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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某人并没有在乎这场小骚动,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人身上。

阮念,我们又见面了啊。

阮卿唇角微勾,含笑望着缓缓朝她走过来的身影。

“姐姐”对方怯生生开口,澄澈水眸仿佛能一直照到人的心底。

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最起码在她走过来的一刹那,绝大多数弟子都缓和了神色,深怕吓到她。不同于阮卿的深居简出,阮念在天元宗的存在感极强,孔阳真人几乎是时刻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挂在嘴边,温柔善良,天资聪颖,对于部分普通弟子而言,那便是女神般的存在。

对于在宗门多年的内门弟子,则是需要呵护的小师妹

因此不等阮卿开口,楚逾明便先放缓了声音,轻声道,“小念,你感觉怎么样?”

“逾明哥哥,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娇弱。”少女精致的面庞上晕染出几抹红晕,斜睨了对方一眼,但声音却极为软糯。

听的人心里一软。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

“知道逾明哥哥对我最好啦,但我过来不是找你的,”阮念柔柔开口,双手交握于腹部,看起来有几分紧张,水雾雾的双眸不安朝阮卿的方向看了一眼,“是来找姐姐的。”

“你姐姐?阮师妹?”

“嗯”

“你找她干什么?”

“有,有一点事。”只是这次不等阮卿解释,跟在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满脸写着不耐烦的少年突然开口。

“想知道是什么事的话,你干嘛不问那边站的那个人?”

充满厌恶的目光直挺挺朝着阮卿望去。

“初和,你······”

“姐姐,你别拦我,她自己做的害人事还不让别人说了!!!”

这下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几人间的矛盾,窃窃私语声围绕着三人不断响起。

“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我也是刚来。”

“该不会是阮念仙子被欺负了吧?”

“被欺负,谁?”

“当然是阮卿啊,我跟你讲她俩虽然都是孔阳真人的女儿,但性格一个天一个地,阮念仙子素来天真善良,待人亲切,哪里会与人争执,可这阮卿······”

“怎么样?”

“不好说,不好说,我进宗时间不长,可有个表哥在内门,他知道得清楚,反正不是个好相处的,总是欺负她妹妹,可怜了阮念仙子,被欺负也不开口,还要帮着隐瞒。”

话语刚落,一些人看阮卿的眼神就变了,这点声音搁普通人听不见,但对于修仙者而说就跟在耳边诉说没什么两样,可说了这么久,几位主事的弟子都没开口,这阮卿说不准真的不是个善茬。

被师妹牢牢拉住,不让开口的南离在惊诧过后,便是浓浓的怒火。

但也有人提出质疑。

“阮卿可是此次的第一。”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平日里半点声响没有,怎么就今天出了风头,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楚逾明眼睛里闪过几丝迟疑,他朝着后边看去,“阮师妹,你······”

他并不相信像小念那样的性子会欺负别人,因此只可能是······

见掌门弟子竟然都隐隐有偏向自己的意思,那道奚落的声音便愈来愈大,直到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

在众目睽睽下,阮卿收回脚,笑意盈盈撩了撩衣袍,席地而坐,单手撑着下巴,歪头无辜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等着听呢。”

“要是说不出来的话。”她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声音更是轻柔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你这嘴也就不用要了。”

不用要=永远闭嘴。

威胁,□□裸的威胁。

被踢出去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的弟子脸涨得通红,但内心更多的是恐惧,他当时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而且大脑中有一股毛骨悚然的直觉,阮卿这次并不是玩笑话,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被杀意压制的动不了身的弟子只能哆嗦着将求救视线投向楚逾明。

要是早知道阮卿这么恐怖,打死他他都不敢胡说,原本骂得正欢的反而现在是最希望对方脾气不好的传言是假的。

“哟,装哑巴呢。”阮卿直起身,摩挲着下巴,围着他转了几圈,语气意味不明,看不出喜怒,“前面不是叫得挺欢的吗?”

