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魔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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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可真热闹啊。”
铃音中,红衣妖女笑嘻嘻地如红蛇吐信,肆意延展着自己的身姿,血魔花的魅影在她的眼角绽放。
“喜欢这场我为你们准备的大比吗?”她半掩着唇,弯了眉眼,娇笑着发嗲,“不用太感谢人家啊。”
台前已有清醒的人大骂:
“妖女尔敢!”
“竟然趁宗门大比上赶着送菜,魔门宵小是不想为人……”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一条长鞭贯喉。那弟子瞪大了眼,死不瞑目地望着那鞭尾收回,重新绕到红衣妖女赤|裸纤细的腰身上。
这般轻易地,就出手夺取一人的性命,不比割稻谷痛快。
众人又惊又愕,全然没人注意到竹林边角有个少女抱着御兽袋,躲在一中年人身下瑟瑟发抖。
曾经眼尾上挑,骄纵任性的少女在大变中失了半魂,而那中年人身中数剑,瞳孔溃散,俨然受了极重的伤,正奄奄一息。
在座不乏少年意气,存了诛邪之心,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红衣妖女出手。
眼见她双拳难敌四手,就要被当场诛杀之时,妖女身后却陆续窜出来数人,不仅挡住了少年人的攻击,出手还招招狠辣。
几滴温热的血飞溅到脸上,红衣妖女不嫌脏污,反倒用嫩白的指尖沾了,划到唇边。
由着那一抹艳色潋滟,她不屑地哼道:“我为刀俎,尔为鱼肉,还识不清状况。所谓的仙门精英,也不过如此。”
诡烟散去,她身后陆续出现数十人,仔细一看竟纷纷披着各大仙门的服饰。
皆是熟人,为拥护这妖女而来。
余下之人面面相觑,悲痛大骂:
“田师兄!你为何与这妖女为伍?”
“何师叔你是不是被这妖女蛊惑了?”
“师弟,师兄是不是你伤的!”
“……”
而被一一叫到名字的人,面容冷漠,连眼尾都不曾摇摆。
温瑶定睛望去,方才遁走的宗文年低眉顺眼地立在一男子身后。而那男子——
不是夏乐和又是谁?
温瑶下意识寻找华妙柔的身影,却没发现踪迹,心默默下沉:只怕边道友和华道友已遭不测。
血魔门的谋划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竟是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在各大宗门安插卧底。
凝光宗、剑宗、幻月宗……就连一心向佛,慈悲为怀的慈阳寺也未能逃脱。
至于那妖女,温瑶认得,就是泉安城假冒城主嫡女比武招亲的血魔门圣女练霓裳,她上一世的徒弟龙跃辰的黑月光。
练霓裳妙目转到凝光宗群聚之处,她没认出温瑶就是逼迫她断臂求生的那人,只觉得这人过分美貌让人生厌,但也很快就是个死人了,不值得她计较。
至于让她心梗难忘的——
她盈盈一笑,对着鹿沥抛了个媚眼。就连目光相接之时,鹿沥不加掩饰的嫌恶,也未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夏护法,你还不动手?”练霓裳舔着唇瓣,睨向了她身侧的男子,嘻嘻笑道。
“夏师兄!”幻月宗的人惊愕地打量着他,却见夏乐和真的执起一把弯刀,扎入最近一弟子的胸口。
随着夏乐和动手,他身后的人也开始动作。
在宗门弟子被折腾出疲态之时,真正的屠杀才彻底拉开了序幕。
血色在演武堂内蔓延。薄雾中的偷袭并没有太多人发现,仍有多数人面对曾经的同门,难以置信,根本下不去手,反倒被对方偷袭成功,失了性命。
人命堆砌之下,他们才终是不得不接受了事实。
他人的痛苦,就是愉悦自己的蜜糖。
要杀人,更要诛心。
练霓裳抚摸着自己那一侧墨黑的铁手,指着幻月宗之人,笑得花枝乱坠:“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你们那可敬可爱的夏师兄啊,可是欢喜门的大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夏乐和是欢喜门的大护法?不是被蛊惑了,而是他至始至终都是魔门之人!
