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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札的肯定和接纳,没能将恶鬼从痛苦的深渊中拉出来。

因为他无法认同自己。

唯有自我救赎,才能让他挣脱炼狱。

极度负面的情绪逐渐堆积,成为了恶鬼的能量,他身上涌动的阴气变得浓郁。他口中发出绝望的啜泣声,半长的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飘至半空中便化为了虚无,重新的头发短而硬,一根根向后梳着,像长在他头上的倒刺。没过多久,头发更替结束,他身上的红裙也变成了得体的男士西装。

变了一副模样的恶鬼捂着脸,大声哭喊。

他说:“对不起,是我不正常。”

“正常人……”

“正常人……”

“正常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始终没有放开捂在脸上的双手。悲恸让阴气聚集成红色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一滴一滴落在湖面上。

洒满月光的湖面上,血液搅乱的地方,恶鬼的倒影仍穿着那条美丽的红色长裙。

微风拂过,滴在湖泊里的血液晕开,然后化为蒸腾的黑气,带着令人绝望的气息。

湖水被搅乱后,倒影中的红色长裙也随之消失。

夏札重复着“你很正常”的话语,可沉浸在哀伤中的恶鬼仍毫无所觉。他抿唇,眉头轻皱,对这莫大的悲哀感同身受。

沈衮沉默不语。

渐渐,恶鬼散发的阴气变成一道黑色,朝附近的小区飘忽而去。

夏札见状,立刻抬手将那阴气拦下,聚拢在掌心。

沈衮看向他的手心:“这是下咒的源头。”

夏札点头,将那股承载了痛楚的阴气吸收。待阴气全部钻入他的掌心之中,他闭上了双眼。

沈衮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露出戒备的姿态,静静守在夏札身侧。

湖边,恶鬼还在捂着脸痛哭。

良久,夏札睁开眼,声音怅惘:“我听到了。”

沈衮:“听到什么?”

夏札:“心声,非议,还有绝望。”

在这无边寂静的夜里,阴气四溢,风声也变成了号泣,夏札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澈,似乎能驱散空气中的阴寒。

“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生。”

“喜欢可爱的东西。”

“喜欢手工。”

“喜欢长发。”

“想穿裙子。”

“不想和男孩子一起踢球。”

“讨厌打架。”

“讨厌脏兮兮的。”

“想做……温柔的人。”

夏札每说一句,那恶鬼痛哭的声音就会小一分,直到夏札轻笑着说:“都是很可爱的心思。”

恶鬼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尽管他仍旧没有放下捂着脸的双手。

这一刻,恶鬼的回忆和思绪逐渐变得清晰,他想起了自杀之前的事。涌上脑海的往昔,一点点填充混乱的记忆。

可仔细想来,前半生竟没有多少值得开心的事。

——居然喜欢女孩子的东西,好娘啊。

——离那个娘炮远点,天天跟女孩子混在一起,我们跟他走得太近,也会变娘的。

——要不我们把他的书撕了,再叠几个裙子塞他抽屉里?反正他不是很喜欢吗。

——即使是女装大佬,也应该是身材细瘦的男生吧,马伟奇穿上裙子……我的妈呀,多不伦不类,想想都辣眼睛,鸡皮疙瘩掉一地。

——儿子,就算是为了妈妈也好,你就不能正常点吗?!你这样让街坊邻居怎么看?你还想结婚吗?老家多少人等着给你介绍对象,你每天不男不女的,你让他们怎么说你,让他们怎么说你爸和你妈?

——是,没错,我就是在意别人的眼光,就是为别人而活的,怎么了?!你爸和我忙活了大半辈子,临到死了可不想被亲戚邻居指指点点,说我们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居然精神不正常!

——我还不如没生过你!你给我走,想不通就别回家!

……

各种恶言恶语扑面而来,数不胜数。

飘在空中的恶鬼蜷起了身子。

印象中,好像也不是没有听到过鼓励和支持,可旁人的支持是暂时的,最后还是要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每个人都想要为自己活着,可人诞生之初,就已经被各种关系所绑定。再多正面的话语、积累了再多的勇气,在家人的嫌恶和逼迫下,都显得不堪一击。

其实相反也成立,就算外界有再多的抨击,只要亲人的支持,就会变得无关紧要。

不知不觉中,恶鬼的手长在了他的脸上,手心与脸颊皮肉相接,无法分割。

“为什么,总有人说家是港湾呢。”恶鬼的脸被手掌密实地掩住,发出的声音沉闷且难以分辨,“我认为,不一定。”

说完,他干哑地重复了一遍:“不一定。”

夏札静静地听着,轻喃道:“能遇到愿意接纳自己的亲人,也算一种福分吗?”

