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未知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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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爱的目光紧张地落在随时要冲过来的相泽老师，随时准备第一时间滚出交战区域，不给中原中也添麻烦。

校长不愧是校长，他甚至还有闲心慢悠悠地给自己倾了半杯茶，“能说得更清楚些吗？”

“不确定有没有限制。”中原中也思忖了一会儿，开始慢吞吞地试探，“欧鲁迈特的身体状况有问题。”

没被禁言。

中原中也于是又继续道，“我们要帮助他。”

还是没有问题。

系统冷漠道，‘本来就没有限制。’

白川爱看了一眼一直顶在她前面的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口替二人解释。

男人就好像收到了什么讯息一样，顿住了一下，随即流畅地道，“我这边的这位小朋友能力非常特别，她拥有治愈能力。”

校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表情正色而充满了评估意味。

白川爱连忙配合着挺起了胸膛，想到自己的情况，又有点心虚。

“我们了解到那位名为欧鲁迈特的先生身体出现了一种致命的问题，我们的任务就是治好他。”中原中也说话慢条斯理的，白川爱觉得有一点点像之前才见过的森鸥外，但是语气里又是分外鲜明的“中也”式笃定骄傲，“但是她也有些问题，她现在没有办法出手救人，这次任务算是对她的治疗。”

白川爱注意到相泽老师又把自己的围巾缠了回去，并且不知道从哪里给自己掏出了一袋果冻，面无表情地吸了起来。

校长衡量了许久，满怀着笑意地说，“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你，”小动物纯黑色的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了小姑娘身上，“但是她的态度做不了假。所以我愿意尝试一下。”

一直在小心地打量对面两人的神色的白川爱一愣，迷茫地视线飘忽了一瞬，才意识到做不了假的是自己，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疑惑。

校长轻笑了一声，对中原中也道，“我会给你开具临时英雄执照，并且雇用你作为雄英一年级英雄科的……唔，体术老师，并且提供一座空的教师公寓。——欧鲁迈特会是你的同事。”

对此，相泽老师没做任何反应，白川爱没什么概念，中原中也意外地挑了挑眉，“哦？这么大方？”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们都值得。”校长与中原中也对视，小爪子从抽屉里抽出了几张空白的合同，“当然，这也是对你们的监视。”

中原中也这才认同地点了点头，接受了校长的说词，携着白川爱向后走了几步，靠近了沙发茶几“既然谈妥了，我们便坐了？”

校长拿着合同和笔跳下座椅，迈着小短腿走向沙发，“这是自然，客人请坐。相泽老师也来坐，一会儿我请大家喝酒，中原先生也来吗？大家也算是——”

“不打不相识。”

白川爱盯着校长先生，他娇小、看似无害的身体，却散发出了阴郁的气息，又被责任给人的感觉压了下去，变成了一种很混杂的东西。

并不很惹人讨厌，但也不如中也招人喜欢。

她往中原中也身边靠了靠。

“既然白川同学需要指导，那就把她安排为英雄科的旁听生吧。相泽老师，你多照顾她两分。”

听闻此言，白川爱一愣，抬眼去看相泽老师的脸色。

他刚吸完了一袋果冻，冲小姑娘露出了一个笑容，森森的白牙就像要吃小孩儿。

白川爱：“！？”

中原中也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麻烦了。多谢校长的好意，不过我们需要调整一下，不好意思。”

对于这个回答，校长也没有显出意外的模样，而是用爪子拢了拢材料，好好地放在腿上，“没关系，那么临时英雄执照办下来后我会交给你的。其他相关事宜也会由相泽老师交给你的，希望在我们正式开学之前，你们也能够一直停留在教师公寓。”

这有点像另类的软禁，但是这个待遇对于两个来路不明，一过来就把人家的老师揍了一圈的人来说已经很好了。

而且他们将要给予的相关事宜资料、那个临时英雄执照以及旁听生的身份，都正是他们此时正需要的。

“那就依旧麻烦相泽老师带路了，校长先生，今天真是打扰了。”

中原中也此时目的都已达成，也就不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而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看起来居然有点少年气的甜。

相泽老师的眉毛微微一挑，再次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随即站起身冲校长点头示意，随即道，“跟上我。”

猫系老师。

白川爱暗自思考，怎么和老鼠校长好好相处的？

她在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没忍住，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校长，这位神秘的校长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迎接了目光，甚至还举起爪子温和地笑着挥了挥。

小姑娘一怔，也伸出了一只爪子，向校长先生轻轻地挥了一挥，随即被中原中也牵着手腕领走了。

房门逐渐合上的缝隙中，白川爱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既视感。

‘解决的还不错。’

