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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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牛打好热水回来的时候,打破了这么一副尴尬的场面。

不过他倒没有认出来沈卫红她们就是火车上被他瞪了好几眼的那俩女的。

毕竟火车上也挺乱，他心思都在媳妇闺女身上，只有瞪人的时候才看了她们几眼,也没有仔细打量，认不出来也正常。

赵铁牛放下暖水壶对媳妇儿说:“月月，都收拾好了吗？忙了一上午了，饿了吧？我们是去食堂看看？还是出去吃啊？”

“去食堂看看吧！”想到以后要跟讨厌的人一个宿舍,韩小月心情不太好，跟新认识的舍友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老公孩子走了。

韩小月走了以后，宿舍里安静了下来,李三花不是个热络的,温玉也对人也挺冷淡,刚才要不是有小悠悠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在,也不会跟韩小月聊起来。

郁秀秀别看对人挺热情，可那也是看人下菜碟儿了。

李三花那老土的穷酸样儿,她可不想跟她走近了。

温玉又太好看了,跟她站一块儿谁还能注意到自己呀,唉！还是继续跟沈卫红做朋友吧,也就没想跟宿舍里的人打好关系了。

李三花家里条件不太好，爸妈都是普通的农民，家里还有个弟弟，按说这样的情况，她是没有机会上学的。

可是她前面有两个姐姐都没有养活,有好几年她都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她爸妈怕养不活她，对她相当宝贝,即使后来生了儿子，她在家里的地位也没有降多少。

到了年龄还把她也送去学校念书去，本来是想让她像村里其他人一样上两年学认几个字就回家的。

可她的成绩太好，又喜欢读书，年年都考第一名，连校长都找到家里来给她免学费了，孩子有那读书的天分，当爸妈的只有咬着牙供了，连她弟弟看自己成绩不好，也非常懂事儿的早早的就缀了学，跟爸妈一起赚工分儿供姐姐读书。

李三花因为家庭条件的关系，在学校，即使成绩最好，也经常被同学笑话，受人白眼儿，所以有点儿自卑，性子也很敏感。

郁秀秀那明显带着鄙视的眼神儿，触痛了她那敏锐的神经，不自觉的就闭上了嘴，往旁边挪了两步。

温玉看见了，也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们两眼，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

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脑袋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那个热情开朗的自己，要是以前那个自己一定已经冲上去打抱不平了。

她爸当初被自己的学生人举报，还连累她妈一起被下放到了农场，虽然三个哥哥，因为在部队里还有爷爷的关系没受多大影响。

可她当时高中毕业，刚刚找到工作还没上几天班，就被连累惨了，差点儿被拖去一起下放了。

虽然后来爷爷把她捞了出来，可是温爷爷的关系都在部队，当时又有人盯着他们家，不想爷爷太为难，她主动提出下乡当知青。

在那风雨飘摇的时候，温爷爷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把孙女儿的户口挂在自己名下，就算军人家庭不能给她多少庇护，但至少不会被她爸妈连累了。

温玉下乡以后，因为那张晒都晒不黑的漂亮脸蛋，招了不少祸事，幸好因为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军区大院，跟着一群堂兄弟摔摔打打的长大，擒拿格斗都练的不错，后来把一个想要占她便宜的小流氓手都拧折了，才没有人敢再打她主意。

要是听她爸的当一个温香软玉的小姑娘，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不过也因为在乡下又苦又累的干活，还要应付那些打她主意的恶心男人，为了自己能过的清净一点儿，只好端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连笑都不敢笑。

把自己保护好都费尽了心力，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天真的多管闲事儿了。

虽然现在爸妈平反回来了，可丑恶的嘴脸看的太多，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热情开朗了，这张冰冷的面具戴久了，也越来越习惯了，还能少惹点麻烦，也挺好。

温玉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重新认真地整理起了衣服。

韩小月出了宿舍，也不在想不高兴的事儿，和赵铁牛一左一右，牵着蹦蹦跳跳的小悠悠。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在清新的校园里，慢悠悠地往食堂走去。

这时候刚开学，好多人都还在整理宿舍呢，而且刚从家里出来，或多或少都会带点干粮，粮食多珍贵呀，哪里舍得浪费，不吃完了是不会去食堂的。

所以食堂挺清净的，没有多少人。

大学食堂一家三口儿都挺好奇的，韩小月也没在一边儿坐着等着赵铁牛忙活。

牵着小悠悠，亦步亦趋的跟着赵铁牛，赵铁牛拿出粮票排队打饭，母女俩也黏在他身边儿。

大学校园还是比外面开放多了，看到这么有爱的一家三口，别人也只是善意的笑笑，并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被这么多大学生或者大学老师好奇地盯着看的时候，赵铁牛还是很不自在，也幸好现在打饭的也没几个人，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食堂的饭菜味道自然比不上家

