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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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近东，你最近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宋宰约了霍近东出来吃饭，却发现对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满地敲了敲桌子，“和我共进午餐，就这么让你难以下咽吗？”

霍近东勉强扯回思绪，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在想，怎么能适当展示我的柔弱。”

宋宰一个把持不住，险些将正在喝的水喷出来，“你，柔弱？毫不沾边。”

他毫不客气地打击霍近东，觉着他是脑袋抽风了才会想要走这个人设和路线。

“你又不是演员，要博得大众的同情，走什么柔弱路线。你柔弱了，下面那群人岂不是要翻天？”对于一向冷静克制的霍近东忽然冒出这种想法，宋宰难以理解。

不知道该如何正确表达的霍近东默默吃口菜，想了一下才解释，“就是，我想要让人怜惜。不是患难见真情吗，就是，想和人患难一把。”

共患难？

宋宰听懂了，不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么，干嘛弄这么复杂。

他眼珠子一转，想出个馊主意，“患难还不简单，装穷呗。你就说你破产了，处境十分悲惨，家里人也断绝了关系。”

猜到了是因为张晏然，宋宰眼睛也不眨地忽悠，“只有这样才能认清一个人，不是么？”

在宋宰心里，张晏然一定是那种得知霍近东破产就会包袱款款走人的捞男，反正他看不顺眼张晏然，正好趁机试探他一番，让张晏然走人，也好让霍近东死心看清他。

“这，总不能瞒一辈子吧？”霍近东觉着这个方法不大好，装穷可不容易，尤其对他来说。

宋宰一笑，“谁让你一直装了，一年半载后他要是没跑，你就“东山再起”，那个陈彦不就是很快就起来了么，现在生意比之前更大了。”

陈彦，想到陈彦和他的爱侣，霍近东又多了几分底气。

不过，他还是没想好，决心再考虑一段时间，这不是小事，霍近东不想破坏和张晏然之间的信任。

但同时心里有些动摇，觉着这主意似乎也还行。

如果真的穷了，他们就要从别墅搬出去，也许会租一间一居室的小房子，那就只有一张床，晚上可以一起睡在一起？

霍近东想着，心思萌动了起来。

张晏然完全不知道霍近东的小心思，他正忙着催父母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之前和张妈妈视频，听说父亲总是觉得身上疼，张晏然特意打了一万块钱回去让他们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张爸爸还没退休，因为学校老师紧张，所以还带着一个初三毕业班，没什么空余时间。

还是今天视频的时候张爸爸又提起这件事，说还是觉着身上不大舒服。

张晏然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告诉他不能再拖，赶紧去医院检查。

“我现在工作挺好，挺赚钱的，赶紧去检查一下，我也早放心。”张晏然劝说着，张爸爸总算答应尽早到医院看看，“大概是胃溃疡，开些药就好了。你爷爷就有这个毛病，你在外面也要注意按时吃饭。”

张晏然答应，再三保证自己现在很好，毕业后就尽快回家，父母才放下心。

上次拍的戏效果不错，郭德告诉张晏然，他得到了一个《子非传》配角的试镜机会，问张晏然想不想去试试。

“演萧粱弟弟，人设一般戏份也少，不过这可是大制作，大家挤破头都想上。正好我和选角副导演关系不错，他特意问我手里有没有合适的艺人，我一下就想到你了。”

“你和萧粱有些像，年纪也比他轻，演他弟弟不是正好么？而且这部戏投资大，报酬也不错，有没有兴趣试试？”郭德在电话里口沫横飞地劝着。

只要张晏然感兴趣，这个角色郭德百分之百为他争取到。

本来不太想去，不过想到之前郭德也帮了自己忙，一下子拒绝似乎不太合适，张晏然想了想，答应过几天去试镜。

只要到时候表现的随意一些，不被选上就好了，这样既不用去演，也算对郭德有了交代。

《子非传》是宋氏影业投资的大项目，合作商众多，据说还没开拍就有好几个一线卫视在争取，无论是编剧导演，还是服化打光都是最顶级的班底，男主又是萧粱，可以说许多十八线都铆足了劲头要在里面争取到角色，好趁一趁影帝和宋氏影业的风光。

