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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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宋慕汐走后不久,宫里不出意料地来了让沐雪心入宫的旨意。此刻,沐雪心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反复回味着宋慕汐的那句话。
“所以我先前一直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
沐雪心知道宋慕汐此言中的“你”不是真的指自己,而是澪华。
但事实上不止宋慕汐这么想。
在那日没见到宁恬之前,就连沐雪心本人,也曾是这样认为的。
那时候,沐雪心只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也只猜测出自己如今的身份。
可即使他对那本书的记忆已经模糊,但依然印象深刻地记得——原著里那位掀起腥风血雨的暴君,对澪华,确实是不同的。
也是因此,那日在宫中时,沐雪心才敢仗着自己如今的身份,肆无忌惮地在宁恬的面前孟浪了一回。
……结果某位不懂事的小朋友是怎么煞风景的,啊?
“他真这么和你说的……?”就连宋慕汐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没有和亲的打算?那他留你们在京城做什么?”
沐雪心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心说我也很想知道啊。
总不能是因为秀色可餐,所以留着下饭吧?
亏他当时还深表欣慰:小朋友总算开窍了有喜欢的人了,可真是不容易。
现在……
现在深感打脸的沐雪心只想无能狂怒——
皇上你能不能去学学其他暴君!
人家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成为荒淫无道的代名词了!
……只是,当时宁恬的神色,让沐雪心又觉得那句所谓“没有和亲的打算”,还真不是什么拿来随便搪塞的话。
如果说十几岁的宁恬,在自己开玩笑涉及情感话题时,还会因为羞涩,礼貌性地脸红一下下……
那如今二十几岁的宁恬,除了细微的眼神中偶尔流露一点点躲闪,大部分时候已经可以熟练做到面不改色岔开话题,然后当做无事发生。
即使宁恬这些年来行事决绝,沐雪心也不信朝中那些重臣就会因此放弃让他开纳后宫。愈是遇上手段凌厉的君主,愈是要靠联姻攀亲的方式来保全自家地位,不是么?
可宁恬如今年过二十,却迟迟未立皇后,其余妃嫔也无一人。
沐雪心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觉得宁恬会不会也像对自己说话那样,一脸冷淡地对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头子表示“孤和你们不一样,没有一把年纪还讨小老婆回家的打算”。
还真是在孤独终老的道路上头也不回地狂奔,拉都拉不住。
……可若真是如此,宁恬又为何要如此介意沐衡带走澪华此事?
甚至非要让自己进宫去说个明白?
上一回沐雪心紧绷着神经小心翼翼试探了许久,最终勉为其难地扯了一场所谓的交易,让宁恬总算放过了他。
那这次,又该怎么应对?
沐雪心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忖度着,只觉得其中还有什么自己尚未意识到的事。
马车时快时慢颠簸地厉害,沐雪心一时间头晕目眩地有些心悸。
他下意识地觉得大约还是因为自己如今身体太弱,又一时间思量太多,于是慢慢往后靠着闭上眼,抑制住自己胡乱猜测的思绪。
然而晕眩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地向他袭来。
沐雪心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京城里的路会这么七高八低么?
沐雪心侧过身,慢慢向着马车的侧边看过去,悄无声息地将车帘撩起一个角,不漏痕迹地往外望去——
这根本不是去往宫里的方向!
窗外一片绿荫满目,像是一条林荫小路。
周遭寂静地让人不安。
从别苑出来还不到一刻钟,以马车的速度并不能走得很远。更何况若是他们要光明正大地出城,必然要有相应的路引。
他们多半还没出城。
那究竟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就在此时,驾车的车夫忽然回头,注意到了正在向外望视的沐雪心。那车夫怔了怔,显然是没想到沐雪心会在这时候探出头来。
毕竟若是澪华,真正进宫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按理说并不会清楚京城的种种交通衢路。
若不是因为沐雪心当年在京城住过那些年,他此时多半也会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只是马夫为了省脚程而抄的近路。
沐雪心不动声色地向着车夫笑了笑,算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那车夫看了沐雪心片刻,像是在权衡着什么,紧接着开口道:“公子还是坐回去吧,这段路不太好走。”
沐雪心保持着原本的表情,淡淡点了点头,然而却依然没有放下车帘。
见沐雪心似乎不愿听他所言,那车夫将马车在路陂边停下,慢慢向着车窗边走来:“公子若是不坐稳当些,小的也不敢继续驾车了。”
沐雪心忽然笑了笑,语气寻常,却是不言而喻的试探。
“可是……这看起来并不是前往宫城的路?”
