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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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怜话音一落,众人皆是议论纷纷,特别是那几个为陈管事说话的,当下就赤红了脸,他们哪里想到陈管事有那胆子借利钱,这钱容易借可不容易还,怪不得这账上会有亏空。
那陈管事方才还满脸庆幸,如今脸色倏地褪去,面如死灰,他看着虞怜手中那叠纸,知道这是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二……二小姐,奴才……奴才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以后断不会了,以后奴才好好做事,对,好好做事!奴才……”
虞怜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管事,心底冷笑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以前虞氏管家,放着这些蛀虫四处蚕食不管,她倒是疑惑,镇国公倒台,对虞氏不会有好处。
除非,虞氏有别的出路。
她想了想,继而又不露声色看向站在下首的李管事笑道:“李管事,你要不要替陈管事说几句话?毕竟你们共事多年,最是了解陈管事的为人。”
李管事冲着虞怜干笑了几声,然后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奴才也没想到陈管事会借利钱。”
这意思就是陈管事和她无关了,虞怜看向其他的几个管事,那几个管事立马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陈管事此时无力地跪趴在地上,如同一摊被太阳晒化的猪油,早就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了。
“二小姐,奴才……奴才有错,奴才会将以前的账目都补上去,只求二小姐放过奴才一马,奴才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坐了牢,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镇国公府容不下陈管事这尊大佛,账上的亏空直接从你月钱里扣,直到扣完为止,剩下也不用你补了。”虞怜将整个木盒子扔给了陈管事,朝着后头的暗卫摆了摆手。
陈管事看着虞怜冷漠的神情,他不死命喊道:“二小姐,奴才在镇国公府已经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放过奴才吧!”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不放过你自己,假如我不放过你,那我今日就会报官。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要走的。”虞怜冷冷地看着陈管事,她已经仁慈义尽,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她也不想真的闹到官府去。
这京都很多人都盯着镇国公府,只为了抓住把柄和错处,如今将犯事的人赶出去,也能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虞怜说着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水儿,水儿将名单抵在陈管事眼前。
他看着自己写的“龙飞凤舞”的字,当下就闭了嘴,如今多说无益,他这是被虞怜将了一军。
他自己也知晓,假如虞怜真的要追究,一定会报官,到时候别说他了,就连家里人都会受牵连。
站在一旁的其他管事自然也看到了名单,刷刷地变了脸色,个个面红耳赤,他们十几个人名排列在一起,上头还有一段话,大意就是我自愿离开镇国公府,以后生死同镇国公府无关之类的话。
他们哪里能想到,会在此处被十几岁的小姑娘摆了一道,他们是小看了虞怜了!
“这名单上还有其他十几个管事的名字,那日我说要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们都乐意的很,如今就收拾收拾东西走罢。”虞怜端着茶盏,心平气和地看着底下的管事。
其中有几个管事自然是不愿意吃这个暗亏,打头的李管事抢着道:“二小姐,我们几人并无错处,就只是……只是那日等的太久,身子骨不舒坦,这才提前离开。”
“所以你们无错,而我有错?”虞怜将茶盏随意扔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管事。
还不待李管事说话,那十几个管事看着虞怜晦暗不明的脸色,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跪着应道:“奴才们自知有错,愿意接受惩罚,只求二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奴才这次。”
那李管事见其他人跪下,她咬了咬牙,也跟着跪下了,如今也只能暂且不表,等二夫人禁足出来在商讨如何应对。
虞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暗卫将陈管事拖了出去,此时那几个嬷嬷也回来了,捧着好几个盒子。
她一一打开看了看,里头大多都是这些管事在外头安置的铺子宅院的地契,一个小小的管事,能在京都这样寸土寸金的都城买铺子宅院,怕是从府里捞了不少油水。
跪在下首的管事看着虞怜阴沉的脸色,心里好似悬着一块大石头,就怕虞怜将他们的老底都揭出来。
虞怜将他们几个情节严重的革去管事的职位,将之前从老太太院子里提拔上来的人补了上去。
其中就有李管事等人,他们虽然有异议,但是前有陈管事被赶出府,此时他们若是多说,怕是所有东西都会被收回去。
“我初次掌家,下手没个轻重,但一切都是为了镇国公府,想进镇国公府做事的人多了去,不缺你们几人。
今日无论受没受罚的管事,也一并记住了,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直接报官,然后将你们做的事宣扬出去,你们对镇国公府不利,那我就让你们在京都查无此人。”
虞怜这番话就是给他们最后的警告了,她不想寒了其他为镇国公府真心做事的管事的心,所以此次的处罚并未太重。
底下的管事看着虞怜雷厉风行的模样,想到陈管事的下场,皆收起了对虞怜的轻视之意。
之前是他们太天真,这高宅大院里,一个年幼丧母,父亲常年在外,兄长羽翼未丰,能在虞氏手底下讨生活,这怎么可能是好哄骗的人?