听到张晏然说愿意去试镜，郭德大喜，一下又有了希望。觉得张晏然以前说不愿意拍戏是因为没感受过演戏的乐趣，真正在摄像头面前表演完，见识了当红演员的风光之后自然不可避免的有了想法。

虽然李青不是什么当红演员，但是也小有名气，他前呼后拥的排场还是有些吸引人的。郭德不确定张晏然是不是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不过他决定多向张晏然灌输做当红明星的好处，并且自己一定有信心可以把他捧红。

若是张晏然知道郭德的想法，一定会啼笑皆非。

什么明星，他根本没有打算，只是为了感谢郭德之前帮他找剧组实践而已。

张晏然回了学校一趟，把自己的实践经验和见证人上报了一下，和李青的合影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剧组开出的打款和收入证明郭德也已经帮他办妥，确实是个靠谱人。

班主任舒杏见到张晏然居然真的去剧组了实在是有些吃惊，她摇头失笑，“我还以为你这懒坯子肯定会找人随便糊弄一下呢，没想到还真演了。”

张晏然委屈，“我坚决不是那种人，学校规定的实践学分肯定会修够的。”

“

班里的学生，早就演过戏了。有的甚至大一就要和我请假出去，没被允许，但是到了大二也都开始找剧组了，只有你，一直在学校窝到大四，最近没课也没见你，回老家了？”舒杏调侃。

张晏然不好对老师说谎，“没，有个朋友家里出了点事儿，我留在京城帮忙呢，现在暂时住他家。”

“什么朋友？”舒杏有些好奇。

不是她怀疑，实在是张晏然实属宅男一个，想不通究竟有什么朋友，何况他们班的同学现在基本都出去拍戏了，留在京城内的很少。

张晏然打哈哈，“就是校外认识的朋友，他人挺好的，等毕业后也差不多帮忙完，到时候就会回家了。”

舒杏无语，她眉头微皱，“你想好回家发展了？”

张晏然点头，“老师您知道我的情况，家里条件一般，而且父母年纪也不轻了，想多陪陪他们。”

本来想说他是个极好的苗子，应该多在演艺圈发展，可想了想，人各有志还是随他去吧。

何况舒杏带过不少届学生，也有天赋极高长得又美的女同学毕业后就开始相夫教子的。

有的因为生活变故复出了，有的家庭美满，过得也很幸福。虽然张晏然的选择不同于大多数同学，不过这些年也见过不少，班主任叹息一番，也就没说什么，算是尊重他的选择。

“好吧，不过我总觉得，你最终还是会出现在荧幕上，这是我的感应，也是一点私心。”舒杏叹息。

张晏然笑，“我不是刚拍了剧嘛，要是不被剪，老师您肯定能在屏幕上看到我。”

“贫嘴。”舒杏笑骂了一声，又询问了他论文的进度，关心了一下现在的生活情况，得知一切都好也就痛快的放人了。

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张晏然恰好遇见了暂时回京的室友徐信，两人见面惊喜不已，直接约着去小聚一番。

徐信家里有点小钱，算是富二代，他长相一般，不过有些喜剧天赋。

前阵子刚通过家里的关系进了一个电影组，演一个搞笑的小角色，刚从剧组回学校就遇见了张晏然，自然是惊喜不已。

“好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以前一放假就往家躲，让你拍戏也不去，广告也不拍，知道的你是表演专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哑剧专业的呢。”徐信搂着张晏然的脖子，一阵调侃。

张晏然笑，“咱们学校哪儿有哑剧专业，又瞎编排。走，难得见面，请你喝酒。”

“难得宰你一回啊，走着！”见到张晏然的徐信心情也很好，两人约着去了学校附近的餐厅，好好倾诉一番别情。

毕竟一个寝室住了四年，感情还是很不错的。想到毕业后就要面对离别，特别是自己就要回家，和这些奔波在影视圈的同学们很难再见面，张晏然颇有些不舍。

“哎，影视圈也不好混啊。像我，家里还有些关系呢，也能砸点儿钱，但是找个好角色是真难，只能从酱油开始打。”徐信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吐苦水，说一些在剧组的趣事的同时，也开始埋怨。

