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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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话一出口,当事人就后悔了。
宁恬听着这话,慢慢走到沐雪心身前,微微弯腰撑着床栏,居高临下望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痕迹来。
紧接着他忽然冷笑着直起身:“若是如此,那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沐雪心静静看着他。
“皇上自然可以这么做,只是有人的污名就永远都洗不清了。”
宁恬的脸色难看地吓人。
凝固了片刻,他声音几近沙哑地开口,语气阴郁:“住口。”
“不是么?”沐雪心偏着头,也不怕事大,兴味盎然地继续火上浇油。
“这时候秘密重查此事,不正是因为皇上不信当年河清府的结论么?”
自从知道宁恬的目的与他不谋而合,沐雪心不知不觉中胆子又壮了几分。
至少在当年的事上,宁恬是信他的。
可若是如此,这就更难解释为什么自己离开大雍后,这小孩会立时和自己断绝来往,简直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用宋慕汐的话来说,他一度觉得宁恬反水成了白眼狼,因为“翻脸的速度比翻白眼还快”。
“只是……”沐雪心微微笑着,看着宁恬,“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幕后之人,被他发现我在查当年的事,我岂不是死的很快?我又为何要平白无故冒这个风险?”
说这话时,他语气坦荡,却一直注视着宁恬的神情变化。
这话原本就是在试探。
毕竟就在那么一瞬间,沐雪心真的有怀疑过——他是不是认出自己了?
即使这个做法确实能避开众多耳目,但这……也太信任他了吧?
“要看宗卷,是你自己提出的,”宁恬冷笑了一声道,“你的命都在孤手里,有什么好顾忌的?”
沐雪心:“……”
他总是下意识忘记,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宁恬谈条件,简直处在绝对劣势的位置上。
但这话也让沐雪心登时了然宁恬的目的。
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因为他主动提出了要查宗卷。
自己和沐衡的不和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从宁恬的角度理解,在这个时候要查宗卷,多半也是为了在北冥那头兴风作浪。
那么若是沐雪心真走漏什么风声,宁恬也大可无所顾虑地向沐衡揭发自己,然后任由自己回到北冥自生自灭。
“可此案五年前早有定论。众口铄金,皇上重查又能如何?”
沐雪心轻描淡写,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宁恬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微微眯眼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去不去?”
沐雪心:“……”
这种动不动就黑着脸吓人的坏习惯,究竟是哪儿来的?
反正肯定不是跟我学的,沐雪心十分坦荡地想。
我这么文明,什么时候这样凶相毕露威胁恐吓过了。
都是和蔼可亲趁人不备补刀的。
只是现在补刀显然不合适。
二十几岁的宁恬不会像小时候似的气极败坏跑走,只会气极败坏直接让自己走。
而自己想查的事一个字都还没查到。
沐雪心无奈,想了想决定还是忍辱负重,重操旧业。
他侧着头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
沐雪心平时随性而行的时候,反倒自然而然显得优雅从容,一眼就知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小公子。
在那些时候,浑然天成的骄矜贵气,有时甚至会抢了那张绝艳容颜的风头。
可他又仿佛天生就知,如何让那极盛容颜的风头卷土重来。
此刻沐雪心笑着挽起眉眼,淡褐色的眼眸中微光泛动,仿佛金杯玉盏中的浓香琼浆,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沉醉进去。
“自然是要去的。”沐雪心慢慢坐起身,带着笑凑近看着宁恬。
两人离得太近,甚至于沐雪心微微眨眼时,细密浓黑的睫羽几乎要触到宁恬的鼻尖。
“毕竟皇上如此信任我,那我也……自当尽我所能服侍皇上才是。”
沐雪心的手放在对方的肩畔,指尖将触未触地碰着宁恬的颈畔,清晰地感知到脉搏的起伏涌动。
哦豁,某人又心跳加速了。
沐雪心看着宁恬眼中似乎闪过一瞬的措手不及。
但也只是一瞬,短暂到沐雪心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就好自为之。”宁恬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沐雪心:“……”
