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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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蒙？爱德蒙？！”

爱德蒙惊醒，他的身体猛地一抖，抬头对上神甫略显担心的目光。

“爱德蒙，你最近怎么了？有些心不在焉。”

爱德蒙的目光闪了闪，他的目光下意识向对面看了一眼，随后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缩回视线对着老者摇摇头：“没事，是我走神了。”

爱德蒙心中愧疚，神甫这样教授他的毕生所学，而他却撒谎欺骗于他，望着老者关心的目光，爱德蒙心中更加自责。

可是内心一边自责，他的目光却克制不住的飘向旁边。

牢房常年传来灰尘腐败的味道，可是现在却不住的传来一股清甜的味道

还有从对面传来的炽热目光，爱德蒙的双手握拳放在膝上，脊背挺得更直，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突然庆幸自己的脸上有胡子和头发遮挡，才不能让神甫发现他微红的脸。

凡妮莎坐在不远处的床上，整个人懒懒倚在墙边翘着腿，露出雪白修长的腿，单手撑着脸，黑色面具之下的红唇勾起一丝弧度笑看着紧张的爱德蒙。

几个月不见，爱德蒙比之前看上去多了几分贵族气质，举手投足之间展露出的上流社会的优雅礼仪。

看着爱德蒙望过来的眼神，她眯起一双金色的眸子，伸手撩了一下黑色的长发，随即对他招了招手。

雪白又纤细的手腕在昏暗的牢房中有些刺眼，那双金色的双眸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爱德蒙下意识别过眼，强迫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神甫教授的课程上面。

爱德蒙可爱的反应让凡妮莎轻笑一声，她突然出现在爱德蒙的身侧，微微俯身凑到他的耳边，微微拖长语调用着气音说道：“不用怕，他看不到我的。”

“我说过了，我是为了你而出现，只有你才能看得到我。”

爱德蒙的身体一僵，鼻尖传来天主使者好闻的味道，还有她的呼吸声，爱德蒙的心跳骤然加快。

渎神的罪恶感让爱德蒙连忙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忏悔词。

凡妮莎撇了撇嘴，又重新坐了回去。

没有凡妮莎的打扰，爱德蒙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神甫知识的海洋中。

凡妮莎一旁听着，忍不住为爱德蒙的学习能力暗暗心惊，根据爱德蒙自己所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手，可是按照他现在的学习速度，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完全褪去水手的身份，成为一个所有人都看不出破绽的上流社会绅士。

凡妮莎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爱德蒙，他现在身上依旧没有任何死气，所以他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神甫看着爱德蒙全程都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今天就到这里吧。”

爱德蒙不解的看向老者：“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神甫虽然头发已经花白，双眼依旧有神，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望向爱德蒙：“爱德蒙，你今天的状态并不适合学习。”

“我...”爱德蒙张嘴想要解释，但是却卡住，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难道要说天主的使者就在旁边看着他们？

这个时候凡妮莎走了过来，全身的力量都靠在爱德蒙身上。

“你要告诉他我就在这里吗？看来我在心里并不如这位神甫。”她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忧伤，金色的双眸垂了下去。

爱德蒙抿唇没有开口，身体僵直的任由凡妮莎靠着，神甫看着他的样子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顶：“爱德蒙，我的孩子，你不用解释什么。”

爱德蒙微微低头，仿佛忏悔一般。

“走吧，地道的进度我们需要加快一点了。”说着神甫率先钻进了地道中。

而凡妮莎听到地道意外的挑了挑眉，这个时候爱德蒙突然转身望着凡妮莎，他的眼神虔诚又痴迷。

“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永远保持对您的忠诚。”

凡妮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爱德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话。

“你们要挖地道逃出这里？”

爱德蒙点头，漆黑的双眼带着凡妮莎从没有见过的光，坚定而又有神的看着她：“是的，我要从这里逃出去。”

“向我的仇人复仇。”

凡妮莎神色有些复杂，她接触过各种各样临死的人，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丧失了任何希望。

没有一个人像是爱德蒙这样，有着目标，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你认为你可以吗？”凡妮莎问。

爱德蒙漆黑的双眸染上几分忧郁，却带着坚定和虔诚：“您说过，我终将会打败敌人。”

“我也相信，只要有您在，我一定会成功。”

爱德蒙的灵魂此刻燃起的光刺眼得让凡妮莎微微眯起，且不说死气，他身上散发的生命力比普通人好强烈。

紧接着她听到爱德蒙又说着：“我一直怀疑自己，直到您的出现，让我知道天主还眷顾着我。”

“是您让我重新相信自己。”