“哪位是邹管事?”虞怜看向那四五个站在角落的人,那些人都是老太太的人,如今一些关键的位置空了出来,直接让他们补上去就是了。
“正是奴才。”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朝着虞怜行了一礼,他身形高瘦,浓眉大眼,看着倒是极为憨厚。
“你是老太太提拔上来的人,以后你就管着其他管事,这明辨是非,奖惩分明你可都懂,我就不多说了。”虞怜说罢,端起一旁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她需要一把刀,而这邹管事就是那把刀。
邹管事自然是明白虞怜的心思,他大方地应了下来,然后就屈身退到一旁。
虞怜并不理会其他管事的脸色,她看了看桌上的沙漏,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她朝着底下的管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众人鸦雀无声,皆退了出去,氛围完全不复一开始时的轻松愉快,虞怜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姑娘,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步兰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走上去替她捏着肩膀。
这几日她看着虞怜眉间的倦意越来越浓,一边是昏睡的二公子,一边是镇国公府的平静表面之下的波涛暗涌,虞怜夹在两者之间,日日都睡不好觉。
“不急,这盒子里的地契留下,剩下的字据还给他们,和账房那边说,账目上的亏空直接从他们的月钱上扣便是。”如今手中有了那几个管事的把柄,她心里安了几分。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自虞怜这个新官上任,当着镇国公府所有的管事点了一把火之后,这阖府上下对虞怜的态度一改以往。
以往是人心向东院,如今虞怜一把火烧得众人心慌慌,对虞怜越发恭敬起来,府里的风向也渐渐有了一些变化。
夏天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过了四五日,虞怜早早就起来准备妥当,去了虞珩的院子,此时虞瑾也在,两人一起等霍怜寒带着神医回来。
约摸等了两个时辰,就看到步兰一脸喜意匆匆跑来,虞怜急忙迎了上去“可是霍姑娘回来了?”
“姑娘,国公爷……国公爷回来了!如今正往老太太那边去。”步兰气喘吁吁,虞怜安排她在门口等霍怜寒,到时候提前过来通报,谁知霍怜寒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国公爷。
虞怜闻言整个人呆在原地,一下子不知说些什么,此时心中千百种滋味,前世的种种,都让她羞于见父亲,然而她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又越发浓烈。
站在一旁的虞瑾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此时的他多了几分孩子气,他看着自家妹妹慢吞吞的样子,扔下一句“妹妹你慢慢来,我先行一步看看”就飞快向老太太的院子跑去。
“父亲不是说还有一月才回来,怎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虞怜扶着步兰的手,紧张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让卢嬷嬷去后厨让他们准备接风宴席,然后去门口继续等霍姑娘。左右父亲都会来二哥的院子,我在此处照看二哥,就不过去了。”
虞怜笑着看向步兰,心里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此次父亲回府,她好似有了依仗,就前路有洪水猛兽,她也不怕了。
步兰看着虞怜脸上真切的笑意,心里也放心了几分,她安慰了虞怜几句,然后就转身做事去了。
“二哥,父亲回来了,以后就有人罩着我们了。”虞怜坐在虞珩的旁边,说着说着,她忍不住落了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极是厉害。
……
此时东宫内,臧凌霄和顾若安正在下棋,两人一黑一白,棋局上刀光剑影,风雨欲来。
“凌霄,镇国公怎么会突然回来?”顾若安疑惑地看向臧凌霄,他收到的消息是镇国公如今应该还在边境,应该是一月以后回来。
臧凌霄敛着眉眼,漫不经心地落了一子,想着今日暗卫递进来的消息,为何她会哭?
顾若安看着眼前面容俊美的男人竟然走了神,他心底是极为诧异,臧凌霄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露出此种模样。
他到臧凌霄眼前摆了摆手,看到臧凌霄投来的眼神,急忙把手收回去道:“你竟然失神了?”
“并未。”臧凌霄利落吃掉了顾若安一子,然后慢条斯理端着一旁的茶水把玩着。
顾若安被臧凌霄冷漠的眼神气得一个到昂,他想了想,然后坏笑道:“……算了算了,我就是想说,这次镇国公回府,怕是不会再去边境了,你还记得虞家小姐说的话罢?”
“……不说便滚。”
“虞家小姐不是对你说过吗,等镇国公回府就同你解除婚约。”顾若安幸灾乐祸地看着臧凌霄,说完便又吃了他一子。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他看着手中的黑子,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他将黑子随意扔在棋盘上,凝视着棋盘,凤目幽暗不明。
“那又如何?”以前臧凌霄想过,然而那时候虞怜追得紧,他心中烦闷才生出这般念头。
如今他突然觉得,虞怜相比于其他贵女,更合他胃口。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眼底可怕的占有欲,吓得手中的棋子都掉了,这不是他认识的太子爷。
他正要开口,就听到臧凌霄阴恻恻道:“你输了。”
顾若安低头一看,那枚白子落到了臧凌霄的陷阱内,周围皆是黑子,他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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