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柏景，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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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景还以为这个怪物有多厉害,可是一出手却发现对方行动缓慢，自己的藤蔓直接缠绕在他的身上,藤蔓瞬间捆紧。

但对方身上有什么防护，藤蔓一时间无法直接用箍紧勒断他。

柏景几个大步冲到鱼头怪物面前，距离越近，他可以使用的藤蔓力道也就越大。

那怪物长得极其难看，柏景静距离地看，心里无法接受，就像是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中看过的怪物,心中引起反胃和恐惧。

它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但柏景却罕见地听懂了。

它在恐惧地哀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鱼头怪物的视线越过柏景看向他的背后，如果柏景回头看一眼，便知道它在害怕阿塞斯。

但柏景此刻心神全神贯注，完全不敢松懈，也没回头看。

第一次绞杀失败，柏景抬手藤蔓再顺着他的命令缠绕上去,这一次毒刺散发着蓝紫色的光芒，开始放毒。

柏景的毒素剂量增加,效果也从之前的麻痹提升为致死。

鱼头怪物倒下的时候，那两边的鱼鳃还在一张一合，它的死鱼珠子盯着柏景。

这只异化生物融合的是传说中只会生长深渊深处的伴生魔藤，一般这样的植物只会在强大的存在身边生长。

不要说人类了,就是其他比自己更加强大的种族，也不可能深入深渊，使用伴生魔藤进行改造。

所以……

它在临死前确定阿塞斯就是……撒托斯,它披着人类的皮囊，才会塑造了最完美的人类基因。

可惜它无法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甚至它连回光返照拼死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在视线的最后，它看到阿塞斯面上带笑看着自己，但眼神却很冷。

仿佛只有自己动弹一下，伤到柏景，他就会立马出手将自己粉碎。

尽管撒托斯已经控制住了自己。

他就像一个看着幼崽学习狩猎技巧的家长，在一旁坐镇。

柏景三下五除二地杀了鱼头怪物，其他人从呆滞中回过神，而后欢呼起来。

他们看柏景的目光也越发的单纯敬畏。

柏景毒死了鱼头怪物之后，将藤蔓收了回来，而后转身跑去阿塞斯身边。

柏景按住阿塞斯的手臂，上下打量，紧张的情绪难以自抑：“先生，你没事吧。”

阿塞斯和正常人类无异。

只是比起那些受到惊吓的人类，他多了一份淡然。

青年手下率领士兵过去查看鱼头怪物的尸体，阿塞斯走到旁边，只扫了一眼便轻描淡写地说：“潜行者，群居生物，性格暴躁，善蛊惑其他种族成为它的使者，也就是奴隶。”

青年一怔，指挥长大人知道的如此清楚？

阿塞斯拿起手杖点了点那具尸体，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那善神。”

最后他点评：“剁碎了，当肥料吧。”

柏景抬头失神地看着阿塞斯，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先生，你不害怕吗？”柏景小声询问。

尽管自己已经看到好几只怪物了，但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柏景无法不恐惧。

阿塞斯望着他，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让他冷静下来：“就像人类不会害怕树叶，而我不会害怕怪物。”

恐惧的本源是对生命的威胁。

但一个东西从基因里都不带着危险时，自然也不会产生恐惧。

柏景摸着阿塞斯的手掌，却没有将人的手给放下，而是感知着阿塞斯掌心的温度。

在一片黑暗中，他听见阿塞斯说：“柏景，别怕。”

“这是家常便饭。”

柏景心中好受了一些，是啊，家常便饭。

就如同几百年前一样，上班、下班、生活、养家，那样让人无奈害怕，却又常见。

现在的人们也不过是将杀死危险者当成了日常生活，他们见得多了，虽然还会恐惧但对这件事情的本质已经麻木。

柏景看向车窗外面，那些士兵又井然有序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进程审查任务。

柏景手指轻轻抓了抓，他们都习惯了。

杀死b区善神的事情，阿塞斯第一时间汇报给了基地。

消息如同插翅，一下子传开了。

柏景又杀了一只怪物，而且这只怪物还很有可能是b区的那位善神，一片哗然。

现在谁也不好再说一些诋毁柏景的话了。

而基地也没有开会，一些小长官也嗅到了其中风向，之前柏景每次闹出事情，中央都会开会商量。

毕竟牵连到阿塞斯指挥长。

可这一次轻飘飘一笔带过，看来是不打算继续追究。

柏景的权限会不会越来越高，大家心里并不清楚。

但也明白，就算柏景是一只没有二心的异化生物，他要往上爬也注定比别人要困难许多。

好在柏景并不在意，比起柏景的未来，人们更加在意指挥长当时所说的那句话：他是我的爱人。

噗——

“你说什么？”周正捏着水壶，瞪大眼睛诧异地问。

第二天，柏景上学，中午就餐时，他被周正等四位队员层层围住。

周正刚才问了他自己和指挥长的关系，柏景便索性说了初来

却没想到，周正将喝的水给直接喷出来，看起来惊吓不小：“噗……咳咳，咳咳咳咳！”

梅厌恶地塞过去几张纸巾：“擦擦，至于吗？”

梅一脸平常，只在柏景说的时候轻轻挑眉。

他倒也没多意外，因为他之前对柏景意见颇大，所以研究柏景一段时间，想多了也就想开了。

就柏景这种灵智齐全的异化生物，拥有感情似乎没什么奇怪。

只是没想到阿塞斯大人居然会同意和柏景在一起。

周正好不容易缓过来：“开什么玩笑啊。”

那之前指挥长还大张旗鼓地给柏景找什么对象？他自己亲自上阵不挺好的吗？

柏景低着头吃着家里准备的午餐，耳垂红了红。

温特也不打趣了，耸耸肩膀：“就指挥长的择婿标准，恐怕整个a区人类基地就只有他才能做到。”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奇怪了。