先前觉得小朋友长大了就不会被气跑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
*
话虽这么说,隔天沐雪心还是带着宋慕汐给他的公引,好自为之地坐在了大理寺的访客室里。
沐雪心也没想到宋慕汐当时所说的“把你塞进大理寺去”竟会是这么个塞法。按照他自己的料想,多半只是替他与大理寺中相识之人传个话,让他能在查阅宗卷的时候行个便宜。
谁知道气度非凡的宋小侯爷会直接送他一顶乌纱帽。
恰逢内阁擢举了一批外放的前届举子回京就任,这日正是那些新任官员第一日就任点卯,于是沐雪心也被宋小侯爷浑水摸鱼地放进了名单里。
这个职位名曰“司文”,常设三至四人,顾名思义是掌管各种文书档案的职位。
这个“司文”,在大理寺算是出了名的清水官职,除了那些没有功名、只求寻个官职得过且过的官宦子弟,便是自举上京却在考评中列居末位的外官。
毕竟在大理寺,混到这么个“往上见不着大人,往下见不着死人”的冷板凳,任谁都知道这仕途也算是差不多到头了。
但对于沐雪心来说,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职位了。
想到这里,沐雪心轻声笑了笑,斜着身子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水。
这才发现一屋子的未来同僚都正襟危坐地拘谨坐着,在尽力保持目不斜视的情况下,时不时往沐雪心这边望过来——
毕竟唯独这边的沐雪心姿态轻松,向后懒懒靠在椅背上,手边的果盘还空了一大半。
哪有一点新官上任的样子。
倒是很有来选妃的架势。
沐雪心一面气定神闲地品茶,一面若无其事地扫视屋里众人。坐在沐雪心身侧的紫衫男子冷不丁被他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竟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甚至差点打翻手边的果盘。
“这位仁兄,”沐雪心无语,盯着他看了一眼,“请问我长得如此令人发指吗?”
紫衫男子学着沐雪心的样子,刚拿起水果啃了一口佯装无事,闻言手一抖,险些直接将水果直接掷出去。
“不不不不不是……”
紫衫男子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嘴角,定下神来,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阁下容颜昳丽……有目共睹。”
“要我说,阁下都可以算得上是我们大雍的第一美人了……何出此言?”那人见沐雪心神色似乎没什么变化,连连补充。
澪华到了大雍后足不出户,是以几乎没什么大雍人见过这位北冥第一美人的真正面容。
而沐雪心本人又是这种“只要不是谈正事、就能一句话噎死你”的行事作风,和传言中北冥美人“清冷不可向迩”的性子,实在相去甚远。
更何况沐雪心过去在大雍住了多年,本就对大雍的种种风俗习气都了若指掌,要伪装成土生土长的大雍人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是以任在场的人再怎么天马行空地猜,都猜不到这位是传说中前来和亲的北冥美人。
于是沐雪心也就堂堂正正地顶着这张脸来了大理寺。
只是现在这位紫衫男子的反应,也实在太过夸张。
“哦?”沐雪心一边问,一边将吃剩的苹果核放在不知何来的废纸上,慢条斯理地折起来。
“那兄台为何发鬓凌乱,脸色难看?莫非是有何不适?”
隔壁的紫衫男子战战兢兢地不停斜过来瞥他,简直要将黑眼珠转进眼眶里去。沐雪心无奈,抬眼看着他笑了起来。那人像是总算吁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放下手里的生果。
“倒不是不适,只是……阁下长得实在是有些像……那位……”
“……邪神。”紫衫男子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连着吞了好几口茶水,总算说完。
沐雪心:“……?”
“就……在大雍,说不得名字的那位。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紫衫男子补充道,抬眼刚好撞上收起笑容侧过头的沐雪心,没忍住又大喘气起来。
“就就就这个神情!嘶——阁下你可不可以多笑一笑!笑一笑十年少啊!你笑起来就不吓人了!”
沐雪心:“……”
“哦,是么?”紫衫男子的反应过于一惊一乍,沐雪心只好抬头敷衍应和,“这世上难道真有邪神?”
“五年前,在紫云山以一己之力将大雍精锐翊天军全灭的……那位北冥的九皇子,你总该听过吧?”
沐雪心点点头,“自然。”就坐在你隔壁呢。
“那位精通暗器蛊术,还活着时就能一触取人性命、操纵生死。”
紫衫男子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尽力压低声音,却压不住神神叨叨的语气,“他不是被封在了紫云山的黑湖么?后来有不要命的人去那里探过,你们猜怎么着?”
“根本没人能活着离开那个洞窟。”
紫衫男子喟叹一声,“所以有人说,沐雪心死后怨念深重,且本就是‘以血饲蛊’,被身上的蛊毒反噬后,怕是已经成了邪神。”
沐雪心:“……?”
