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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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霍近东进卧室看了看，“要不就一起睡吧，一米八的床，咱们两个足够。而且天气越来越热，只有卧室有空调。”

一起睡？张晏然想不出拒绝的道理，只好捂着屁股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痔疮还没好。”

霍近东好笑，哪里看不出来这只是他的借口。所谓痔疮，张晏然已经得了半年多了，平时没什么异常，只在某些特殊时候提及。

“晏晏，我不是禽兽。如果你不愿意，绝对不会强迫。”霍近东申明自己的立场。

对于霍近东的人品，张晏然还是很相信的，当即收拾一下铺盖。一米八的双人床，一人一边。

上次一起睡还是在霍近东的大别墅，现在又住一张床，心境完全不同。

张晏然起身去洗澡。房子小，哗啦啦的水声传到耳朵里，霍近东翻了个身，心中详细思索计划的疏漏之处，争取早日和张晏然双双把家还。

一睁眼，便见到张晏然□□着上身从浴室出来，细小的水滴顺着光洁的皮肤往下滑，手上毛巾随意在头发上划拉两下便扔到沙发上不管了。

“今天好累啊，你也去洗个澡早点睡吧。”张晏然躺在床上拨弄两下手机想看看新闻，霍近东起身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有些嗔怪，“以前竟然不知道你头发不擦干就睡觉，会头疼的。”

霍近东动作轻柔，明明很不习惯替被人擦头发，但是对张晏然，便天然地无师自通。

张晏然本来躺着，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弄湿了枕头，这下不好意思的起身想要从霍近东手里拿过毛巾，“我自己来就好。其实，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

“一会儿也不行，现在仗着年轻不爱惜身体，日后有你的苦头吃。”霍近东看着张晏然，满心欢喜地将毛巾递还给他。

张晏然又擦了几下，总算头发不再滴水，又翻出电吹风吹了一番，“好了，你要洗澡吗，水还热着。”

霍近东点头，翻身下床进了浴室，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张晏然，足足半个小时才出来。

霍近东洗完澡出来，发现张晏然已经睡着，手机扔到一边，双目紧闭。大概是太过劳累，罕见得小声打着呼噜。

被子没盖好。霍近东将蹬到一边的被子重新盖回张晏然身上，凝视他的睡颜半天，露出满足地笑意。

怕打扰张晏然睡眠，霍近东将头发擦到半干就躺回了床上，隔着不宽的床铺能感受到张晏然的体温，是属于年轻人的蓬勃热度，让他分外安心。

起身偷偷亲了亲张晏然的额头，霍近东终于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张晏然睁眼，看到身旁的霍近东和有些掉皮的天花板先是楞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们如今的情况。

微微叹了口气，张晏然起身，尽量轻手轻脚不要打扰霍近东。

他刚起身，霍近东便睁开了眼睛，“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张晏然有些微认床的毛病，当时到霍近东家里，也是一段时间之后才逐渐睡的安稳，如今已经没了睡意，他摇头，“不困，我去熬个粥，吃完早餐想去附近逛逛，家里好多东西还没添置呢。”

家里，他说家里，霍近东微微一笑，这种和张晏然有个家的感觉真好。

霍近东顺势起床，张晏然煮上小米粥便去洗漱，霍近东略收拾了一下厨房，看时间差不多煎了鸡蛋和面包片，吃完后出门。

屋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只剩下一点零碎还没有归类，张晏然全都规整好，又去附近的公园逛逛。

虽然没有了私家花园和林荫道，不过公园也是很好的，风景优美又热闹，张晏然决定晚上带霍近东过来，顺便安慰一下他。

说起来昨天霍近东找了一天的工作，似乎没什么进展的样子。昨天顾及他的自尊心没问，也许今天应该关心一下，实在不行可以问问朋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可张晏然本身就是个宅男，平时除了上课就是打游戏，有假期就回家，在京城基本只认识学校的同学和学长学姐，全是演艺圈相关，没什么别的人脉。