张晏然劝道，“要是不喜欢就别干了，回家继承家业也挺好，到时候你就是总裁中最会演戏的。”徐信家里有个公司，他又是独生子，继承家业也不错。

徐信喝口啤酒，摇头，“我还是觉着演戏好。虽然有时候挺操/蛋，不过大多数时间是开心的。和剧组辗转一个又一个地方，认识天南地北的人，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大小荧屏上，这种感觉，特别好。”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劝的了，张晏然帮他续上酒，“人各有志，你要是喜欢就继续混吧。还年轻，早晚能出头。”

徐信笑呵呵的点头，“是啊，混几年再说，实在混不下去了，我再回家。”

两人推杯换盏，叙说别情，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徐信都有些发晕了，张晏然将人送回宿舍安顿好才回了家。

往常这个时候霍近东已经到家，现在屋子却是漆黑的，大概是有什么应酬，张晏然开了灯，才发现黑暗中坐着一个人影，是霍近东。

“怎么不开灯？”张晏然诧异。

霍近东似乎是才回过神，起身露出微笑，“没什么，想事情有些入神。”闻到张晏然身上的酒气，微微皱眉，“你喝酒了？”

“遇见老同学，一起吃了个饭，没喝多少。”张晏然天生酒量浅，只喝了一两杯，叫的七八瓶啤酒都是徐信喝的，最后脸色潮红，舌头都大了。

张晏然的酒量，霍近东还是知道的。上次在宋宰的聚会上，一杯稍微烈点儿的就就让他睡倒了，如今还能正常说话办事，可见是没喝多少。

“晚餐已经送过来了，收拾一下吃饭吧。”霍近东将摆在桌子上的饭菜拿出来装好，尚且冒着热气。

张晏然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下就饱，霍近东今天也不大想吃饭的样子，两人草草吃过便收拾碗筷。

自从霍近东长回正常体重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张晏然记挂着他的身体，“怎么吃的这么少，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霍近东勉强一笑，“没什么，工作有些累，今天不是很想吃东西。”

其实是他还在纠结，要不要采取非常手段来催化一下他和张晏然之间的感情。

虽然霍近东对张晏然的人品有信心，不过他内心深处总觉着这样的方法不太好，像是在故意试探一般，不是情人间正常的交往和表白方式。

反向思考一下，如果他是被考验的那个，内心绝不会舒坦。

可是张晏然，似乎是不一样的。

他天生善良，遇到流浪的小猫小狗都会给一口食物，而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一向是无坚不摧的，让张晏然想怜爱都无从下手，自己根本无法在他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心思在拉扯中纠结，霍近东始终下不了决心，又不想再拖延。他想早点和张晏然敞开心扉，做一对真正意义上的眷侣。

因此今日他颇为心不在焉，张晏然问起也只说是为了工作上的事烦心。

“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饭都不好好吃怎么行？”张晏然颇不赞同，又压着霍近东喝了一杯果汁才放人离开厨房。

嘴里残留的果汁的味道酸酸的，霍近东心中却颇感甜蜜，张晏然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关注着他的身体。

不管他有多少财富，每分钟能赚多少钱，张晏然重视的，始终是他的身体情况，不肯让他因为工作耽误了健康。

张晏然一边收拾着厨房，一边计算日期，过两三天又到了霍太太规定的让霍近东量体重的日子了，可不能让他这继续为了工作厌食下去，如果真瘦了，他可是会被倒扣钱的！

郭德动作很快，四天后便联系了张晏然通知他试镜的时间，还发过来一小段剧本，写明了当日要表演的内容。

现在行业趋势，即使是萧粱在开机前也只能拿到一部分剧本，像张晏然面的这个小角色，能拿到一段已经算是不错。

“好好准备，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这个选角副导演我认识，一定会在导演面前帮你美言，到时候就看你的了。”郭德鼓励张晏然。

本来一般的剧，选角副导演就可以决定一些不重要的角色，可是这部戏不同，不但投资大，导演柯彬也是完美主义工作狂，哪怕是个小角色也要亲自面试。

何况张晏然要试镜的这个在剧中是萧粱饰演的男主子非的弟弟，虽然是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和萧粱着实有几场对手戏，也是促进剧情发展的一个小角色。

