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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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通知书以后的韩小月,开始积极地准备起了回京的东西。

准备带回去的干货，蘑菇，熏肉收拾出来好几大包,给家里爸爸妈妈准备的皮毛坎肩儿，赵铁牛专门找人买的狼皮做的护膝，护腿，给韩爸爸特地泡的虎骨酒,给韩妈妈准备的雪蛤膏什么的，这些养生酒,营养品又装了一大袋。

最后装的最多的却是小悠悠的东西，先是奶粉,饼干各种各样的小零食,然后是她的好些漂亮的小衣服,头花,发夹，别看头发都没几根儿呢,花样还不少,有京里寄过来的,有赵铁牛出车后到处买的,还有韩小月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各种各样的一大堆，比韩小月和赵铁牛的衣服加起来都要多。

像缝纫机，自行车这些带不走的东西，韩小月和赵铁牛都一致决定给爹娘用,既然决定给爹娘用，连收音机都决定留在家里了，提前好多天已经给搬过去了。

这些东西在农村,那是真稀罕，看赵大娘这两天收到东西以后高兴的，都不再说赵铁牛娶了媳妇忘了娘，要跟着跑北京的事儿了。

本来嘛儿媳妇儿考上首都大学，那是一件多长脸的事儿，可是儿子要跟着追过去就不一样了。

赵铁牛可是他们老赵家最有出息的能耐人了，他要出去闯荡，家里人肯定是支持的，可要是为了媳妇儿出去闯荡，而且以后都要留在那儿了，赵大娘怎么想都不得劲儿。

现在看见儿子媳妇儿非常孝顺的，把大件都搬来给他们用，心里这才好受多了，至少孩子们都挺孝顺，只要他们自己心里惦记着爹娘，不管以后离家多远，那都还是她儿子。

虽然这几天赵大娘因为赵铁牛的事儿跟她闹着别扭，可韩小月一点儿都没有介意，还挺舍不得赵大娘的，就连小悠悠都在听说要出远门，好久看不到奶奶以后对赵大娘粘糊的厉害，和她妈一起，娘俩这几天就围着赵大娘转了。

反而是赵铁牛没心没肺的一点儿都没有离别的伤感，嘴里，心里全都是对北京大城市的向往与期待，眼里的野心连赵大娘都看出来了，也就不指望儿子跟她依依惜别了，回过头来抱着儿媳妇和小孙女才算安慰到了她这颗受伤的心。

哎，这儿子可真不贴心，还是儿媳妇和小孙女好，跟那心都飞走的儿子比起来，简直不要太贴心。

所以后来赵大娘给他们准备东西的时候，全是儿媳妇儿和小悠悠喜欢吃的鸡蛋饼，肉酱什么的，给赵铁牛准备的也全是按照儿媳妇儿和小悠悠的口味，多做了一点，都没有特地给他做，把赵铁牛都惊到了，他什么时候这么不受宠了？

开学时间虽然还挺宽裕，但赵铁牛他们回首都是要安家的。

而赵铁牛的工作问题还没解决，他这次是刚出完一趟车有几天假，又特地找人调了班，这才凑出半个月的假期。

所以得尽量早点儿去，收拾好了东西都没有多耽搁，一大早，赵铁牛就扛了好几大包东西上牛车。

小悠悠是第一次出门儿，所以牛车上铺的软软的垫了被子，赵铁牛还拿了薄被子把媳妇闺女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还坐在前面挡风，等都坐好了才催促赵铁柱快赶车，可以走了。

北方七八月的天其实很好，天气也不冷不热的，虽然早晚温差比较大，早上也的确有点冷，可也没有赵铁牛这么夸张啊，大冬天的，也就他那样了，看着赵铁柱相当无语。

刚说两句，就被赵铁牛怼了回去，说什么小悠悠太小，身娇体弱的，还没出过远门，不的小心仔细着点。

小悠悠身娇体弱？你怕不是没见过她打架，那彪悍的样子，可半点儿看不出来哪里娇弱了，不过赵铁柱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自家弟弟把媳妇和闺女护的紧，要是说出来，这一早上的，这个话题得没完没了了。

赵铁牛看把大哥怼回去了，心情挺好，坐在牛车上跟大哥商量着他工作的事儿。

其实赵铁牛早就不想干县里的工作了，本来经常出差不在家，赵铁牛就已经很煎熬了，特别是媳妇儿考上大学以后，这大学里可跟甜水乡不一样。

在村子里，他赵铁牛可都是十里八乡的能耐人，媳妇儿在村子里他也放心，根本没人敢挖墙角，爹娘兄弟都也在村子里看着，而且走到哪儿，别人不夸一夸她男人，羡慕她嫁了个能耐人。

大学里可不一样了，那里谁知道他赵铁牛是谁呀？在那里高中毕业都不算啥，更别说他这样的泥腿子了，那都是全国各地考进去最有能耐的一批文化人，媳妇天天跟这些人混在一块儿，虽然赵铁牛对自己媳妇儿很有信心，可是想到自己媳妇儿的样貌气质，蝴蝶蜜蜂啥的不得招惹一大堆呀，到那时候经常有人挖墙角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们要是还两地分居，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赵铁牛想想就糟心。

