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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的跨年晚会当天,校园里依旧覆盖着厚厚的雪,一片素白。
和往年一样,为了给要到晚会上表演节目的学生预留准备时间,这一天只有早上上课,下午未央的学生们便可以自由活动。
积雪未融化的天气里,教室开着充足的暖气。窗玻璃上已经凝结着一层水雾,有人在窗玻璃上画了一些可爱的图案,引来在走廊上路过的其他同学围观。
萧泽祁也起了一丝调皮的心思,他在窗玻璃上画上了一颗小樱桃。他座位旁的窗玻璃外侧不是走廊,这颗画在玻璃上的小樱桃只有他和浅夏能看见。
但是,他还让浅夏看他画的那颗小樱桃时,玻璃窗上凝结的水珠开始往下流淌,蜿蜒出长长的水迹。水珠恰好滑过他画的樱桃,那颗樱桃犹如水滴汇入大海,转瞬便化为一片水迹。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对着窗玻璃发呆?”
浅夏因为今晚就要上台演出,有些紧张,之前一直利用课间的时间看乐谱和剧本。偶然间,她抬起头时发现萧泽祁正郁闷地看着窗玻璃,而窗玻璃上除了几条水滴流淌下的痕迹,什么也有。
萧泽祁修长的手指上还有未干的水迹,他转身坐到座位上,有回答浅夏的话,只是问道:“晚上就要演出了,紧张吗?”
浅夏看着用记号笔做满注释的剧本和乐谱,美丽的眼睛里难得的出现一丝紧张:“有点。”
萧泽祁趴到书桌上,歪着头看浅夏:“别怕,有我在台下,紧张的时候就看我。”
浅夏被萧泽祁盯着有些脸红,她要是真在紧张的时候看萧泽祁,恐怕会变得更加紧张。
萧泽祁看着浅夏雪白的肌肤染上红晕,最近他的小樱桃变得越来越容易脸红,这时候的她,也变得让人更加心痒难耐。
窗外,雪后的天空通透干净,带着水汽的白云后透着一抹抹清新的蓝色。
下午,积着雪的校园角落里,有人在驻足欣赏树上的积雪,有人戴着厚厚的毛线手套堆雪人,有人和另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把长椅上,看着校园中的雪景。
教室里,萧泽祁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着身旁空落落的座位发呆。
“吱呀”一声,林日暮推开教室门,便看到萧泽祁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的样子,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即便是早就知道了,林日暮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的疼痛。她喜欢了那个人那么多年,但是那个人从来不会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现在,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未曾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林日暮的眼前闪过一幅幅刺眼的画面,夜晚下着雨的校园里,那个人与郁浅夏同撑着一把伞站在雨幕里。青森大学的校庆上,那个人在她面前牵着郁浅夏的手离开。
她和他仅有的交集,便是那次在大扫除的时候,因为手指流血而晕倒,他送她去了校医室。
林日暮咬着嘴唇坐到座位上,在她犹豫了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和那个人说话时,她转过头,却发现靠窗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不知在何时,他已经离开了教室。
林日暮的指甲扣进她的掌心里,嫉妒和不甘在她眼里如狂风般席卷着。
现在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林日暮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到那个人和郁浅夏的座位旁。郁浅夏的课桌上,放着一个造型别致的铅笔盒。
林日暮记得,这个铅笔盒郁浅夏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用,看来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教室窗外,屋檐下结着锋利的冰凌,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
冬天的夜晚通常降临的比较早,在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一片蓝黑色。未央的礼堂里,灯已经全部打开,一片灯火辉煌。
穿着未央小学部、初中部还有高中部制服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来到礼堂里,在找到自己班级的位子后就座。
楚沐城双手插在校服衣兜里,走向舞台后台的化妆间。他打篮球认识的一个高年级学长,是街舞社的一员,本来在这次的跨年晚会上,他要和街舞社的其他成员一起表演街舞。
但因为他临时有事,便让楚沐城代替他参加街舞表演。
楚沐城以前参加过街舞社,只是后来对打篮球更感兴趣,就去参加了篮球社。这次被学长临危受命,他勤加练习了一段时间,倒也跳得不赖。
此时后台这边,挤满了要参加演出的学生们。有的人应该是较早的时候上台表演,已经换好了服装。
楚沐城的身边,时不时的有人搬着表演道具,急匆匆地路过。
正当他迈开长腿,走向街舞社的化妆间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甜美清脆的声音:“麻烦让一下。”
楚沐城侧过身子,在拥挤的后台走廊上,一个脸蛋圆圆、长相甜美的女生从他身边飞快地经过,只是她身上穿的校服,并不是未央的校服。
“青森大学附属高中的吗?”楚沐城看着对方的背影,若有所思。
只是在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后台的走廊上,摆放着一些表演节目时需要用到的道具,一个到天花板那么高的背景立牌,被谁不小心碰了一下,直直地倒下来,砸向青森大学附属高中的那个女生。
泡沫正焦急地跑向合唱团的化妆室,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头,只见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原本靠着墙壁放着的立牌,直直地向她砸过来。
眼看着那个重量不轻的立牌快要砸到她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挡在她的面前,立牌砸在他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男生闷哼一声,似是在忍受着痛苦,但他还是低头对泡沫说道:“你事吧。”
泡沫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有从惊吓中回过神,她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头:“我事,你呢,有有受伤。”
刚刚立牌倒下来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想到眼前的这个男生反应速度那么快,替她挡下了立牌。
周围其他学生陆陆续续地反应过来,有人走上前来,帮忙将立牌扶起来重新靠到墙上。
楚沐城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背部还有些生疼,好在伤到筋骨。他一低头,见那个可爱的女生正睁着大眼睛担忧地望着他。
“我事,刚刚那下小意思。你是青森大学附属高中的吧,今天是过来应援的吗?”
