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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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公子身死一事,游船上人人自危，纷纷要向管事的讨个说法，任凭他说破了嘴表明周公子是自杀也无人相信,那些公子哥儿都派了自己的守卫在附近巡查，甲板上船舱中随处可见守卫的身影，还有几家的起了争执,一时间闹哄哄一片。

重黎牵着朱雀的手，在船上各处游走，一边要探查那两只鬼魂的所在,一边还要躲开巡查的守卫，好生辛苦。

朱雀：“我们这么漫无目的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重黎：“这还只是个开始，一般来讲鬼魂怕光，所以肯定会躲在阴暗的地方，现在来这边也只是确保要万无一失,等一会儿要下到甲板下面,那里才是重点所在。”

朱雀思前想后将事情在脑中回想一遍,疑惑道：“可按照你的猜想来看，你怀疑凶手是那只欠钱的鬼，按照现场的情形来看倒是没有问题,但这合理吗？他明明还完银子就可以去地府重新投胎的，现在却活活把债主弄死了,以后他要怎么办,鬼魂害人可是重罪,这下要是被鬼差抓住，恐怕就永不超生了，他根本没道理这么做。”

“我也想不清具体是何因由,现在只能一边查一边想，否则平白耽误了时间。”

由于各处都能遇到守卫，二人的探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顺利，整整小半天的时间，也只是将上层部分检查了一遍，按照这个进度来看，今天能不能将甲板下检查完都是个问题。

重黎舍不得让朱雀太辛苦，到了正午时分就将这件事先放在了一遍，带他回房休息，顺便命人传来午饭，至少也要先填饱肚子再说。他二人命人传饭的时候稍稍晚了一些，正好错开了人多之时，所以饭菜上的极快，小厮一边为他们布菜一边善意的提醒道：“我看二位公子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这个时候，还是少走动为好吧。”

重黎脑中混混沌沌的，有些理不清思绪，正好借此放松一下，便与他搭起话来，“这是为何？我听管事的说周公子不是自杀的吗，既然是自杀的话，应与我等无关吧。”

小厮平日里极为热情，又见到这么和善的客人，自然变得话多起来，“二位公子是没看到周公子的惨状，反正那个样子，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他是自杀的，没准是什么仇人寻仇。”不过说完这话他自觉有些失言，又讪讪笑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可不能让管事的知道，否则我一定会被赶下船的。”

重黎：“你放心，我二人也只是对此好奇而已，不会对管事的说些什么，你想到什么不妨说出来，就当听个故事好了。”

“那感情好。”见重黎有意相让，小厮便有些紧张的坐在了桌边，将他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原来那位周公子并不是生在锦水城，而是略微偏远的一个村子里，那个地方相对贫瘠，地里一年下来也产不出什么东西，村民们也就不再指望这个过活，可能是寻个戏班子唱戏，或者当个木匠，亦或者有点什么家传的本事，纷纷外出讨生活。

而那位周公子祖上传下的就是肚仙这门手艺，可他偏生不学好，本事半点没有，吃喝嫖赌倒是样样俱全，再加上生得样貌好，倒还骗到了几个员外家的千金小姐，平日里也是不愁吃喝，甚至日子过得尚且滋润。直到有一次被人戳穿，那家员外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当即怒火中烧，派人将他堵在了家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放话说要是再见到他定然要打折他的腿。

周公子爹爹早逝，娘亲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结果却是如此的不成器，再经这一番折腾，直接被他活活气死。娘亲走了之后，他便变卖了家里的祖产，拿着那些银子又进了赌坊，输光了就再去骗，骗到手了就再去赌，日复一日的往返流连，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数年。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变得阔绰起来，一出手就是真金白银，几个酒肉朋友见了纷纷好奇的很，一次醉酒之后才得知，原来周公子重新做起了肚仙的行当，赚了不少的银子。

小厮说的认真，重黎也听得仔细，“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厮：“说来惭愧，我家小叔也经常去那间赌坊，就是刚刚说到的那几个酒肉朋友之一，这件事是他告诉我的，以前也听他骂过不少次，说周公子得了势就翻脸不认人，早晚被人砍死，要不我怎么说他是被人寻仇呢。”

