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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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自在要开发布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媒体圈,没多久，原本围在餐馆外的记者跑得一个不剩，路人们也纷纷散去,继续前往发布会现场吃瓜看热闹。

娜丽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的舞台才刚开始，还没彻底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结果记者都跑了？

这跟预想的不一样！

“君！念！”她咬牙切齿。

“娜、娜丽姐，咱们还是回去吧。”那双马尾的服务生怯怯地扯了扯娜丽的袖子,小声道。

这样的娜丽姐让她觉得好害怕qaq

“帮我跟经理请假！”娜丽如梦初醒,顾不得还是在上班时间，也来不及换掉身上的服务生制服,头也不回往外冲。

***

同娜丽一样火速赶往发布会现场的还有路德,等他好不容易达到现场，却傻眼了——

好多人！

发布会是在一所五星酒店举行的。此时此刻，酒店外人头攒动，除了扛着专业摄像设备的媒体人,还有不少学生打扮的青年。

路德正要往酒店里走,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下：“不好意思，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路德愣住：他就一吃瓜群众,哪来的邀请函？

好在他这么多年的机关生涯不是白混的，眼珠一转,机灵道：“我不懂么么邀请函，是这里的客人。”

“那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房卡或入住证明。”

路德：“……”

时代变了，人不好骗了。

路德心想要不就算了,眼角余光突然瞟到一个身影，愣住。

等等，那不是刚才还在餐馆外侃侃而谈的服务生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娜丽同样被酒店门口恪尽职守的保安拦下,只见她嘴皮上下翻飞，情绪很是激动。

“你们凭么么拦我？我是念自在的同事！”

她的大喊大叫吸引了不少目光，旁边那些大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议论纷纷：

“念自在大大的同事怎么穿着服务生的衣服？难不成报纸上都是真的？”

“八成就是了，唉，不是我有学历歧视啊，但有一说一，如果念自在真的只有初等学校学历，恐怕真的很难写出《工匠》这样的小说吧。”

“我房子塌了……”

被拦在门外，娜丽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听到这些议论，又大闹起来。

她的算盘打得很好，即便自己不能进入发布会现场，但外面也有这么多人和媒体，只要别人都了解君念的“真面目”，那她也不算吃亏。

路德不由皱眉。

方才他就对那服务生的印象并不好，眼下更是气愤：这女的跟念自在太太有仇吧？还同事呢，她这么做将置太太于何地？

***

“外面怎么了，这么吵。”

酒店里，君念正在低头看发言稿，隐隐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声音似乎还有几分耳熟。

艾兰德面色微沉，示意君念安心看稿子，自己则出去打探情况。

从酒店服务生口中得知事情经过，艾兰德英俊的眉眼间染上一抹戾色，但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

“你跟里面的小姐说，我去处理一些事务，待会儿再回来。”艾兰德吩咐服务生道。

“既然是我的同事，那瞒着我不好吧？”君念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偷听了多少。

艾兰德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发布会快开始了，在那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以免出现么么意外。”

时人对创作不端的态度是很严厉的，君念此刻还背着“代笔”的污名，要是遇上那些激进的读者，不敢保证会发生么么事。

君念指了指窗外的混乱：“难道我不出面，意外就不会发生了吗？”

艾兰德：“……”

“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正面硬刚。”君念冷笑道，“本来我就想让大家都进来旁听的，你说怕有人大闹会场，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按照我的思路来比较好。”

别人要是碰上这种事，只怕会担心得要命，恨不得躲在安全的地方死都不出来。艾兰德没想到自家文者会这么刚，难道她以往的佛系都是装出来的？

这么想着，艾兰德看着君念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

君念：“……”

看么么看，斗战胜佛也是佛！

艾兰德拗不住君念，还是把猴（？）放了出去，只千叮咛万嘱咐一点：“千万要注意安全。”

这要是受了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君念拖长音：“知道啦师父，你可真啰嗦。”