对手演员的状态很容易相互影响，因此虽然是小角色，因为和萧粱有对手戏也变得重要了起来。

选角副导演第一轮面试，最终他们拍摄的镜头都会传给导演，让导演进行最终评定，看完录像后导演会亲自面试几个演员，到时候才能定下角色归属。

“听说和萧粱的合同还没走完，也不知道什么流程居然这么复杂。好在，这对咱们也是好事，没定的角色挺多的，先面试这个，要是表现好，没准儿能混个戏份更重的。”郭德算盘打得精。

张晏然嗯嗯两声，有些心不在焉，他来本就是看了郭德的面子，对于演戏这件事不是很热衷。

霍近东身体也好了不少，这几个月不用他贴身照顾，张晏然自然有了更多自主时间。总在家待着也怪无聊的，干脆出来试个镜，一方面还了人情，算是对郭哥有个交代，另一方面，虽然说不上喜欢，张晏然确实也不讨厌演戏。

他们坐在化妆室里，剧组的化妆师帮张晏然化好了妆，前面还有几个试戏的，需要等一段时间，郭德开始和张晏然透露一些小道消息。

见张晏然兴致缺缺，郭德抛出一个大消息，环顾一番，看看左右无人才小声道，“这次萧粱拿了九位数的片酬。”

“九位数？”张晏然数学不大好，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才确定上亿了。

虽然不怎么演戏，不过同学都经常跑剧组，也会在朋友圈发一些有关影视行业的动态和最新有关政策什么的。

张晏然嘶了一声，“不大可能吧，不是出了限薪令，不许拿高片酬吗？”而且萧粱长相风光霁月，实在不像是会贪财的人。

“我在宋氏的朋友告诉我的，说是还签了保密协议。毕竟是影帝的第一部电视剧，又从国外镀了金回来，片酬高一些也是应该的。”郭德嘬了嘬牙花子。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是很震惊，慢慢才消化。

演艺圈待多了，什么没见过，只是天价片酬而已，小儿科罢了。

“这部剧集数挺长，古装又辛苦，多要一些也是难免的吧？”嘴上为萧粱开脱着，实际上郭德也很是羡慕。

光是一个人就拿了这么多的片酬，想来他经纪人也能分不少，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艺人，一辈子就不愁了。

张晏然想了一下，始终觉得事情不对头，不过这与他无关，也就当听了一个笑话，“哪怕是十个亿，也和咱们没关系。”

“不过，你要是真能帮我谈成十个亿的片酬，我就签给你，怎么样？”张晏然开玩笑。

郭德大笑，“你要是真能身价值十个亿，老子给你端茶递水，鞍前马后。”

两人哈哈一笑，知道这是个玩笑，都开心不已。

很快，副导演助理过来告诉张晏然可以开始准备了，下一个就轮到他。

张晏然深吸一口气，虽然不大放在心上，可还是莫名有些紧张。

“别怕，这个副导演是我朋友，保准靠谱，你正常发挥就行。”生怕张晏然没经历过，郭德在旁边小声给他打气。

张晏然嗯了一声，在心中默默记忆背下来的台词。毕竟是个面试，虽然不大想要角色，张晏然还是觉着不能给学校的名声丢脸，早就将台词背熟，也在心中揣摩了一下角色。

上一个面试的人进去后很快就出来，出来时脸上带着一抹喜色，见到在门口等待的张晏然，有些挑衅地看了一眼扬长而去。

没怎么表演，却挺自信，大概是关系户，张晏然默默下了结论。

郭德被他趾高气扬的样子气得直瞪眼，拍拍张晏然肩膀，“兄弟，给我好好表现，杀杀这人的嚣张气焰。”

一副很是不平的样子。

张晏然见到的郭德，多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严肃的一面，忍不住玩笑道，“怎么？这么看不惯关系户，不是你曾经被挤下来过吧？”

话音未落，就见郭德的脸色暗淡下来，张晏然心中暗道不好，大约是戳中了郭德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