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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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蝉鸣声开始在树木的阴影里响起，盛夏时节降临。

夏天的风带着太阳炙热的温度，半下午时分时常会有雷阵雨,在满是夏天炎热气息的一天中,带来难得的清凉。

未央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在七月初全部结束,暑假就此开始。

浅夏在卧室里收拾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了挂在床头欧式支架上的栀子花玉佩。玉佩与金属支架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不觉间,浅夏从市图书馆长那拿到这枚栀子花玉佩快一年了，而郁白也已经回来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因为有郁白的陪伴,浅夏过得很开心。一开始，她还在担心爷爷家那边会发现哥哥擅自从国外回来的事，之后会将他带走。

好在这一年时间里,爷爷家那边一直没有发现。

浅夏叹了一声气,望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不知是不是受天气的影响，她今天的心情也有些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之感。

书桌上，阿保美代的漫画被浅夏整整齐齐地累成一叠。

窗外的天空中,飘着大片墨色的积雨云，沉闷的雷声从云层深处传来。一阵阵带着水汽的风从远处吹进卧室，纯白色的窗帘在风中猎猎舞动。

浅夏走到窗边,远处的天空中隐约传来雷鸣声，再过不久,就要下雷阵雨了。她刚将窗户关上，豆大的雨点便快速地从高空落下，敲击在窗玻璃上。

很快,天地间是连绵成一片的雨幕。

书桌上，阿保美代的漫画不知在何时，被风吹起了一角。浅夏伸手想要将漫画合上，但她的指尖停留在一页漫画上，久久没有移动。

笔触朦胧的黑白简笔画上，战争未开始，还未接到奔赴战场召集令的恋人，在同一个画框中幸福地笑着。

窗外，雷鸣声阵阵，卧室内没有开着灯，光线黯淡。

浅夏失神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今天，哥哥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就面色凝重地出去了，现在外面下着暴雨，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

卧室内的墙上，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动着，挂在欧式支架上的栀子花玉佩轻轻晃动，与支架相撞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户外，暴雨越下越大，雷鸣声震的窗户轻轻颤动，浅夏的心中突然源源不断地涌出不安来。

到了晚上，郁白依旧没有回来，厨房里还放着他备好做晚餐的食材。浅夏之前用手机给他发了不少消息，他到现在依旧没有回复。

到了七点钟左右，浅夏依旧没有等到郁白回来，她便一个人简单地吃了晚饭，早早洗了澡上床。

睡觉前，浅夏看着手机上她与郁白的聊天界面，即便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郁白依旧没有回复她消息。

卧室里一片漆黑，浅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不安和疲惫中渐渐入睡。

只是到了深夜寂静时分，她突然惊醒。外头一直下着的暴雨已经停了，路灯或星光从窗外照进室内，让放在书桌上的玻璃相框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浅夏将他们全家的合照，放进了妈妈从威尼斯带回来的玻璃相框中。樱花树下的一家四口，因为完整而幸福。

似有所感，浅夏从床上下来来到书桌前。她望着玻璃相框中的照片，心中突然间不可抑止地泛出一股酸涩的感觉，泪水也倏然间从她的脸上滑落。

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在深夜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浅夏回过头，望着亮着的手机屏幕，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浮现，是哥哥回复了她的消息。

她拿起手机后，指尖微颤地点开了手机聊天软件的界面。果然许久未曾回复的郁白，在他的头像框旁亮起了消息提示的红点。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浅夏轻颤着指尖点开了她与郁白的聊天界面。

“小樱桃，对不起。爷爷知道我回国的事，他让我立马回国外的大学。你见到尔岚的话，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手机从浅夏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浅夏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好一会之后，她才失神地从地上捡起手机。

浅夏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打开了卧室的门。她来到了隔壁郁白卧室的房门前，伸手敲了几下门，但在等待了一会后，并没有人回应。

浅夏试着拧动了一下门把手，门没有锁，被她轻轻一推便打开了。卧室内没有人，郁白的书桌平时堆满了设计稿，但现在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东西。