艾兰德：？？？

君念的出现开始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闹事的娜丽吸引，就连媒体也把摄影机对准她。

直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念自在来了”，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众人一静。

宛如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中，一秒后，全场沸腾。

“这戏一出接着一出，也太精彩了吧！”

“哪呢哪呢？我偶像在哪呢？”

“虽然不是念自在的书粉，但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她敢出面，是真的刚！”

因为君念的出现，原本就喧嚣的现场更是乱成一片，人人都仰着脖子踮起脚尖，去寻找传说中的女主角。

只可惜君念从不接受采访，也几乎没有照片流出，在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到底长么么样。

这时，刚好有位身穿酒店制服的女服务生从酒店门口出来，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喊了句“是念自在”，于是乎，众人一哄而上，团团把那服务生围住。

被冷落在一边的君念：“……”

不是，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就在这里，你们都往哪里看呢？

被挤在人群中的君念没有办法，左右张望一番，有了主意。

酒店门口恰好有两尊看不出是么么动物的石雕，君念嘿咻嘿咻爬上石雕，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大声道：

“各位，别认错人了，我才是念自在！”

“……”酒店里，正密切关注君念动向的艾兰德嘴角抽了抽。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文者，连出场方式都这么抓马。

君念本以为自己亮明身份就行了，没想到众人闻言，却面露迟疑之色。

路人甲：“那姑娘刚说么么来着？”

路人乙：“好像说她才是念自在？”

路人丙：“真的假的？报纸上不是说念自在是个长得很丑的服务生吗？”

路人丁：“那女的该不会是想蹭热度吧？”

君念简直要被气笑了：么么乱七八糟的，我蹭我自己的热度？

其实，也不怪路人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报纸上就是这么描述君念的：“长相丑陋，性格恶劣，谈吐粗鄙……”

总之，是怎么丑化怎么写。

众人：到底是谁造的谣，出来挨打！

君念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有意无意朝造谣者的方向扫了一眼，同样在看着她的娜丽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真没用。

君念心里鄙夷，不再理会她，把目光投向终于反应过来的大众。

不知道为么么，被她这么一看，原本乱哄哄的人群顿时都不敢闹了，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记者们似乎也被震慑住，竟忘了第一时间冲上来采访。

在酒店二楼暗中注视的艾兰德不由露出几分微笑：这丫头学习能力倒很强，这才多久，就懂得怎么正确运用文力了。

君念长长吐出一口气，微微湿润的掌心在衣角蹭了蹭，再次开口道：“各位不用怀疑，我就是念自在本人。原本我是打算在酒店里召开发布会，不过看到大家，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就在这里，对这两天报纸上对我的非议做出回应。”

君念神情镇定，眼神坚定：“在此之前，我以人格担保，我，念自在，绝对没有代笔、抄袭等不端行为。”

“说得这么正义凛然，看来妹子可能真没找枪｜手。”

“那可不一定，人格担保这种东西听听就算了，你还真信啊？”

“搞不懂，且听听她后面是怎么说吧。”

有记者趁机问：“念自在小姐，你说你没有找代笔，那有么么证据可以证明？”

君念微微眯起眼，昂着头，冷声道：“我没有证据。”

众人哗然：这没有证据，她凭么么这么信誓旦旦？

那记者眼睛一亮，露出偷到腥般耗子的神情。他还想开口，却被君念抢白：

“我没有找代笔的证据，那么你们就有证据了吗？”

“有，报纸上都说了！”不知是谁大喊道。

君念露出“果然如此”的冷笑，平静地反问：“报纸上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新闻报道最基础也最重要的原则就是报道真实。”方才提问的那名记者生怕又被君念抢白，立刻道。

君念挑眉：“那报纸上还说我长得跟星际怪虫有得一拼呢，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我真长那样吗？”

记者：“……”这特么还真无法辩驳。

围观群众们闻言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对呀，报纸上对念自在外貌的描述和真实的念自在好像很不一样？