“阮师妹,你······”感觉事情越闹越乱的楚逾明沉声道,但他却被南离拦了下来。

“楚师兄,掌门时常教导你我莫要背后乱议他人,诽谤他人,此事卿······阮卿无错。”向来温和有礼的少年此时是罕见的强硬,他冷冷注视着刚才叫嚣最凶的几人

“寻仙梯乃是本宗千百年来收徒的标准,若是几位心中有疑,下山即可,吾等并不会强留。”

说问心路作弊,是准备打谁的脸???

“若不下山,测试结束后,自行来戒律堂受罚,宗门容不得故意挑拨之人。”

一锤定音,便是楚逾明想说什么也来不及,尴尬立于一旁,只能狠狠瞪了几个闹事的人一眼,准备等会自己也去领罚。今日之事归根到底在他,因一时私心使阮师妹遭受非议,若是早些开口,也不至于如此。

他的心也需要问一问了。

原本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但总有一些人没有眼色,准备往火里再添一把柴,例如不满师兄偏心的阮初和。

“南离师兄,我知道你偏心阮卿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我们也是你的师弟师妹,你连最起码的公正都不看了?”他嘲讽道。

四人同在一峰,南离更是由孔阳真人亲自教导,深受众望的大弟子,按理说,他应该和阮念兄妹的关系更好一些,但偏偏总往阮清和最看不上的人身边凑。

“清和,你······”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虽不如一手带大的阮卿关系亲厚,但总归也是有感情的,一时间南离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他更担心事情闹到师尊那里,师妹会受到斥责。

不过阮卿也没想让他帮自己硬杠,她可以离开重光峰,一走了之,但师兄跟他们却是一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免不了尴尬,孔阳对她当爹不怎么样,但当师父却是尽心尽力,她不想让师兄为难。

“不公,有什么不公?你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或者说,你好好讲讲我做了什么害人事?”

阮卿抬起下巴扬声道。

“不知羞耻。”对方冷哼了一声,“你欺负人的事还少吗?不说别的,秦师姐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你难道不应该问她自己吗?”

阮卿打了个哈欠,慵懒开口,整个人都看起来懒洋洋的,这不能怪她,要是说别的,她可能还会强打起精神回忆一二,但一说起这个,这傻孩子不是往坑里跳,瞌睡送枕头吗?白白凑上来挨骂。

一早就猜到秦知非绝对会去找人诉苦的阮卿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要不是你昨天······”

“我前几天?我的好弟弟,这说话可要讲证据,你去重光峰随便抓个人问一下,谁不知道你姐姐我为了选拔三日未曾踏出房门半步,我去哪针对她?”

阮初和一顿,对方说得不假,但他一想到秦知非的说辞,便咬咬牙继续,“你故意写书信约她,等她到了地点,才背地里下手,自然没有人看见。”

“书信呢?”阮卿手一伸,直白问道,“既然秦师妹收到了,东西不可能不在她那吧。”

“这······”阮初和被哽了一下,他确实没见到书信。

“书信没有,就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语,你就来怀疑我,我的好弟弟啊,我知道你偏向阮念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姐姐,你连最起码的公正都不看了?”

某人十分顺畅将对方之前抛出的质问又反问了回去。

“而且,阮初和,她脸上的东西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阮卿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口,但嘴中的话语却如刀子一般直愣愣插入对方心中,勾起些许回忆。

其实阮初和一开始是由阮卿照顾的,那时候孔阳道君后娶的“真爱”病逝,阮念身体又不好,他基本一心都扑在身娇体弱的女儿身上,对于儿子难免忽视。

小小的粉团子便小心翼翼成了另一个姐姐的小尾巴,走到哪都甩不掉。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个姐姐会在下雨打雷时抱住他安慰,会讲故事给他听,会将好吃的都给他,会在他被人欺负时挡在他面前。

而时常躺在床上的姐姐却不喜欢自己,每次他一去,都会被父亲训斥,因为······他打扰姐姐休息。明明自己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

