这位太子爷,说一不二,他可不敢摸老虎胡须。
此时虞怜和庄青慕各自坐在一边,两人的桌上各自放了一个盘子,里头用来装斗诗的彩头,各家贵女可自行下注。
虞怜那边的托盘零零星星,只有袁宛之放的一枚玉佩,和几枚样式简单的珠钗,那几个闺秀倒不是想看虞怜笑话,只是同情虞怜而已。
反观之庄青慕那处,熙熙攘攘围着不少贵女,那托盘里放了不少珠宝首饰,而且有些还因满出来掉落在桌上。
此番场景对比极为鲜明,有几个贵女低声劝道:“虞家小姐,要不就算了罢,这庄青慕是冠绝京都的才女,你…”
虞怜朝着几个贵女笑了笑,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拿着毛笔便开始书写,她自然知道庄青慕的才情,她原本不在乎输赢的。
然而她看了看托盘里的寥寥可数的彩头,突然觉得,赢一赢也好,她最喜欢看众人被打脸了。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虞怜率先提笔,一旁的贵女看了虞怜作的诗句,当下就变了脸色,她们觉得已经定输赢了。
此时庄青慕也写完了,一旁的内侍将两人的诗词整理好,加上其他贵女所作的诗,一起送去了前院。
虞怜看着内侍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那首诗是五年后的诗,作诗的人是臧凌霄那厮。
她以前收集了臧凌霄所有的书稿,而且为了博得臧凌霄喜欢,她几乎首首倒背如流。
她略改了改,希望臧凌霄看了能“喜欢”。
此时那内侍将东西送到了前院,分发给各个公子品鉴,而虞怜和庄青慕的诗词,则是另外送到了书房。
毕竟一个是未来太子妃,一个是冠绝京都的才女,两人之间,必有一个人输,无论是谁,结果都是不好看的。
此时太子和顾若安,以及袁宛之的大哥袁裴松便在书房,他们先是看了庄青慕的诗词,顾若安和袁裴松自然是觉得极好,而且这诗词当中的情意绵绵,都是写给臧凌霄看的。
“凌霄,你觉得如何?”顾若安看着臧凌霄冷冰冰的脸,急不可待问道。
臧凌霄沉默不语,将纸张随意丢在桌上,他向来不喜这种闺中少女的婉约风格。
虽然诗好,但是他不喜。
顾若安和臧凌霄时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自然知晓臧凌霄的意思,他想了想,便拿起了虞怜写的诗词。
“好诗!”顾若安只看了一句,就被虞怜所写的宏伟大气的诗句震撼到了,不同于庄青慕的儿女情长。
虞怜写的让人眼前一亮,将一个心怀大志的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表达的淋漓尽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莫过于如此。
袁裴松凑过去一看,同样是大吃一惊,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竟然如此见识,若是男儿,在朝堂上也能占得一席之地了。
“凌霄,我觉得这诗的风格,和你作诗的风格极为相似,你可以看看。”顾若安将写有古诗的纸张递给了臧凌霄。
臧凌霄才堪堪看了一眼,当下就微微变了脸色,这些诗句以及表达的情感,竟然和自己的想法完全契合。
然而拆句解字细细读时,臧凌霄发现每句诗的中间的字,连着读起来也很顺口,他执起毛笔画了下来,默默读了几遍,脸色瞬间阴沉。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怪异的脸色,心中疑惑,接过来一看,圈着的地方,读着读着就变了味儿。
“藏(臧)凌霄士(是)恼(脑)残。”顾若安憋着笑勉强读完,他敢打赌,这个人才一定是虞怜。
臧凌霄微微抬眸,不用想,这胆大包天的少女定是虞怜,也只有她,敢这样骂他,他竟不知虞怜有如此才华,以前他小看了她!
