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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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乍现，黑金长刃瞬间切开了凶兽厚重的鳞甲，刺入心脏，鲜血飞扬，在空中化作一颗颗血珠子。

随着一声怒轰，庞大的凶兽轰然落地。

谢虞落地，微微喘着气，手上轻轻一抖，抖去八苦剑染上了鲜血。

穿甲鸟是足有金丹中期的凶兽，周身布甲，爪牙锋利。纵使是谢虞对付起来也不如意，身上被划了两道。

而韩子慕口中说着布阵帮忙，结果挥舞起不知哪里捡来的白布，唱起了加油歌。

气得谢虞一刀就把穿甲鸟给解决了。

韩子慕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浑然没有半点自觉，轻轻一摆袖子，收拢了几颗血珠子，漫不经心地说道：“穿甲鸟心头血化的血珠子，可以用来布阵，这几颗便归我了，其余的你喜欢就归你。”

须知，穿甲鸟身上有两个部位是宝物，其一是不坏的鳞甲，被谢虞切坏了，其二便是这血珠子，可代替朱砂用于布阵，效果极强，剩下的都是腐肉，又柴又硬还没有灵气，连能吃都说不上。

这种东西仅凭韩子慕的修为，他平时是拿不到的，他终于体验到被大佬带着刷怪捡装备的快感。

谢虞终于忍不住了，怼了一句：“我记得不是你被下放到后山，怎么都是我在干活，你倒好，尽是跟在我后面捡小便宜？”

韩子慕笑眯眯地盯着谢虞，回了一句：“这不是顺路？”

谢虞心尖一颤，垂眸不再言语，率先走在韩子慕前头，不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表情。

其实不会顺路的。或者说，纵使顺路，也只有前半段路是一起的。他是来历练的，自然要去身处险境，去冒险，去历练，去悟他的道。

只不过，或许是从看到这个少年开始，他却下意识地跟着他走，替他披荆斩棘，带着他走最不危险的河道，看后山最美的风景。

所有一切都是情不自禁。

韩子慕这厢还在看风景。

后山虽然危险，却也是极美。重重叠叠的高山险阻，层出不穷的密林深布，以及远远望去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湖泊。阳光下，湖面波光粼粼。

他一路顺着湖边走，一方面是那名弟子的提示，一方面是他发现这里多水中凶兽，但寻常凶兽不会出水。所以河道比别的地方安全得多。

“你会做梦吗？”谢虞突然无头无脑地问了一句。

韩子慕被这么一问，脑海里立即回忆起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以及那一夜春梦，脸上一红，轻咳了一声，这才回应道：“自然，是个人都会做梦。”

谢虞闻言以一种“你是傻子”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真呆山上呆傻了。修士是不会做梦的，一般做梦也都是因为预兆，因果或者先祖入梦。”

预兆？？？

韩子慕当即如遭雷劈，那一夜春梦，他可是拿着刀子忍辱负重的弱势方。

可谢虞好像并不在乎韩子慕的反应，好像只是单纯为了倾述些一直积压在心里的事情：“我做梦了。”

韩子慕回过神来：“什……什么梦？”

“应该是因果吧。”谢虞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梦里……十有八九都是……”

可是谢虞没有选择继续说下去，竟是停下脚步，八苦再次出鞘架在胸前，目光警惕地扫视周围。

“你……”韩子慕的神思没有谢虞的广，错愕了片刻后也意识到了问题。

周围太安静了，若是之前，这里还会有鸟叫虫鸣，可现在却寂静无声。

“躲开。”谢虞怒吼一声，周身灵气运转，八苦上逸散开金色的光芒。

韩子慕会意，急忙趴下。

只见那黑金长刃的剑气猛地拔长，一剑荡开，金色的剑芒瞬间掀开了周遭所有遮掩物。

与此同时，一条紫金色长虫从地里脱出，生生挨了这么一剑，精锐的口器嘶嘶作响。

韩子慕：“哦，是只百足蜈蚣。”