听到楚沐城的话,泡沫红着脸有些慌乱地点了一下头,她知道这个男生这么说,是想转移话题,让她不那么愧疚:“我应援的是合唱队的节目,就是《灰姑娘》那个歌剧。”
合唱队?楚沐城想起来了,郁浅夏也参加了合唱队的表演,看来还真是巧。
“你在后台,也是要上台表演节目吗?”泡沫问道。
“嗯,我临时代一个学长演出街舞。”
楚沐城回想起眼前的这个女生刚刚急匆匆的样子,便对她说道:“你应该是要急着赶去化妆间化妆,你先过去吧。”
泡沫确实是急着要去化妆间,因为她不仅要换衣服,还是负责给合唱队其他女生化妆的人,她感激地向楚沐城道了声谢,便急匆匆地跑向合唱队的化妆间。
楚沐城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她的长发随着她的跑动甩出亮丽的弧度,楚沐城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便向街舞社的化妆间走去。
泡沫气喘吁吁地来到化妆间时,合唱队的大部分女生已经换好衣服。泡沫拿起自己的演出服装,到试衣间快速地换上后,便开始给其他人化妆。
化妆间的桌子上,放着合唱队的负责老师给大家买的奶茶,泡沫在将由她负责的那几个女生化好妆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桌子上的奶茶还是温的,泡沫吸溜了一口,在摄取了糖分后,她总算放松下精神,原地复活。
奶茶温热的温度,透过杯子源源不断地向她的手心传递过来。泡沫看着手中的奶茶,想起了刚刚那个替她挡下立牌的男生。
那个男生很高,肌肤是小麦色,长得也很阳光帅气,泡沫的心脏开始“咚咚”地跳起来。那个立牌那么重,砸在他身上肯定很疼。想到这,泡沫从桌子上又拿起了一杯奶茶后,便向门外跑过去。
她记得那个男生说他要表演街舞,泡沫在向人打听了街舞社的化妆间在哪里后,便往街舞社的方向跑过去。
果然,她在来到街舞社的化妆间门口时,便看到了那个男生。
她来到那个男生面前,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将奶茶递了过去:“这杯奶茶给你。”
在停顿了一下之后,泡沫又补充道:“奶茶是温的,你可以用来热敷刚刚被撞倒的地方。”
楚沐城看着站在他面前,比他矮一个头的可爱女生一脸严肃地和他说,这杯奶茶可以用来热敷,想要拒绝的话语到了他的嘴边,但还是有说出口。
楚沐城伸手接过接过泡沫递给她的奶茶:“谢谢,对了,我叫楚沐城,你叫什么?”
听到楚沐城在问她的名字,泡沫的声音柔柔弱弱地响起:“我叫安沫,不过大家都喜欢叫我泡沫。”
“泡沫是吗,谢谢你的奶茶。”楚沐城低着头,目光带着笑意地看着泡沫。
泡沫一时之间心头如小鹿乱撞,她有些慌乱地说了一声“我有事先回去了”,便转过头小跑着离开。
看着泡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楚沐城将泡沫给他的奶茶按在后肩处,温热的温度传到后肩处的皮肤上,果然缓解了一些酸痛。
虽然他这个经常运动的人知道,实际上需要的是冰敷。
在奶茶的温度变低之后,楚沐城才将奶茶从后肩处拿开。虽然刚刚那个叫泡沫的女生和他说这杯奶茶是给他热敷的,但她还是将吸管也一并带了过来。
楚沐城打开奶茶,他在喝了一口奶茶之后,发现味道竟然比想象中的好,甜蜜中透着牛奶的顺滑。
楚沐城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想,这杯奶茶可比上一次萧泽祁给他的奶茶好喝多了。之后有机会,要问问那个叫泡沫的女生,这是哪家的奶茶。
泡沫在回到合唱队的化妆间后,便开始给自己化妆。在化完妆之后,泡沫开始觉得有些奇怪起来,她好像一直有看到浅夏。
她正想问问其他人有有看到浅夏的时候,便看到浅夏蹙着秀气的眉毛,手中拿着她要穿的演出裙子进来。
“浅夏你去哪了,你怎么还穿着校服,不把裙子换上……”泡沫刚将话说到一半,便明白了浅夏为什么有换上裙子。
在那条雪白的裙子上,有一片刺眼的墨迹,像是有人不小心将颜料倒到了裙子上。但是她们的演出服装都是事先放在专门的箱子中,浅夏的裙子怎么会被倒上了颜料。
浅夏拿着裙子,在泡沫身旁的座位上坐下,她的脸上难得出现严肃的表情:“泡沫,等会最后一幕的演出,我只能一直穿着那件黑色的长袍。”
浅夏手上的白色长裙,还在滴着水,显然刚刚她是去了洗手间,试图将裙子上的颜料洗掉,只是裙子上黑色的痕迹依旧十分醒目。
“那接下来的台词和剧情就会对不上,浅夏,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办。”
泡沫说的也正是浅夏头疼的地方,浅夏垂眸思索了一会后说道:“等会我找老师商量一下,能不能将台词做些变动,或者找其他表演的社团,借一下裙子。”
听到浅夏的话,泡沫按住浅夏的肩膀:“现在离我们演出还有不少的时间,我们在演出前找其他表演的社团借裙子,这起码比改台词要好。”
浅夏也不希望改台词,这样原本是她一个人的事,就会牵扯到其他人。