柏景只想赶紧转移话题：“现在我更方便和你们外出完成任务了。”

一直在旁边玩蛇的露娜终于忍不住开口：“有指挥长，还需要你外出工作吗？”

柏景垂眸，轻声说：“先生性格孤僻，他战斗力也不强……”

平时做事风格得罪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恨不得将他处之而后快。

自己变强一分，就可以保护阿塞斯。

他的枪一次只能杀一个人，但自己的藤蔓可以编造盾牌，挡在阿塞斯面前。

而且……

阿塞斯也说过了，要避免让植物的基因占据自己身体，就要多用力量，然后减少睡觉时间，保持八个小时就足够了。

再少点也行。

柏景将最后一口食物塞在口中，咀嚼咽下，在其他人的视线中坦然说：“我和你们一起外出任务，既可以强化自己，还可以赚钱。”

何乐而不为？

其他人当然欢迎柏景的加入，之前还嫌弃两个后勤系的学生拖后腿，现在局面更改。

柏景是一大战力，而且他的藤蔓还可以控场。

战斗力方面不愁，柏景下午放学的时候愁眉苦脸，因为下午的时候进行了一次理论课随堂测试。

文化课，他打了个十三分，倒数第一。

老师让学生回家找家长签字，柏景心冷成灰了，居然还要家长签字！

阿塞斯过来时，只见柏景垂头丧气捏紧了书包。

柏景并不想将自己的试卷给阿塞斯看，他的喜欢在作祟，人总是想在爱人面前表现出温柔完美的一面。

如果没有这次文化测试，本应该是完美的一天。

柏景纠结什么时候拿出来给阿塞斯签字，啊——他一个艺术生，而且都毕业了，没想到几百年后竟然还要经历给家长签字的事情。

自己的家长是自己的男朋友。

而且自己拿出来还是一张十三分的试卷！

柏景觉得阿塞斯太会察言观色了，很多次，他都能准确知道别人心中在想什么。

为了不暴露马脚，柏景让自己不要去想十三分的事情。

幸好阿塞斯更加在意他头上的叶子，第五片叶子已经长出来并且长大了一些。

植物的基因发展趋向……柏景如果压制不住，他的记忆力肯定会下降。

魔藤是随本能行事的，它不需要记忆。

阿塞斯想柏景或许有朝一日会失去所有记忆，失去感情，忘记他给自己的爱，不会再回应自己。

想到这件事情，阿塞斯心情不悦，他厌恶“失去”这个词。

或许自己除开给柏景找对手，还需要找一些能勾起柏景记忆和情绪的老物件。

柏景在意的越多，记忆就会越发深刻

柏景喜欢什么？

回到家之后，阿塞斯先是不动声色地释放出自己的一丝力量，引诱着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前来，过来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

而后他又观察着柏景，看起来一切如常。

睡觉之前，柏景被阿塞斯逼着读了一个小时的书，昏昏欲睡，最后靠在阿塞斯怀中神智不清。

“先生……”

“嗯。”

“我的试卷需要你……签字。”

柏景发出痴语，阿塞斯抱紧了柏景，就如他这几百年前用本体圈住柏景，等待他发芽时，守护着他的小植物。

阿塞斯抬手，一张试卷忽然浮现在他的手中，打开，上面明晃晃的十三分。

上次柏景是多少分来着？

十二分……嗯，多了一分有进步，真不错。

阿塞斯满意地签字，再把试卷放好，而后蛊惑开口：“柏景，你想要什么？”

被蛊惑的柏景含含糊糊地说：“我想要……阿塞斯。”

阿塞斯低头附耳说：“你已经拥有我，你还想要什么？”

柏景沉默了很久，在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轻轻柔柔：“我想要一把琵琶。”

阿塞斯想起，柏景以前是学音乐的。

非人的阿塞斯还是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喜欢一些声音，并将它评为悦耳，让人心情愉悦。

阿塞斯只知道柏景闯入迷雾艰难求生时，他进入自己的地界孤独地走着，他背着行囊，拿着树叶吹着曲子。

音乐声落在他的足迹里，随着他一路向着远方前进。

那一片小小的绿叶所发生的声音就是柏景在末世时的慰藉。

纵然他饥肠辘辘，他也很开心。

因为一片绿叶，因为一道由他吹出来的声音。

阿塞斯读取了柏景有关于乐器的记忆，柏景从小学的是钢琴和琵琶，本来只学一种，但琵琶是他母亲教学的，从小耳濡目染。

所以，琵琶……柏景是想念父母了吗？也是，柏景当初把进入人类基地名额给了父母，自己便再度出发，寻找新的庇护所。

不说沉睡的五百年，单单是柏景清醒的时候，他和父母也已经分别了很久很久，当他们分开的那一刻，双方都知道这辈子再度见面的可能极其渺小。

老天爷没有发生奇迹。

但起码柏景在失足死亡的时候，他还能想，父母还能生活在人类基地里。

阿塞斯又想：人类已经弄丢了很多过去的东西。

基本上复杂点的乐器都已经消失，它们散落在迷雾里的各处人类城市遗迹，有的可能随着时间变成尘土。

阿塞斯想，柏景应该也很清楚，他来到基地后便从来没看到这里有以前的基础娱乐通讯软件，因为没有足够资源。

所以柏景从来没说过，没表达过失望。

阿塞斯抱紧了柏景，怀中的人是看过二十多年的人类繁华，他看到如今的人类基地以萧条却又破釜沉舟的氛围，艰难地拖着人类文明延续下去，他的心情是如何。

不说，不想，不代表不在意。

自己也不可能一直读取柏景的情绪。

阿塞斯回：“琵琶，我会帮你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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