百足蜈蚣，又名三眼虫，堪比金丹后期修士，口器尖锐，壳甲坚硬，其身上三寸处还有一只眼，被称为石化之眼，但凡境界低微或者心性不足，皆会被石化，沦为百足蜈蚣的食物。

百足蜈蚣身材庞大，一半身体趴伏在地，另一半身体直立，掀起的尾风也是飞沙走石。

谢虞不得不以剑抵挡飞来的碎屑。

最恶心的，百足蜈蚣有一百只脚，全是节肢。

韩子慕从小最恶心节肢动物，就连虾也不怎么喜欢吃。这下他终于不敢划水了，飞掠到谢虞身后，定风符一拍，保证两人在风中无阻，随即单手持剑，挽起了一道剑花。

只见以韩子慕为圆心的地方渐渐浮现出无穷的符文，将谢虞和韩子慕护在其中。

“这是？”谢虞眼睛都看直了，盯着韩子慕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补天。”韩子慕随口一答，好像只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布起来的破阵法，丝毫不顾及现在阵法师稀缺的年代，阵法的可贵之处。

补天大阵，又一个上古阵法。这个阵法比起九龙伏魔阵的稀罕程度更上一层楼。据说同境界，防御阵以内，无任何人可破。

这还真要多谢系统和九年义务教育。他发现上古阵法的形成原理居然蕴含了数学坐标，而作为一个数学学得很好的人来说，学起来简直得心应手。现在唯一差的就只有修为，修为不够不能解锁更高级的阵法，现在的阵法也因为修为不够而不能完全展示它的实力，怪可惜的。

该死的系统任务，必须要以剑道结丹，我呸。

可想是这么想，韩子慕还是不吝啬地享受主角的震惊与羡慕。

只见那百足蜈蚣长尾一扫，锋利的尾刀丝毫不能破解阵法的防御，补天大阵蹿起的烈焰还将蜈蚣的长尾引燃。蜈蚣疼得嘶鸣了一声，周围的湖泊涌起了大浪潮。

好机会，韩子慕正欲出口提醒。

可素来有战斗意识的谢虞比他速度更快，八苦再度出鞘，在阳光下放射出耀眼的光华，重重叠叠的剑影汇聚为一剑，却尖锐无比，直接刺穿了百足蜈蚣的甲壳，卡在肉身一寸处，仅差一分力便能将其击杀。

百足蜈蚣胸口的第三只眼睛骤然睁开，与谢虞眼睛直接对在一起。

谢虞只觉得浑身一僵，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涌向全身，如同蚂蚁密密麻麻地爬在身上。他一咬牙，拼了命般把剑递了出去，尖锐的剑锋切入了护在甲壳中的心脏，最终百足蜈蚣难逃一死。

而谢虞径直掉了下来，身体僵硬，几乎动弹不得地躺在地上。

许久都没人出声，也没有扶他。

“没良心的……”谢虞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扭头打量周围，原以为会看见韩子慕站在他身边，笑嘻嘻看着他挣扎的得意小模样，却没想到周围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子慕？韩子慕？”谢虞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

湖边的泥土一片湿润，一阵浪潮轻轻拍上岸边，随后便缓缓汇入湖里。

————

石洞中，

韩子慕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只要一动就能体会到一股钻心的疼。

他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信了那名弟子的话，走河边？然后被浪潮卷进石洞里？

这句话十有八九是谢南枫那个混蛋传达的，这次后山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让他进这个山洞。

石洞深藏水下，几乎没几个人能发现，纵使能发现被会因为被卷入浪潮而窒息而死，除非当真是掌门那等化神期修士。

除了他。

韩子慕挣扎着坐了起身，手里捏着的是那位弟子给他的玉佩，正是因为这枚玉佩，他才能一路畅通无阻进到这石洞，也能在水下呼吸。

谢南枫遮遮掩掩靠着嫁祸的方式骗他进后山，把他拐进石洞里究竟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谢虞怎么样了，这时候他万般怀念这名打怪的大腿。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刮来一阵微风。

这是水下石洞，怎么会有风？

韩子慕当即警惕了起来，站起身，拍出几枚符篆落在四周，将整个洞口照亮。

可这亮堂着不过刹那，整个山洞的全貌还没看清，那几枚符篆被一阵怪力撕碎。

于此同时，那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韩子慕自然明白，翻手挽起了自己手上的剑，正欲结阵，只觉得手上一疼。

长剑噔地一声落地。

系统提醒道：“宿主，身后！”

那股阴风转瞬间便来到韩子慕身后。

韩子慕正想转身抵挡，可偏生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寻常修士打架的意识。

不过一个小小的失误，一双冰冷的手袭向他的脖子……

那人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