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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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臭丫头，你给老子站住！”

直到被人拦住去路，君念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臭丫头”指的是自己。

她最近被反文力折磨得精神萎靡，半路被人拦下，心情更是不大好。

她皱了皱眉，半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壮汉，冷冷道：“你哪位？”

壮汉脸上狰狞的横肉一抖，差点儿没被她给气死，大骂道：“他奶奶的，装什么装？上回你把老子整得那么惨，老子还没找你算账！”

此人正是此前打｜劫君念的混混，当时君念用文力控制住他“主动”前去警司投案，可没少吃苦头。眼下总算是出来了，头一件事自然就是找罪魁祸首算账。

君念闻言，又上下打量壮汉一眼，眉梢一挑，像是想起什么来了，淡淡道：“哦，是你。”

壮汉：“……”

这漠不关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剧情走向跟他想的好像不大一样啊。

壮汉故意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在她面前比划一番，原以为能从她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不想君念只是皱了皱眉，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她头疼得厉害，懒得跟人废话。

“喂！”壮汉傻眼了，他没想到这臭丫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只好转身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揪住君念的后衣领，恶狠狠道，“臭丫头，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你去打听打听，这附近谁不知道我恶棍达杰的名号？”

君念是个小个子，被壮汉这么一拎，整个人双脚腾空，视线骤然抬高。

“……”

“你——”

见君念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壮汉得意，心想你个臭丫头可终于害怕了。

他正要恶狠狠念出自己准备好的台词，却听君念平静道：“你放我下来。”

壮汉一怔，心想自己干这行也有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冷静的客户（？），这丫头到底搞没搞清楚眼下的情况，他难道是来跟她讲道理的吗？

壮汉一脸不可置信，殊不知君念也是满肚子疑惑：怎么回事，她的文力不能用了？

再看那壮汉，虽然僵住没动，但也丝毫没有把自己放下来的意思。

“放我下来。”君念再次道。

这回，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呵，你说放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壮汉冷笑。

放我下来。君念不理会他，只默默在心里念道。

壮汉正想嘲上一句，突然手臂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控制住，似乎有人强行把他的手往下按。

这熟悉的感觉……

壮汉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来了，上一次也是这样！

难道不是自己上回鬼迷心窍，而是这臭丫头的原因？

壮汉惊疑不定地看向君念，眼睛里多了几分对未知的恐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丫头可绝对不能惹。

别看此人一副光长肌肉不长脑的模样，紧急时刻脑子还是动得很快。他眼珠转了转，狠狠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慌慌张张跑走了。

君念并没有再像上回一样追上去，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有点疼，似乎在提醒她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经过方才一事，脑袋更晕了。

眩晕感像潮水一样袭来，她晃了晃，试图伸出手去扶住什么，却捞到一片温热。

君念愣神之际，耳边已响起一个低沉微磁的男声：“小心。”

声音是那种令人过耳不忘的好听，她浑身一僵，扭头看去，果然看到那天餐馆里的那个男人。

艾兰德从君念的眼神中，已经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他轻轻勾起唇角，语气淡定而温和：“这么巧，又见面了。”

住在贫民区还拥有文力，应该就是她了。

没想到居然这样年轻，看上去还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艾兰德有些吃惊地想。

此时那股眩晕感已慢慢褪去，君念的脸色稍好了些许，她不动声色放开对方的手，后退一步，眯起眼将艾兰德上下打量一番后，笃定道：“不是巧合。”

艾兰德的笑僵在唇角，浅金色的眼底闪过错愕：“什么？”

君念定定对上他的眼睛：“你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

“你——”艾兰德勉强维持住微笑，语气故作淡定，“这话从何说起？”

大概是刚刚动用了文力，现在君念整个人难受得紧，实在是懒得与陌生人虚与委蛇。她没有回答艾兰德的问题，直接转身走人。

艾兰德：“……”

这么酷的吗？

“等一下！”艾兰德是专程来找君念的，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他难得露出急切的神情，大步追了上去。

这回他也不敢再故弄玄虚，直奔主题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写了《忏悔》的念自在吧。”

1,2,3。

艾兰德心里默数着，果然，君念停下脚步，朝他看过来。

果然，一切还是在我掌控当中。他暗自得意。

“对。”君念缓缓开口。

快问我，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艾兰德屏住呼吸，充满期待地看向她。

君念：“上次在餐馆我借了你一本杂志，没来得及还给你，现在那本杂志我也没带，干脆把钱给你，算是我买的。”