还是搞好后勤工作吧。

张晏然想通，去市场买了二斤排骨准备做个红烧排骨。他也是听大妈们说才知道，在市场买的东西要比超市便宜很多，还新鲜。

更有意思的是，市场上的人更鲜活有趣，不但东西全而且到处能听到杀价的声音。

你来我往，十分有趣。

之前张晏然的班主任舒杏给他布置了一个“观察生活，观察遇见的每个人”的作业，张晏然也在尽力完成。

可是由于生活圈子有限，观察的人选也不多，当初逮着小刘可劲儿观察，差点让他以为张晏然有什么图谋。

如今可好了，市场上到处都是鲜活的人，来往的情绪。

张晏然不会砍价，也不好意思，干脆跟在一个大妈后面买，最后也算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便收到了好消息，郭德让他好好准备，一周后《子非传》的导演涂志国亲自给他面试。

“晏然，你可一定要准备好。涂导可是国内有名的大导，要求高但是业务水平和人脉都很强，要是得了他的青眼，能跟着混几部戏，那你可就赚大了！”郭德声音兴奋，随后压低了声线，透着些得意，“选角导演偷偷和我说了，涂导看过视频后觉着你第一次表演不错，虽然青涩但是很有进步空间。”

“涂导这就算是变相的夸你了，看了第一印象不错，可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郭德严肃叮嘱。

张晏然也很高兴，他也听说过涂导的名字，当年分析经典作品的时候看过涂导获得金梅花奖的作品。

当初试镜的时候没感觉，但是如今听郭德说起涂导的名字，看到剧本上涂志国三个字，想到一周后的会面，才渐渐有了真实的感觉。

涂导，如果能和他合作也不错，张晏然想着。

晚上霍近东敏锐察觉到了张晏然心情不错，“怎么，遇到好事了？”

张晏然点头，“论文写得不错，而且有了一个不错的试镜。”

“你想演戏？”霍近东敏锐注意到了张晏然的转变，之前明明还不喜欢的。

张晏然低头一笑，“片酬据说挺可观，咱们现在需要钱嘛。”

咱们，又是咱们，霍近东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他想了想，放下筷子，“我有个朋友从事影视投资工作，不如找他帮忙。”

一定是那个宋宰，张晏然连忙制止，“算了，就是一个小剧组。影视圈这么大，他帮不上忙的。”

霍近东只好继续吃饭。

其实张晏然想得是，宋宰此人不可靠，当初和霍近东那样好，在他破产时都没帮把手，现在再去让霍近东为了自己求他，张晏然更不忍心了。

《子非传》正是宋氏影业投资的大戏，张晏然却不想和宋宰有任何交集。

舒杏打电话过来询问论文进度，张晏然说了一下，听得舒杏连连点头，“虽然你没怎么拍过戏，不过理论经验倒是足，写起来一套一套的。”

张晏然拍马屁，“都是您教得好。”

两人聊得高兴，电话响起嘟嘟声，有人试图拨进来。

不好和舒杏说要挂电话，张晏然想等那人自觉放弃，可是对方锲而不舍连打了五六分钟，张晏然只好和舒杏说抱歉，两人另外约定了下次讨论论文的时间。

一个陌生的号码，是京城本地的号，不会是传销吧？张晏然心里嘀咕。

刚刚接通喂了一声，对面便响起熟悉的声音。

张妈妈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哽咽，“小晏，我和你爸爸在京城第一医院，你过来一下。”

张晏然一惊，险些拿不住电话，再三追问之下，张妈妈才说和张爸爸来京城第一医院看病，自己弄丢了手机。张爸爸要住院，希望张晏然能赶过去帮忙。

原来是手机丢了，张晏然长舒一口气，同时心中有些不安，居然要到京城来看病，怎么没提前通知他一声。

多想无益，张晏然拿好手机钱包冲出了家门，很快赶到第一医院。

张妈妈正泪眼婆娑地坐在一楼护士站旁边的塑料椅上，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纤细，见到张晏然方颤巍巍站起来，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妈，别怕，我来了。”张晏然搂住母亲，先帮她擦干眼泪，“别急，我把钱带来了。不就是手机丢了吗，咱们买个最新，最好的。爸爸是什么病，要住院么？”

扶着母亲坐下，张晏然细心宽慰。

许久没回家，这回见面才恍然惊觉，母亲似乎更消瘦了一些，头上的白发也增加了不少。

心中愧疚，张晏然更加温声细语，“你们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好去接你们。京城人多，也乱，你们贸然来了，我不放心。”

张妈妈好不容易才平稳情绪，见到张晏然她这一颗心才算放下。

如今有了主心骨，听到张晏然的安慰，张妈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扶住张晏然的手臂，颤声道，“晏然，你爸爸查出了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