沈衮望向湖面:“这么算,世上就不乏福缘浅薄的人。”

湖面上,穿着西装的鬼影变得更加透明。

夏札蹲下身,对恶鬼轻声说:“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恶鬼摇头,身上阴气缭绕。

“我的执念是被人肯定。”他说,“刚被家人赶出家门,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就是神经病,我该接受治疗纠正性别认知障碍,做个正常人。”

“后来我买了一顶假发。”

“真的很漂亮。”说到这里,恶鬼嘶哑沉闷的声音中,竟有了明显的喜悦和憧憬,“我戴上的那一刻,真的很高兴,特别高兴。”

“让我这么高兴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喜欢呢?”

沈衮和夏札没有打断他,安静地听他断断续续的倾诉。

“你们很厉害,应该能看出来,我的诅咒,只能持续一两个月。”

夏札点头:“是。”

受能力限制,恶鬼的诅咒只是幻觉,持续的时间也有限。

“他……我带假发的时候,被合租的人看到了。”恶鬼停顿了一下,“他把照片发在网上,公布了我的姓名和住址,说我是变态,让大家小心我这种人。他还打电话给中介,在小区里吵闹,只为了逼我搬走。”

“后来附近小区的人,都知道了这里住着一个变态。”

恶鬼想把手从脸上拿下来,却撕扯开一块皮肉,血如注般流了下来。

他停住动作,继续说:“我看到网上的帖子了,也看到了他们在物业群里讨论我时,说的那些话。”

脏话连篇,无比嫌恶,就跟他呼出的空气都是有毒的一样。

夏札能想到那会是多么不堪入耳的话语。

但现在该做的不是安慰,而是聆听。

“他敲开了我房间的锁,把我的东西一个个全扔出了门。邻居看见了,窃窃私语说不用管,因为我是变态,正常人都不会想和变态住在一个屋檐下。”

“甚至有其他小区的人,看了网上的帖子后,在网上谩骂还觉得不够,专门跑过来我家附近看我笑话。”

“后来我死了。”

他说的这些,夏札刚刚吸收阴气时,都都看到了。

说的时候三言两语就能讲完的事,实际上是由无数煎熬痛楚的日夜组成。长大后被扔出门的行李、衣物,和小时候被剪烂的书本、踢歪的课桌,在记忆中同样脏乱。

“应该是因为太不甘心了吧。”恶鬼忽然用力撕扯着皮肉,将手从脸上拿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脸庞,“所以我投湖之后,竟然成了鬼。”

恶鬼脸上的伤口处,血液湍湍地沿着本透明的魂体往下流,他的魂魄霎时千疮百孔。

“其实我诅咒人的时候,意识是不清醒的,也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恶鬼解释,“记忆回笼之后,我才想起来,每当我的负面情绪到达顶点时候,我就会分出阴气进入到那些人的梦里,固执地问他们我是不是变态。”

“他们回答‘是’,不管问几次都说‘是’。所以我诅咒了他们。”

第一个被诅咒的,是把他的身份信息发到网上、把他的事弄得人尽皆知的合租室友。

夏札轻叹。

眼光可以无视,话语可以不听,却还是有躲避不掉的伤害,给人留下伤痕。

夏札朝恶鬼注入一缕精纯的阴灵之气,转瞬间,他魂体上的伤口就全部愈合。

“谢谢。”恶鬼真诚致谢。

夏札摇头:“不必客气。”

“我诅咒的第三个人是个女孩子,其实……我不该对她动手的。”恶鬼用余光看着夏札的发梢,喃喃道,“她很温柔地鼓励过我,给我发私信说不要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做自己就很好。”

“她救过野猫,帮助夜行的小孩,还帮我收拾被扔出门的行李。”

“是个很好的人呢。”恶鬼笑了笑,嘴角裂到了耳根,比起狰狞更接近,“但是隔天,我碰巧听到她和朋友们在聊天,别人说我是变态时,她点了头。”

因为要融合进那个集体里,所以从众地附和别人的意见。

“我进了她的梦里,扮演她的朋友问他马伟奇是不是变态,她迟疑了一会儿,说是有点奇怪,不过别人的事碍不着她就行。”

“我不讨厌她,她仍旧是个好人……可我坚持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恶鬼长长舒了一口气:“两位是天师吧。”

夏札点头。

“那能拜托两位为我超度吗,”恶鬼苦笑,“诅咒过人的鬼,还可以被超度吧?”

“可以。”沈衮问,“有什么遗愿?”

恶鬼摇头:“没有了。我的尸体前几天已经被打捞上去,我妈来认领过了。”说到这里,他看向夏札,“您看到了,对吗?”

“嗯。”夏札点头,“我看到了。”

他看到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跪坐在蒙着白布的尸体前泪流满面,对询问情况的警察大喊说:“我当然关心他,他是我儿子,谁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接着,她表情悲痛欲绝、却又真心实意地哭问:“可他为什么是个变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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