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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事情?”

云尧道君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但对于徒弟的询问,他还是努力回想了一番,结果却发现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修真者向来俗世亲缘寡淡,凡人短短几十年的生命,对于一些修士而言,也就是闭关的时常。

俊秀如云尧道君,今年便快二百岁,这个年龄在与他同水平的修士中也是年轻的过分。

他和自己的兄长都有着一百来岁快两百岁的年龄差,这还是父母均为修真者的家庭。

但即便如此,再让云尧道君去回忆本名后的过往,也是陌生至极。

更别说那种从凡界选拔的弟子,几十年一过,父母也大都化为一抔黄土。

因此宗门对于弟子的来历有时除了知道来自哪,其余的并不是很清楚。

当然核心弟子除外。

云尧道君努力无果后,非常坦然承认了自己对于这方面消息的闭塞,收徒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心性和天赋在他看来远比身世重要。

阮卿轻叹了一声,对于自家师尊堪称一问三不知的回答也不奇怪,以对方的性格和行事,能记清其他内门弟子来自哪个峰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师尊知道云州陆家吗?”她换了个问题。

“陆家?”云尧道君对这个姓氏倒是有点印象,修真世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更别说有点势力的。

虽然他对于这些事不怎么关心在乎,但耐不住当年有一个被作为掌门预备役培养的兄长,整日如苍蝇般在自己耳边不断重复这些宗门世家的关系。

是个傻子都能有印象。

“南边的一个世家罢了。”云尧道君意外道,“你与他们结了仇怨?”

“没有,没有。”阮卿看见对方似乎只要自己点头就要拿剑去讨个说法的样子,无奈之余又有着丝丝感动。

她连忙摇头,“只是偶然听说过图腾崇拜什么的,对这些家族有些好奇。”

云尧道君闻言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无非是面子上的崇拜,私下里的藏污纳垢可不少。”

“但多了解一些东西也不是坏事,宗内藏书楼有关于他们的介绍。”

眼见青年似乎心情突然间不是很好的样子,阮卿也没有再多问,只抚摸着怀中妖兽,乖巧点了点头,决定像青年说的去藏书楼探探消息。

怀里的阿洛被摸的昏昏欲睡。

“对了,前段日子归一宗派人来道谢。”云尧道君淡淡道,“你不在便返回了,如今你晋升金丹,想必他们也得到消息。”

剩下的话他再没有说,师徒二人都清楚。

“到时若是觉得烦心,便去找掌门的弟子。”

掌门的弟子能找谁?无非是楚逾明。阮卿看着自家师尊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得再次心疼了自家掌门几秒,这是师徒一起压榨啊。

“这样会不会有点麻烦?”

“宗规提倡友爱同门。”

“……”

“我最近这段时间要闭关,你莫要惹事。”

“师尊,我很听话的。”

云尧道君幽幽望了一眼自称听话的某人,意味不明道,“啧。”

阮卿:“……”

师尊,你这是嫌弃,绝对是嫌弃吧,我难道不是你最宠爱的徒弟了吗?

她委委屈屈眨着眼睛。

“既然听话,那就少去重光峰。”

“哦。”

*****

自从云尧道君闭关后,阮卿充分印证了什么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现在是金丹修士,再也不用三点一线的上课,整个人都窝在空荡荡的玉京峰内,四处快乐。

光是后山就多了不少烤肉的痕迹以及时不时的酒香。

阿洛:“没想到主人你的手艺这么好。”这只跟修士建立血契的高阶妖兽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而是很快便适应了自己的新生活,新身份,整日主人长,主人短,要不是尾巴过短,阮卿都能怀疑对方能直接摇起来。

这真的是素有高傲名声的鸟族吗?她陷入了沉思,上辈子养的那只打发时间的白米雀似乎也没有这么直白和粘人。

不过他们也没有建立血契。

这样想着少女又递了一块肉给对方,总归现在是自己养的妖兽,怎么着也不能苛待。

毕竟对方还有另外的用处。

她精致漂亮的凤眼中闪过一抹幽深。

这些肉可不能打水漂了。

正被投喂的开心的阿洛打了个寒颤后,挺了挺肚子,又继续没心没肺吃了起来,最后彻底变为一个圆球躺在地上,发出心满意足的叽叽喳喳声。

“好吃吗?”阮卿轻柔问道。

“好吃!!!”

“想喝酒吗?”

“想!!!!”

咕噜噜一大口,虽然不知道靠尖嘴是如何让瓶子内的酒没过一会就见了底,但阿洛平躺在地上,翅膀搭在圆滚滚的肚皮上,打了个酒嗝,快活似神仙啊,它感慨道,果然这养老地方选对了。

但下一刻它就觉得这顿饭没那么好吃了。

一摊面团抖了抖,就连快乐的啾啾声都戛然而止。

它听见了什么?