两个同样被忽视的孩子挤在一起取暖。

但粉团子还是很可怜躺在床上,不能像他一样满山乱跑,四处玩耍的姐姐,因此他摘了一朵不知名的花送给对方。

结果当晚红疹便遍布了小女孩的身体。

粉团子被吓坏了,在父亲的怒火中不停抽泣,但却没有挨罚,因为另一个姐姐跪下来承担了所有错误,也承担了二十鞭。

二十鞭鞭鞭到肉,鲜血直流。

“不疼,姐姐一点都不疼。”阮卿当时疼到抽搐,却依旧苍白着脸将小小的一团抱在怀中,温声安慰,“只要初和不挨打就行了。”

但现在她却觉得很疼,被自己蠢得疼,她的真心换不来真心,还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简直······血亏。

阮初和明显也想起这件事来,脸色微微一变,嘴唇也不自觉嗫嚅几下,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或许是他想说,但又被终于找到机会跳出来刷好感的白七七怼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本少爷的个人展示。

“阮初和?”他雄赳赳气昂昂开口,“你厨艺应该不错吧。”

“嗯?”

“毕竟看你是添油加醋的一把好手。”白七七将脑后的高马尾猛地一甩,讥笑道,“什么都不清楚,就敢来找事?”

“你说的那个姓秦的,我倒是有点印象,前面在山底故意找事,结果没带脑子,灰溜溜逃走的那一个,我看你跟她挺像的。”同样的没皮没脸。

连他看上的人都敢欺负,活得腻歪了?小少爷气鼓鼓想到。

“你······”

“你什么你,有脸做好你的人,没脸闭好你的嘴,想知道真相,去问他们,人家也看到了。”白七七随手一指,便是之前在山下围着看热闹的人。

阮初和下意识朝那边看去。

就听见一连串的附和声,他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傻子也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在众人或直接或隐秘的嘲笑中扭头便走,丝毫不在意身后阮念的呼喊。

以及刚刚爬上来就被一顿冷嘲热讽,再次捂着脸跑掉的秦知非。

······

沙漏结束,钟响宗门闭。

第一关寻仙梯问心测试就此结束,通过的所有人被带到另一处,等待接下来的考验。

望着广场正中央摆放的物品和一旁的白发老者,大多数人掌心都微微浸出汗意,他们知道,这是要测灵根了,也是决定自己未来的去处。

即使还有一关,但灵根一测,基本便成定局,最后一关只是让那些道君挑选自己心仪弟子的。

阮卿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上一辈子她是火系灵根,这一辈子自然也是。

她极其坦然成为此次测试灵根第一人。直到看见金光闪烁前一刻,某人都没有改变自己想法。

金光!!!等等????火灵根不应该是红色的吗?

阮卿大惊失色,但比她更加大惊失色的还有人在,原本伫立在一旁温和笑着的老者一把拨开负责测试的弟子,死死盯着结果,沉默不语。

“鹤真长老,可是有什么不妥?”被拨开的倒霉蛋小心翼翼开口。

“无妨无妨。”老者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几声,捋着胡子微笑退到一旁,但他的内心却轻叹一声,数之极为九,即使再接近十,也不是满的,不过,天元宗也有许多年没有出现过如此纯粹的金灵根了。

上一个存在的,还是千年前被喻为剑修第一人的执安道君。

此子未来可期啊。

思及此处,他望着阮卿的目光简直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宗门骄傲。

此时带着几百倍滤镜的鹤真长老欣慰不已,点头道,“金灵根,九成。”

全场寂静。

阮卿:你莫不是在驴我????

同样的疑问产生于人群中的灰袍少年心中:二狗,你tm驴我!!!资料上说好的火灵根呢???

“宿主,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系统的电子音中难得出现了几分心虚,即使只有点滴,也被少年成功捕捉。

他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好消息?”

“任务不变。”

“坏消息?”

“女配阮卿是重生的。”系统想起总部检测到的信息,不禁开始为宿主的人生安全担忧起来。

“二狗,你,你的意思是”少年结结巴巴开口,“她就是魔尊?”

“嗯”

“······”

“宿主,请坚强。”

“二狗,你觉得我等会冲过去抱大腿喊爸爸还有机会吗?”

“宿主,给其他的宿主们留点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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