系统的声音打破了白川爱的莫名心慌，她瞬间安定下来，还没等她说什么，系统又说，‘不过他还是太显眼了，会惹来很多麻烦。’

‘这次真的休眠了，你注意保护一下自己。’

白川爱：‘？’保护。

系统道，‘也是，他的人品还是值得相信的。’

白川爱与中原中也跟着相泽老师的步伐走出了教学楼，夕阳已经近乎沉没，路灯已经规规矩矩上岗般地亮起，她犹豫地问道，‘这个时间，为什么会休眠？’

系统没有答话，白川爱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还是真的休眠了。她忍不住小小的叹了一口气，但又真心实意地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拉我出来，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系统依旧没有回应。

相泽老师把两人带到了一座独栋公寓前，如果跟中原中也的放弃比起来，并不算大，但是与白川爱在街道上看到的房子的大小并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还更精致些。

应该确实是待遇良好了。

相泽老师把房卡交给中原中也，解释道，“刷卡进入，你可以再去复制一张。我叫相泽消太，”他指了指旁边的另一栋公寓，“我住你隔壁，有必要的事时可以来找我。”

没有必要的事就不必找了。

白川爱再次打量相泽消太，他眉眼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困倦感，好像马上就能立地入睡，懒懒散散的样子配上那胡茬，跟街边的颓废大叔有一拼。

“有一件。”中原中也也不客气，“能告诉我在哪买菜吗？”

相泽消太顿住，目光诡异地盯着中原中也，又看了看白川爱，她猜测这人是在研究是哪个会做菜。

最后男人道，“学校的食堂就在不远，这条路直走左拐，你们今晚明早先吃食堂，明天会有人带你们熟悉四周环境的。”

“谢谢。”中原中也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冲相泽消太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随即刷卡。

白川爱立刻乖觉地冲相泽消太半鞠了个躬，“相泽老师再见。”

要尊师重道。

随即追着中原中也的步伐，跨进了这个暂时属于他们的异世界的据点。

相泽消太注视着他们身影进入房子，这才自语道，“还是猫可爱一点。”也不留恋，转身走上了来时的路。

教师公寓里的样子就像那些房地产商提供的精装样板房，也算是简洁好看，就是没什么人气儿。

中原中也踏进来的时候就忍不住咋舌，但是马上又勉强把自己的嫌弃收了回去。

他把帽子和外套挂好，同时弯身换鞋一套龙，坐到了沙发上舒了一口气，随即招呼也走进房子的白川爱道，“来坐。”

白川爱听话地走过去，坐到了中原中也身旁，两人之间隔了两拳的规矩距离。

“我们谈谈吧。”中原中也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了这句话。

小姑娘的身体一寸一寸地紧绷了起来，她扭头看中也的动作有几分僵硬，“谈……谈什么？”

“爱，逃避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中原中也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茶几，眼里含着几分无奈，“你好好说出来，我听听是什么程度。”

屋里没开灯，样板房有些昏暗冰冷，但是眼前人是最大的暖色。

虽然他穿了一身的三件套，包括刚才脱下的外套，大部分都是黑的，即使吸饱了鲜血，也映不出鲜活的颜色；可他鲜亮的缇色头发，白皙的肤色以及包容的海洋般的眼睛，足以弥补这一切虽然。

“这个系统，是为我来的。”白川爱垂下头，不敢去看中也的表情，手指来回搅弄着，“他想帮我治好我的心理问题，把中也牵扯进来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

“他？”中原中也敏锐地发觉了白川爱的用词，“你为什么觉得是他，而不是它？”

白川爱一愣，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思考过。

她不确定地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这系统我可能认识他。”

对于这个回答，中原中也眯起了眼睛，低声道，“居然有能做到这种事的人类吗？”

白川爱扶住自己的额头，拼命回忆，在她脑海里，似乎应该是有这样一个人的，但是就是一团乱麻。

都是系统扰乱的锅。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中原中也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顺着空气飘过来。

白川爱顿住，对了，中也的衣服都沾过血了。

已知，中原中也的衣服脏了，需要换。

又已知，中原中也和白川爱晚上睡觉时，需要换睡衣。

再已知，系统就算给他们准备了换洗衣物，也是在完全不知道在哪里的可能存在的房子里，而系统现在已经休眠。

求，今天晚上，他们该怎么办？

白川爱：“……”

中原中也注意到了白川爱忽然的停顿，眯了眯眼睛，奇怪地道，“嗯？怎么了？”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道，“中也……我们今晚的衣服怎么办？”

“当然是……”中原中也闭上了自己想要说出“随便换”的嘴，与面前的白川爱面面相觑，意识到尴尬的事实，他们，并没有换洗衣服，更别说睡衣。

与没有必要的事不必找他的相泽老师以钱换衣一事。

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