她不是厉害么,那就让他当场问问她,看她还有没有那胆子。
“你派人请她去望月楼,孤亲自问问她。”臧凌霄说罢,拿起虞怜写的诗,大步走出了书房。
臧凌霄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不远处的走廊下站着的安时于,那安时于察觉到目光,也看向臧凌霄,两人瞬间冷了脸色,不发一言。
那内侍见太子殿下阴沉着脸出来,便急忙走了进去,将方才其余公子赏鉴选出来的前三个名次的诗词递给了袁裴松。
此时女眷那边等的着急,正疑惑为何如此慢,就看到那内侍带着一个捧着托盘小厮匆匆走来。
“各位小姐,这是由各家公子最后选出来的五个名次,大公子说为了公平起见,由奴才公布。”那内侍笑着行了一礼,然后清了清嗓子道,
“第五名凤诗小姐、第四名曹初小姐、第三名严晴如小姐、第一名……”
“你是不是念漏了,第二名去哪儿了?”那内侍话还没说完,就被心急的程梦打断了,她竟然连前五名都没有。
“小姐莫急,此次的第一名总共有两位。”内侍脸色虽然看着并无变化,但实则已经将程梦失礼的行为记下了,这从宫里出来的内侍,最渴望被尊重,也最是睚眦必报。
程梦听说有两个第一名,当下就紧张地抓住了一旁袁容香的手,她此番若是和庄青慕比肩,那她以后也能以才情闻名了。
“恭喜虞怜小姐、庄青慕小姐获得此次诗会的第一名。以上就是所有的名次,各家小姐若是有异议,可请大公子做主。”那内侍说完,便打算离开。
此时程梦面如死灰,而端坐在一旁的庄青慕,依旧是大方温婉,然后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握着。
她不信!虞怜那个蠢猪能得第一名!
假若这第一名是庄青慕,那就是虞怜输了,如今这虞怜不明不白得了第一名,以虞怜的能力,连程梦都比不过,她的这个第一名,就是第二名。
“小公公,请问为何这里只有四页?”袁容香翻了翻托盘里的纸张,只有四页纸。
“回袁二小姐,虞怜小姐的诗词在太子殿下处,顾家公子说,虞怜小姐的诗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深的太子殿下赏识。”那内侍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一群呆如木鸡的贵女,还有满脸笑意的虞怜。
“怜怜,你太厉害了!”袁宛之开心地抱住虞怜,得意忘形地笑着,还挑衅般地看向程梦和袁容香。
“这……这……恭喜二位。”站在虞怜身侧的几个贵女见氛围有些尴尬,急忙笑着缓和氛围。
她们看着自己放在虞怜那处的彩头,突然有一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感觉。
“虞怜,你怕不是给太子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罢?就你那点墨水,还能拿第一?可笑至极!”程梦气得浑身发抖,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虞怜是谁了。
她想到方才对虞怜冷嘲热讽,如今虞怜不仅打了她的脸,还打了庄青慕的脸,这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呵,程家小姐比不过就别比,方才是你邀请我,如今输了,心中不服就开始乱说了?”虞怜冷笑一声,这诗会又没规定,五年后的诗不能写啊?
“你,你不要脸!你肯定是作弊了!要不然怎么会和青慕同时拿第一!”
此话一出,站在庄青慕那侧的贵女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她们到底是不信虞怜有这样的才华的。
“事实胜于雄辩,既然程家小姐喜欢自取其辱,那就当场来比一比如何?”虞怜喜欢慢节奏,她方才不过稍微一激,程梦等人就坐不住了,那等会被当众打脸,岂不是要哭爹喊娘?