幻月宗的弟子眼神晦暗,唇动了动,“师兄”二字却再也喊不出口。
夏乐和眉眼微滞,却不曾否认,甚至下手更为利落。
数十年的潜伏,只为了等待今朝这般合适的时机,两大魔门联手,把四大宗门年青一代的精英扼杀在此,以报百年欺压之仇!
魔门弟子杀得酣畅淋漓。反观仙门弟子,四大元婴战力:边雨莲不见踪影,齐和光和慧聪佛子皆受了重伤,唯独温瑶有一战之力,却也在和边雨莲擂台比试时几乎耗费了全部灵息,难以以一敌众。
而各宗门其他筑基、金丹弟子,前有毒烟扰乱心知,后有魔门卧底暗伤,也多有损耗。
剑宗弟子奋起大喝:“魔门宵小胆敢在剑宗的地盘上撒野,就不怕日后四大围剿?”
“等我们宗门长老察觉到不对,立刻就会前来营救,大家莫要丧失士气,一起诛灭这些魔门妖邪!”
练霓裳不怒,反而掩唇娇笑,眼底冰冷:“我们本就不可能和平相处。”
仙门与魔门的冲突千百年来不曾和缓。五十年前,寒光仙尊甚至突然带人攻破了血魔门寨点,毁了血魔花池,害他们失了修炼根基。
二十年前,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血魔花母株的踪迹,却被……
直到五年前,血脉中彻底失去了母株的感应。
练霓裳狠狠地瞥了眼场中那个仍风光霁月的少年,把萃了毒的寒冰掩在眼底,只做讥笑。
若非如此,魔门也不会不管不顾,癫狂至此。
既然他们无法好生修炼,不如做票大的,趁此机会诛灭仙门百年来所有精英弟子,让他们也一尝苦楚。
一起下地狱吧!
练霓裳抽出了腰间的鞭子,落入战场中,与夏乐和对视一眼,齐声下令——
“杀!”
仙门弟子也历了眉眼,浴血抵抗。
凝光宗几人分散开来,尽量护住中间受伤的弟子。由于战力不足,除了温瑶和鹿沥以外,柳正清顶替了焦信厚的位置,都静婉和颜心巧也加入了战场。
敲晕已没有余力,所有的刀剑皆是实打实地入肉,杀红了眼。
“慧儿快走——”光影中,哀嚎遍野,一声微弱的低呼几不可闻,唯有他近侧的人才能听清。
只见中年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拍地而起,挡住那把袭来的长剑。他御兽袋中的共生灵兽跃出咬住那人的脖子,生生撕扯下一块肉。
“爹爹——”鞠令慧绷紧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就在方才,她的父亲为了护住她,被一个红眼的弟子刺穿了心脉。而在之前,为了护住他们父女,她的师兄师弟都没了。
血,都是血……她抖着手推下已没了声息的尸体,浑浑噩噩地站起,想要找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她迷惘地逡巡,最后落在被围在台上,笑得娇艳又恶毒的女子身上,那半臂铁手泛着冷光。
是她!就是她!
都是因为她,她才会失去一切!
“怎么会杀人的?你骗我!”
鞠令慧溃散的眼瞳一红,扯出笛子强行催动灵兽,另一首撅出匕首朝红衣妖女刺去。
这点动作,对于练霓裳来说,甚至不值得抬眼。
本命灵兽被血魔门的弟子直接一刀结果,鞠令慧心神激荡,连冲到台上的力气都没有,软倒在半路,被一剑透心。
“脑子里都是翔吗,说什么你都信。”在她不甘合眼前,练霓裳捏着兰花指粘起一缕发丝梳回到耳后,幽幽嘲讽,“要真有这种药,我就先给他下了,还轮得到你?”
说到下|药,练霓裳抚摸着自己的铁手,凌厉地往场中一扫,娇娇地掩唇一笑。
也该到了发作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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