若是那车夫特意走这条小路,是出于宁恬的意思,那么听到这句话的他必然会有所解释。可如果……
沐雪心没来得及继续如果。
因为,一阵灰黑色的雾气已经准确无误地向他袭来。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黑雾如同暗涌冲破幕帘,冲入密闭的车厢。
而沐雪心的世界在一阵天昏地暗的旋转之后,又一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永夜之中。
*
再次接收到感官知觉的一瞬间,穿透浑身上下的,却是令人几乎晕眩的剧痛。
黑暗中,沐雪心仿佛从噩梦中惊醒,整个身体如同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跳起来。
痛觉不依不饶地继续冲击着这个躯壳的每一寸地方,沐雪心尽力将喘息声压到最低,嘴唇几乎咬得流血,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转过来。
视线逐渐聚焦,微弱的光线从细小的缝隙中透进来。沐雪心眯着眼,看了看这个空幽的密室,目所能及之处只有他所在的这张简陋的床,和透着寒意的四面石墙。
他隐约觉得这地方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
只是光线实在太过幽微,何况这儿的密室多数大同小异,就算似曾相识,也未必真是什么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沐雪心头痛欲裂地坐起身,侧身靠在一侧的墙边,忍着一阵阵剧痛在一片狼藉的脑海中慢慢回忆。
片刻后,记忆终于逐渐回归。
“是沐衡。”
沐雪心近乎自言自语地轻声开口。
大雍地处中原,经历几代皇帝缮甲厉兵,又有中原武林中人暗中加持,是以军事实力在其他列国中几无敌手。
而北冥地处大雍以北,深冬时节非但极寒,到了冬至甚至于永夜覆境。
本无练兵图强的天时地利,但雪国北境独有的环境,却让北冥人逐渐发源出了另一种诡术——
蛊术。
简单的蛊术根本无法与中原武学抗衡。在历经数十代传承发扬后,北冥的蛊术与西域霜月族的秘术相结合,许多术法变得愈发极端,甚至演化出了“以血饲蛊”的禁忌术法。
与之相对的是,中原王朝大雍一向专注精湛武学,但极少接触诸如此类的隐秘术式。
但先前那马车夫向他放出的黑色雾霭,分明是不该出现在大雍的蛊毒!
然而这还不足以让沐雪心确认此事背后究竟是谁。
真正让沐雪心确认这事和他皇兄脱不了干系的,还是那阵黑雾般的蛊毒。
因为——
那蛊毒的作用,原本就是让人陷入假死!
这个时候,想让他假死的……
除了一心要将他带回北冥的沐衡,还能有谁?
沐雪心的母亲与澪华一样来自西北的霜月族。深宫之中尔虞我诈争斗纷纷,他们母子作为异族过得如履薄冰。为求自保,沐雪心跟着她母亲和来自霜月族的嬷嬷也学会了蛊术。
那马夫出手的瞬间,沐雪心已经确认此事和北冥那头多半撇不开干系。
一触即发之际,沐雪心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兵行险着的决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撩起一抹车厢里弥漫开的黑色迷雾,下一瞬间迅速闭锁了周身的所有感官。
黑雾从他皑白的皮肤中无孔不入地渗入,然而即刻像是遇到了什么坚不可摧的屏障,悉数被挡在了外围。
可沐雪心还是在那些先行蔓延开的黑雾下陷入了短暂的昏睡,之后被人转移到了这里。
但也幸而沐雪心在千钧一发时做出了抉择,身体才得以在昏厥中按照本能挣脱开蛊毒的压制。
……毕竟这蛊毒,当年就是沐雪心本人的独创手笔。
这东西名叫“惊蛰”,在造蛊时就让蛊虫长出坚硬的外壳而将蛊毒封闭在内,在炼成后外观与普通的弹丸无异。但一旦炸开放出毒雾,可在瞬间使人陷入假死。
若是没有解药,这样的假死状态将至少持续七八日,对身体的损伤也不言而喻。
这种蛊在炼制时并不容易,但使用起来却简洁便利,对于澪华这种“只要带回的是个活人就行”的低要求绑架,显然十分好用。
沐雪心有些好笑,心说皇兄你当年对我忌惮成那个样子,用起我的遗物来倒是一点不膈应。
还真是拎得清。
不过另一方面,倒是也解释了此处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是大雍京城的北冥使馆。
这密室刚建起来的那会儿,沐雪心也没少来,早就摸清了这间密室的各处机关。他借着微弱的光亮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脑海中混乱的思路渐渐清晰,沐雪心撑着身子,扶着低矮的床沿直起身,想借着那一丝微不足道的亮光去打开藏在内室里的机关。
就在这时,密室外忽然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人声。
“皇上为了将他带回去,还真是费劲心思……”
“和当年的事扯上了关系,不问清楚,皇上怎么可能放心?”
