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与死亡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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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小侯爷实在是颇为圆润,这个气场就有点霸道总裁了。

呵，你这个男人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云婉实在是想说叫小螃蟹你先去减肥再来做这种霸道总裁的模样，不然总归是给人地主家的傻儿子的错觉。虽然好像……其实也没差啦。

“侯爷怎么如此说话？下官必然是一心为民的,只是灾民只怕是无力来此,因而下官身为长官来为灾民请求粮食，有何错？”陆知府说道：“倒是侯爷，来此也有一两日了,竟是半句也不提及赈灾放粮之，可是想将粮食私吞？”

“我私吞赈灾粮款？！我私吞？！我私吞你个大头鬼！”小螃蟹的霸总气质没能撑过一分钟,立下就破功了：“你也不看看本侯是什人,看得上这些粮款吗？我爹是当朝太师,我姐是贵妃,我姐夫是当今圣上。我还私吞这点东西……”

小侯爷捏着指甲盖,一脸不忿。一抽扇子,将桌椅敲得震天响

“本侯就算是再不好，也不做出这等无耻之,倒是陆知府你,肥了自己，瘦了百姓吧。那种带血的钱你也敢拿。”

“侯爷莫要血口喷人！”陆知府被小螃蟹这一通说的脸上一阵青白，当下就变了色。

“也不该如此毁坏下官清誉，就算下官前日的迎接是隆重了些,那也是看在侯爷的份上,自掏腰包。侯爷不领情就罢了，还要如此对下官？”

小螃蟹被气得跳脚，就想上来揍。云婉赶忙将人给拉住了，这殴打朝廷命官的情况，虽然小螃蟹你是安乐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下来的罪责啊。你这熊孩子！

“嗨，侯爷可莫急。毕竟您是来赈灾的，可不是来与当地父母官找事的。先些赈灾才是重点，只是要统计好各地籍贯人口，需要各村镇长县官出手相助，侯爷你一人做不好，怎么不叫人去做呢？”

云婉拍了拍小螃蟹的胸口，给人消气。一边给展昭扔了个眼色，意思是我这熊孩子安抚下来，你这个不知道哪来的知府给我丢出去。

可惜展昭和她的脑回路不太一样，也没能理解这话的意思。

“既是要各地人口户籍，就还是需要官府相助。不知道可有本地的户籍在此？不论灾民生死，总归是要将粮款精确到人身上的。有人多拿就必然有人吃不上。”展昭对着陆知府了一个礼。

“几位大人就将这交给下官来办吧，下官定当竭尽全力。”陆知府这才挺直了腰说道。

“要说这陈州民情几位尚且不懂，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交由在下帮忙也是应当。就是不知具体侯爷是想什时候赈灾呢？”

小螃蟹被这货的话噎住了，瞪大了眼。东西给他，那能成吗？

云婉一按住这个两百斤的胖子不动，强撑着笑了出来：“知府大人说笑了，这儿我们也不懂。知府大人与展大人说就是，哦，倒是有些缺人了，需要衙役人手的还请大人不要吝啬才是。”

“原是如此。”陆知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就请展大人随我一同前去清点了。”展昭点点头，走之前看了一眼云婉，皱起眉。

等得展昭与陆知府都走了，小螃蟹才挣脱开云婉的魔爪：“小谢娘子，你这是做什？那知府粮款拿走了，还能有存？指不定还要摘赃到我头上，你怎么就让他去了呢？”

云婉笑了出来，揉了一这只肥团子的头发，再看了看这白白净净的脸，怪不得能在庞太师面前卖萌，还真是中国传统审美的福相，可惜以前总有些不明的纨绔与狰狞，现在倒是看起来舒爽了许多。

“啊呀呀，不容易呀。咱们小侯爷今日居然能自己动脑子了，还能想到自己要被栽赃了。他若是不栽赃，你怎么能把人狐狸尾巴给拿住呢？”

“你……这是？他们？”小螃蟹被云婉这突如其来的姨母笑给吓住了，抽着手有些语无伦次。他突然福至心灵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

“恩？”云婉笑了笑，点头。“我倒是想来看看这群家伙是想干什。居然敢在姑奶奶的我面前耍这种心思，我不弄死他们我就不姓谢！”

小螃蟹抖了抖。

对于女人与小人不可养也的意思有了认知，但是他不算害怕，毕竟这种出发点，还是对的。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婉一勾住拖走了。半点都挣扎不开，等等云婉你这个力量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分兵两道，展大人去对付文官了。咱们就该去减肥出力气了。”云婉说道。小螃蟹身上肉开始抖了起来，你一定要这魔鬼吗？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发现这种地方，一定是让武功最高的人去查探。而云婉这种文职人员就留着这和官员打机锋。云婉偏不，怎么就一定要文对文，武对武了？她直接正大光明的走去悄悄还能有人戳死她不？

那……也得有机会才啊。云婉看了一下这半座孤城，嘴角微微翘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掉下来中招了。

……

另一边

“展大人，这些是历来陈州各乡镇、城市，州路的记录。包括了人数和具体情况。还请展大人过目。”

