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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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像，”宁晏懒懒从屏风后走到窗边，在椅子上坐下，“但不是他。”

宁恬没有抬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么？”

“怎么，”宁晏合上手里的折扇，“你印象中的沐九少还能会为了不扎针抱着你撒娇？他不把针抢过来当暗器使，就是很给面子了。”

宁恬：“……”

宁恬大约一时觉得这话总有哪里不太对，微微转头想要反驳，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屋里一瞬间又沉寂地落针可闻。宁晏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折扇轻敲手心，忽然开口：“那你又为何不直接问他？”

“三皇兄不要忘了，你我本来也是因为他才联手的，”宁恬面无表情，“你就这么急着知道真相？”

宁晏“呵”地低笑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难道不是你不敢问么？”

不敢问也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只要不知道，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自欺欺人下去。毕竟万一知道了……

万一……不是呢？

这句话说的极轻极轻，宁恬半靠在塌上随手翻折手边的纸张：“你说什么？”

“没什么，”宁晏直接转移开话题，“说起这个……听说紫云山那边又乱起来了？”

他与宁恬虽然如今勉强算是冰释前嫌，然而宁恬也不会事无巨细到将所有谋划都讲与他听，宁晏此时知道的并不算多。

宁恬静静地抬眸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宁晏被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你做的？”

宁恬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

“三皇兄，喜欢看戏吗？”

*

“前阵子紫云山又乱了，”宋慕汐坐在沐雪心的别苑里，自来熟地坐下给自己沏了一壶茶，“还刚好就是你回来的那几天。你猜猜……”

沐雪心笑眯眯地打断他：“宁恬吧。”

宋慕汐：“……跟你说话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沐雪心这会儿顾自思索着自己的事，不可置否地抿了抿嘴。

他原本身在大雍，其实消息并不算灵通。只是那日在北冥使馆时，宁恬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听说当年的事重演了，所以你才要带澪华回去。”

可原本的故事里，根本就没有“当年之事重演”这一出！

那么就只余下一种可能——

这件事，也是在沐雪心魂穿澪华之后的后续。

沐雪心想了想，向宋慕汐确认：“此事是在我回来之后发生的？”

“确实，”宋慕汐道，“时间上大约只间隔了一两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沐雪心问道。

“既然是人为的，又能真到哪儿去。”宋慕汐心不在焉道，“不过是从死牢里提出了几个人，死相弄得难看些，和当年那些活死人差不多——谣言没多久就传开了。”

也确实像是宁恬的手笔。

“后来我也查过……沐衡那时候来大雍想要带走你，其实正是因为此事。”宋慕汐接着道。

“所以，他第一次借刺杀逼我回去，大概还只是怀疑我与当年之事有关。”沐雪心思索道。

“谁知道我非但没有回去，紫云山还发生了与当年类似的事。于是沐衡情急之下认定了此事必定与我有关，才心急火燎地出了这么个下下之策。只是……”

“只是什么？”宋慕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明白，”沐雪心慢慢开口，“宁恬掺和到这件事来做什么？就算他要查当年的事对付沐衡，弄几个死尸把沐衡引来大雍又意义何在？不是自找麻烦么？”

“你真是……”宋慕汐无语道，“子抒，你还不明白么？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沐衡。”

沐雪心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沐衡想要强行带你回北冥，他拦得住；但若是你自己铁了心想回去，他却拦不住，”宋慕汐道，“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看清沐衡的真面目，彻底绝了回去的念头。”

沐雪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前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是为了引出沐衡的什么破绽。

——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会是这么一个简单而浅显的原因。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在北境和大雍同时掀起一场风波……

只是为了让他不回北冥？

沐雪心都不清楚自己该不该感到感动了。

“说起来，如今宫里宫外可都传开了啊。”宋慕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作为第一个被我们皇上带回宫里过夜的人，感想如何？”

沐雪心：“……”

沐雪心的神情变幻莫测了好一会儿，最终轻“咳”了一声，将这两日前前后后的事说与宋慕汐听。

“我只问一句话，”宋慕汐定神看着他，“他究竟有没有怀疑你的身份？”

沐雪心想起某位小朋友在密阁里难得的一点“真情流露”，心说若是真认出了自己，还能有这么好脸色？

于是旋即摇了摇头。

宋慕汐皱眉：“可我先前来这儿的时候，似乎看到这附近有宫里的暗卫。”

“不奇怪啊，”沐雪心道，“我一个敌国人，他总不能放任我满京城到处乱跑……吧……”

等等。

先前这里……有暗卫？

他刚刚跟云生说了什么来着？？？

与此同时的宫城里，一个暗卫跪在宁恬面前，心惊胆战地观察着主子的神色，不敢贸然开口。

即使如他一个普通属下，这会儿也看得出自家主子心情并不好。

宁恬乌发散在耳边，随意披着一件黑袍，更衬得脸色苍白。他放下手中的书，阴沉开口：“然后呢？”

那暗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侍卫接着问——‘难不成公子这回私会的对象正是那块玉佩的主人？’”

“澪华公子说了什么没听清，但大约是默认了的，因为紧跟着那位侍卫就问了些‘相貌如何？’‘品行如何？’诸如此类的问题。”

“后来屋里的动静有些杂，属下没听得太真切，只听到那侍卫最后惊呼了一声，然后说什么‘竟是……’”

那暗卫一想到后半句，张了张嘴犹豫着不敢开口，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同情他们皇上还是同情自己。

宁恬抬头看着他：“谁？”

暗卫提心吊胆地咽了口水，结结巴巴开口：“说是……说是城外尼姑庵里头的一个小尼姑。”

宁恬骨节分明的苍白指节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听到最后一个词，彻底破功。

“……行、啊，”宁恬怒极反笑，“还敢玩这么大？”

暗卫跪在下处，一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成为宁恬怒极之时的迁怒对象。

好一会儿之后，宁恬淡淡道：“继续盯着，不要惊动他们。”

那暗卫行了一礼，正要退下，听到宁恬又开了口，“你先前说，还有块玉佩？”

“是，”暗卫不敢隐瞒，连忙道，“听那个侍卫的意思，好像是之前澪华公子让他务必藏好的一块玉佩……”

“去搜。”宁恬直接打断了他，“孤倒也想看看……能是个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