“嘘,让我们来带人,多嘴什么……”
密室的门“吱哑”一声被推开,暗褐的光线忽然照进密室。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单薄的身影毫无气息地躺在阴影中,紧闭着双眼,面容苍白地让人惊心。
沐雪心闭着呼吸,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探了探他的鼻息。
“这蛊还真是厉害,”那人道,“若不是知道内情,我说不定还真会以为他死了。”
“……动作快些,皇上他们安排好车马就该启程了。”
“这可是第一美人,不趁此机会多看几眼……?”
沐雪心平静地闭着眼,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被其中一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软软地靠着那人,就连手都似是无意识地垂下,与此同时却不动声色地仔细分辨着耳边的声响。
有三人。
从手臂的细微动作判断,都是北冥最顶尖的高手。
还有腰腹间微不足道的金属碰撞声……像是短刀和软甲,发出的轻微碰撞。
随即他们像是走上了一段陡峭的石梯,跟着在什么地方停了下来。
沐雪心闭着眼,依然感受到了瞬时扑面而来的光亮。随即听觉也变得浑浊起来,各种各样的喧闹一时间涌入头痛欲裂的身体。
“禁卫军已经追来了,快!”
“……快护送皇上上车!”
“将澪华公子放在后头的箱子里……”
沐雪心唇边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抱着沐雪心的黑衣侍卫走到另一辆马车边,弯下腰要将他放入一直装货物的木箱中。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怀中的人似乎动了动,几乎要落下去。
黑衣侍卫身子往前倾了几分,稳了稳身躯想将人抱住。
谁知,在他认知中陷入假死、原本昏睡得平静安宁的病弱美人,忽然反手攥住了他的手腕,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黑衣侍卫吃痛出声。下一刻,他毫无防备地被弱不胜衣的瘦削身影,捏着手腕撂倒在地。
而唯一可以用于还击的短刀,也已被对方夺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得过于始料未及。黑衣侍卫怔怔地躺在使馆后院的泥地上,半天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不止是他。
为了让沐衡平安回到北冥,北冥使馆的人做了极其隐秘而周全的安排,几乎不遗余力地出动了所有人。
而此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柔柔弱弱的美人放倒了北冥最顶尖的高手。
紧接着握着从上一个手下败将那儿收缴的短刀,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时,挟持了北冥的领使大人。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怎么回事?
他不是应该中了蛊毒么?
当年九皇子亲手研制的“惊蛰”蛊……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挣得脱?
