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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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就这么说定了，三两银子，你把人领走！”

“这回你们可是得了大便宜，这小子除了瘦点，身子骨可是比我都好呢！虽说下地干活回有点吃力，但你瞧瞧，老子给他养的那叫一个细皮嫩肉，晚上回去灯一吹，嘿嘿，摸起来跟城里的哥儿们根本没区别！你说，是不是你们占便宜了？”

“姜大牛你这臭不要脸的，少用那种口气说话，这可是你亲儿子！你当他是抓到外边儿让人随便挑的鸡鸭吗！”

“好了好了，这孩子还睡着……”

“李翠萍你少他娘的在这跟老子嚷嚷，装得跟你是什么好人一样，卖儿子这事儿是你自己先提的！叫他给池家那小子冲喜也是你说的！这会儿了反倒怪起老子了？滚蛋！”

“姜大牛你……！”

“……”

迷迷糊糊间，姜念回只觉得耳旁很吵，有好几个人在不停吵来吵去，东西砸了一地，听得他脑子眼儿疼。

但他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连睁眼这种不得劲儿的动作都做不来。

眼皮沉的就跟灌铅了似的，他只能靠感觉。

好像有人把他背了起来，外头的冷风呼呼吹，他被人从一个地方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随后就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咳咳咳……”

“小渊啊，你还病着呢，就别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

“你娘走之前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你能成个家，你可能不在意，但婶子一直都替你记着呢！”

“不过婶子没本事给你相个姑娘，干脆就给你寻了姜家的小哥儿过来，好歹也能在家卖卖力气！多帮衬你点儿——往后啊，你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身子不舒服可别忍着，叫他照顾你就妥了，听见没？！”

细细碎碎的谈话声忽远忽近，然后就是木门“嘎吱”一声。

咳嗽声慢慢小了。

旁边有个稚嫩的嗓音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大哥，我饿……”

“……”

姜念回感觉脑袋乱糟糟的。

刚刚他都听到了什么？

他是在医院吗？

医院里看电视能这么大动静？

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咦？

……能动了！

就好像是刚才被人关掉的开关，这会儿又重新打开了。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慢慢回来。

旁边似乎有人出去了，带进一阵冷风，姜念回努力调整了呼吸，接着就发现自己眼睛也可以睁开了。

入目是一片昏暗。

阴冷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光线非常弱，还时不时被风给吹得东倒西歪。

能闻到一股灰尘的味道，还掺杂着一些什么东西发霉的气味。

姜念回忍不住皱眉，发现自己身在一个低矮破旧的屋子里。

而这屋子真是破到了极致，房顶是用茅草盖成的，都能看到缝隙。

房梁上还隐约有青绿色的东西在上头落着，看起来像是长年被雨水浸泡，所以木头已经发霉了。

这……

这是哪儿啊？！

姜念回一脸茫然。

他的记忆停留在坐在驾驶座上的表姐突然变成了一具骷髅的模样，怎么一转眼，他就跑到别人家里来了？！

他赶紧挣扎着想下床找人，看看表姐那边又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双脚一落地，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瘦弱的身体明显不是他的！

虽然他整天在家宅着，动不动就点个炸鸡啊啤酒什么的，有空了还叫表姐一起上家里吃火锅，但是他整个人的状态还是非常健康的。

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瘦的脚上骨头都特别清晰，皮肤还这么苍白。

跟个吸血鬼似的。

他脑袋里轰隆隆直响，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声抽泣。

他下意识抬头，发现黑暗的角落里，竟然还缩着一个半大孩子！

“你……”

姜念回张了张嘴，发现那孩子也是瘦的可怕。

用夸张一点的语气来说，那孩子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都快把整张脸占完了！

而且，他的脸颊还微微往里凹陷着，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

“小朋友，你这是……”姜念回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但是还没等他靠近那孩子，门外就突然传来了扑通一声。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下一刻，那孩子就从角落里跳了出来，冲出门外，哭着叫了一声：“大哥！”

姜念回满头雾水的跟着出去了，结果这一看，就发现外面雾蒙蒙一片，冷的要命。

而他站在院子里，能看到斜对面的一个小门洞里有个人躺在地上，被那小孩哭着推了好几下，也还是一动不动。

见自己推不动人，小孩哭着转过头，朝姜念回这边看过来，嘴里还喊着：“嫂嫂，你快来看看我大哥他怎么了！”

“……”

嫂嫂？

是叫他？

姜念回下意识就想拉开裤子往下看。

但这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很像古装的奇怪衣服，而那小孩和躺在地上的人也差不多，都是这种打扮。

而他的手上有一层细细的薄茧，像是经常干活，但又不是那种粗活，慢慢磨出来的。

如果是他原来的手，那就应该只有中指处的一块写字磨出的茧，别的地方那叫一个干净——

他几乎是从来不干活的，除了写字以外，手上怎么可能会还有别的茧子！

所以，这不是他自己的手。

再看他身上衣服单薄又不保暖，周围环境也陌生的不得了，难道说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他原来的世界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姜念回的脑袋更疼了。

他很想躺下去再睡一觉，看看是不是最近自己为了完结码字过多所以写得魔障了。

这要是个梦的话，再睁开眼，他就还可以待在那个有空调有wi-fi的屋子里，还有24小时都可以送到门口的外卖。

可是面前的小孩哭得那么惨，他就算想现在立刻入睡，也是不太可能的。

他只好走过去，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孩儿的后背让他先别哭，再伸手，去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

没事，还有气。

姜念回抬头看了四周，发现这小屋子好像是个厨房，虽然特别简陋，但灶台什么的都有。

想到刚才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了句饿，他觉得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小不点了。

而地上躺着的这位大概是想出来给小不点弄点吃的，却不知怎么的，就倒地上了。

姜念回飞快检查了一下，发现对方身上没有什么伤，就是脸色很苍白，应该是身子虚，所以就试着想把人抬到屋里去。

但他也没什么力气。

胃里空落落，他合理怀疑这具身体是不是饿了好几天，给活活饿死的。

想到这，他听见旁边小孩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