之后,浅夏和老师说了裙子被染上颜料的事,老师虽然也很头疼裙子怎么会被倒上了颜料,但还是同意她去借条裙子穿上出场,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是浅夏和泡沫差不多把晚上要参加演出的社团都问了一遍,还是找到有多余裙子的社团。
在她们前方,只剩下一个街舞社有问过,但参加街舞社的都是男生,怎么可能会有裙子。
泡沫有些沮丧地低下头:“为什么裙子这么难借?”
在她的话音刚落下时,楚沐城刚好从街舞社的化妆间里走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上黑色的街舞服,头上戴着一顶漆黑的鸭舌帽,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副银白色的面具。
他刚走出化妆间,便看到了浅夏和泡沫。
泡沫此时已经换上了王子的表演服,也化了妆,戴着一顶金黄色的假发,楚沐城差点认出来。只是他敏锐地观察到,浅夏到现在还穿着校服,有换上演出服。
“晚会快开始了,你们俩怎么还在这?”
泡沫的耳边突然响起楚沐城的声音,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楚沐城,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他。
只是在思及裙子的问题后,她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浅夏演出要穿的裙子,不知道被哪个人不小心倒上了颜料,我们现在在找人借裙子,但一直借到。”
听到泡沫的话,楚沐城低头沉思了一会后,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你现在在哪,郁浅夏演出穿的裙子被人倒上了颜料……她现在在街舞社的化妆间外……”
浅夏一开始还反应过来,楚沐城打电话给谁了,但听到最后,她的脸开始变红,楚沐城竟然打电话给了那个人。
不一会,她便看到萧泽祁手中拿着手机,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此时,楚沐城还和他通着电话,显然他在接到电话后,便向后台这边赶过来。
楚沐城见到萧泽祁出现在走廊拐角处,便将电话挂断,他回头对浅夏说道:“有萧泽祁在,你不用担心。”
浅夏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楚沐城为什么要和她说这句话,显得她和萧泽祁像是关系很亲密一样。
泡沫站在浅夏身旁,两眼冒着星星地看着一个超级帅气的男生,冷冰着俊脸向他们走过来。泡沫认出来了,他就是那个经常在排练结束后,送浅夏回家的男生。
不一会儿,萧泽祁便来到了浅夏面前:“你演出的裙子不能穿了?”
在萧泽祁冰冷的目光下,浅夏有些紧张地点了一下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萧泽祁的脸色会这么差,应该紧张的人是她才对。
“你先回化妆间,裙子的事交给我来解决。”
浅夏和泡沫回到合唱队的化妆间后,她的耳边还回响着萧泽祁最后说的那句话。萧泽祁说交给他解决,他会上哪找到裙子?
在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轮到她们合唱队上舞台表演,浅夏还等到萧泽祁。她便披上那件黑色的外袍,在前面两幕,她只需要披着外袍就可以,裙子只要在最后一幕结尾前换上就好。
在合唱队准备上舞台的时候,在她们之前表演的舞蹈队正从舞台上退下来。舞蹈队表演的芭蕾舞很精彩,即便在她们下台了,掌声依旧在响着。
浅夏披着黑色外袍,和合唱队的其他女生一样,站在舞台过道的一旁,让舞蹈队的人先下台。
林日暮穿着芭蕾舞服,她在路过浅夏的时候,目光在浅夏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后她状似无意地开口:“你怎么还穿着校服。”
近距离看,确实能轻易发现浅夏的黑色外袍下,穿着的是校服。浅夏只能如实说道:“演出的裙子被弄脏了。”
过道上,光线昏暗,只有零零碎碎的光从舞台上照到过道上,模糊的光线让浅夏看不清林日暮的表情,她似乎看到了林日暮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祝你好运。”
少女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挺直着背脊离开,舞台后台的过道上有暖气,浅夏感觉到从某个黑暗的角落,吹来一阵阵凉飕飕的风。
她将黑色外袍的帽子戴上,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准备着上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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