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应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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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的后背简直要被冷汗浸透了，话已至此，他已经阻止不了森鸥外了，只好抬起头，“首领，她……的心理阴影非常严重，强行让她成为‘医生’，我担心。”

“哎呀，”森鸥外摆了摆手，全无攻击性的笑容像画在脸上一样，全无黑手党首领的气势，“我知道，毕竟我也曾经是医生嘛，而且这种问题儿童，也不是没遇到过。对吧？中也。”

中原中也终于无话可说，他点了点头，“您说得是，那我陪您……”

“不，不用你陪。”森鸥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件白大褂，一手一个袖子，伸手一抻领子熟练地穿上，“山田组那边很不老实，你去处理一下。”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件小裙子，凭借中原中也良好的眼力来看那似乎是……一件小号的护士服。

中原中也：“……我知道了。”

虽说无语，知道爱丽丝也会跟着去的时候，中原中也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这样的话，爱也不会太紧张吧？

他冲着森鸥外欠了欠身，戴好帽子推门而出。

***

白川爱解决了几份平易近人的文件后，遇到了第一个难题，这是一份涉及药物处理的文件，她抱着字典在辞海苦苦挣扎，冷不丁有人敲了敲门，她吓得差点没把字典扔出去。

她平息了一下呼吸，小声道，“进来吧。”

门外的敲门声没停，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放开了嗓子大声道，“请进来吧。”

敲门声一顿，房门被从外推开，白川爱仰头看着推门进来的广津柳浪，“啊，柳浪先生。中也不在，他去找首领啦。”

广津柳浪经常和中原中也一起喝酒，连带着白川爱对他也稍稍熟悉了一些。

广津柳浪笑了笑，有种老爷爷的慈祥，又有种绅士特有的风味，混杂起来很是温和，“我知道，中也大人去执行任务了。首领叫你去见他。”

白川爱一怔，下意识道，“中也说……不批完这些，不可以离开。”

“没关系。我特许你不必做完。”

另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广津柳浪恭谨地微微弯身，避让开了来人。

来人正是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

白川爱握紧了握笔的手指，想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只得又紧紧地抿起。

森鸥外没有穿黑色的外套，也没有戴他的红围脖，而是头发散乱地披着，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大褂。

——就像一位不修边幅的医生。

她站起身，已经明白了这位首领的意思，手里的钢笔因为颤抖在洁白的纸面上留下了几个点，她索性放下了。

“怎么不说话？”森鸥外把爱丽丝带到了自己身前，“爱丽丝很想爱酱哦。”

金发的幼女露出了漂亮可爱的笑容，还是和白川爱上次看见她时一样讨人喜欢，如果她没有穿着护士服的话。

“爱酱！我们来玩角色扮演游戏吧。”爱丽丝嗓音还是和上次一样甜美，甚至提着裙子原地转了半圈，“我来做护士，你来做医生。”

白川爱表情空白地看着爱丽丝身后的森鸥外，他虽然是和善地笑着，但滚滚污浊的黑气与野心仿佛迎面而来，粘稠而冰冷，几乎让她窒息。

这是中原中也的首领？黑手党的首领？

他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爱酱？”

白川爱用手掌撑了一下摇摇欲坠的身体，这才发觉自己的掌心都是细密冒出的冷汗，在桌面上留下了氤氲的水汽，她不着痕迹地在裤子上蹭了一把，勉强笑道，“……我，好啊。”

紧接着，她缓缓迈步，从桌子后走出，像走出了自己的堡垒，走向森鸥外和爱丽丝。

广津柳浪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如果有谁在就好了，白川爱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她忍不住想。

关键时刻要靠自己，就像骸一样。

白川爱握住了爱丽丝的手掌，那是温热的，她微微仰头，看着森鸥外，“那我们去哪里玩这个游戏呢？”

森鸥外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些，白川爱避开了他的视线，那视线让她觉得可怖。

“医务室，是不是很符合？”森鸥外笑着说。

白川爱空着的那只手勾了勾手指，压下了生理性的痛苦。

她之前和中原中也谈论起相关事情时都很淡定，非常坦然，甚至给了她一种错觉，她的心理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现在她忽然发现，并不是。

在这一个月中消失无踪的阴影就像是潜伏起来伺机而动的凶兽，时刻等待着择人而噬。

就像现在，这头恶兽吞噬着她身上的温度，让她的前行就像木偶一样僵硬。

白川爱确信，森鸥外一定看出了她的抗拒与不妥，但是他毫无表现。

他不在乎她怎么想，只想让她出手。

医疗部门的专用区域很快就到了。

森鸥外推开其中一道门走进去，白川爱却没动，爱丽丝也陪着她没动。

男人扭身，微微歪头，发丝随着动作落下，有些散乱，“怎么不进来？”

“这里面没有病人。”白川爱下意识收紧了手，“你、您要我做什么？”

“急什么？”森鸥外随手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下，“爱酱坐呀，别着急，病人很快就来了。”

白川爱还没做出回答，手上传来一阵力道，爱丽丝挣脱了她的手，跑到了森鸥外身边坐下，还伸出了小手招呼她，“爱酱，坐呀。不要紧张。”

少女缓缓呼出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床边。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在森鸥外目光的注视之下，她什么多余的动作都做不了。

风吹过窗帘的声音，屋外有人走过的声音，有人在附近讲话的声音，爱丽丝玩森鸥外的手指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清晰地传进了白川爱的耳朵。

因为这间房间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如坐针毡。

时间拉得无限的长。

忽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森鸥外露出了笑容，白川爱立马意识到，森鸥外在等的时机到了。

“爱酱，角色扮演要开始了哦。”他笑着说。

爱丽丝握住两只拳头挥舞，“我去找绷带和点滴！”是很元气的样子。

白川爱僵在了原地，像是等待审判般无措。

“医生！”

中原中也的声音先一步进了门，白川爱的脸一点一点地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森鸥外的意思。

他要借着中原中也的手来逼迫她……进行治疗。

“来救人——”

白川爱猛地站起回头，正与踹门而入的中原中也对视。

两个人都顿住了。

中原中也背着一个黑发中带着几点白的少年，他伤的很重，血液顺着他垂下的手臂一滴接一滴地滚落，在地上砸成一朵并不漂亮的血花。

“中也，怎么了？”森鸥外在后面说，“这位是我们今天的临时医生，由她来处理病情。”

“首领，这里是急诊……”中原中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森鸥外打断。

“我相信爱酱的能力。对吧？爱酱？”

白川爱苍白着一张脸看中原中也，他脸上的焦急非常明显，也就是说，这个受伤的人，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这个人她必须得救，但是背后就是森鸥外的目光，在这一瞬间，胃部造反似的翻腾，手掌完全失去了温度。

可是。

她在中原中也忧虑的目光中把手掌放在少年身上时，无法抑制地想到。

他被我救了之后，还会不会再次被送去赴死呢？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救他？

我不想救人，不对，我也救不了人。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一个毫无感情起伏的男声忽然响起，白川爱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自己旁边的中也，忽然发现他竟完全静止了。

她又回头，森鸥外和爱丽丝也维持了一动不动。

白川爱惊恐地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哦，起名？请称呼我为sk0001号救死扶伤系统，我回应人类内心最真切的期待，帮助他们靠自己的努力达成心愿。’

“你在说什么？”白川爱到处搜寻声音的来源，这声音莫名的有些耳熟。

‘传送即将开启，请你做好准备。’

‘3’

“等、等等？！”

‘等不了。2’

“我要去哪里？？这人要出事了！”

‘没事，死不了。1’

‘穿梭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