赵铁牛在外面跑这么久，也是长了不少见识的，他就发现了外面越是大城市，越是缺少农村的蔬菜，粮食什么的，而且别看这不起眼，还挺赚钱。

现在政策也宽松了，造反派也倒了台，就连臭老九都开始平反了，他想到了北京他就算不整那些稀罕东西，整个拖拉机到农村去收蔬菜粮食卖，那也是能养活一家子的。

这比调换工作可容易多了，还能天天回家守着媳妇儿闺女过小日子，而且他现在这个工作还能留给家里兄弟，他去了北京，估计逢年过节的才能回家了，家里爹娘都还得兄弟帮忙照顾。

跟媳妇儿商量以后，媳妇相当大气的表示没啥意见，就连她跟二嫂的个人恩怨都都没有提一句，可把赵铁牛这几天高兴的，一直都很亢奋，可没有摸清楚北京那边的情况，又不能先把工作给让了，要是到时候两头空，可对不起媳妇儿的信任了。

所以这几天赵铁牛憋的厉害，为自己娶了个这么漂亮大气不计较的好媳妇儿，非常自豪，却又不能拿出来炫耀，赵铁牛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工作的事儿，赵铁牛本来想让给赵铁柱的，可赵铁柱有手艺，一个月在家接点活，也有十来块钱的外快，还一点儿不费力，也不用到处跑，而赵铁栓木匠手艺不行，又没那脑子接老爹的会计工作，只会老实的在地里刨食，可地里刨食儿能有什么出息？

赵铁牛其实是想照顾照顾二哥的，可又想先跟大哥打个招呼，不能因为一个工作跟别人家一样，闹得兄弟都没得做，那就没意思了。

刚跟赵铁柱唠了两句，又想起来北京的情况没有摸清楚，事也没定下来还是先不提了，工作的事儿还是等他安定好了摸清楚状况了再说吧。

就这样赵铁牛跟赵铁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到了火车站。

韩小月在后面看着赵铁牛那别扭样都替他着急。

韩小月别看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好几年了，可她被保护的太好，没有吃过我少苦，受过多少罪，最多也就刚开始带孩子那一年受过累，可那也有赵大娘，杏花，梨花帮着忙。

而且她知道以后的形式，潜意识里就不觉得工作有多重要，所以还不能理解这个时代的人对进城，对工作岗位的执着。

这个时代，一个正式工作，不仅可以养一家人，还是能传给子孙后代的铁饭碗，所以韩小月不对赵铁牛把工作给兄弟提出反对意见，才让赵铁牛那么骄傲自豪于媳妇儿对他的支持和信任，就连赵铁牛自己对这个工作都是很珍惜，慎重的考虑再三，到现在都决定不了，还要等去北京回来再说。

虽然韩小月不理解赵铁牛为什么对一个工作那么磨叽，可她也能感受到赵铁牛队去北京这个大城市闯荡的忐忑不安，和那兴奋中藏着的稍许自卑。

对赵铁牛能放弃这里稳定的工作，和离开关系很好的家人父母，陪她回北京生活定居一直很感激，所以对他对父母家人的决定和安排也一直都尽力支持，不想他以后为了父母兄弟的事儿留下什么遗憾。

看他纠结了一路，韩小月抱着小悠悠安静的坐在后面，一点儿都没有插嘴的意思。

到了火车站，小悠悠也醒了，看着前面的绿皮火车，小悠悠即使被妈妈抱在怀里也兴奋地扭过小身子去摸了好几下。

看着赵铁柱一直帮他们把行李都搬上了火车才在外面挥手道别。

韩小月看人都走了，火车都启动了，赵铁牛还在念叨着他大哥对他从小到大的各种照顾，就知道他还在纠结那个工作的事儿，实在没忍住说:“其实铁牛哥，你不用这么纠结工作的事儿，反正你二哥也不会开车，去了厂里肯定也是从学徒工做起，你还不如用正式工直接换两个临时工，要是不行的话，你再让大哥二哥一家出点儿钱，走走关系，这样一家一个工作，你也不用怕家里闹矛盾了。”

“媳妇儿，还是你聪明，我就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听了媳妇儿的话，赵铁牛豁然开朗。

他一激动就想转过去抱着媳妇儿亲两口，可这是火车上？韩小月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一手抱着小悠悠，一手推开激动的赵铁牛说:“这火车上呢，这么多人，你想干啥？”

这时候怀里的小悠悠凑到韩小月耳边悄悄地说:“妈妈！爸爸肯定又想亲你了，你别怕！我给你挡着他。”

说着也伸出了小手，抵着赵铁牛的胸膛。

小悠悠的话把韩小月臊的不行，恼羞成怒的对赵铁牛说:“赵铁牛，你看你一天天的都教了孩子些啥？别靠过来，离我远点儿，以后都注意着点儿，小悠悠都让你教坏了。”

可赵铁牛这时候正为解决了烦恼他好几天的工作的事儿高兴呢！而且媳妇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可爱极了，一点威力都没有。

虽然赵铁牛还是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却一点儿没放在心上，转身就屁颠儿颠儿的给媳妇儿闺女打开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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