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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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咄咄逼人这个云婉不知道，但是看着也离此不远了，就连问话方式和句式外加口气都一模一样。就很让人尴尬了，云婉甚至很想问一下这两人是不是方才对过话题了的？否则怎么会同步率这么高。

当然这些都与她无关，她还趴在桌子上生闷气呢！只是到底是好奇，侧过头看了那个侠士，有些疑惑起来，莫不是什么隐姓埋名的人想要行侠仗义的么？

“兄台，咱们又见面了。”确认过眼神，是昨日认识的人。对方也是抚掌大笑，举起一杯酒，向着展昭遥遥的敬了一杯。看起来倒是豪爽之人。

云婉有种在武侠世界而不是这种偏侦探破案世界的错觉。好吧，其实包青天系列也真的是武侠世界，只不过偏向于破案而已，就好比是四大名铺，打着武侠世界的官场文学。

展昭也笑了起来，他笑起来自有一股风流侠气的意味，比之以前见到的，更加感觉有一种被放开了的，那种只属于江湖人意味的自由的感觉。

云婉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气质，就是感觉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看这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是被重新焕然一新了一般，她甚至能闻见空气中那种可以被称之为惺惺相惜的气息。别问她怎么闻见的，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这样的气氛。

真有打个比方的话，这就像是云婉自己画了个欧美妆，穿着晚礼服，踏着七公分以上的恨天高，一出场，跟人撕逼，啪啪甩人两耳光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有些相似。但是云婉现在是一个穿着汉服的温婉可柔的女子，就只能乖乖的旁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的笑着，做一个花瓶。

“既是如此，合该你我二人今日在此相聚。茶博士，拿酒来！我与那桌一起共饮。”那人也不说废话，相当自来熟的就做了过来，只是好似这时候才看见云婉似的，双手抱拳以示歉意。坐在了离云婉有些距离的地方，然后才一双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展昭。

展昭也是一笑。

唯有云婉吐槽在茶楼里面喝酒，真的不是砸场子吗？

哦不，还真有酒。茶博士将酒也提了过来。

“昨日见着兄台，展某便知道兄台必是江湖中人。今日得见兄台真貌，真是三生有幸。”展昭也不扭捏，直说了去“不知兄台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昨日那一桩事？不然也不会在此相遇。”

“正是！那贼人欺人太甚。某见着于心不忍，于是前来打探一二。”他说着，皱起眉来，端看的是个嫉恶如仇。展昭也皱着眉，不知是在思索着云婉方才说的话，还是想着这位的事情。

云婉拿扇子遮了脸，不然满脸的不忍直视也太过于表情包了。她轻咳两声道“二位爷今天不来喝茶吗？这儿人多，说那么多的话，可也别把正事丢了。”

这是提醒他们人多口杂，小心好心办坏事。

“我听人闻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此处正好能见着这西湖美景，正是观景的好地方，油茶有酒，两位相互对饮，畅谈乐事也是极好。”她想了想，转头扯了一下展昭的袖子。“你瞧此处极目远眺，可是极好。”

正说着，兴许是老天爷也赏面子，正好便就是一只白鹭从湖水中心飞过，惊起一片，然后便是一阵风卷着湖水划过浪花，一条白线出现在湖中。江水与天地共一色，恰是因为快要中午了，于是寥寥炊烟就从风中飘起来，整个西湖就像是在云雾里的天宫。

莫说是被拉起来的展昭，便就是因着好奇而随意瞄了一眼的那位‘艄公’也正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古代楼层都不算是很高，便是这样登高远眺的样子也不多，除却登山，不得不说，这‘郑家楼’位置是真的好，不然也不会是两三百两银了。

云婉说完，才发觉自己方才是一时口误，穿越了。这西湖西子之说是在苏轼之后，可现在莫说苏轼，便就是苏轼他爹估摸着也是小孩子一个呢。好在面前两个都不是啥真追求风雅的文人，倒免却了她现在这样文抄公的尴尬处。

