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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所谓的韩副校长,就是学校里最骇人的那只妖魔。
反而学校里唯一的游魂,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罢了。
韩校长是个普通人。
他不会法术、没有灵力,身上也没有背负人命,夏札却在通过他看到了明晃晃的恶念。被邪念和欲望的侵蚀的人,身上有地狱的影子。
和陶婉相反,让韩校长异于常人的是他的丑恶。
韩校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因为看不清自己后背的缘故,他只以为是谁在故意作弄他,往他身上放了重物不让他起来,殊不知自己身后空无一物。
他废力地看着陶婉,因为自己现在的形象不雅而感到十分难堪,故而面色铁青,命令她时盛气凌人:“陶老师,你最好如实告诉我,办公室的门是不是也是你们锁的?恶作剧有意思吗?于私我是你的长辈,于公我是你的领导,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只要你现在把我背上的东西拿下来,我就不追究你今天带陌生人过来找事的责任。”
陶婉听笑了,她轻飘飘说道:“可是您背上没有东西啊。”
“胡说!”韩校长当了这么久的校领导,自觉官威甚大,说起话来少不了颐指气使的味道,“陶老师,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睁着眼说瞎话的人,你说我背上没东西,难不成是鬼在压着我?”
虽然他也没看到压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能让他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却不会让他窒息,但那绝不可能是空气,。
见他不信,陶婉缓缓掏出手机,给他拍照。
韩校长见她掏手机,以为她要拍照片威胁自己,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要干什么?”
陶婉:“给您看看事实而已。”
“咔——”
一声相机定格的响声后,她将拍好的照片递到了韩校长面前。
韩校长怒气冲冲地看向照片,然后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睁大一条缝一样的眼睛,愣住了。
——他的背后……确实没有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恐惧,额头渐渐爬满冷汗。他咽了咽口水,竭力想要翻个身证明什么,可用力到面目扭曲手脚抽筋,背后仍如负万钧。
别说翻身,侧身都做不到。
片刻后,他认命地趴在地上,回想起自己之前遭遇:忽然被锁在办公室里,门窗像锁了一样打不开,自己能明显听到走廊里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外面的人却听不到他呼救和拍门的声音,他手拍的生疼嗓子喊肿,却只喊来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就算这些年再被酒肉掏空了大脑,韩校长也渐渐明白了不对劲。
此时,他扭曲着脖子极力望向沈衮和夏札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再有底气,虚张声势地提高嗓音,反而更显得自己心虚:“你们!你们两个是什么来历?!”
夏札:“来历称不上,普通天师罢了。”
韩校长呆滞片刻,自然自语道:“……天师?”
听到这个名词,他首先怀疑起这是谁的恶作剧。
可是先不论这个学校里谁有胆子敢跟他恶作剧,只说自己身上压着的“透明重物”,似乎就是他们身份的佐证。
思前想后半晌,即使不愿意承认,他心里对古怪的身份已经有了认同。
韩校长让自己冷静下来,谨慎地问他们:“你们有什么目的,想要钱还是想要权势?”
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找到自己肯定是有动机的,只要抓住这个动机,就能脱困。在他看来,动机无非就是钱权二字。
“他说我们想要钱和权势,你怎么看——”夏札看向沈衮,故意叫他,“沈老板?”
“什么样的人,脑子里装什么样的东西。”沈衮不屑一顾,嗤笑说,“从他手里漏出来的那点权利财富,还不足以打动我。”
如果他想要,多少权势金钱拿不到?
不过是有底线和取舍罢了。
夏札便眉眼一弯,对趴在地上的韩校长说:“我们天师博物馆的老板说,他看不上您手里的筹码。而且,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
“职业操守?”韩校长抓住了对他有用的关键词,“是有人雇你们来找我的?我可给你双倍的价钱!我有钱,绝对比你想象中多!”
这时,陶婉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韩校长面前,俯视他说:“您还贪污受贿?”
面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她仍能保持理智,比狼狈的韩校长看起来不知体面了多少倍。
韩校长冷笑一声:“你跟着添什么乱?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您再好好想想。”陶婉平静地提醒他,“我真的多管闲事了吗?况且,如果我想阻止您作恶,就叫做多管闲事的话,那么谁去做才是分内的事呢?这个分内的人又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
韩校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呵呵,你这个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可真是伶牙俐齿。”
“感谢您对我工作的肯定。”陶婉问,“既然您不懂,那我就帮您回忆一下——您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一次您应我父母的请求,来我家照顾我和我弟的事吗?”
