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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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山算了算，如今四方城里租房常常要加一份茶钱和扫钱，茶钱和扫钱就要差不多一个月的租金，省下了茶钱和扫钱其实价格也很差不多了，如此一算，周山觉得价格也算很不错，就拍板决定了就租这个房子。和房东商量一下，房东姓佟，周山就喊房东佟先生，和佟先生商定了明天去政府里签契之后，已经天色昏昏，周山出了宅子，就回了家。

回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周山就把家里的钱抱了出来，去和佟先生去签合同，先交了三个月的租金和一个月的押金，两人在纸上画了押，办事员竟然没收手续费，利利索索的办了。周山看着佟先生轻声的和办事员交谈着，思索了起来，清国没了之后，大部分的旗人们的生活都无以为继，虽然他们落魄了，但庞大的关系网还在，而且基本上所有的旗人都读过书，因此民国之后，很多旗人都去做了警察或者是政府的办事员，也有相当一部分旗人不肯出去工作，只能典当度日。

周山拿到了钥匙之后，还要买些家具之类的，屋子里虽说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私，但还是不太够。周山规划了一下，三间正房要先留着，东间给周母周父，中间留着吃饭待客，西间给周叔。周山自己和金莲住西厢，一间卧房，一间先收拾出来的婴儿房，东厢收拾出来当客房和书房。前面的倒座房当了灶间和杂物间，还剩下的屋子等以后生活的时候也会陆陆续续的有用处。周山掂了掂手里剩下的大洋，交了房租之后，手里就剩十一二块了，还是要赶紧赚钱啊。

手中预算不够，周山就简简单单的置办了几样，准备过两天接金莲过来。

回了家已经快接近中午，周山在肉摊买了一斤五花肉拎了回去，进去看见田家的大姐正在廊下做饭，田家夫妇如今白天并不回来，田大姐在家照看着弟弟妹妹，看见周山拎着条肉回来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又羞涩的扭过脸，周山礼貌的笑了笑，回了屋，把肉递给了金莲。只有周父在家，周叔出去拉车去了，周山花了一大笔钱，尽管是家中已经商量好的，但还是感觉心里慌慌的，于是摊开纸笔，准备开始写自己的小说。

周山原本准备写仙侠小说，但是考虑到手中的钱不多了，还是先写周期较短，故事性较强的悬疑小说吧。

他提笔写下了名字《沪市连环杀人案》，主角骆勇是沪市公共租界的警长，在r国留学回来，家世背景在沪市中有一定的地位。一天早上，他接到报案，在一座久未有人居住的小楼的花园里，发现了一名死去的女性。他赶到现场后发现死者面目惊恐，却没有挣扎的痕迹，骆勇判断出来该女性是他杀之后，很快又发生了第二起第三起第四起类似的案件，在侦察第三期案件时，骆勇遇见了y国侦探约翰，于是两人联手破案。

“死者躺在巷子的深处，他看上去三四十岁，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身边放着灰色的公文包，面色惊恐。骆勇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身体，死者无明显外伤，但嘴里有一股奇怪的酸苦味道，初步判断，大概已经死亡一天左右，服毒而死，骆勇皱起眉头，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生的第三起类似的案件。他翻开死者的公文包发现死者姓刘，是花齐银行的职工。忽然他的身边穿来了一个声音”周山用毛笔在纸上沙沙的书写着“骆勇抬头一看，是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年轻外国人，拿着一根手杖，戴着黑色的帽子，蔚蓝色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骆勇皱皱眉，用英文说道不好意思，闲杂人等不能入内。面前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证件，上面写着f租界警长约翰史密斯”周山停下了笔，他闻见外面传来诱人的香味，原来是金莲将五花肉肥肥的部分切出炸了一碗油出来，又将瘦肉切成条做了一碗酥肉端上了桌。周山整理了一下纸张，发现一个小时自己大概写了将近2000字，周山细细的想了一遍大纲，感觉这一篇大约能在三四万字左右。按照自己的时速，估计明天晚上就能完成了，周山舒了一口气，放下纸张出去吃饭。