“比就比!”程梦气得小脸赤红,落座书写了一番,不过半刻就成诗了。
虞怜盘腿坐下,拿着毛笔随意写了一通,她此番自然不会用臧凌霄的诗了,她方才是成心气他的。
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自然是要拿出真正的实力,她前世在宫中接触了过无数诗词大家,哪里是程梦能比的。
两人的诗词被呈到了中间的桌子,庄青慕稍稍看了一眼,就被虞怜的诗词吸引住了,虞怜写诗的风格和她完全不同。
准确而言,虞怜的诗词更为大气,让人读来畅快淋漓,而程梦的诗词用词酌句自有一番滋味,但是就是华丽的词藻堆砌而成的,中看不中用。
如此一看,虞怜能胜出自然是有道理的,众人一看便看出来了程梦和虞怜的差距,程梦自不必说,她输了一个彻底。
此时庄青慕淡淡道:“大家应当都看出来了,虞家姑娘的诗词更胜一筹。”说罢,庄青慕便起身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姗姗离去。
“这些彩头你们拿去分了吧。”虞怜对身侧的几个贵女努了努嘴,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走过去拿长公主的彩头递给了袁宛之,然后便打算离开。
那几个贵女自然是开心,她们哪里知道虞怜如此大方,几人笑着道谢,欢天喜地地挑选托盘里的珠宝首饰。
“虞家小姐,梦梦不是故意的,就是输了有些着急,说话才急了一些。”此时沉默了许久的袁容香看着袁宛之得意洋洋的笑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虞怜把玩着自己鬓角的头发,看向袁容香,她朱唇轻启道:“她不配我花心思。”
说罢,便转身离开,袁容香被虞怜梗得心头疼,她哪里想到,虞怜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她看着脸色各异的贵女,和一脸怒气的程梦,眼底露出一丝狠意,这虞怜坏了她的事,走如此冷待她,不给虞怜一点教训,她不姓袁。
此时虞怜和袁宛之刚走出桃林,正要派人去寻安时于,就看到一个内侍匆匆走来,将袁宛之叫了去,说是长公主有事吩咐。
袁宛之走后,虞怜带着霍怜寒四处闲逛,她看了看日头,这花宴还有一会才结束,她想到了安时于,于是便随手招了一个内侍,前去请安时于。
她坐在一旁的凉亭里看着桃花,凉亭的桌上还摆了一盘桃子和一壶热茶,虞怜伸手捏了捏那桃子,想到了臧凌霄。
臧凌霄那厮对桃子表皮的毛过敏,前世她并不知道,有一次在他的书房中摆了一盘桃子,谁知当日便起了一脸的红疹子,看着极为瘆人。
虞怜正发着呆,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朝着她走来,那丫鬟行了一礼道:“见过虞家小姐,太子殿下请您去望月楼一趟。”
她闻言愣了愣,这前生今世,她还是头一回听到太子殿下主动让人来找她,她当然是不信的,她方才出了一个风头,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呢。
“那你先去回话,我去换一身衣裙。”虞怜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抓了一把金瓜子给那小丫鬟,那小丫鬟便欢天喜地复命去了。
虞怜说罢,便继续支着下巴赏花,她没那么傻,臧凌霄主动找自己,她觉得母猪会上树。
此时安时于跟着内侍走来,远远就看到身着一身红裙的虞怜,悠闲地喝着茶,时不时和一旁的霍怜寒说笑,眼睛弯成月牙,天真烂漫极了。
他想了想,探身摘了几枝桃花,然后往虞怜走去,他温和笑道:“表妹,恭喜诗会夺得第一。”说罢,便将手中的桃花递了过去。
虞怜笑着接了过去,然后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不过是碰巧而已。”
“表妹谦虚,你写的第二首诗已经在众人当中传开了,不过我倒是好奇第一首诗写了什么?”安时于装作无意看向虞怜,臧凌霄将那首诗带走了,越发让人好奇。
“哈哈哈,没什么,不过是一首诗而已,表哥要去逛逛吗?”虞怜干笑了几声便转移了话题,那首诗自然不能让他人知晓,不然她的脸往哪搁?