重黎了然，又和他问了问细节便给了打赏，让他仔细收好，千万别让管事的发现。

小厮退下后，朱雀用筷子戳戳他的手，好奇问道：“说说吧，这次想到了什么？”

“我大概知道那只鬼魂杀人的动机了。”他细细为朱雀分析道：“如果小厮说的是真的，那么从时间上来看，那只鬼魂是在周公子贫困潦倒之际向他借的银子，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大的数目，而后周公子就开始利用肚仙之名赚的真金白银，照这么来讲，不用等到现在他就应该把债钱还清了。”

朱雀：“那他为何迟迟不肯离开？”

肚仙自愿为人驱使，则是为了还清今世罪孽，否则难以重入轮回。既然债钱已经还清，断然没有继续帮忙之理，毕竟是欠债者和债主，二人关系不可能这般融洽。

“猜猜看。”重黎喂他一口鱼肉，“猜对的话有奖励。”

朱雀：“……”

奖励什么的，也不是很想要。

毕竟亲亲抱抱这种事，我也并不是很感兴趣。

朱雀咽下那口鱼肉，轻轻咬着筷子，绞尽脑汁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肚仙这种事是后来才变成腹语者的代称，既然周公子家里是祖传的手艺，那么最开始很有可能是真正的肚仙，长期与鬼魂接触的人，知道一些对付的法子也不算稀奇，会不会是他小时候从长辈的口中知道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即便是那人还清了债钱，也将他拘在体内，供自己继续驱使。”

“不错不错，跟我猜想的一样。”重黎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晚上给奖励，那个那个可以两次。”

朱雀：“……什么那个那个？！还两次！你……”

“我可是在下面的。”重黎当机立断道。

特别诚恳，丝毫没有说谎的感觉，眼神特别赤诚，简直让人把持不住。

朱雀：“……”

哼！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把你那个那个两次也不是不行。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二人心里的疑虑减轻了不少，不过为了验证这个猜想，重黎不得不再次前去检查一遍尸体，惹得朱雀叫苦不迭。毕竟早上才给洗的香喷喷好方便晚上下口，现在又要去见那个死人，回来还得再洗一次，真是十分麻烦。

尸体已经被管事的派人送到了船舱底部的一个杂物间，想来也不会有人对一具尸体感兴趣，所以只是关好了门并未留人把守，这给他二人带来了不少的方便。

重黎挥手召出两团火焰浮于半空，将黑漆漆的杂物间照的通亮，然后开始着手脱下周公子的衣裳。

朱雀：“……回去之后要不要给你备点药草熏眼睛。”

“不至于，我又不是第一次给尸体检查身子，早就习惯了。”

朱雀：“你们书院不如改改规矩，做满三千件功德不要飞升成仙了，分别派去凡间各个衙门做个衙差或者仵作之类的，绝对比做仙君合适的多。”

“哈哈，也对，回去真的可以与东君建议一下，就是不知道天帝能不能同意，如果真能同意的话，以后凡间的凶案一类，我们全都可以顺利解决，没事还能顺便除个鬼。”

何乐而不为呢？而且还比做仙君自在的多。

二人说话的工夫，重黎已经将尸体的上衣褪下，只见上面抓痕狰狞，有的甚至连成了片，几乎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如果那只腹鬼是有意识的话，那么他与周公子简直就是深仇大恨。

“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吗？”

“总得试一试。”

血污遍布真的很难辨清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重黎在杂物间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清扫用的水桶，旁边还搭着块抹布，他挽起袖子将抹布浸湿拧干，然后折返到尸体旁边，开始为他擦洗身子。

朱雀：“……”

不知为何，他越看尸体越觉得不顺眼，虽然不知道哪里不顺眼，但总归是不顺眼就对了。

重黎那边检查的仔细，从他肩颈处的伤开始一处处擦拭，不多时便将半个身子擦洗干净，只可惜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你以前遇到这种事，也是像现在这般检查？”

“是啊，不然真的会遗漏一些问题，我还记得最多的时候，曾把一具尸体前前后后检查了十多遍，最后还是在他头发里发现了关键的线索，而现在……”重黎说着说着突然微微一笑，“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陵光君你真是堕落了，连个死人的醋都吃┑(￣_￣)┍