“我来这钱塘湖也不是一两次了，倒也从未注意过这样的景色。姑娘果真是慧眼识珠，竟然将这美景之妙全然给发现了，以往都是觉得这钱塘湖是在春夏之际方是美景，可没想到即便是秋日也有此种仙境。下次定然带着家妹也来看看。叫她素日里莫要那么跳脱了。”

“令妹听起来倒是有趣。”云婉拿扇子遮住唇笑起来“其实跳脱些也好，女子在这世间不易，总有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于人，不趁着此时松快松快，以后也就没法如此了。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又怎么能这么容忍家人的嬉闹呢？”

云婉觉得这世上女子都不容易，现代都有重男轻女以及社会上的性别不平等，更何况是古代。未出阁的时候条条框框，嫁人之后相夫教子，管理中逵，来往亲戚，活的是真累。

“小娘子这话说的也不错。”‘艄公’颔首“也就在她未出阁的时候我们这做哥哥的能护着她了。等以后她出了阁……唉，不说了，想起来就烦。”他说着，静静望着窗外。

云婉觉得自己似乎是戳到了对方的妹控之魂，现在是想起以后妹妹嫁人，只怕满腹心酸无以为说了。

“唉……”云婉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四方包。她也不知自己以后是何归路了，突如其来的穿越，倒让她心中一凉，古代再怎么好，都比不得现代放开，这世上永远是现在是最好的时代，莫若于未来。古代……算了，就连网络卫生巾都没有。

穿汉服不代表我就想要穿越啊摔(╯‵□′)╯︵┻━┻

云婉不说话了，就代表现在热场的是展昭。

“还未敢问兄台大名。”展昭见气氛冷了下来，忽然想起还未互通姓名，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禁有些失笑起来。问道。

“在下松江府茉花村，姓丁名兆蕙”那人一抱拳“方才听公子自称展某，不知可是那位南侠展昭，新升四品带刀护卫，钦赐“御猫”的么？！”

“惭愧，正是在下。”突然从江湖身份被人扒出来公家身份，展昭有些尴尬，可是想想也觉得不会后悔。这世上的苦难灾劫太多，非是一人一侠可以解决，为侠也好，为官也罢，都是如此。不过他突然也反应过来了，松江府茉花村，姓丁？

那可巧，不正是丁氏双侠之一么？

“原是丁氏双侠之一，幸会。”他也抱了一拳，开始商业互吹“久闻丁氏双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能为一老叟如此，如此侠义，是为我辈楷模。”

“展大侠也是啊。以往听闻南侠展昭之名变想来看看，本欲往常州得见，却听闻展大侠被封为‘御猫’，那启子人便在背后乱嚼舌根。不料今日在此幸遇，再一见真人，大丈夫顶天立地，生于天地之间，当有此豪气。”

“也莫要叫什么展大侠了，你我二人不若便就兄弟相称可好。”大约大侠都喜欢认兄弟，越是好爽，越就是这样，乔峰是这样，展昭也是这样。

在云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是一个“展大哥”，一个“丁二哥”的叫起来了

云婉“……”

你们两个，都称呼对方为哥哥？这么骚操作的吗？当然她是最小的那个，叫的是妹妹。

哦。

你们两个魔鬼。

本来也就这两位看对眼了，云婉提醒了一下之后就安安静静的靠着窗望着窗外。她也曾在课本上看过清明上河图，那东京汴梁，熙熙攘攘，往来商户不绝。路上有货郎，有虹桥，也有船只在外。

江南是水城，船只只会只多不少，虽然秋日人是少了几分，也没有现代那样人口爆炸的人数，可还是叫人看着眼花缭乱。像是一条仿古的商业街，却多了几分人情味。叫人看的欣喜。云婉满脑子里都是高中历史题。

宋代是小农经济发展和商品经济繁荣的时代，并且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也是这个时候，市的范围不在限制在固定的市集里面。而是向着居民区走去，沿街都能看到叫卖的货郎，云婉想了想学过的货郎图，眼中闪出一丝笑意。