安时于见虞怜无意告知,便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虞怜一同进了桃林赏花,此时不远处的角落里,闪过一片裙角。
那桃林曲径通幽,走着走着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虞怜三心二意地看着周围,一不注意脚下踩空,整个人朝着地面摔去。
还好安时于和霍怜寒站在一旁,连忙将人扶在一旁的石椅坐下。
她的脚腕扭到了,一时半会走不了路。
安时于看了看周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楼阁,他松了一口气道:“表妹,你缓一缓,那边有一个楼阁,我去那处寻人,看能不能找轿子来。”
安时于是客人,虞怜断不可能麻烦他,她摇了摇头,示意霍怜寒将化血祛瘀的药膏给她,继而又道:“霍小姐,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找宛宛,我在此处等你。”
霍怜寒看了看四周,寂静无比,只听得鸟叫声,若是发生什么事,压根就没人知晓,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虞怜。
虞怜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安表哥是我母亲的侄子,便是我的哥哥,不必担心。”
安时于也笑着点了点头,他自然是不可能做什么勾当,等会若是有其他人来,他躲开便是。
虞怜看着霍怜寒走远,便稍稍转过身去,安时于见状急忙避开,她打开药瓶子将药膏抹在脚腕处。
两人压根不知,在不远处有两个男子将此番场景看在眼里,那两人正是臧凌霄和顾若安。
“凌霄,虞家小姐好似伤了脚腕,你要不要过去帮帮她。”顾若安看着臧凌霄风云欲来的脸色,笑着开口问道。
他一开口,臧凌霄朝他阴恻恻看了一眼,顾若安知趣地闭上嘴,他方才让人去寻虞怜,那虞怜说好了回来,怎知让他们等了好一阵子。
臧凌霄倒是不生气,毕竟这长公主府什么人都有,若是有人冲撞了虞怜,也不是不可能。
谁知两人刚出了望月阁,就有一个侍女前来禀报说,虞怜带着丫鬟去了桃林,若是换做平时,臧凌霄压根不会理会,但是他想到今日在书房外看到的安时于,便鬼使神差地带着顾若安一路寻来。
果不其然,一来便看到了这副场景,臧凌霄心底一阵冷笑,他还以为虞怜对他有多上心,如今失忆,倒是勾搭上别的男子了。
臧凌霄想到此处,眼底戾气翻涌,他不顾一旁的顾若安,迈着大步朝着虞怜和安时于走去。
虞怜此时正笑着和安时于说话,压根没注意到背后有人,安时于微微侧目便看到了,他眼底暗了暗,笑着伸手将掉落在虞怜发间的桃花拂去。
“谢谢安表哥。”虞怜笑着开了口,话音刚落,胳膊处传来一阵力度,紧接着虞怜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虞怜一声惊呼,转头看去,便看到了臧凌霄冷若寒冰的脸,以及幽深的目光。
“你干什么!给我放手!”
臧凌霄大手抓着虞怜的胳膊,只觉得虞怜瘦得惊人,他看着虞怜气急败坏的模样,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儿,顿时觉得心痒痒,又抓的更紧了几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安时于,示意一旁的顾若安将人拦住,然后将虞怜拉着就往望月楼走去。
虞怜的脚腕本就受了伤,如今被臧凌霄拉扯,她觉得自己的脚腕好似被重力碾压而过,疼的她红了眼。
安时于见状,顾不得太多,大声喊道:“怜表妹脚上有伤!”
臧凌霄顿了顿,手里一松,看向虞怜,这才发现炸毛小猫儿一对眸子红通通的。
虞怜又气又疼,抓住臧凌霄的手便狠狠咬了下去,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她察觉到唇齿间有了血腥气才松开口。
“你是不是有病!”虞怜用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看着臧凌霄,她觉得眼前的男子,脑子被门挤了。
臧凌霄闻言微微抬眸,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子,末了勾了勾嘴角,继而道:“虞怜,你不去赴约,是因为他?”
虞怜一听“赴约”二字,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方才那个小侍女说的是真的,原来母猪真的会上树!
可就算是真的,那她怎么会想到。
“无论有没有安表哥,我都不会去找你,因为你让我恶心!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
虞怜说完,便艰难地转身,朝着安时于走去,泪珠子飞快地从眼角滑落,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呵,果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臧凌霄说完这话,别说虞怜,便是顾若安和安时于也变了脸色。
臧凌霄说完就后悔了,看着虞怜决然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和虞怜,已经渐行渐远了。
虞怜猛然回头,她定定看着臧凌霄,然后沉默半晌软软笑道:“凌霄哥哥,你过来。”
臧凌霄听到久违的“凌霄哥哥”二字,当下就愣了神,他以为虞怜是被自己吓到了,便走过去打算开口解释。
虞怜看着臧凌霄走近自己,她在心底量了量彼此相差的高度,然后踮起自己未受伤的那只脚,抡起巴掌朝着臧凌霄的脸上甩去。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空气中响起极为清脆的声音,臧凌霄的左脸瞬间就起了一个红印子,可见下手之人,力度之大。
“您说,一个巴掌响不响?”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快乐喔^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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