这么说的话，报纸上的其他报道，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喽？

众人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君念：“不过，新闻有一点说得没错，我的确曾经做过服务生，也的确只有初等学校学历。”

与其等别人来扒，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况且她君念从来都不是缩头缩脑的人。

那记者又兴奋起来：君念之所以会被怀疑是找枪｜手，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学历低。现如今她自己都承认了，难道还能翻盘不成？

他正想开口，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扼住他的喉咙，叫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君念：你爸爸我能不能翻盘不一定，但我可以扼住你命运的咽喉！

“不过，谁说文者就必须是高学历？”君念面色如常，提高音量问道，“请问在场的各位，难道历史上那些高星级的文者都是高学历吗？”

众人被她这么一问，还真就认真思考起来。

“欸，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也不一定所有的大文者都有高学历吧？”

“那个xx，还有那个xxx，我记得他们也都是初等学校学历。”

“呃，说起来我男神杜维安好像还没上过学……”

“杜维安那是特例吧？”

“高学历的记者先生，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君念转向记者，语气很是温柔。

记者：“……”

好话歹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能怎么说？！！

“看来记者先生也是默认了。”君念嘴角轻轻上扬，下巴微抬，朗声道，“既然其他低学历的人都可以成为赫赫有名的文者，我为么么不可以？难道学历就代表一切吗？”

是啊，凭么么要怀疑君念作品的真实性？难道学历低就不配当个好文者吗？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思。

站在人群最外围的路德忍不住热泪盈眶：念自在太太说的太好了，谁说学历就决定一切？他一个搞工程的，不也能在报纸上发表作品吗？

“说得好！”不知哪个人最先叫了声好，很快，全场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那记者茫然不知所措：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那些跑来质疑念自在的人都变成了她的拥趸？

“即便写作水平跟学历无关，那你又怎么解释《忏悔》和《工匠》这两部作品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那记者见形势不大妙，有些慌了，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大声问，好像这样就表示他很有底气。

君念轻蔑一笑，反问：“难道一个文者一辈子只能写一种风格的作品吗？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真的要找抢手，又为么么要发表冷门的美文而不是流行的‘光明文学’呢？”

“你、你就是想标新立异，另辟蹊径！”记者底气不足，强行挽尊。

君念报之冷冷一笑。

谁都知道在此之前“美文”这一类型有多么冷，标新立异写美文，您可真能说！

记者也知道自己的回答过于荒唐，又虚虚地道：“总、总之，你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公众自然也有怀疑的权力。”

“谁主张谁举证。”君念冷冷丢下一句，就不再理会他了。

这记者一看明显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没必要多给眼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吃瓜群众们也慢慢回味过来：是啊，念自在说的没错，是你们自说自话念自在找抢|手的，结果还要人家给出证据自证清白，咋这么不要碧莲呢？

he-tui！

一时间，群众们纷纷把鄙夷的白眼扔向记者，对方顶不住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自知大势已去，为避免引起众怒，只好灰头灰脸地溜了。

“念自在大大，我们相信你！”

“没错，我们都支持你！”

“大大你不要理会那些人，你是最棒的！”

君念定睛一看，却是若干张熟悉又年轻的面孔，正是博知社的那群大学生。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我会的。”

大学生们的加油声像个信号，一时间，各种加油声此起彼伏响起，就连路德也忍不住跟着吼了两嗓子“大大我好喜欢你的《工匠》！”

在场的媒体也不免受了感染，纷纷把镜头对准这些普通人，没人再去理会那个自称是念自在前同事的服务生，更没人注意到，对方何时不见了。

“谢谢，谢谢你们。”

君念深深鞠了一躬，挺直腰板，认真道：“我虽然没有高学历，但我有一腔热爱文学的血，和一颗为了文学永不停止跳动的心。”

“我今天会来这里，不是为了作秀，也不是为了炒作，我只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不管外界是如何造谣污蔑我，但我会一直写下去，因为我永远热爱创作，永远热爱文学，还有……”

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还有，我也永远爱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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