心中最后一丝希冀完全湮灭，浅夏知道郁白在她睡着的时候，回家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浅夏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背靠着门无力地坐到地上，她以后，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爸爸的家族对于浅夏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存在。从小到大，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有关爸爸家族的事，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爷爷很避讳哥哥与她们见面。哥哥回来之后，似乎也在避讳着这一点，没有与她细说这些年来在爷爷家那边的事。

浅夏看着郁白最后发送给她的那句话，他让她向尔岚姐姐说对不起？浅夏眼中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映着手机苍白的光芒，略显空洞。

她点开了聊天界面，想要发消息给萧尔岚，约她今天出来见面。

但是到了最后，她的手指停留在了萧泽祁的头像上。萧泽祁的头像是一片空荡荡的蓝天，连一朵云也没有。浅夏的手指轻轻触碰萧泽祁的头像，进入了与他的聊天界面。

因为几乎每天都能见面，浅夏和萧泽祁很少互相发消息。在浅夏与萧泽祁的对话框界面上，最近的一条消息是浅夏回复的。

谢谢，婚纱很漂亮。

再往上，是萧泽祁发给浅夏的婚纱设计稿照片，只不过现在提示照片已经失效，无法查看。

“叮铃”一声，浅夏的手腕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睡觉前神思恍惚，她忘记取下戴着的水晶手链。此刻，她的手上还戴着萧泽祁送给她的水晶手链，星星形状的水晶被银色链子串在一起，散发着亮晶晶的光芒。

浅夏正望着手上的水晶手链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有人发消息给她了，是哥哥又发消息给她了吗？

浅夏退出了与萧泽祁的聊天界面，只是没想到发消息给她的是萧尔岚。

“浅夏，替我向郁白说声对不起。我和妈妈要在国外待几年，替我们照顾好萧泽祁。”看完萧尔岚发过来的消息后，浅夏背靠着门坐在地上，她望着窗户外夏日的夜空，将手机贴近心脏。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在同一个晚上，让她向对方说对不起。

浅夏的意识逐渐混沌起来，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累，便背靠着门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这一睡便睡过去了许久，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才让她从睡梦中转醒，而外面的天色也早已大亮，夏日里特有的蓝天明晃晃的。

浅夏疲惫地睁开眼睛，在看清手机上的来电人时，她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萧泽祁三个大字正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浅夏按下了接听键：“萧泽祁，你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的萧泽祁没有回答浅夏的话，只是不断地传来他的喘气声，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一般。

在沉寂了五六秒之后，萧泽祁开口说道：“浅夏，开一下门。”

浅夏的心跳速度骤然加快，她隐隐猜到萧泽祁为什么会来到这。

浅夏打开家里的大门，门外，盛夏清晨的阳光随着门的打开汹涌进室内。少年逆着晨光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他微微喘着气，额头上有一层薄汗，流海也因此被沾湿，贴在了额头上。

浅夏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替萧泽祁擦掉额头上的汗。但在下一秒，她的手就被萧泽祁紧紧握住，拉进了他的怀抱中。

萧泽祁紧紧地抱着浅夏，浅夏的耳边俱是他急促的心跳声。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着，浅夏的手指微动，最后还是伸出手抱住了萧泽祁。

“浅夏，我好害怕。”萧泽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和些许慌乱。

浅夏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萧泽祁，浅夏的心跳一瞬间乱了：“萧泽祁，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她原来前几天和我爸离婚了，今天她和姐姐什么都没有说，就乘上了去国外的飞机。以前，我是希望他们分开的，但是这一次，妈妈她很反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萧泽祁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抱着浅夏的力道越来越大。

听到裴妍菲突然离婚的事，浅夏骤然心惊，昨晚萧尔岚发给她的消息，让她以为裴妍菲只是和萧泽祁的爸爸有了些许不愉快，要带萧尔岚到国外住一阵子而已。

她完全没想到裴妍菲会离婚，明明在度假区的时候，她能感受的到，虽然裴妍菲和萧泽祁的父亲关系像是疏离的样子，但他们两人的心里还是有对方的。

忽然间，浅夏回想起她与裴妍菲共进早餐的那一个清晨，裴妍菲那如梦呓般的话语。

“浅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尔岚和萧泽祁以后在经历人生的重要时刻时，谁来陪伴他们……”