“你从秘境中出来,知不知道那里有一只狐狸?”阮卿笑眯眯道。

“白色的,就跟雪一样,看起来可讨人喜欢了。”喜欢到她想去做一件狐裘。

狐狸?什么狐狸?它在秘境中呆了那么多年,对立面的东西了解的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什么狐狸,除了那几个讨厌的不速之客。

阿洛刚想反驳,可在想到如果对方问的真是那只狐狸,就立马闭口不言,大脑飞速运转,思考阮卿说这话的深层含义。

除了它这个被找的,应该没人会再知道那只狐狸的真实身份吧。

它警惕想到。

只可惜,阮卿的话语极为直白,就算是它想遮掩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

“就是我那个好妹妹最近养的灵兽,大家都说是从秘境里带出来的,我这个做姐姐的一时好奇,就想从秘境的长期居住者那里了解一下。”

“呜呜呜,主人,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吗?是我的尖嘴不可爱,还是我的羽毛不蓬松,干嘛要好奇狐狸啊,他们又坏又爱骗人。”清脆的童音中夹杂着颤颤的奶音,听起来可怜极了,让人恨不得将它抱进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但阿洛的这个法子用错了人。

“我记得妖族王室的原型雪狐好像也长的漂亮极了,没有一丝杂色。”阮卿没有理会对方的撒娇,继续笑意盈盈开口,唇角浮现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配上那张似乎越长越漂亮的面容,简直甜到人心里。

可阿洛只觉得头疼。

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白米雀头一次有一种被小孩子拿捏住的紧张,不说它自己感受到的缘分,就说之前的血契,它现在根本不可能伤害对方,更别提阻止这个话题的深入。

“我以为是秘境养狐,但看阿洛的反映,似乎一点都不知道秘境有这么只惹人怜爱的小狐狸。”

“所以它一定是从外面跑进来的对不对。”

“……”

“我猜它会和妖族王室有关系。”阮卿放慢了语气,声音也是如最开始般的甜腻,可妖兽听着听着,就觉得羽毛都要竖起来。

你都有定义了?还这么试探。

阿洛收了收腹部,艰难从地上爬起,看似是低头整理羽毛,实则在心底斟酌到底该不该将狐狸真实身份告诉阮卿,对方可能只猜到狐狸和王室有关,但妖族太子的面容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所以……

“你认识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对不对?”

这就话如一道惊雷在白米雀耳边响起,炸得它一个踉跄,怎么会?它不可思议望向对方。

一个宗门的修士怎么会认识妖族太子?而且看起来还像有仇的样子。

“很惊讶对不对?”阮卿轻柔将掌心放在小团子温热的腹部,好心情揉了揉,“可是我们已经结了血契了,你再惊讶都没有用了,背叛我的话你也是会死的。”

少女的声音仿佛最轻快的银铃,活泼中夹杂着一丝丝甜腻,就连笑容也如孩童般纯真,但说出的话语却满是残忍。

“我们现在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妖族太子间有什么故事,也不敢兴趣,反正看阿洛你的表现,你们也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

“所以。”她拍了拍手,眼里不含一丝阴霾,“我真的好喜欢它,我们让它永远留在天元宗好不好?”

永远留在?妖族太子怎么会永远留在凡人的地盘?除非……

阿洛炸起羽毛,惊疑不定地望向对方。

“嘘,就像你想的一样。”阮卿眨了下右眼,古灵精怪提起裙角,“我记得他们王室的孩子也不少,少一个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怎么可能会没有大碍?!这可是妖族太子,是下一届妖王。阿洛内心简直是满满的吐槽。

一个人族小小修士居然对于妖族王室如此了解,自己的这位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总不可能是妖族哪位争权失败的大妖遗落在外,准备报仇的孩子吧,好家伙,这个宗门居然半点都没能察觉。

白米雀发散脑洞想到,不是它故意往这方面扯,实在是同带妖字,妖族王室的一些行为真是它都看不下去,花心滥情的典范,搞出个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阿洛越想越悲哀,它现在发现,相信语言和缘分果然都是屁话,它信了没几次,结果一次没注意暴露了能力,让那只像闻到骨头的狗一样的妖族太子对自己死缠烂打,甚至生了杀意。

另一次跟着缘分养老,结果跳上了一艘不知道会不会沉的贼船,还是没法回头的。

阿洛简直要被气死,但有这个堪称自己送上门的血契在,它根本没有理由反抗。

可恶,更气了是怎么回事?!

但若能将那只讨厌的狐狸铲除……

它微微闭上眼睛,又快速睁开,清脆道,“您有什么吩咐,主人?”

“懂事的乖孩子,替我送个消息,一个让大家都高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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