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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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母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了，她感觉自己睡的很舒坦,在以前她可从来没有睡过床,春夏秋冬一直睡的都是炕。她稀奇摸了摸架子床,看见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就赶紧起了床,准备去做早饭,这么多年，由于周母一直在当佣人，基本上没时间做早饭,周家都是出去买着吃的。现在周母闲了下来,就准备去灶房去做早餐。

谁知周母去了灶房时,灶房已经亮起了火光，许妈正在添灶烧水,见周母走了进来,赶紧喊了一声“老夫人,您好啊”，许妈很忐忑，在周家这几天,老爷和夫人都很和气，工钱也给的很足,许妈很满意，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为了有人担保和找门路，许妈已经把积蓄都花了进去,如今找到这么好的一家人，许妈可不想失去这份工，因此她对周母是毕恭毕敬的。

周母听了一句“老夫人”感觉自己有些缩手缩脚的，以往都是她冲别人这样喊，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喊过她。她冲许妈笑了笑，环顾了一圈灶房，米面粮油都很齐全，周母看了看米面，面都是磨了好几道，米也是白花花的，灶上放着好几种调料，还有猪油和素油。周母看着这些东西，算了算价格，心顿时疼了起来，真的好贵啊，但现在儿子已经挣了钱，这些都是正常的，周母安慰自己。

许妈把水烧开之后，拿出了两支茶瓶，把热水到了茶瓶里之后，小心翼翼地问“老太太，要洗脸了吗，我把热水给您端过去。”

周母点了点头，问道“早上吃什么啊？”许妈把桌上用白布盖着的盆子掀开了一点，里面是白菜粉丝的馅料，里面还放了一些香干之类的东西。回道“老夫人，今天早上吃的是白菜粉丝馅的包子，配的豆浆。”

周母跟着许妈回了卧房，周父已经起了身，许妈把热水倒进了瓷盆里，周母和周父洗了脸，周母正想把水端出去倒了，许妈就进来端了水出去。周母坐在了梳妆台前，发现盒子里放着一盒白梅膏，一盒无敌牙膏，一块香皂。

周母曾在太太的桌上见到过这盒膏子，她把白梅膏的盖子打开，在自己粗糙的手上小心翼翼地抹了一点，香气扑鼻。忽然周母听到了一点隐隐约约的稀奇古怪的声音，就起身走到了院子里，许大正在打扫院子，见周母凝神听着声音，就笑道“老夫人，这是老爷收的学生，跟着老爷学洋文的，就住在东跨院，还和老爷是一个洋行的，天天早上读呢。”

周母想起以前早上小院起来时，大家的争吵声、嚷嚷声，终于发现她可能真的要过上好日子了。

周山起了床，发现周父周母和周叔都已经起来了，正围坐在饭桌旁边。周山发现三人都很不适应，手足无措的，周山知道他们辛苦操劳了半辈子，如今一旦闲下来就觉得很不适应，心中思考了一下，决定让三人发展一下兴趣爱好。

周山进了洋行，如今周山的家中买了许多洋行的商品，像暖水瓶、雪花膏，洗发水，香皂之类的，周山都记在了帐上，员工内部的折扣比外面买要便宜许多，买着很是划算。

这几日周山的工作效率渐渐上了去，傅海龙也开始逐渐适应了起来，周山每天给傅海龙一份文件，让傅海龙看完之后再翻译一下给他，然后周山再给他订正一下，告诉他如何翻译的简洁明了，有重点。傅海龙受益良多，他本来就挺聪明的，有了周山的指导，不用再抱着课本瞎摸索，英语水平蹭蹭的提高。

周山刚刚坐到办公桌前，翻开手中的文件，门就被敲响了，周山喊了声“请进。”左思易就推门进来了，周山赶忙起身和左思易握了握手，这几天从他这过的大部分的文件都是送到了左思易那，所以两个人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左思易挥了挥手，让傅海龙自己先出去，办公室里只留下了周山之后才眨了眨眼睛笑着对周山说道“有件好事情，威廉先生要见你，想让你和他一起去一个拍卖会。”

现在四方城里的拍卖十分的盛行，大大小小的洋行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拍卖所，美福洋行也有一个。周山思考了一下，笑着说“左兄，威廉先生去拍卖带上我做什么，他的中文不是说的极好的吗？”

左思易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上面“来了个大人物，也想去拍卖会上长长眼，但威廉先生也不能总跟着他呀，还是需要专业人士你过去一趟。”