“答应我，帮我照顾好萧泽祁那个孩子。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向我要过什么，做母亲的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地度过余生，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一个猜测渐渐在她的心中形成，原来伯母她……

而昨晚萧尔岚也发消息过来，拜托她照顾萧泽祁。

“萧泽祁，你别担心。”

“在度假区的时候，我能看的出伯母的心里是有伯父的。哥哥说，伯父知道伯母喜欢吃藕，还带着他一起挖了半天藕。伯母和我说过，她一开始是因为意外有了尔岚姐姐，才会与伯父结婚，她现在大概只是想留出空间理清自己的感情……”

少女的嗓音像悦耳的钢琴声，让萧泽祁一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

浅夏被萧泽祁紧抱在怀里，她的脸贴在萧泽祁的胸膛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起伏。

“如果以后，你还碰到了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浅夏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红，“虽然我不是很擅长安慰别人，但会尽力做一个好的倾听者。”

萧泽祁紧抿着嘴唇，低头看着浅夏。浅夏漆黑的眼睛清澈明亮，很容易便诱使人陷入其中。

萧泽祁的眸色变得幽深，他的一只手抱紧浅夏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盛夏的清晨，阳光越来越盛，萧泽祁低下头，吻上了浅夏的唇。

微凉薄荷柠檬的气息侵染上唇间，浅夏睁大眼睛，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在她意识到的时候，萧泽祁已经吻了她。她的初吻，就在这个不同寻常的夏日清晨，被萧泽祁轻易地拿走了。

萧泽祁动情地吻着浅夏，吻得也越来越深入。浅夏的滋味太美好了，远比他想象中的甜蜜百倍。他撬开她的齿间，让彼此的气息交缠，他真想彻底地拥有她。

萧泽祁一边吻着浅夏，一边推着她进入了室内。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他扶着浅夏的腰调转了一下角度，将她压在了门上。

浅夏被困在萧泽祁的怀抱和门之间，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泪水渐渐弥漫在她的眼睛里，萧泽祁这个大坏蛋，她以后再也不想理他了。

萧泽祁的手插·入浅夏的发间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浅夏的头被仰起来，让萧泽祁进而加深了这个吻。在游乐园那一天之后，浅夏白皙莹润的腿总是不可抑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更何况在那一晚还做了那样的梦。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萧泽祁的手带着火热的温度，抚摸上浅夏白皙莹润的腿，冰凉细腻的感觉从手上传来。之后，他的手渐渐的往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在萧泽祁情动时，浅夏的手挣脱了他的桎梏，之后便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也让萧泽祁清醒过来，在意识到自己对浅夏做了什么后，萧泽祁的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在犹豫了半天后，他只能开口说道：“浅夏，抱歉，刚刚是我一时冲动。”

浅夏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此刻她的嘴唇像玫瑰花一样娇艳，只是微微有些红肿，看得萧泽祁的眼神又幽深了几分。

浅夏打开门，室外的阳光刺得萧泽祁微微眯上眼睛。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浅夏的话音中还带着哽咽，显然是伤心极了。

看着这样的浅夏，萧泽祁的心脏一阵阵抽痛，他刚刚脑子一热，就那么强吻了浅夏，拿走了她的初吻，她现在心里肯定讨厌他极了。

即便十分不情愿，萧泽祁还是乖乖听浅夏的话，走出了门，他回过头，刚想再和浅夏说声抱歉，门就在他面前被重重关上。

萧泽祁伸手想要敲门，但在手快要接触到门的时候，又颓然地放了下来。

他的唇间还残留着浅夏甜蜜美好的滋味，手上肌肤细腻的触感也未曾消散。接吻的滋味一旦尝过一次后，便让人欲罢不能。

阳光越来越盛，蝉鸣声也阵阵响起，高大的香樟树在热风中轻轻摇动着树枝。七月的尾稍，充满着彷徨、失落，也充满着甜蜜、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　　萧泽祁：被浅夏打的第二个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