她一口一个“您”,看似恭敬却满是嘲讽。
闻言,韩校长定定地看着陶婉,他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眼神终于聚焦,一瞬间想通了陶婉对他充满敌意的原因:“是……你还记得?!”
陶婉:“难道您以为,人十岁之前的记忆是会自动清除的吗?”
因为这个私人恩怨,韩校长思考是不是陶婉找了两个天师来对付自己,他决定先想办法化解自己和她之间误会:“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其实我本来没想对你出手的……”
陶婉不听他这一套,直接冷声打断他说:“想了半天才想起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可以看出,您那时候,大概就对不止一个孩子出过手吧?否则怎么会记不清呢。”
韩校长心虚地冒起满头的冷汗。
听见陶婉的讽刺,他想呵斥甚至动粗,可“重物”压身之下,他什么都做不到。
夏札拿了一张真言符,走了过来:“了解事情最简单的方法,果然还是让对方说真话。”他将递给了陶婉,跟她解释说,“这张符有能让人说真话的效果,就由你来实现它的价值。”
陶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张符:“好,谢谢。”
她眼中燃起一簇火苗。
这人是过去压在她心头的一座山,她学会了在重压下朝着阳光生活,学会了自我愈合,心中却始终有一道纠缠着自己的阴影。如今看他趴在自己脚下无能为力的模样,终于尝到如释重负的滋味。
夏札温声提醒说:“将符箓贴他的身上即可。”
陶婉点头:“好。”
听到他们的话,韩校长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扭曲着四肢试图躲避陶婉的手,边扭边言语混乱地解释着:“别!别!陶婉你冷静!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发誓!你好好想想,那时候我有做到最后吗?没有吧?我承认我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是没有一次我做到过最后,最多只是借着蹭一蹭!!”
他说话时底气十足,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猥亵没有强-奸。
饶是陶婉惯会克制自己对他的恨意,依旧越听越生气,忍不住抬脚,用力踩在了他的脸上:“您觉得很骄傲?!我是不是该为您颁发一座奖杯?”
夏札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待死物:“最怕恶人踩着线作恶。”
或许他说的不是谎话,他没有做到过最后一步。因为他预想过事情有暴露的一天,要将对事业和名声的伤害降到最低。
小孩子最天真,不懂自己正在遭遇性-侵犯,等长大以后意识到了,又会难以启齿,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没有被揭发过。可万一有人试图揭发呢,只要他没有做到最后,及时处理精业,那事情的定性就只是猥亵。
如此一来,事情暴露之后,他就不必受到太多惩罚。所有人都知道他做错了,可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他也知道你拿他没办法。
人们只能根据犯罪的行为惩治他,这是最可恨的。
陶婉踩在韩校长脸上之后,忍不住又来了几脚,这才按照夏札所说,将手里的符纸贴到了他的脑门上。
贴好之后,陶婉看向夏札,问说:“这样就可以了是吗?”
“是的。”夏札说,“我们可以开始提问了。”
陶婉点头,看向韩校长的目光冰冷,她咬牙问道:“你猥亵过多少孩子?”
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都在揪心。
韩校长想要闭嘴,可他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在他自我抵抗中,吐露除了真言:“我……我不记得了……”
陶婉一愣,下一秒便红着眼用鞋跟碾上了他手掌。
听着他痛极的嘶吼求饶声,陶婉只遗憾自己今天穿的不是细高跟,杀伤力不够大。
夏札接着问:“你是否在偷窥学校的学生?”
他没有说出刘莹喻的名字,是想要保护她。
韩校长边因为疼痛呼喊不已,边磕磕绊绊回答了夏札的问题:“没……没有自己偷窥……”
“没有自己偷窥?”夏札蹙眉,“那你用了什么手段?”
“就……就是在厕所里,放置了……针孔摄像头……啊!!”
他断断续续说完,就被陶婉下狠劲踩了一脚:“真就是个畜生!”
夏札和沈衮闻言,对视一眼。
厕所……摄像头?
昨晚他们进入过女厕中调查,却没有细致地去查看每一个角落和孔缝,因为他们探查学校的时候,主要目标是阴气和妖鬼。
刘莹喻被窥视是事实,却不是他们一开始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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