展昭看了一眼这垒起来的书，摇了摇头，非常明显的下马威，真当他不知道？桌上的茶有些凉了，他也不急，拿着茶杯饮了一口。

“本官是开封府借调过来替侯爷分忧的，若论道理，的确该是由我看这些书籍的。不过本官毕竟是武职，看不惯这些文书，烦劳大人与几位师爷替我读出来吧。”说完还相当正直的看着几位衣冠楚楚的家伙们说道。

不是看不起武职？还想来个下马威，那就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好了，武职就是不懂文墨，烦劳自己念吧。

陆知府自然是不动的，他给师爷一个眼色。师爷察言观色的能力明显比展昭好，身体抖了抖，拿起文书。干巴巴的开始念了起来，各处乡镇必然都是有的，包括税收户籍都是有的。

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连夜做的账本已经放了上来，这户口也是要做些手脚的，只是本地户口毕竟还是要上交给中央的，所以户籍路引都是必须有各种对应的上的东西。

展昭听着，一边思索着那些失踪人口的地方，慢慢的和河流的流向混了起来，所以……那么多人聚集在山脉前，到底是为了什呢？

到底是什呢？

在郊外聚集大量的劳动力，青壮年，山脉，河流，河出金水……还有被侵吞的粮款。展昭点着手，突然间恍然大悟。

侵吞的粮款是为了财，不是层层剥削，而是直接到达陈州被侵吞了的。大量粮款的运走和变现是个问题。所以就必然要有足够的情况来运转，水路是必须的，而山脉聚集劳动力。

只怕是为了开矿，展昭有些明悟了。私自开矿，这些家伙的胃口不小，他睁开眼看着已经读的口干舌燥的师爷，静静听着的陆知府和其他几位跟着的县令。色严肃起来。

打断了师爷的读条，“不必再说了，一步步来也不容易，按照各地报好的数据领粮，各地掌管发放到里正，正交由村官村长。各堂口，宗族必须随办。做好账表和人员分布情况。伤亡情况也要说一声。”

展昭顿了一下：“既然有天灾，就必然有人祸，还望各位大人小心瘟疫才好。”他抱着手了个礼。“展某也监督着附近的放粮赈灾情况，还请不要耍什花招。”

于是他抬脚走了开，思索了两分，回到自己的房里将在陈州的所见所闻写在纸上，只等着有时间就去城外找人将信送出去才好。假若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的话，这陈州可就不止是赈灾的问题了。

就是不知道云婉他们找的怎么样了。

云婉还在带着小螃蟹在陈州城里逛着，还真不好直接去郊区，蛇虫鼠蚁都是小，关键是怕迷路了。

云婉故意将小螃蟹带到了古代的贫民窟，看见了在水桥底下睡着的乞丐，哇哇哭泣的小孩子，沿街乞讨的路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惧意，看见云婉和庞昱两个生人的时候眼底流露出惊恐，随即又是一种喜意。

“求求大爷赏我们些吃的吧，我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说话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农妇，她干瘦着蜷缩在墙角，睁眼的力气都无有，她一口气说完，已经是花了巨大的力气，从台阶上滚下来。

小螃蟹看着，心底也难受的很，他低下头，试图从自己手中拿出些能吃的东西，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金玉，再无其他。他扯了扯云婉：“你身上有带些东西么？”

“没有。”云婉摇头摇的干脆。

小螃蟹看着这些将死的人，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我该怎么办啊？”他的声音含着委屈，带着哭腔。

“所以你必须放粮了啊，贪官归贪官，你得看着。至少得让眼前的人有吃的。懂吗？”云婉柔声说道，小螃蟹是个横行霸道的纨绔，但是还是个好孩子。

“这位大娘，我们今日没有吃的。不过你明天到陈州西南的官衙旁，我在那里施粥，还有馒头呢。大娘你带着户籍就能领到。”云婉蹲下来仔细说道。

“没有户籍的话就要做登记，不过我在那里的。你身边这位是安乐侯，他也在这的。整个陈州的官都没他大。”云婉说道。

农妇的眼睛微微抬起，空洞无的眼睛发出光：“真的…有…吃的吗？”

“有粮食的。”云婉低下头，忍住自己脸上的泪意。“一定有的。”

“大娘，你信我。”小螃蟹也蹲了下来，“我爹，我姐夫让我带了好多粮食过来，很多的。”他抽抽鼻子，身上的金玉叮当响，悦耳却叫人心中凉下来。

“你是个好孩子，先离开这儿吧。”农妇低下头，瘫在地上，积攒着些力气。她试图要移动起来，没了力气，气游若丝的趴在地上。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盖不住没了力气。

小螃蟹忍不住了，扶起这位大娘，试图将她背起来。“大娘，你忍忍，我带你去找吃的。我那儿还有许多吃的。你再等一等。”他跑起来，边跑边哭。

云婉跟着小螃蟹跑起来，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曾经无忧无虑的纨绔现在哭着在与死神奔跑着，他的头上全是汗，却半点也不敢停下脚步，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他不敢停下，云婉也不敢停下。

有一阵无形的黑影在追着人，迫使人只能往前跑去。

仿佛只要再快一点，死亡就不能追上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小侯爷真的长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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