周山听说只是纯粹让自己做翻译工作就放心了，收拾完手头的东西之后交待了傅海龙几句就跟着走了。

到了威廉先生的办公室，只见里面除了威廉先生以外，还坐着一名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的外国人，他大概四十岁出头，身材保持的很好，坐在沙发上背也是挺得直直的的。

威廉先生把周山介绍给了这个人后，又对周山用英文说“周先生，这是乔·普利切特先生。”

“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乔。”那个人站起身来伸出手和周山握了握手，眨了眨蓝色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周山笑了一下，说“乔，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周。”

威廉先生看了看时间，就对乔说“乔，拍卖马上要开始了，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收获。”

威廉和乔坐上了一辆小轿车，左思易和周山坐上了后面的一辆小轿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装满保镖的车辆。这是周山自从来到民国第一次坐上小轿车，不禁有些感慨万千，如今四方城里的轿车不到一千辆，全部都是进口的，运回来一辆要平平常常的小轿车至少要两三千大洋。

一行人驶到了目的地，一座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七进大宅子，上面写着文宅，周山这才发现正是母亲原来做工的宅子。他心里奇怪，这文家不是分家了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拍卖了？

周山压抑着心中的疑惑，跟在乔的后面来到了一个花园里，看起来这里是以前听戏的地方，前面是一个戏台，戏台上放着一张黑木桌和一柄小木锤，后面零零落落摆放了十几张桌子，中间用花草和屏风隔开，在保证了一定私密性的同时，也能更好地看清楚拍品。

周山和乔坐在了一张圆桌旁边，一边的佣人就赶紧端上了茶和果点和一本记录着拍品的册子。威廉坐下来和乔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带着左思易走了，周山隐约看见好像是去了别的桌子。周山有点回过味来，看来乔的身份确实贵重，但是威廉和他并没有利益往来，只是给他牵线搭桥，做好东道之主而已。

乔很有兴致地翻看着手中的册子，周山坐在一旁，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一个戴着瓜皮小帽，穿着长衫的人走上了戏台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让人端出了第一件拍品，一件百花戏蝶的瓷做的小炕屏，很是精美可爱。

起拍价二百大洋，周山给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拍品。乔很感兴趣，他告诉周山自己有一个六岁的女儿，想拍下来送回去m国。周山就举了牌，最后以三百块大洋的价格拿下了。

看了几件拍品之后，周山逐渐意识到了这些拍品都是文家的自己的家具和收藏。看来威廉带乔来这个拍卖会还是有原因的，一般这种下户的拍卖，通常在自己家的园子里举行，拍的都是自己家的东西，这种累世大族的拍品真假和珍贵性都很有保证。现在有很多骗子就是租下一个原来是大家族的院子，在报纸上登拍卖的广告，买上几件假货，找几个托，只要有局外的人出价就停手卖给他。但这个拍卖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乔又拍了几个拍品，都是小而精致的东西，不太贵，但加起来也花了一千五百块大洋左右，在之后拍卖会渐渐进行到了高潮，开始出现古画珍宝，快到最后甚至抬出三尺多高的红珊瑚盆景，真的是美极了，乔也十分的激动，可惜底价就十分之高昂，足足八千大洋。如今，市面上的红珊瑚大多在二尺以下。二尺以上的很少，更别说这个三尺多高的了。

周山到是对红珊瑚没有什么感觉，他很庆幸乔的注意力都在这株红珊瑚上，周山看了一下拍卖手册，再往后面拍的几幅画连孤陋寡闻的周山都听说过他们作者的名字。周山不愿意将这些画流落到国外，可惜他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什么。如今见乔的心思不在那上面，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最后乔花了一万五千大洋买下了这株红珊瑚，后面的拍品乔都没有再出手。

出乎周山意料的是，放在最后的那几幅画拍的价格并不是很高，基本上每副都是四五千块大洋，只有一副最珍贵的拍到了将近一万块大洋。

周山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可能外国人都不太懂得中国的古画之美，拍卖会将近中午的时候就结束了，周山估算了一下，文家这次拍卖大约拍出了大约十万大洋，估计还只是他们家的一小部分，不禁感叹文家的家底。

临近中午，几人一起去吃午饭，去的是一家很高档的西餐厅，席间威廉很是心情的开了一支高档的红酒，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讨论刚才的拍卖会，一顿饭吃的很适合和谐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今天的第一更，等下还有一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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