她觉着这一幕是画，却不想自己也是她人的画中人。那茶楼对面便就是一户民居，想来这里都是民居与商铺合用，也有租子租房住的。窗子下用竹竿撑着，晾着衣服，有时风一吹，便能看见衣诀翩飞，伴着楼下的叫卖声和烟火气息。俗世，却又出世。

有个书生抬起头，正巧就看见云婉倚着窗台望着这里，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他顺着云婉的眼神看去。

就看见了那一副景色，心中一动，当场呆在了那里。莫说是钱塘湖变成了美景，就连云婉也成了美景中的仙女，温婉而且闲适。

云婉也看见了那个书生，呆呆的开着窗看她。领子洗的发白，与周围的颜色格外显眼，便就是隔了条街，云婉也看的清清楚楚。可叫她感受到了古人的呆气，眼中含了笑意用扇子掩面回去坐好了。她心底方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个古典舞，纸扇书生。

噗呲一声的笑起来。

两个商业互吹的男人回头看着云婉，不知她在笑什么。云婉看自己似乎是丢了脸，呐呐的将扇子举起来挡住自己，却又露出一双骨碌骨碌的眼睛瞪大了的悄悄的看着展昭。一脸无辜。展昭的手指动了动，又有些想要捏住云婉的脸捏起来，考虑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只得作罢。

“怎么就又笑了。”但他还是问道。

云婉怎么能给他回答这个的情况，一双眼睛往左觑着，鼓着嘴“哎，都中午了啊，不吃饭吗？”古人多是一日两餐，晚餐素日里是不吃的。不过宋代已经是有三餐制的，她昨日吃夜宵也被看到了，到没把大胃王着人设给丢掉。

展昭想了一下，点头，抬头叫起茶博士来

“麻烦这里有什么好菜也都上来吧，我今日与这位兄台一见如故，正好邀他吃酒。”

这古代的茶楼还管吃喝？到有些像旅馆酒店了。“这茶楼也能吃菜吗？”她是个好奇宝宝，是一定要问的。

“若是其他地方未必，这钱塘湖周围人流多少，又有几个码头，总有几个船工或者游人过来的，也不能总是只吃茶和果子，还是要弄些饭菜的。”丁兆惠解释道。“妹妹是第一次来钱塘湖么？”

“正是。”云婉点点头“我本是蜀中人，圣人有言‘读万里路，行万里路’便就出来看看了。这是第一次来江南，有些不懂的地方，还请海涵。”

“没事儿！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也莫怕这些，出门喊出我丁兆惠的名声就可。”丁兆惠拍拍胸，不过转眼有想起来她旁边就是南侠展昭，也是江南人，指不定名气比他还大（官府黑粉加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缩了下来。

“不知丁二哥为何要做艄公打扮？昨日……差些没认出来。”云婉踌蹴着问出了这句话，原谅她的好奇心，不过真的觉得这类侠士，总不能天天都是cosplay爱好者吧。

丁兆惠叹了口气“本是奉母命上灵隐寺进香，行至湖畔，见此名山，对此名泉，一时技痒。就改扮作艄公的模样，原为遣兴作耍，不了遇上了你二人，又无意中救了周老，也是机缘凑巧。你也莫要笑我了。”

“我怎会笑丁二哥，丁二哥救人在先。是英雄呢，小妹佩服。”云婉举起碗中的茶“我这就以茶代酒，敬丁二哥一杯。”

丁兆惠也是江湖儿女脾气，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就高兴的拿酒碰杯。

云婉一口下去，觉得嘴里的味道当真是十分的……特别。既有茶叶清香，也有姜葱的味道，还有奇怪的香料味。可谓似乎五花八门。她悄悄的望了望展昭面前的一坛酒，不知道浊酒的味道是何样。早知道就不说什么以茶代酒了嘛。

她有些不开心，想了想也继续道“不过那日听丁二哥唱歌挺好听的。”

丁兆惠一口酒憋在嘴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火辣辣的烧着人。

“丁二哥的爱好真丰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