说着，她真递过来几张星币。

抠门归抠门，在这上面，她还是很拎得清的。

艾兰德：“？？？”

这是钱的问题吗？明显不是啊！

我说小姑娘，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我来这里找你的目的吗？

“不关心。”君念淡淡道。

艾兰德：“……”

等等，她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难不成自己猜错了，她的文力不是控制术，而是读心术？

“不是。”君念语气平静。

艾兰德一向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纹，他觉得，这个天他真要聊不下去了。

艾兰德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没去接星币。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实不相瞒，我是——”

“你是一名编者，我知道。”君念打断了他即将开始的自我介绍，语气不耐。

头好晕，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好好休息，希望能快刀斩乱麻，早点结束这段对话。

君念的语速飞快，压根不给艾兰德插嘴的机会：“我知道你是编者，是因为你的外形特征。”

艾兰德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服，自觉并没有什么特别能彰显身份的打扮，这人到底是依据什么来判断的？

君念硬是把星币往艾兰德手里一塞，后者下意识接住。

“你衣品很好，打扮讲究，单论穿着，不要说寻常编者，甚至连一些明星都比不过你。”

不等艾兰德勾起唇角，又听君念道：“但是，你的手暴露了你的身份。”

“手长得好看也是证据？”艾兰德脱口而出。

他的自信不是没有来由的，曾有不少人夸过他生了双完美的手，手掌宽厚，手指修长，骨骼均匀，骨节明晰，指甲边缘修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双没干过重活的手。

“……”君念停顿了一秒，继续道，“你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处生有薄茧，而长期伏案写字的人这里都会长茧。”

艾兰德下意识碰了碰中指关节处的薄茧，硬邦邦的，却不算大，这是何等观察力，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虽然在联盟大多数地方星网已是全面覆盖，光脑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艾兰德还是更习惯用传统的方式审稿，虽然有点麻烦，但他觉得这样能让自己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但仅凭这点，也不能说明我是编者。”艾兰德突然对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超乎了他过去对任何一名文者的感觉。

他半眯起眼，似笑非笑道：“也许我是一个学生，或者文者呢？”

君念表情淡淡，语气平静：“是，手上有茧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我想，如果只是学生或者一般文者，大概是不会对错字别字那么敏感的。”

艾兰德怔忪，一时没能理解君念是什么意思。

君念也懒得卖关子，直言道：“当你看到有文字的路标和店铺招牌时，会下意识多看一眼，一旦发现有错别字或者语病，你表情就不大对，就像……”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形容：“像是吃吉吉果吃出了半条睇拉虫一样。”

睇拉虫，是一种类似于地球上毛毛虫的生物。

“……”

艾兰德嘴角抽了抽，这比喻，真是又别致又恶心。

“现在，你还有问题？”君念挑了挑眉。

艾兰德摇摇头，又立刻点点头，忙道：“有。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跟我签约，让我当你的专属编者？”

这就是艾兰德专程来找君念的目的。这个念头，在他跟君念交谈以后就更深了。

“没兴趣。”君念想都不想，转身就走。

“你，真的不多考虑考虑？”艾兰德哽了一下，不死心地追上去。

自成名以后，哪个文者见到他不是上赶着要签给他的，这姑娘倒好，自己主动提出签约，她居然还不领情？

难道是因为我没说明身份的原因？嗯，一定是这样的！

“现在我们相互都不了解，你不信任我，这是正常的。但我保证，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们多多熟悉，我想你一定会改变主意的。”艾兰德急急解释。

耳边有人絮絮叨叨个没完，君念只觉得头更疼了。她眉头紧皱，也没力气跟艾兰德废话，只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要。”

“你——”

“没兴趣。”

嗬，这姑娘可真够个性的。

艾兰德微微皱起眉，也不再追了。

一个好的编者，要知道该如何洞察人心。他能看得出，君念是真的对他的提议没有丝毫兴趣，而不是欲擒故纵。

君念察觉到那个烦人的编者没有再跟上来，也轻轻松了口气，步伐加快。

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艾兰德看着君念纤细的身影，眼神微闪。

真是个怪人。

他在心里给君念下了定义。

目光无意落在君念硬塞过来的星币上，他唇角勾了勾。

但，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