凡妮莎：“……”好像有哪里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地道中传来神甫痛苦的声音。

“爱德蒙！爱德蒙！快，快来！”

爱德蒙连忙钻进去将神甫半抗半拖的带了出来：“哦，天哪！您怎么了？！”

老者的脸色惨白，嘴唇乌黑，整个人正不自觉的痉挛抽搐着，说话的嘴唇已经快要僵硬，吐字快要无法说清楚。

“我得了一种可怕的病，这种病只有你能救我！”

老者断断续续的将病情和救治的方法说给爱德蒙。

刚说完整个人便躺在床上，仿佛死去了一般，肌肉僵直，全身冰冷。

爱德蒙口中重复着老者说的话，等老者进入假死状态的时候，便将药倒入他的口中。

其他的就只能等待天主的保佑了。

想到这里，爱德蒙突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凡妮莎，那双忧郁的黑色双眸中满含泪水，他的眼中带着惊恐和绝望。

“天主的使者啊，请求您救救神甫，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父亲，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寄托，请您救救他！”

凡妮莎毫无波澜的床上的老者已经身缠死气，即便是这次能够活过来，他也没有太久的时间。

或许，这位神甫要比爱德蒙还要先一步被她带走。

她看向双眼湿润，祈求望着她的爱德蒙，他眼中的脆弱让凡妮莎的心中一跳。

脆弱又忧郁的人总是最能激起她的兴趣。

凡妮莎脸上挂着笑意，但是那双金色的双眼却带着十足的冷漠，她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抱住爱德蒙，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残忍的话。

“我的职责是毁灭，救人并不在其中。”

“但是为你，我愿意破一次例……”

爱德蒙猛地抬头，双眼迸发出光芒：“您答应了？”

凡妮莎摇摇头。

爱德蒙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下来，他跪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整个人都被悲痛笼罩。

“您也不能救他吗...”

凡妮莎也蹲了下来，她直视着爱德蒙的双眼，纤细的手指在爱德蒙的脸侧勾勒着，声音温柔：“我不能救他，但是可以告诉，他不会死。”

“至少…这次不会死。”

爱德蒙并没有注意听后半句，只是听了前半句便惊喜的抬头：“您说的是真的吗？”

凡妮莎笑得温柔，慵懒的声音如带着化不开的柔情：“我永远也不会骗你，你可以依靠我信赖我，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不要绝望，你可以靠在我的怀里休息，我会给你安慰。”

凡妮莎给了他一个拥抱，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她轻轻拍着爱德蒙的后背。

爱德蒙的身体从僵硬满满放松下来，温暖的怀抱还有温柔的声音都让爱德蒙的心逐渐回暖，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我会相信您，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过了许久，神甫终于清醒过来。

爱德蒙猛地扑倒老者的床边：“您醒了！！”

老者叹息，望着爱德蒙的眼神更加柔和。

“是的，我醒了，是你救了我。”

爱德蒙围着神甫问了许多话，直到听到狱卒的脚步声，他才惊醒钻回自己的牢房。

这时他才发现，身边早就已经没有凡妮莎的身影。

望着再一次冰冷下来的牢房，爱德蒙刚刚因为老者清醒而积攒的激动骤然冷却下来。

“是我过分的要求惹您不快了吗？”

爱德蒙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牢房中回荡，可惜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他。

*

自从上次从爱德蒙那里回来之后凡妮莎发现属于他的死亡通知单不见了。

按理说只有目标死亡后，死亡通知单才会自己销毁。

凡妮莎已经几个月没有再去找过爱德蒙，她得给他点消化的时间。

“凡妮莎！你今天一定要陪我们一起去！”

莉迪亚的大嗓门让沉浸在思绪中的凡妮莎吓了一跳，她有些茫然的看向大姐和二姐。

简温柔的笑看着凡妮莎少有这样可爱的表情：“凡妮莎你自从来伦敦之后一直很忙，莉迪亚想和你一起去逛一逛。”

莉迪亚抱着凡妮莎的手臂疯狂点头：“今天你一定要去！不去我也会扛着你去！”

凡妮莎也笑了起来：“好啊，今天去哪？”

莉迪亚兴奋得跳了起来：“听说最近从法国来了一个马戏团，在伦敦很有名的！我们去看看吧！”

提起马戏团，莉迪亚的话匣子又打了开。

“这个马戏团每天都爆满，我们好不容易才买到票的。”

“而且听说今天晚上会有压轴的演出！”

“压轴？是什么？”凡妮莎有些是好奇。

看到她的模样，莉迪亚有些得意的叉腰。

“恶魔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