不好意思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怨念深重的???
“要我说,若是那位还在,北冥人根本不用动用那些纵横捭阖之术。”紫衫男子没注意到沐雪心已经一脸黑线,说得停不下来,摇了摇头遗憾道。
“但凭着一张脸,也不至于让北冥落败至此。”
“……何解?”沐雪心拗不过紫衫男子兴致勃勃的眼神,搪塞问道。
“我年少时,曾见过他一面,”紫衫男子叹道,“就一面……我若是皇上,看到北冥皇子长成那样,定然是不愿和北冥为敌的……你明白吧?”
他正想找些共鸣,结果一转头,刚好撞上沐雪心写满了“我不明白”的脸。
紫衫男子见沐雪心朝他干笑,猛然想起身边这位刚被自己封了个“大雍第一美人”的称号,一时间慌慌张张找补。
“那位虽然也长得不可方物,可毕竟已经死了,阁下也不必与一个死人计较不是?”
沐雪心:“………………”
我究竟是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沐雪心也懒得去纠结“吾与自己孰美”这种哲学问题,索性转移话题:“兄台此番前来点卯是什么职位?”
“司文,”紫衫男子道,“阁下想必也是知道的,混日子呗——反正我家有好几个兄长,出仕入世用不着我。你呢?”
“看来同批点卯司文的,就是你我二人了。”沐雪心笑着回应。
紫衫男子惊讶地张着嘴愣了片刻,大约没想到如此气度的人竟也会来这样的清水职位任职。
“这……倒也是有缘!”紫衫男子小心翼翼道,“可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林华。”沐雪心随口诌了个假名。
“……林?令尊大人是刑部侍郎林钦大人,还是五军都督府的林平声将军……莫不会是吏部尚书林少则大人吧!”
他大约下意识觉得沐雪心不会是外放的官员,于是理所当然地将京城中姓林的世家长辈一个一个猜了一圈。
沐雪心:“……”
这么让他无休无止瞎猜下去也不是个事,沐雪心摇了摇头笑道:“都不是,我就是外放回京的官员。”
紫衫男子目瞪口呆,表情呆滞了好一会儿,似是不怎么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咳,原来如此,难怪这么些年从未见过林兄,”紫衫男子继续道,“以林兄的容貌,想必见过一面也能念念不忘的……”
紫衫男子见沐雪心被分配到这个清水职位,非但没有自怨自艾反倒还挺满意,顿生垂惜,心说可别是因为看着俊秀不谙世事,被人蒙了才混到了这里。
于是他带着些试探开口:“林兄可对这个官职有所了解?”
“据说很是闲散,就连每日书点都不用到,只要有了新的宗卷档案之日,前来记录归档就是。”沐雪心轻松答道。
越说越觉得宋慕汐这人真是个天才。
这个职位……简直就是给沐雪心量身定做,比什么通行公引都来得方便。
紫衫男子见沐雪心似乎越发志得意满,只觉得自己都要凌乱了,难不成在这种职位上,反倒能有什么独特的升迁技巧?
“说起新的宗卷,我听我爹说,最近可能得去金缕阁请机密宗卷,”紫衫男子想起另一件事,发愁起来,“咱们运气不好,怕是直接撞上这茬子苦差事了。”
“金缕阁?”沐雪心微微皱眉,“为何是苦差事?”
“林兄没听过金缕阁吗?!”
紫衫男子神色愈发忧愁起来,“金缕阁阁主,是一个性情极其古怪孤僻的人,从来不愿将阁中宗卷出借给庙堂中人。当时刑部尚书大人亲自去请,都被送了闭门羹,还险些赶出去……”
“那个金缕阁阁主,还是七八年前的那一位吗?”沐雪心打断他。
“……应该是。”紫衫男子想了想道,“这些年倒是没听说金缕阁曾经易主。”
“那就无事了,”沐雪心一脸轻快地拍了拍他,“他肯定会给我们的。”
“林兄……莫不是与那位阁主有过交情?”紫衫男子一下子满怀希望。
以那位阁主的脾性,若是肯借宗卷给他们,岂止是有过交情。
怕还得是过命的交情。
“过命的交情是没有,”沐雪心神情愉悦,“不过大半夜被我从房里赶出去,坐在院子里哭了一晚上……倒是有。”
紫衫男子:“……”
这哪是没有交情……
分明是已经结了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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