里自己做的，可在这连吃饱都困难的70年代，这种有分量的饭菜却相当受欢迎，在这动荡混乱的十年里，就连家里条件非常好的人，都不会在公共场合里嫌弃饭菜难吃，而浪费食物。

一家三口把买来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最后一点汤汁儿都让赵铁牛拿馒头擦干净了。

由于明天就要开学，正式上课了，韩小月今天晚上就得住校。

所以吃完饭，赵铁牛也不急着回家，一家人在校园里微波荡漾的小湖边，那干净清幽的石板路上散步消食儿，走累了还会到林子边儿古风古韵的亭子里歇歇脚。

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韩小月还会给小悠悠讲讲京大的历史，历任校长，还有从这所校园走出去的历史名人。

她庆幸着自己因为考上了京大，提前查了资料，熟悉了校园历史，要不然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难道就干巴巴的逛吗？

韩小月轻柔的声音很好听，小悠悠虽然也听不懂妈妈讲什么，可耳边那温柔的声音，像轻柔的泉水，在耳边缓缓流动，只是听声音就很享受了。

小悠悠摇头晃脑的听着妈妈像唱歌一样的声音，心思却被校园里各处优美的风景给吸引住了，微波粼粼的湖泊，绿茵茵的草地，微风吹动在湖面上飘荡的柳叶，怪石嶙峋的假山，湖边那高高的古塔……

虽然小悠悠听的不认真，可是赵铁牛却已经醉了，自信，优雅，温柔，有学识，有气质，这样的韩小月魅力四射，风采迷人。

赵铁牛根本无心欣赏这里的美丽的风景，灼热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媳妇那侃侃而谈，优雅自信的样子，这迷人的模样实在是醉人，赵铁牛完全沉浸在里面了，还是小悠悠说话的声音惊醒了他。

“妈妈，我不要去上托儿所了，我也要在这里上学！”

嫉妒使人质壁分离，哪怕小悠悠才三岁，可想到自己托儿所那狭窄的地方，斑驳的墙，再看到妈妈这广阔优美的校园。

都是去上学，这差别也太明显了，让人实在接受不了，小悠悠忍不住发出了抗议。

韩小月还没说话，赵铁牛先跳了出来酸溜溜的打击到:“你这小丫头，还想的挺美，这里要是谁都能来，你爹我就跟来了，哪还轮的到你。”

看到被爸爸打击得垂头丧气的小悠悠。

韩小月好笑地安慰道:“小悠悠，别听你爸爸胡说八道，妈妈这里是大学，像小悠悠这么小的小孩儿都是上托儿所的，只要小悠悠有认真学习，长大了也能在这儿上大学，你爸爸看我们都能长这么漂亮的地方上学，羡慕嫉妒了，这会儿泛酸呢！”

韩小月说着话，还瞪了赵铁牛一眼，娇嗔道:“赵铁牛，你幼不幼稚，打击小悠悠干嘛？小悠悠这么聪明，长大以后什么学校考不上啊！”

赵铁牛委屈地看着媳妇儿，小声嘟嚷:“这学校这么好，还有这么多好看的小白脸儿，谁让我自己不争气，以前没有认真上学，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媳妇跟别人一起上学，我就是酸了，羡慕嫉妒了！”

赵铁牛说着说着，声音也大了起来，说到最后还有点恶狠狠，咬牙切齿的人。

看到这样的赵铁牛，韩小月也不忍心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牵起他满是茧子的大手，紧紧的握着，温柔的说:“好了，别吃醋了！都嫁给你多少年了，小悠悠都这么大了，我们这么好的感情，怎么还会不自信起来了呢？”

“谁……谁不自信了！男人嘛！能赚钱养家糊口就行，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看到赵铁牛又在要面子的死鸭子嘴硬了，韩小月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在小悠悠面前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牵着小悠悠继续给她介绍着这个她感兴趣的校园，唉！为了吊起女儿学习的动力，她容易吗？

赵铁牛被媳妇儿那透彻的眼神儿，看的有点儿脸红，看媳妇儿转移了话题也松了口气。

刚才他虽然嘴硬的反驳了，可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充满文化气息的美丽校园里。

那些斯文俊秀，浑身书卷气息的小白脸，对那些年轻小姑娘来说是很有魅力的，就像村里的姑娘们死活要嫁给那些知青一样，而且这些都是前途光明的大学生，比那些饭都吃不饱的知青可有本事多了。

虽然他们夫妻感情很好，他对自己媳妇儿也很有信心，可是把漂亮媳妇放在这群狼环伺的校园里，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所以之后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赵铁牛一路都紧挨着媳妇儿闺女，宣誓着主权。

一家人腻腻歪歪的在校园里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还在食堂吃了一顿晚饭，赵铁牛才带着小悠悠依依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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