吃完了饭，周山又回到了炕桌前，他感到手腕有些酸痛，毛笔写字对他来说还是太费力了些。他铺开纸张，在纸上写“骆勇查看了证件之后，心想这起案件并不属于f租界的管辖范围，但一低头发现约翰已经戴上手套在检查死者的身体，见约翰口中喃喃自语，骆勇就也弯下身来，约翰仔细的观察死者之后说道死者是在上班路上被杀的，大概在早上7:30到8:30之间。身上没有争斗的痕迹和口中异味说明他应该是自己服毒身亡，但脸上恐怖的表情说明它的服毒是非自愿的。嫌疑人应该对沪市的街道很熟悉……”周山渐渐的的写的入迷了起来，直到暮色四合，周山将要看不清纸张的时候才惊醒了过来，看见桌上凉好的一壶凉茶，周山才感觉自己口渴的要命，于是他咕咚咕咚灌了好几杯才开始整理桌上的纸张，算了一下这个下午他一共写了大概一万三千多字，周山满意的把桌上的纸张收拾了起来。

出去的时候，金莲已经把晚饭端了上来，而周母也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小半只烤鸭，原来周母做工的那户人家是个大家族，已经五世同堂了，但一直没有分家，所以都挤在了一个七进大宅子里，主人都差点不够住，所以雇了一堆不包吃住的佣人。可是今天传来风声，原来老太爷终于要分家了，所以上边的主子一个个问了过来，只把愿意住家的佣人留下来带到新宅，问完话之后又赏了席面给他们。周母没去吃，而是包了小半只烤鸭带了回来。

周山听了之后，就让周母顺势辞了这份工，周母还有些犹豫和不知所措，她舍不得家里，但更觉得不干活歇着话怪怪的。就犹豫了起来。周山就道“现在不辞工的话，等几个月之后，小孩生了，金莲年轻不知事，你的小孙孙长的不好怎么办？”

周母一想也有点道理，心里知道是周山心疼她，就同意了去辞工，心里想着到时候接一点活计在家里做，补贴一下家用。

吃完饭，周山想早一点写完手中的文章，就点起了煤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写了起来，一边写着一边祈祷着“自己可千万不要近视啊。”一直写到天色沉沉，四下具静，金莲已经打起了小小的呼噜时，周山才放下了酸疼的手，他整了整文稿，算了算大概有两万字左右，心里一轻，才吹熄了灯，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周山就爬了起来，感觉自己的手腕沉沉的，有种钝钝的痛。但他决意在中午之前把这篇小说写完，下午送到报馆去，只好忍痛继续写。好在他写的兴致高昂，只要不停笔，一般意识不到自己的手腕。

终于赶在吃饭之前，周山疲惫地放下了手中的笔，“约翰在屋中急促地踱着步，骆勇坐在沙发上苦恼的看着手中的照片，又抬头看看约翰。忽然约翰停住了脚步，两眼放光的边翻看着照片，边喊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终于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周山整理了整理文稿，字迹还算工整，吃罢了饭，他就急匆匆地拿着文稿出去了。

周山决定投稿给一家报馆叫“四方小报”，这家报馆的题材灵活多样，而且基本上通篇采用的都是白话文。它的受众也十分广泛，四方城里的居民都爱在早上拿一份。

周山赶到报馆，报馆在一栋二层小楼里，大概是因为人来人往的，见周山拿着一叠文稿，并没有人来拦他，周山看了看四周，拦住一个人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刘耕编辑在哪里？”

刘耕是周山在报纸上找到的，他手下的文章大多风格多变，题材吊诡，很适合周山这篇文章的风格。

那人给周山指了指，那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头发已经有点儿稀疏带着眼镜的清秀男子，周山就走了过去诚恳地说道“你好，我是周山，我一篇稿子想投给本报社。”

那人抬起头，看了看周山后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报社现在不需要稿子了。”

周山有点尴尬，可能是看他太没有文人气质，他一米八的高个，穿着大褂，看上去很是厚实，和清秀的文人一看就不一样。

“我写的是悬疑小说，两人联手破案的事件，真的不看看吗？写得还不错的。”周山厚着脸皮自夸。

刘耕好奇地看了看他手中的文稿，“悬疑类，很少有人写这个啊，”他犹豫了一下“算了，我看看吧。”

周山有些心机的将前十页的文稿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