沐雪心仿佛看穿了那些人的难以置信,平静地笑了。
可修长而白皙的指节却将短刀握得更紧,而短刀闪着充满寒意的锋芒,逼近那位领使大人的咽喉。
在场的人中,沐衡是动不得的。北冥皇帝若是在大雍出什么事,只会给小七带来麻烦……何况他还没还清当年的债。
而其他人,根本起不到威胁的作用。
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这位领馆的领使大人。
因为沐衡是怕他死的。
禁卫军已经追来,无论这位领使将生将死,沐衡都无法继续在这里久留。不然若是闹到河清府那里,他也解释不清。
而若是这位领使大人真的死在大雍,就是给了大雍彻查北冥使馆的机会。
沐衡一定会怕这里有什么尘封的秘密,会就此暴露在阳光下。
“放我走,”沐雪心依然恬淡地笑着,仿佛他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冰原美人,“我就不杀他。”
在场没有人敢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或直接或微妙,都隐隐向着一个人看去。
后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你在做什么?”一个沉沉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上车吧,我不会让你留下来的。”
果然还是自私利己地不讲理,沐雪心有些讽刺地想。
“那我走之前,该拿这位领使大人怎么办呢,皇兄?”
沐雪心的声音不响,却恰到好处地刚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了个清楚。
皇兄。
沐雪心几乎都要笑出声来。没想到换了一句躯体,还是逃不过被你猜忌的命运。
但这次,我不打算让着你了。
沐衡听见这声“皇兄”,一时间恍惚了片刻。
他定了定神,重又开口,这回的语气收起了先前的那种威胁和严厉。
沐衡躲闪开沐雪心的眼神,缓缓道:“禁卫军会把所有人扣下来。大雍皇帝生性多疑,以你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我不介意,”沐雪心笑了起来,“他原本也不怎么信我。”
但他再怎么不信我,也从没有害过我。
你呢?
沐衡一时间没明白沐雪心的言下之意。但他清楚再这么拖延下去,他们就真的来不及离开了。
他不漏痕迹地向着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原本怔忪地立在原地的几个黑衣侍卫如梦方醒,向着沐雪心的方向齐齐出手。
沐雪心往一侧轻巧躲闪过去。
一片混乱中,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沐衡从身后绕了过来,手中还握着一枚“惊蛰”蛊!
沐雪心皱眉,抬手打落沐衡手中的蛊丸,堪堪接住。
然而身体前倾的瞬间,沐衡和几个黑衣侍卫目标一致地对着他出手,想将他逼到停着马车的角落里。
四对一,并非毫无胜算,何况他手里还有一枚刚收到的“惊蛰”。
沐雪心眯了眯眼,在脑中飞速计算自己出手的路径。
就在此时……
离他最远的黑衣侍卫,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身玄色外袍的宁恬不知何时走入了这座后院。
就在黑衣人拿出另一粒蛊毒抛向沐雪心的瞬间,宁恬抽|出那人腰间的匕首,一刀将那人的手掌钉在了马车栏柱上。
下一刻,那人的颈项发出可怖的“咯噔”一声。
立即有人干呕起来。
而宁恬不为所动,眸色猩红地如同鬼魅,面无表情地走向沐雪心身后的另一人,声音冰冷彻骨:“你也想对他下暗手?”
那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喃喃地不断重复道:“不,不……”
“不要”还没说完,宁恬已经抬手拧断了他的脖颈。那人最后一个音节随之断了气,飘飘荡荡地散在落针可闻的院子里。
“……他是一个人来的。”沐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道,“快走,现在走还来得及。”
说着,沐衡的手落在沐雪心袖间,似乎想要拉他离开。
沐衡的动作忽然停滞住了。
宁恬的手从最后一个想要反击黑衣人颈边抬起,刚好听到了他的耳语。
宁恬眼中的猩红似是又多了几分。他缓缓走到沐雪心面前,目光如铁地看着他。
所有人面如死灰的注视地这一幕。
这位出了名的暴君……不会真的要对那位第一美人下手了吧?
他真的下得去手么?
……也是。
若是大雍皇帝并未了解前因后果,又听到了沐衡的话,只会以为澪华公子是自己主动想走。
如今暴怒之下的宁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院子里几乎聚集起了所有身在大雍的北冥人。有人绝望地闭上眼,不愿眼见着第一美人气绝而亡。
下一刻……
“砰”的一声巨响。
数十个北冥的使臣,眼睁睁地看到他们的皇帝陛下头发散乱地跌在园圃的泥土中,接着被人如同蝼蚁般死死踩住了手掌。
……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而宁恬将沐雪心紧紧搂在怀里,看着脚下的沐衡,冷声开口。
“你以为……谁都配让孤动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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